作者:一隅屋檐
凯尔希的话语隐隐透露出告诫,仿佛在提醒维娜她自己的身份,对此阿斯兰没有任何回应,她看起来好像孤立无援。
陈默不知为何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到巴别塔时的那段时期,可维娜并没有他那么多的心思,面对这种局面,她只能保持沉默和认同。
这是阿斯兰内部王族的争斗,地方势力观望不前,公爵们与王室变生间隙,她的同族想要她的性命,而德拉克和他的追随者们,也在各地鼓动造势。
维多利亚的局势,兴许在棋差一步间就将产生巨大的动荡。
或许也正是因此,博士和特雷西斯才会同时在这个时间点将目光放到这个看似强盛的中央帝国。
陈默仿佛沦为了一个旁观者。
旁观着凯尔希对这只阿斯兰的轻视,也旁观者凯尔希为巴别塔和特蕾西娅在这场合作中争取最大的主动权和利益,她似乎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对此表现的又仿佛是得心应手。
维娜离开了庄园的书房。
陈默被凯尔希留了下来。
“我看你刚才似乎有话想说,你想说什么?”凯尔希的目光放在陈默身上。
“没什么。”
“你在同情那只阿斯兰的处境?”
“谈不上同情。”陈默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您的话语有些太过……苛刻。”
他斟酌了一下词语,选了一个不那么直白的。
“苛刻?你想说的应该不止是苛刻吧。”凯尔希沉下目光:“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为巴别塔争取更大的利益,以至于有些话,我不得不这么说。”
“我能明白。”陈默点了点头。
“我不清楚你和她究竟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凯尔希仿佛看穿了陈默的想法:“但你要知道,陈默,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这很重要,足以影响你对接下里势态的把握和掌控。”
她的话语带着些教训的口吻。
某种程度上而言,她也的确有资格用这种语气对陈默说。
“那是否以您这种说法,在巴别塔,在卡兹戴尔,我和离开的那只阿斯兰其实一类人?”陈默问:“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凯尔希女士,同样我相信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对巴别塔和卡兹戴尔而言我们都是外来者,但同时,也是合作者,你知道我对于殿下的有些理论并不赞同,可我们还是站在了一起,在这儿。”
“所以,凯尔希女士,我能理解您的担忧和做法,换做是我做不到更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赞同。”
“你认为我的做法欠妥?”
“不,我只是觉得,也许这种时候殿下的处理方式更好些。”
“这……不像是你。”
“也许吧,我尊重您,凯尔希女士。”
凯尔希沉默了一下,她沉思了两秒。
“我会考虑。”
“谢谢。”陈默说:“不过您单独留我下来,应该不止是说这件事,您从卡兹戴尔过来,殿下的情况……”
陈默从凯尔希凝重的脸上看出了回答。
即使他们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特蕾西娅……”
“我明白您的意思。”陈默打断了凯尔希的话语:“但卡兹戴尔的情况如今离不开殿下,我相信您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特蕾西娅也该明白,我是将她推上这条路的人之一,如果她的情况得不好转,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您当初向我承诺,您说您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我希望您做的不仅只是努力,也不该只是努力,兴许,凯尔希女士,我这番话说的有些过分,我无力去苛求您做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但我也希望您能明白,在这件事,我和您的看法是相同的。”陈默说:“我在巴别塔见过那个孩子……”
他的后半句话宛如提醒。
凯尔希的目光忽然尖锐。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都等不到下一个特蕾西娅的长大,况且以如今的局面来看,换了一副身躯的特蕾西娅还会是曾经的她?萨卡兹不会追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将成为特雷西斯发作最好的借口。”
“那么,在你眼里,特蕾西娅的生死甚至比不上她的身份。”
凯尔希的眼里带着罕见的愤怒。
她也的确有理由因为陈默这句话而愤怒。
“不,换一种说辞。”陈默说:“您应该比我要更了解她,也更了解她的想法,也许作为学者,作为一个朋友,您的想法并没有任何过错,可凯尔希女士,你要明白的是,她先是萨卡兹才是特蕾西娅。”
“……”
凯尔希没再说什么了,陈默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也许此时的陈默在凯尔希的眼中变成了一个野心家,一个冰冷的与她在这片大地上曾见过的大多数人别无二致的家伙。
她心里对陈默的那半点好感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都知道,特蕾西娅不可能抛掉她的理想,也不可能选择独善其身苟且偷生。
她早已无法从这场旋涡中脱身。
而凯尔希此时眼中的失望,也正是陈默想要的。
她得骗过凯尔希,才能骗过其他人。
但维娜却留了下来,她不适合进入巴别塔,她留在了陈默身边,留在了离庭,以此时巴别塔的情况,维娜的身份也不适合留在那边,那边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对凯尔希这个安排,陈默并未反驳,只是他从维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陈默想,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安稳,因为还有着因陀罗和摩根的存在。
再见到塞雷娅时是在庄园的庭院外。
远远的陈默就看到了塞雷娅和怪人小队的成员站在一起,他们和少部分萨卡兹人泾渭分明,看得出他们大概也没有和萨卡兹们产生太多交集的心思。
“谈完了?”塞雷娅问。
“是啊。”
“从你的表情来看,结果应该不怎么样。”塞雷娅抱着手问。
“还行吧。”陈默敷衍道。
“哦豁,不过我觉得那位女士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对象。”乌鸦在一旁插嘴。“挺磨人的吧。”
“你试过了?”陈默看着她。
“我可没那种闲功夫。”她摇了摇头。“别说的谁都和你一样。”
“我刚才看到你们在和一个没见过的红发菲林聊天。”陈默转移话题,“你们的新人?”
