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但这并不代表龙门会和整合运动有过多的连结,对于深处乌萨斯内的整合运动,龙门不会提供任何形式上的援助和肯定,龙门依然不会去置喙和牵扯进他国的内政和局势。”魏彦吾说:“我想领袖小姐也能理解龙门的政策吧。”
“中立,对吗?”塔露拉点了点头:“我们理解龙门的难处,所以在此期间,整合运动会发表声名,此行仅为处理私人事务,与龙门与大炎将不存在任何过多形式上的往来,至于外界对此的猜测和议论,整合运动不会,也无法为此负责。”
“很好。”魏彦吾露出满意的微笑:“龙门也有龙门的待客之道,龙门不是一座因为对方身份便拒绝善意的城市,领袖小姐抱着善意而来,龙门也应尽地主之谊,所以在领袖小姐身处龙门的这段时间,苏警司会为您担任向导。”
“感谢魏先生的好意,但我想,我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
“是吗?领袖小姐以前也曾来过龙门。”
“好久之前的事了。”塔露拉微笑着看向魏彦吾:“不过兴许,早已物是人非也说不定。”
“那就好好看看吧。”
“我会的。”
“等等……”伊内丝忽然出声。
魏彦吾意外的看了看伊内丝。
“伊内丝小姐请讲。”
“魏先生,关于塔露拉小姐出现在龙门这件事,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吧,魏先生为何要把我们也叫来参与这场会议?”
“苏警官。”
“是。”苏离站起身,走到投影屏前。
“各位,这是大约半个月前,龙门行动组获得的情报,以及三天前酒店的监控器拍到的画面。”苏离指着投影屏上的画面,那是一个银色短发的女性,于是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塔露拉。
“我想各位应该能明白这些画面是什么意思,三天前塔露拉小姐还没有到达龙门,当然,如果塔露拉小姐真的是从切城出发的话,联系到一周前追查团的伊内丝小姐和因陀罗小姐追查劫匪进入这座城市,因此我们怀疑画面中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和追查团正在调查的那群人是同一批人。”狐狸说:“他们秘密潜入龙门,并挟持了陈警司的女儿,至于目的应当是想让督察组和龙门投鼠忌器,而陈警司的女儿……”
狐狸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我的孙侄女。”魏彦吾缓缓开口。
伊内丝若有所思的点头,众人一副焕然大悟的表情,于是画面里再次出现了一个银发小女孩的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所有人又再次不约而同的望向塔露拉,紧【>
陈默突然感觉心里一沉,狐狸隐晦的目光越过塔露拉对他眨了眨。
操!
陈默心里一阵骂娘,但限于自己的身份,他甚至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僵硬的站着,看着对面的陈紧咬着牙绷着脸。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自然能联想起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及魏彦吾的态度,虽然奇怪,但非没有道理。
“不排除对方想利用这个人质胁迫近卫局的做法,但考虑到该人质的重要程度和安全以及追查团的各位,所以龙门并没有在这个消息上做出隐瞒,相对的,一旦涉及到人质的问题,近卫局的态度可能会有所转变。”
“能理解。”伊内丝说:“但我方如果采取行动,希望近卫局不要干涉。”
“前提是不涉及人质的安危,近卫局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退步。”
“魏先生也是这样认为的?”伊内丝转头看向魏彦吾。
“这不正是我邀请两位参与这场会议的原因之一吗。”魏彦吾笑着张开手说:“我想,不管是陈警司还是追查团的两位,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找到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问题对你们而并非难事。”
“魏先生的诚意我们看到了,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我方愿意接受并配合近卫局的提议。”伊内丝转头看向塔露拉:“领袖小姐作为当事人,您觉得如何?”
