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狐狸猜的没有错,他找鼠王的确是为了黑蓑,准确的说是影卫,曾经为大炎皇室私人护卫的影卫,但狐狸猜错了一点,他不是影卫的指挥官,他也没有命令影卫的权利。
影卫自始至终都只听命于一个人。
他一年前回到龙门,最先联系的人不是狐狸,而是魏彦吾,尽管狐狸做了很多,但没有魏彦吾的首肯,他无法在龙门潜伏这一年。
他回龙门不仅是为了陈和他的女儿。
去大炎的那天,陈默和魏彦吾做了很多交易,成为武王后回到龙门,魏彦吾履行了他的承诺,其中一点就包括了狐狸必须活着,但真正让陈默改变主意的却是魏彦吾口中关于二十几年所发生的一切的真相。
陈默早知道会有这【$
在见到那张塔露拉的照片和魏彦吾之后,他就猜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时机亦至。
两年前他和魏彦吾联手坑了大炎的真龙一把,两年后,他们决定做相同的事情。
陈默无法想象一个人身上藏了那么多的秘密,纠葛,误解活下去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曾经问过魏彦吾,他只是笑了笑。
他说:等你老了再想起来,你会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事,但唯独不会忘记重要的那些,它们就像昨天刚发生般清晰和珍贵,它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清晰也难过,陈默想。
只是习惯,可怕的习惯,它让人漠然以对,难生波折。
他不再去恨魏彦吾,不是因为他不够可恨,只是因为那并没有必要,魏彦吾没有做错什么,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正确无比,他的每一个选择都让他付出了足够了代价。
他是一个真正强大而睿智的老家伙,他不是冷血无情的执政者,而是因为他做不到两全其美,他只能尽力去践行他的承诺,却不免因此而被误解,可他并没有选择为自己争辩。
陈默能理解魏彦吾对自己的厌恶,同样的,陈默也厌恶他,只是不再去恨。
恨一个人很简单,不去恨却很难。
命运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它往往能让两个彼此憎恨的人在世俗流转的坎坷之后选择握手言和。
它也往往能让两个彼此本该成为敌人的人,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它往往把左变成了右,把右变成了左。
命运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爱捉弄人的坏东西。
陈默想着,门被人推开。
他抬起头。
那人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她长长的影子一路迈过客厅,落在客厅中央,落在陈默的身上。
她左手提着一把湿透的雨伞,钥匙还插在门上,手中的玩具熊跌落地板,推门带进来冷风和暗光。
醒目的银发,背光中陈默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这并不妨碍陈默的动作,他举起枪。
没有犹豫,扣下扳机。
短暂的火光与轰鸣在昏暗的房间内绽放。
一闪而逝的火光照亮了房间内的昏暗,让他们看清了彼此的脸,凝固在脸上短暂的惊讶与冷漠。
枪声刺破了雨幕。
苏离猛地回头,模糊的大雨阻隔了她的视野,她凝望着那幢建筑的方向,心忽然沉了下来,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
“开始了。”
乌鸦站起身,同样凝望着枪声响起的方向,鲁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
狐狸转过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鲁珀,很罕见的,那双平淡的橙色眸子充斥刻骨愤怒与仇恨呼之欲出,她的脸一点点因此而变得狰狞。
狐狸轻轻呼了口气。
狰狞的表情渐渐平静。
“你们就这样看着。”她问。
“这是队长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狗屁的选择,你们无权干涉,那好,让我去。”
“要多久?”
“直到那边结束。”乌鸦说:“或者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我们都干掉。”
“你们会乖乖让我干掉。”狐狸冷笑。
“那不行。”乌鸦摇头,她拍了拍腰间的匕首,背对着狐狸转过身。
“我们都是专业的佣兵,我们不会轻易妥协。”
狐狸看了看她腰上的匕首,忽然明白了什么,背铐在身后的双手从头顶转过,她抽出乌鸦腰上的匕首,横在她脖间。
前黑钢精锐干员的乌鸦像是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来的及做出应对。
看着这一幕。
灰熊般的高大盾卫缓缓别过头。
术师轻轻咳了两声,黑色的兜帽下看不清他的脸色。
“我就知道。”
百米外趴在楼梯盖着遮雨布的狙击手嘀咕一声,狙击镜内,背对着窗户的狐狸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他的有效射界内,放在扳机旁的手指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视而不见。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雨太大,影响了视野,让自己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苏警司这是什么意思?”乌鸦斜眼看着自己脖间的匕首,又看了看震暴和灰熊,用生硬的语气后知后觉的说:“啊,我被擒住了啊。”
被反铐在一团的行动组警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反转。
“会不会太生硬了一点。”有警员忍不住开口。
“是吗?”乌鸦看了看自己小队的成员,想了想:“但我作为专业绑匪,控制所有人之后难免因为大意而有点小小的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警员们转过头面面相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灰熊看了看震暴,萨卡兹术士会意,收起法杖。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我因为大意被制住。”乌鸦说,仿佛忘记自己队伍里还有个沃尔珀狙击手。“所以我们任务失败了,你们怎么说?”