“海蒂,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塞雷娅回答,表情变得有些异样:“她自称……嗯,自称是那位凯尔希女士的情人和旧识。”
“情人?!”
塞雷娅点头。
“玩的有点花啊。”乌鸦啧啧出声。
“……”
“别告诉我你们信了?”
“哈,反正我是信了。”
陈默看向塞雷娅。
“她的来历很隐秘,看的出不是一般人,虽然有刻意掩饰,但还是有些受过贵族教育的影子。”塞雷娅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了。”
“你得亲自去问才知道。”塞雷娅斜斜的看了陈默一眼。
“对了,你之前说伊芙利特。”陈默问:“她和赫默,你打算把他们留在卡兹戴尔。”
“不,等赫默和巴别塔的人处理完她的病情后,我们就会离开,卡兹戴尔的战争到现在谁也说不清结果,对她们而言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这样……”
“至于你……”塞雷娅的表情变得严肃下来:“虽然以我的身份也许不该这么说,但萨卡兹人的事毕竟是他们的自己问题,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都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多为自己想想。”
塞雷娅的话语落下,仿佛气氛瞬间因此而变得沉闷下来。
“我很想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陈默回答:“但你应该也能明白,很多时候,我们涉足其中并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
“所以我说,只是希望,你在考虑做之前,能够想起我这句话。”
“但愿。”陈默点了点头:“话又说回来,你让我和赫默谈谈,老实说我还没想好自己和她有什么好谈的。”
“比如你之前说的那些?”塞雷娅提议。“赫默可能知道点什么。”
房间内。
凯尔希的目光垂下,望着庭院内交谈的几人。
她身后坐着红发女性,桌上放着已经拆开的信件。
“所以这件事,你们是什么看法?”她放下窗帘,回过头问。
“我希望我您能让我亲自见那位一面。”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见到她。”
“果然,我来之前就猜到您会这么回答,凯尔希女士,在伦蒂尼姆的局势彻底尘埃落定之前,我们不会做任何选择,当然之前的合作还是照旧,除非她真能做些什么。”
凯尔希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一如既往的做派,这样也好。”
默不作声的中立和观望,是最稳妥,同样是最容易甩开责任和避免风险的办法,过去稚嫩的少女,如今也已长大成人。
第九十四章 我不指望那时候还有人能替我说话
后来的时间里,陈默一直想要找时间和维娜谈谈。
维娜却好像是避开了他。
凯尔希又带着她的那群萨卡兹人不知所踪,陈默想她忽然离开巴别塔应该还带着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目的。
他很识趣的没有追问,不过他也能感觉得到,和凯尔希之间原本渐渐熟识的关系正在渐行渐远。
事实上凯尔希又重新表现出了她的冷淡和漠视,一如陈默初次见到她时那番态度。
陈默始终对自己的定位无比清晰,他很清楚自己将来会处在一个什么位置,这些事或早或晚他都得去面对。
但另一方面,凯尔希的离开不免让他心里松了口气,要知道凯尔希的存在,即使只是她冷冷注视着你的目光,也够让人为难的,更不必她那种有意无意间稍带傲慢的态度。
大抵除了特蕾西娅外没人能和她相处的下来。
陈默又重新见到了因陀罗,这家伙和之间没什么变化,除了吊在脖子上的左手还没恢复之外,态度一样的臭屁和欠揍。
陈默没有去撩拨她,不过在听乌鸦说她被塞雷娅修理之后,陈默心里还是挺幸灾乐祸。
你也有今天,他心想。
她还是和往常般寸步不离守在维娜身旁,不如说比起过去她似乎对维娜更上心了。
“我不信任那群萨卡兹,摩根说你们想打一些馊主意,虽然那个小黑皮说的话也不能全部相信,但刚见到你的时候,老子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家伙。”
她的话说的和她的性子一样理直气壮的直白。
陈默很想告诉她,即使你心里知道这些,也不必全说出来,但奈何因陀罗就是这种人。
她注定做不成一个卑鄙阴暗的小人,即使敏感的察觉到了这种现状却无能为力,她心里有些芥蒂。
陈默不是他们的同伴,从来不是。
她不是蠢,她不过是懒得计较。
尽管维娜已经数次提醒过她,不必时刻守在自己身旁,但她从来没有将维娜的话放在心上。
因陀罗知道这时的维娜需要的是什么。
维娜曾在决定离开伦蒂尼姆时,告诉她不要再回到这里来,也不要来找她,但她还是回来了,回到了她身边。
她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她把担忧和迷茫藏在眸子的最深处,留给维娜的自始至终都是坚定的信任与义无反顾的追随。
哪怕,她可能等不到见到维娜重新拿起剑的那天。
结晶纪元1091年2月21日
下午
卡兹戴尔的雪还没融化,春天来的稍迟了一些,风吹在脸上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干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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