“我没有异议。”
会议的持续时间并不漫长,但也不短暂,接来下在谈论更加详细的内容,比如对于整合运动的安排,又比如伊内丝询问龙门的进度,于是围绕着追查团的案件,又展开了新一轮看上去有进展但没有丝毫意义的讨论。
整合运动不会对近卫局和追查团调查的案件进行过多的干涉,但他们必须证明这些事件与他们无关,近卫局不会约束整合运动人员的个人行动,但前提是并没有触犯龙门的法律,近卫局会在一定程度上监管整合运动以及领袖塔露拉的动向。
陈默想,这大概是在场的这些人里,除了罗德岛的阿米娅和博士以及督察组和那位监察使不知情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结果。
陈默不太擅长和这群搞阴谋诡计的凑在一起,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捉急,他并非不擅长所谓的谋略,只是大多数情况,刀比脑子要好使许多。
龙门并没有为整合运动的到来而准备任何形式上的宴会,龙门也没有理由来如此重视一个感染者组成的组织,在这方面魏彦吾一向谨慎。
所以名义上,接下的这场宴会是魏彦吾以私人名义为维多利亚和卡兹戴尔的追查团所举办的,以此来弥补在追查团初次造访期间,魏彦吾因病缠身而无法迎接的失礼,同时邀请了罗德岛的领袖以及恰巧造访龙门的整合运动领袖。
仅以私人名义的形式,真是个让人挑不出太大毛病的借口。
“监察使大人,如今你是否认为龙门拥有妥善处理此次事件的能力。”魏彦吾转头看向矗立在自己身旁的人影。
魏彦吾的这些安排确实让监察使觉得猝不及防。
“此间发生的经过,已非下官所能决断,下官将如实上报监察司与大理寺。”监察使回答:“但下官有一个疑问,望魏大人解惑。”
“但说无妨。”
“陈小姐的丈夫是谁?”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
“他还活着。”
“是死是活你们心里清楚,但这些与陈警司无关,我说得对吗?”
监察使没有回答。
“下官告辞。”他转身走出会议室大门,魏彦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里是龙门。”
监察使的脚步顿了顿。
“下官明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 深井之下
凯尔希时常会抬起头仰望天空,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
没有人知道她在凝望着那片天空时脑海里在想什么。
“被困在这片大地上,对吗?”
直到有一天,一个卡兹戴尔的外来人告诉了她这个答案。
这句话本身并不令人意外,意外地是有人能说出这句话,而且能解释缘由。
人通常会迷失在漫长的时光里,分不清自己的记忆是真实还是虚幻,因为很少有一个生命能留在大地上那么久。
孤独的,漫长的,看着桑海沧田,转眼日升月落。
白驹过隙,光阴流转。
朋友,敌人,旧物,哪怕是感情,也终归敌不过时间的消磨。
逃过了时光与衰老,却永远也无法逃过寂寞,尽管凯尔希从来没有如此说过,但总有人能看出她的想法。
人们依靠源石跨过血腥黑暗的工业时代,获得了在天灾下苟延残喘的能力,但人们从来没有试想过要去对抗天灾,要去打败它。
人们也没有去是试想过离开这片苦难的大地,去寻找,去探索更遥远,更广阔的风景。
未来是一种遥远的假设,但它并不拘泥于大地。
泰拉已近千年没有发生过改变。
得益于源石,也止步于它,依赖它,成就它,习惯它。
被困在这座重力深井之下。
宇宙,它是一个陌生又遥远的词汇。
哪怕最博识的智者,和学术界内数之不尽的大拿。
人们只知道星星会在夜里发光,知道它离自己很远,却不知道那漫天的星空中是否有一颗和泰拉一样的星球,不知道那漫天的星辰,也是一颗颗如自己脚下的球体。
这并不是人们的错,也并不代表说出这句话的人拥有超远世人的眼见,凯尔希知道,他们不过是比别人多见证了一段消弭的历史。
但因此那些遥远模糊的记忆渐渐便被世俗认定为梦中的呓语,虚幻的海市蜃楼,痴人说梦。
历史研究者们知道在大地的深处曾埋葬过一个个璀璨的文明,却不知道那些文明去了哪里,他们又有过何样的辉煌。
见证者……
外来客……
反抗者……
因循守旧之人……
他们组成并引导了这片开始走向腐朽,停滞,并已然满目疮痍的却无法入眠的大地。
火焰的光照亮了这间宽大却封闭的研究室,光洁厚重的金属墙板反射着炫目跳动的火光。
白色的大衣被染上一层摇曳的深红,漆黑的影子在光中闪烁。
浅绿色的瞳孔凝视着中央高台上那柄勾勒着金色与沸腾火焰的武器,所有的光焰皆来自于它灼热的剑身。
