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轻飘飘的证件落在手里,德克萨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问出心里那个问题。
“这样,我就成了另一个人。”
“很不可思议对吧?”蛇像是早预料到她会说什么,他的手从身后轻轻搭在德克萨斯双肩:“但你还是你,德克萨斯,尽管换了一个身份,姓名,甚至居所,但你还是你,你的过去,你的记忆依然属于你,这不意味着否定过去,这些也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你似乎很擅长这些。”
“那你想听听在蛇之前,我还有多少名字和身份吗?”蛇笑着问。
“很多?”
“不少。”
“……这个相貌,也是你认识的人?”德克萨斯问,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橙色短发的自己。
“她啊,一个执拗的傻瓜,你可千万别学。”蛇像是想起了什么回答。“要是你的表情能再柔和一点就更好了。”
“唔……可以试试。”
“不用为难。”蛇摇头:【&$
“好。”
她连想都没想,也许这姑娘听不懂什么叫做客套,不过也许外国人的生活方式就是这么简单。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换药了,等你换完药我们就离开。”
蛇忽然说。
德克萨斯犹豫了一下,好几秒后,终究没有开口拒绝。
缠绕在肩膀和腰间的绷带被解开,渗血干涸的纱布上残留着猩红的血迹,淡淡的血腥在德克萨斯敏感的鼻尖绕过。
平坦小腹旁的腰侧,那道缝合的狰狞伤口正在愈合。
“伤口恢复的不错,按照这个趋势,一周后你大概就能自己动手了。”
她低下头看到蹲在椅子前的蛇,消毒水清洗伤口时有些刺疼,德克萨斯不由轻轻蹙起眉,类似的伤痛她早已体会过许多次,但每次伤口愈合前依然会阵痛,她以为这样的日子或许永远也没有结束那天。
她忽然想。
或许无论自己再怎么逃,她的过去总有一天会追上她,哪怕换了一个姓名,换了一种身份,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现在。
蛇的手指在重新缠绕上纱布前触碰到了德克萨斯体表的肌肤,绕过女孩的后背和腰侧,视线短暂看过去时。
“怎么了?”
“没什么。”
蛇的眼神很冷静,德克萨斯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心里也许没表现的这么淡定。
这很奇怪。
却没有厌恶和反感。
或许因为她将蛇看做了一名医生,而自己只是她的一位特殊的病人,她暂时没那么多想法。
德克萨斯重新穿上那件暂时脱下的衬衫,她座在椅子上一枚枚扣好纽扣,压下了心底那种奇怪的情绪,却免不了不时将目光落在房间内正在清理地面报纸上发丝的男人身上。
蛇推开窗。
细小的蓝色火苗在他的指尖燃起,连他手里被报纸包裹的发丝在火焰中化成灰烬顺着窗外一阵风中朝天空飘散。
“那是法术,你是术士?”德克萨斯惊讶问。
蛇回过头,靠在窗前。
“勉强算是。”
“我没看到你的法杖。”
“我不用法杖。”
蛇走到她身前,拿起那些被收进垃圾袋里的染发工具,他环视了房间一眼,仿佛在确认着痕迹是否被清理干净。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他说,弯下腰扶着德克萨斯站起身,德克萨斯的手搭在他右肩上。
十几厘米的距离
德克萨斯侧目望去只能看到蛇的侧脸,黑发下有着些许清晰的稀疏胡渣,这时她才注意到,蛇的右眼是晦暗的,没有任何焦距。
“你的眼睛……”
“你注意到了啊。”蛇没有回过头,他伸手握住门把:“瞎了一只,但很值。”
德克萨斯没有去问为什么很值,她和蛇的关系不到那个地步,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得到答案。
也许会是个没必要得到的谎言,他也擅长这些。
楼道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只晦暗的瞳孔反射着天空下灿烂明媚的光,德克萨斯微微收回视线。
“抱歉。”德克萨斯说,她还是没法让自己平静。
“干嘛抱歉?这又不是你的错。”
他说的理所当然。
风吹过身旁,德克萨斯橙色的短发在风里微微飘动,她再望着眼前曾经熟悉的城镇,远处的钟楼,换了一个虚假的身份和样貌后,德克萨斯心里却罕见因此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个被德克萨斯所束缚的姑娘,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短暂又虚假的自由。
但,我真能这样活着吗?
