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
德克萨斯闭上眼,她认命了。
铁盒内的粥渐渐见底,温暖和满足感在胃里沉淀,那感觉就好像重新活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真实,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份带着糊味的粥会让她产生这种错觉。
也许不过是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逃离了她想要却一直没法逃离的生活。
“我从附近最近的村庄换了不少麦米,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得吃这些。”男人放下铁盒说:“你的伤最少也需要一周才能勉强恢复行动能力,当然前提是没有意外,你懂我说的意外,身后追你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考虑到这些,如果你不准备回去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暂时离开叙拉古,因为我也没法因为你在这里停留太久,不如说停留的越久,对你和我而言也就越危险。”
“我……”
“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考虑一天,毕竟我也需要暂时补给和修整,在此之前,你随时可以将你的想法告诉我。”
“……”
“但我还是建议你离开,叙拉古的家族势力我有所耳闻,像你这种失去了家族孤立无援的鲁珀想继续在这里活下去不是易事。”她听到男人说:“也许你还有些事想要亲手去了结,我的建议是不必是现在,想办法先活着才是前提。”
她微微垂下视线,默默看着那枚被放在手里的褪色铭牌。
“我没什么想要去了结的。”
“所以……”
“龙门很远?”她忽然这么问。
“以叙拉古的距离,算的上很远,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我正好顺路。”
“……”
她又沉默下来,鲁珀很喜欢沉默,她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也不习惯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她对周围的一切抱有怀疑和警惕,最正常的怀疑和警惕,一个古怪的男人,一次偶然的相遇,当然很难让人轻易去信任。
陈默自己【{
他也从未告诉面前的德克萨斯,他们相遇其实某种程度上也算不上巧合,只是忽然想起了某个熟人,于是顺手救下了一只快死的鲁珀。
蛇是个很奇怪的人。
尽管他将自己表现的很平凡,但德克萨斯还是能从他的言行中敏锐的发现这点,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掩饰,只是他无意间流露出了这些,给了德克萨斯这种感觉。
叙拉古,家族,黑帮,厮杀,雨,血,利益,这些交织在脑海内的东西都在这间夜色里昏暗的小木屋中渐渐远去,甚至让人错以为不过是一场真实但却虚假的噩梦。
蛇点燃了蜡烛。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这间小小的木屋,窗外有吹过的风雨声,陌生的男人翘着腿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立起大衣的衣领,德克萨斯看不到他的脸。
龙门吗?
德克萨斯抬头望着摇曳不清的天花板。
如果去那里的话,我又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她没有期待,她只是困惑。
她向来这样。
第二章 鲁珀和沃尔珀都是犬科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有些厌倦了。
厌倦每天争斗的生活,厌倦充斥在身旁的喧嚣和血腥味,厌倦这种一层不变的生活,厌倦家族赋予在我身上的使命和荣誉。
德克萨斯已经不再了,而我还仅守着这个名字,渐渐沦为它的陪葬品。
6月7日
9:30A.M
也许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真的难免放松了下来,她很少会任由自己到这个时间才醒来。
德克萨斯没能在房间内看到那个自称为蛇的男人。
柜上的蜡烛燃到了尽头,昨夜他座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她没对那个男人,包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抱有任何信任,在德克萨斯看来,轻易对某个人和某件事付诸信任是很蠢的一件事。
哪怕你自己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但你还是得抱有一份警惕,这份警惕很有可能在某个时候救你的命。
或许下一刻门就会被人一脚踢开,穿着黑大衣和礼帽的男人闯入其中,对着她所在的地方掏出武器来一轮乱射,德克萨斯忽然想。
也或许他们已经包围了这幢破旧的木屋,正准备那么做。
就在她暗自嘲笑自己还有闲心去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没有预想中黑色礼服的打手们,也没有他们的叫嚣和怒吼,唯一要说一点和德克萨斯脑海想象的画面相同的是,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大衣。
但他只有一个人。
男人又坐在他昨天坐的那张椅子上。
他刚要开口说话,出乎意料的,德克萨斯抢先一步。
“你去了哪里?”
他可见的愣了愣。
“……想我了?”他半开了个玩笑。
女孩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视线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他回答。
“我去了一趟城里,放心我身后没带着一群叙拉古打手回来。”
“做什么?”
“你这是在查户口吗,德克萨斯小姐。”蛇脱下手套,搭在柜边,他一边拉开大衣的衣襟,一边说:“我去找了那个医生,关于你的事,我得做些收尾。”
“你杀了他?”