萨卡兹法师摊了摊手。
“你现在是队长你说了算。”
灰熊干脆的将手里的大盾放在旁边。
“我没意见。”他按住耳机:“狼狼你呢?”
“你说什么,我这里雨声太大听不清。”
乌鸦微微偏头,余光看了看背后的狐狸。
“看起来我们现在不用蹲监狱了。”她庆幸的说,眯起眼问:“不知道苏警司有没有兴趣雇佣我们?”
狐狸放下匕首。
“价钱合理的话。”
—————
火光炸亮的一瞬间,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枪声。
短促的枪声倾泻压过暴雨声。
蚀刻子弹撕裂空气,在精致的脸庞上留下一条浅显的伤痕,刺痛和枪声惊醒了失神的塔露拉。
她抬起手。
火焰升腾而上,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点燃了房内的家具,老旧的公寓楼里消防管道早已失效,况且这片战场内的人早已疏散一空。
陈默右手握住断刀,欺身而上。
近卫局的特制陶瓷装甲在经过处理之后具有优秀的防火能力,内里的石棉能有效阻止高温的侵袭。
断刀劈开灼热的火焰,陶瓷在高温中仿佛烧红的铁片,流火四溅。
他没有戴上头盔,头盔虽然防御能力不错,但会严重阻碍他本就不好的视线,黑发在热浪中纷飞。
四目相对间,惊讶的红色眸底突兀的倒映出陈默的脸庞。
塔露拉急速后退。
火焰熄灭,沉重的断刀砍在隐藏在大衣下抽出一半的剑身上,迸溅出明亮的火星中,陈默抬起左手黑色的手铳塔露拉的视线中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清晰看见扣住扳机的手指缓缓压下。
枪声再次响起。
塔露拉拽住了陈默左手手腕,枪口上抬,子弹飞过头顶,在她身后的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铜黄色的弹壳映照着模糊的火光,在两人视线前飞过,落在瓷砖上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巨大的力量从手腕间传来,腕甲的陶片不堪的碎裂。
架住断刀的大剑猛地扬起,断刀被轻而易举的隔开,锋利的剑尖在黑色的胸甲上撕裂出一条直达肩头的长长伤痕,宛如要将他一分为二。
陈默被隔开的断刀挥出,砍向红龙拽住自己手腕的手臂。
红龙在断刀一挥而下前松开手掌。
挣脱束缚的手铳没有犹豫,枪口下压再次面向对方的头颅,塔露拉抬起腿,随之而来是沉重的闷响,陈默胸前的装甲龟裂,身体倒飞而出,重重撞在房间客厅尽头的墙上。
墙皮脱落。
翻到的沙发挡住了红龙的目光。
一切再次平静下来。
烟尘弥漫,房间内的家具燃烧着,火光摇曳。
短暂的交手甚至不超过十秒,防火警报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公寓楼中回响。
暴雨声依旧。
红龙提着长剑一步步走进房间,忽明忽暗的火光映亮了她冷漠的脸,棕色的大衣下是黑红相间的乌萨斯军装。
倒在房间尽头的身影缓缓撑着断刀爬起,他碎裂的胸甲前还留有可怖的剑痕,装甲和石棉抵抗了撞击的力道,否则他可能会因此而断掉几根肋骨。
他剧烈的喘息着,战斗引发的肾上腺素分泌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手中是从始至终死死握紧的武器。
红龙的脚步停下,她侧脸上刺眼的伤痕流淌着血迹,锋锐的剑尖直指对面的陈默,红色的眼底带着复杂的目光。
或许是惊讶,或许是喜悦,也或许是平静和难以置信。人的眼睛怎么可能会同一时间出现如此复杂的情绪。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潜意识里在排斥那个答案,可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也许真的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回答她的是燃烧的房间内,陈默举起手中的断刀。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那张脸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模样,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表情,侧脸的伤破坏了那张本该精致的脸。
可陈默知道,她们是两个人,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有些自私的,陈做不到,塔露拉也不行,所以只有自己来,来亲手结束这一切。
她不屑的盯着陈默身上碎裂的装甲。
“你以为身上这副破铜烂铁能保护得了你几时,回答我!”
红龙的耐心并不好,她的耐心一向不好,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暴栗,空气似乎在因她的暴栗而颤抖。
“或者你想等我剥开你那身可笑的甲壳后再告诉我。”
“如果你能做到——”
碎裂的电光自断裂的刀身上闪烁,刀身开始高频震颤,陈默横起断刀,抬起黑色手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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