第八章 我和我妻子……
拼命的活着,活下去,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幸运的是,我们都活了下来,不幸的是,我们也曾都因此失去过。
失去的无法回来,但正因此,活着的人才更该努力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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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3日
天气/晴
叙拉古北方边境城镇格拉瓦
荒凉的景色总算是过去了,这一路比想象中还要平静的多,当然这种平静值得去庆幸,至少比身后跟着一堆要你命的人要好多了。
德克萨斯的伤势好转了不少,她恢复的比陈默想象还要快,或许这和心境有关,陈默感觉从塔兰托离开后,这姑娘明显要轻松了不少,虽然依旧寡言少语,但时常也会主动开口问些什么。
风尘仆仆的汽车停在商店外。
商店内,陈默推着购物车,德克萨斯跟在身后,漫无目的的打量着货架上的商品,有时她陈默开口,她会主动去拿些他要的东西放进购物车内。
当然,最后付钱的人一定陈默自己。
自从脱离了黑钢国际那个深不见底的金钱深渊之后,仿佛连他自己也渐渐开始能攒出一笔钱,虽然不多,可起码从叙拉古回到龙门的这段路程节省点不用太过担心,前提是不出现意外的话,至于回到龙门,陈默没想过这些问题。
他就是个没人爱没人理的混小子,长这么大,早就学会了该怎么活下去。
他至今还保留着自己留下的欠条,约莫是没准备怎么去还了。
狐尾那个黑心眼的家伙,当初趁火打劫好好的阴了陈某人一笔,将她过去研究欠下的债和今后研究可能需要的项目资金都一股脑的赖在了陈默身上,也是当初陈某人初来乍到,年少不懂事,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她一大堆的不平等条约,以至于在黑钢时,津贴和分红从来没拿到手过,还不得不考虑在执行外勤任务时,东扣点西摸些还账。
陈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柜台。
德克萨斯就站在他的身后,靠近门的方向。
几分钟后,提着购物袋的陈默和德克萨斯走出商店大门。
“德克萨斯,你是不是悄悄拿我烟了?”
陈默狐疑着偏过头问身旁的姑娘。
“没有。”德克萨斯双手揣进灰黑色卫衣口袋里。
“但为什么抽的这么快。”
“我没见到过。”德克萨斯头也没回的回答。
“……你看着我说。”
德克萨斯微微扭过头,看向和陈默不同的方向。
答案不言而喻。
这姑娘似乎不怎么会说谎,也许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掩饰。
“这怎么行!德克萨斯,一个女孩怎么能抽烟呢,你这样会没人要的,我建议你把烟给戒了。”
德克萨斯转过头淡漠的眼神望着他。
“你怎么不戒?”
“因为出钱的人是我。”他说的有理有据。
“……”
香烟的价钱并不便宜,只是比起同等价位的东西而言,香烟勉强能算的上奢侈品。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这才对嘛。”
他们走到车前,看着满身泥浆和灰尘的汽车,陈默拉开车门,将购物袋放进后座,上车后,德克萨斯已经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正在系安全带。
“接下来去哪里?”
“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早上一起去办理莱塔尼亚入境手续,今晚在这里留一夜,你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
“那就走吧。”陈默发动汽车,他说着不动声色将放在驾驶座前的那张纸条塞进口袋里:“明天就离开叙拉古。”
“嗯。”
汽车行驶在街道上,时间已经过了正午,格拉瓦是和莱塔尼亚交界的边境城市,同样的城市分部在两国边境上有好几个,双方在城中设立了海关办事处,要前往两国的人员将在特定的位置海关关口办理出入境手续,以此才能合法进入该国的领土,当然,也可以穿过荒野越境,但通常选择这种方式的人都会被视为偷渡,偷渡者难以进入该国所属的移动城市,不受法律保护,被查出后也会依照该国法律予以拘留遣返。
过去陈默在泰拉大地上执行任务时有黑钢国际为他背书,黑钢的人事部通常会为每个执行特定任务的干员准备相关合法程序,而在卡兹戴尔至龙门那段时期,由于卡兹戴尔和龙门接壤,他直接穿过了卡兹戴尔直抵龙门,甚至进入龙门和后来的维多利亚,也是使用的巴别塔为他准备的档案和入境手续。
但如今,失去了卡兹戴尔和黑钢高级干员身份的他只能独身一人以游客或者商人的身份行走在这片大地,失去了很多便利,同样风险和成本也相应提高。
一间民营的三层小楼旅店内,汽车停在旅店旁的小型停车场,坐在前台的是一名年轻的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腰间围着白色围裙,带着点红色的耳朵,分不出是沃尔珀还是鲁珀。
看到推门进来的德克萨斯和蛇后,低下头的头仰起,愁眉苦脸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的笑容像是山茶花般明媚。
“客人需要住宿吗?”
“嗯,两个人。”陈默竖起手指,走到前台。“要登记吗?”
“要的。”
女孩从柜台下拿出登记簿,陈默靠着木桌,开始登记。
“菲娅,来客人了吗?”
后面传来声音,一个高瘦的鲁珀男人从后面的走廊过来。
“是的,爸爸,有两位客人哦。”叫做菲娅的少女回过头说。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我是这间店的老板罗南,这是我女儿菲娅,刚才拜托她替我看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男人微笑着很客气的说,目光却在陈默和德克萨斯身上打量了片刻。
“没关系,小老板招待的很好。”
站在柜台后的少女听到这句话笑的更灿烂了。
“两位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是来叙拉古旅游的游客,正准备前往莱塔尼亚,想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哦,是这样啊。”男人点了点头。“两位准备开几间房呢。”
“两……”德克萨斯刚张口。
“我妻子和我正在闹别扭。”他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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