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我看着他从村庄外面走来,霜星跟在他身后,他脸上被寒风冻出了裂纹,霜星说他们回来的很匆忙,他告诉我我给他的糖已经没有了。
他在想什么?真是个傻瓜。】
【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所有人,是他将得到城市后分离的感染者的信息透露给乌萨斯的军队,我无法接受,我和他吵了一架,老爷子赞同他的做法,我们出现了分歧,一部分感染者们也认为他的做法没有错,但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我们不是军队,我们不该用军队里的做法来要求所有人,霜星告诉我那群感染者原准备向乌萨斯出卖我们,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法原谅他。
他悄悄杀了很多人,很多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的感染者们,我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向乌萨斯透露我们的消息,但他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
我不知道他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我很矛盾。
他越来越融入了我们,融入了感染者的立场。
我把他赶出了我们的营地,阿丽娜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什么也没说,我看着他在风雪中消失。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的身边,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不能让他陪我走这段看不见终点的路,可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开始希望他回来,又希望他再也不要回来。】
【战争开始了……】
【我亲手杀了他,他在对我笑,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听见霜星在呼喊我的名字,火焰,鲜血,厮杀,残肢……我听不见了,我见到了那个老人,科西切,他从我身上离开,他们一起坠入深渊。】
【我们占据了切尔诺伯格,感染者们在欢呼,我们找到了家,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培土和田地,我们不在无处可归,无处可去。
原来那不是童话。
我似乎终于看到了这条路的终点。】
【……】
塔露拉静静凝望着床上不知何时睡着的孩子。
“晚安,小默。”
她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房间陷入黑暗,黑暗里有人推开门,光从门口落进屋内,很快又消失不见。
第九十九章 她在哪儿
陈默后来总是会回想起卡兹戴尔。
他第一次踏入那片饱受战争欺凌的荒芜之地,连绵不绝的萨卡兹难民,佣兵,孩子,老人,女人,在黄沙覆盖的戈壁上连成看不到的尽头的黑线。
头顶辽远的天空,看不见地平线有多远,随着脚步蔓延,却不知道该走向那里,那里才是归宿。
喧嚣和杂乱并排的聚集地,武器是人唯一的依仗,每个人都带着紧张和不安。
随处可见的军用品,燃料,罐头,武器箱……驼兽,领主麾下驶过的改装皮卡。
每一件能和战乱扯上关系的词语,每一个能和恐慌产生关联的眼神。
听不懂的萨卡兹俚语携裹着来自不同国家的语言和嘈杂充斥耳边,印着某间安保公司标记的装甲车车轮缓缓驶过,扬起大片灰尘,孩子们尾随在后。
那是生活的常态,每个萨卡兹人自出生以来就熟悉的世界,没有人想要去改变什么,没有人觉得他应该被改变,无论是领主还是平民。
又或者萨卡兹人与其他国家的外来者。
这里没有外人,而这片土地不过是名义上属于卡兹戴尔,人们口口相传,媒体宣扬,文字记载将它流传的多么可怕,凶险,可也挡不住总有人要源源不断朝这里涌来。
比如陈默,也比如黑钢国际。
我们就是这些不断朝萨卡兹涌来并竭力将卡兹戴尔与萨卡兹描绘成人间炼狱和恶魔的人中的一份子。
战争代理人。
代理人们之间的战争与当地领主的短视,国家根基的腐朽和持续上百年的内战消耗导致卡兹戴尔一蹶不振,萨卡兹人流亡四方。
于是后来卡兹戴尔也就愈发荒芜破败。
萨卡兹雇佣兵成了萨卡兹人唯一的出路,但他们是无主之魂,所以他们疯狂,暴虐,而又……廉价。
像极了好多年前西渡大洋的猪猡们。
黑钢国际的直升机盘旋着落在城镇外的道路,螺旋桨挂起狂风与沙尘,遮蔽视线,连天空也变成了迷离的灰黄色。
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斯菲尔特戴着防尘的沙巾,他罕见的穿上了制服,终于舍得离开他的宿舍。
看到他的那一刻久别重逢,大难不死的陈默很想笑话他。
但斯菲尔特重重的给了陈默一拳。
他的笑容被憋了回去。
直升机再次席卷着风沙升上天空,留下视线里越变越小的城镇,与无关紧要的一切。
可陈默却记得自己口袋里那枚破碎的玻璃碎片,在直升机飞向天际尽头的光中反射着耀眼的黄昏。
也许在那一刻起,陈默就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有人出生在龙门,她向西走,走进了乌萨斯。
有人出生在龙门,他向东走,走到了卡兹戴尔。
还有人,她也出生在龙门,她回到了龙门。
最后他们都回到了龙门,带着不同的记忆,带着相似的回忆,走向了各自的道路。
兴许这其实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但命运也未免太令人捉摸不透。
就像是陈默捉摸不透即将发生的一切。
5月26日 夜/22:21分/近卫局
匆忙的行动让督察组的每一个人都疑惑重重,但好在督察组的每个干员都经历过严格的训练,尽管这些年来他们在龙门实在安逸了太久。
行动的起因来源于15分钟之前一张传到督察组组长办公室的匿名邮件。
“找到地址了?”