乌萨斯北原雪地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谷的始作俑者。
大炎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不足以描绘它的万分之一,它曾象征人对神的反抗,塑造过这片大地上从未有人设想的伟业。
它曾是人对绝境反抗的极致,是人性挣脱余留的辉煌。
它曾和移动城市异曲同工,凝聚着人的不甘,人的挣扎,人的不屈,人的前行。
一段段被载入史册的故事,一块块过往碎片的荣光。
但它也和移动城市一般,渐渐在历史长河中失去了本身的意义,承载腐朽,堕落,愚昧,傲慢,贪婪……固步自封。
【人赶走了神,人又创造了神,神从来不是某个特定的称呼。】
反抗的火种不曾熄灭,它依然明亮灼热,只是人已经不需要它罢了。
人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人从来不曾在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道理听起来虽然简单,但做起来很难。
这片大地本该做的更好。
女人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片令人向往的耀眼的火光。
火焰没有拒绝她,但也没有接纳她。
它只是在警告,用渐渐升腾的温度,警告每一个靠近它的人。
童话书里的故事虽然听起来异想天开,但又有多少人真正去了解过他们所生活的这片大地呢,又有多少人真的能认定那些传说杜撰出的子虚乌有。
至少从身后走来的这个人就能给出很多人否定的答案。
“它等的人不是你。”
身后走来的人有一头夹杂这几缕红色的纯净银发,鬓角的尖耳挂着流苏般红色的耳坠,火光映衬着她头顶红色的犄角以及眼影下紫色的眼眸,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缕桀骜的淡笑。
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纹有诡异花纹的血红色手臂,尖锐的指甲,手中握着一柄黑色的折扇。
她在凯尔希身旁停下脚步。
身材算不上多么出挑,只是配合洒脱的白色的外套和热裤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每次看到这东西,总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她敲了敲头小声抱怨,紫色的眸底倒映着璀璨的火光,脸色却没有丝毫不耐。
凯尔希收回手,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抱怨。
“你来了。”
“能不来吗?”她百无聊赖的晃着折扇:“你都说了我要是再不来就踢除我的访客身份,像罗德岛这种打在灯笼都找不到能白吃白喝还有趣的地方,我可不舍不得现在就离开。”
凯尔希瞥了瞥她那张无聊懒散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脸。
“但你除了到处晃荡,无所事事,干扰秩序,影响风气外从来没有做过一点有益的事。”
这里是影响风气,干扰秩序,包括但不限于在罗德岛发起一系列赌酒,摇骰,摔跤,打牌等活动以及恶意教唆工程部干员耗费大量物资和时间进行无意义的开发工作。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年理所当然的仰了仰头:“而且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吧,你想生活不就是要到处找点乐子才过得去,活的那么无趣,岁月会变成一种折磨啊,凯尔希。”
“这就是你到处找人打麻将,赌牌的理由。”
“你怎么凭空侮人清白,我现在可是正在呕心沥血披肝沥胆的闭关准备写一本万古流芳的巨著的啊。”
“哦?”凯尔希来了点兴趣:“巨著呢?”
“……还在写。”
“啧。”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提前出关了啊,我事先声明,我觉得自己写的还不错,但这不是我的原因,是那傻逼编辑有眼无珠,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提前出关不是因为你在寝室里闲的无聊,又找不到人陪你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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