他从大衣里掏出了什么,德克萨斯终于看清楚了,那是被打包好的药,以及几颗纽糖。
“我顺道给你带了些消炎和止疼的药片,你昨晚上很久没睡吧,后半夜我醒过来,发现你又在发烧。”德克萨斯听到他说,絮絮叨叨:“我还带了些鳞肉和奶干,光靠喝粥可不行,营养跟不上的话,身体恢复后会留下后遗症。”
德克萨斯干涩的嘴唇动了动。
她想说些什么,应该是不用,或者说谢谢,但她终究没能说出这些话。
她分不清蛇进城市为了前者还是后者,或许都有。
“……为什么?”她将视线从蛇的手上转移到脸。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原来你是问这个啊。”蛇拿出一枚糖,他一点点剥开包装,看了看德克萨斯,将糖递过去,德克萨斯没有反应,他抽回手将糖塞进自己的嘴里。
德克萨斯的视线没有移开。
“不全是为了帮你,那个医生,我也得避免他牵连到我身上,所以我刚才说了,卖那些东西只是顺便,我进城主要是为了买些路上用得到的物资,只是刚好想起你。”
德克萨斯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止这样,可她却更愿意是相信这样,比起一个陌生人非亲非故的好心,这个回答更让她感到安心,也感到不那么亏欠。
她不喜欢欠着什么感觉,没人喜欢那种感觉。
“你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六点吧,太迟了检查口不好过,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黑帮执政的方式,很新鲜。”他说:“你当时在发低烧,我告诉过你,可能你没听见。”
“……”
“对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但还是得吃药。”蛇拿起放在一旁的药晃了晃,“等我一会。”
德克萨斯看到他走出门,大概不会再有叙拉古的杀手过来了,德克萨斯忽然想,他看到蛇的身影在门外晃动。
柜子边缘剩下他没拿走的几颗糖。
糖吗?很久以前,从知道自己长大后,德克萨斯就不热衷这些东西了,除了糖外她还不再热衷什么呢,兴许还有很多,德克萨斯没数过,也没在意过。
不一会蛇重新走进房间。
和昨天一样,他扶起女孩,这一次德克萨斯没有再表现出明显的抵触和抗拒。
她吃了药。
有些苦,她微微蹙眉。
一枚剥开的糖塞进她嘴里,她本能想要吐出来,可那丝甜味蔓延开后,她发现自己有些不舍。
“这样就好些了吧。”
她听到蛇说。
蛇的手撩开些许深蓝色的发丝放在她额头,德克萨斯很乖巧,或者她可能不那么认为,也没有意识到这点。
蛇的手有些大,粗糙,让德克萨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隐约看到了相似的影子,可视线清晰下来,德克萨斯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做,至少在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经历,而长大之前,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看来烧退了,但还是要小心。”
蛇这么叮嘱。
德克萨斯没有回答。
他抽回手。
“今天的午餐是鳞麦奶香粥。”
“那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德克萨斯说。
“现起的。”蛇有些得意:“配上食材很贴切不是吗?手艺我不敢保证,但能吃这点是肯定的。”
他做饭的水准比起他起名的水准要高许多,这是德克萨斯在午餐之后得到的评价。
最起码还没到他自己说的那个只能吃的地步。
炎国人特有的谦虚,也许是吧,她生活的地方以前也有过几间炎国餐馆,不知道那里的厨师是否也说过相同的话。
“我昨天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
午饭后,蛇坐在床边问床上的德克萨斯。
“你今天进城查过了?”德克萨斯没有回答,她问。
“如果你是指本地家族话事人遇刺这件事,我听到了些许风声。”
“你怎么想?”
“我该怎么想?”
她沉默了两秒说。
“如果你缺钱,把我交出去,能换很大一笔钱。”
“的确有可能,但我不觉得自己能拿着这笔钱活着走出城,除了一具……两具尸体。”蛇说:“叙拉古的家族虽然信守承诺,但他们却没说过,这笔钱是留给死人还是活人。”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话题转折有点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要我和你离开,起码我得知道你是谁。”德克萨斯说:“你不是普通人,没有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和你一样冷静,还能考虑到清理留下的痕迹。”
“我嘛,我的名头说出来可能要吓死你。”蛇忽然笑了笑,笑容敛去,他认真的看着德克萨斯说:“我曾经是让萨卡兹无数贵族夜不能寐的屠夫,也曾在维多利亚掀起滔天血海,甚至在炎国,在炎国就厉害了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德克萨斯淡漠的脸上毫无变化。
“不信?”蛇问。
“我想信。”
“那就是不信了。”他摆了摆手:“其实我就是个退休的佣兵,以前执行过一些任务,不过后来改行做了商人,偶尔也兼职一下其他工作,只要给钱。”
“就这样?”
“就这样。”
她依然是一脸怀疑的打量着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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