车内,全副武装的陈对打开车门的星熊问。
“CIB的同事还在努力,我们锁定不到对方的位置,但他们说能确认是在龙门。”
星熊拉开车门,座到驾驶位,陈奇怪的看着坐在身旁的星熊。
“你车在旁边。”
“用不用再考虑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就行动太匆忙了些,好多人完全没有准备。”
“难道要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再动手不成?”陈反问,坐在驾驶位上【+
星熊伸手按住陈握着方向盘的左手。
“老陈,你冷静一点。”
“我……”陈深吸了口气:“尽量。”
她没能把话说的太绝对,直觉告诉星熊陈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但她想不明白原因,从十五分钟见到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照片,从背景中推断出所在位置是龙门以后,陈直直的看了十几秒,随后整个督察组没有出勤和任务的警员全部被调动了起来。
只因为她在龙门。
那个女人星熊也认识,塔露拉—雅特利亚斯,近几年听闻最熟悉的几个名字之一,从整合运动与南方乌萨斯几个城市宣布独立之后,这个名字便随之在位于边境的龙门和感染者间渐渐流传起来。
“你现在像是冷静的样子吗?”星熊问。
陈转过头看着她,那双眼里是匆匆的迫切和决绝。
“我不知道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紧张,我说过会听你的命令,但不代表我能看着你犯错。”星熊缓缓收回手,她坐在副驾驶上:
“就算她现在真的在照片里说的位置,你要去见她我没意见,但你不能带上督察组陪你一起去,我们没有理由去抓一个无关的人。”
“无关,现在无关罢了。”陈冷声说。
“只要她没有动作,我们就无权行动。”
“那我自己去,由我自己来承担责任!”
“老陈!陈晖洁!”星熊加大了声音。“重点不是在讨论谁的责任!”
陈紧闭着嘴,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用力,星熊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她的声音降低了些。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很乱,但你是督察组的组长,你不是一个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甚至是近卫局。”星熊说,她反手拉上车门:“那个人,好像叫塔露拉的,她长的和小默很像……”
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车窗外,督察组的警员们陆续登上警车,但陈所在的车辆却迟迟没有发动。
无线电内,有人开始询问。
星熊拿起放在车前的无线电,陈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这里是星熊,通知所有人,行动取消,重复,行动取消。”
“行动取消,星熊长官,为什么忽然取消行动了?”
“因为我和陈组长要出门办点事。”
星熊放下无线电。
“我们可以走了。”
陈没有动作。
“你不会是要我下去吧,给我留点面子吧,老陈。”星熊干笑着催促。
老实说这辆车以她的身材挤进来还真是有点为难她。
陈抿了抿嘴,启动警车。
警车驶出近卫局的车库,转入上厰街,绕过太古广场。
车内安静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陈专注的看着前方,城市的夜景在车窗外闪过,星熊能感觉到车速在不断提高,很显然陈的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两年前,你忽然离开龙门,几个月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星熊忽然出声说,她望着车窗外闪过的街道。
“大家都没问那几个月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该问,但我总免不了会想,可只要你不说,我都可以将那些事当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告诉自己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你想说什么?”
“老陈……”星熊转过头,看着陈的侧脸:“这次恐怕不行,就算我脑子里不去想她和小默相似的脸,但你现在的样子,我无法再说自己了。”
陈没有回答。
有些事她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人心里总有些秘密,因为不愿意也不能说出口,秘密才能被称为秘密。
“她很危险吗?”星熊问。
“哪种程度上?”
“对龙门来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不能确定。”
“但你很紧张,或者说你在怕什么。”
陈愣了愣。
紧张吗?不,兴许是有紧张,但更多的其实是另外的情绪,直到知道她出现在龙门的时候,陈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最先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警惕。
但这和她一直以来的想法截然不同,她以为自己想带她回来,纠正她的过错,或许也是弥补,可若是弥补,不该出现警惕这种潜意识的情绪。
陈轻轻地吐了口气。
“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龙门。”
陈仿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掩饰她内心对塔露拉出现的警惕。
“也许不是无缘无故,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所以这才是我们要过去的原因。”星熊说:“而且那张照片,你不奇怪吗?老陈,如果她真是潜入龙门,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信息暴露给我们,还是通过匿名邮件这种直接的方式。”
陈猛地踩下刹车,汽车停在路旁。
“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你引过去,且对方确定你看到照片一定会上当,希望我们自乱阵脚,这是阳谋。”星熊说,又问:“就算如此,你还要去?”
陈没有反驳。
“但这也说明,这个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去了之后呢?你想过去了之后要怎么做。”星熊说:“先不考虑近卫局的问题,老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究竟有多棘手,我们心里都清楚,行动组,追查团,罗德岛,龙门十几年都遇不到的麻烦事全撞在一起,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盯着我们和近卫局,敌暗我明。”
星熊轻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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