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他和霍格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他们低估了萨卡兹平民的力量,很多人都低估了这股力量。
1月20日,在格莱工人暴动驱逐领主并占领这座城市后,苏恩扬和霍格临时雇佣了泥岩的雇佣兵小队,组织起了一部分愿意加入他们的工人,他们曾着格莱的消息尚未传播之前潜入了克巴里尔,在有了格莱的前车之鉴和足够的经验教训后,他们的计划进行的更加顺利,于是克里巴尔上演了格莱街头相同的一幕。
遗憾的是,当地的领主在雇佣兵组织的协助下逃出了克里巴尔,这使得相邻的卡里比塞有了充足的防备,让他们付出了相应的牺牲后失去了继续在卡里比塞鼓动工人的计划。
巨大的移动城市靠近了防区。
苏恩扬年轻的脸上多出了比离开南方潜入北方城市时的成熟和稳重,可那双眼睛却明亮的可怕。
“泥岩先生,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他问身旁的泥岩,展开双臂,仿佛在狂热的拥抱什么:“我看卡兹戴尔正在走向正途。”
视线里尽头是白雪皑皑的大地,天空没有飘雪,但寒风依然冷冽。
泥岩没有回答,当远处的陆行军舰出现在泥岩的视线中时,这个长久以来一直在卡兹戴尔这片土地上流浪和苟活的雇佣兵忽然有些失神。
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好像会一场虚幻的梦那般真实,被工人们簇拥着,在工人们的欢呼和激动声中,他们举起武器的模样,好像赢得了自己的对命运的抗争。
泥岩不讨厌这种情绪,相反她觉得欣喜,但冷静下来后,前路的未知却让这位常见的萨卡兹佣兵感到了迷茫。
所以这种胜利又能持续多久呢,她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但他也清楚,在失去了为了活着这个目标而奋斗后,工人们,或者说萨卡兹人又有何种理由继续抗争。
她找不到方向,这名萨卡兹大姑娘在思考,可她并不擅长成为一名领袖或者说引路人,但她的经历告诉她,现在的胜利不过是暂时的。
泥岩的小队失去了雇佣兵的身份,他们被南方领主临时雇佣成为了格莱新组建的城市守备队的长官,然而,在进入这座城市后,这座城市便一直无人问津,泥岩也没有看到苏恩扬所说的那位特蕾西娅殿下。
工人们的热情依然没有渐去,他们在工厂内继续工作,但不满还是在积蓄,迟早会继续爆发,因为无人为这群流浪至此的萨卡兹工人指明方向,也无人告诉他们,活下来后他们应该去争取什么。
作为在格莱长街选择帮助工人们的雇佣兵,泥岩和她的小队因为自己的行为赢得了格莱人们的尊敬和感激,这是在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萨卡兹雇佣兵的身份,即使在萨卡兹,雇佣兵也不会受到多少待见,多半是冷眼和鄙夷。
一时间让这位萨卡兹姑娘感情复杂,却难免觉得欣喜。
泥岩觉得,他们的热情在冷却之后,迟早会重蹈过去的覆辙,但她已经没办法在作为一名雇佣兵离开格莱,或许说,她心里仍旧怀有一丝侥幸。
渴望着真如苏恩扬所说,卡兹戴尔能看到他的前路。
陈默来到格莱,大约是一周之后的事情。
第九十九章 论时代的发展和局限
巴别塔很快收到了东北部前线传来的战报。
两座小型工业移动城市加入了南方战线,更详细的战报在一天后由前线传到了巴别塔总部。
特蕾西娅看到由苏恩扬和霍格联名提交的战报后,惊讶的看着站在身后的陈默。
陈默其实也很懵逼,因为他也没有想到明明是博士说好的,只是在给予物资的同时宣扬特蕾西娅的仁慈和特雷西斯形成对比已拉拢人心,但他们却仅仅凭借几个人就搞回来了两座工业城市。
老实说,在陈默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是在格莱和克里巴尔这三座城市的不满积蓄后,在联络军队曾着这个机会里应外合夺取这些城市,但他们就这样搞了回来,联合了一大批工人,搞出了一场卡兹戴尔版本的小型工人运动。
“这是不是就是陈默先生你说的工人的力量,我没想到陈默先生你的理论居然能取得这么大的效果。”
很大吗,其实也不是很大,毕竟不过是一座小型工业城市,但无法否认的,这却是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人第一次自发的逐渐起来反抗的运动。
陈默很想笑而不语故作神秘,因为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老实说,殿下,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陈默说:“不过他们的力量可远远不止如此,长久以来,很多人都下意识忽略了这部分力量,因为没有人想过这群工厂里的人会因为生活的压迫而有拿起武器的那天,但相信我,殿下,这股力量的潜力和可怕不止如此。”
谁又能想到备受压迫的农奴和工人会拿起武器反抗自己的命运呢,毕竟在大贵族和领主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该死而还没时的廉价商品。
资本说给与人的利益,往往恰好都维持在一个合理的平衡点上,既不会让他们饿死,自然也不会有多余。
“所以陈默先生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前,我一直在想,萨卡兹应该走向那个方向,但现在这份报告给了我一些启发。”特蕾西娅缓缓放下那份报告:“萨卡兹的人民该有他们自己的意志,由他们自己的意志来选择他们的未来,但说起这个,却太过遥远。”
“咳……”陈默轻咳了一声,特蕾西娅的身上似乎一种笼罩着一种悲伤,但现在这股悲伤似乎变淡了些许。
也许她也没有真的相信陈默所说的那些理论,然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些证实。
“遥远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去尝试,贵族和领主们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的阶级天然和人民对立,他们不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就人民,他们垄断了人们的学识,进取,给予人民少部分的利益,以期许人民能够接受他们的压迫和剥削。”陈默说。
“但这是不可能的,殿下,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以及必然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但在这个时代,封建主和资本家的互相取代以及刻意建立在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巨大矛盾,掩盖了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但这个矛盾迟早会爆发,因为人类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之间的斗争,即剥削阶级以被剥削阶级之间,统治阶级以及被压迫阶级之间的斗争历史,这一斗争历史包括一系列的发展,而在这片大地,已经成为了感染者,被压迫者,被剥削者与封建统治阶级和资本阶级的斗争。”
陈默缓缓说,特蕾西娅认真的点了点头,让陈默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名老师。
“然后……”
这一场景让陈默想起了过去似乎在某个地方他也曾对相同的人说过类似却不同的话。
“在过去,感染者承担了被压迫者,被剥削者这一主要身份,人们也在部分上成为了压迫感染者的一部分,但资本的发展是贪婪的,而没有了稳定的外部压力后,统治阶级的腐朽速度也足以令人侧目,到了如今,资本和统治阶级的相互贯穿已经不仅仅容纳于一个感染者集团所能让他们满足。”陈默轻轻呼了口气,停顿了一下:“事实上就是如此,因为移动城市制约了人民反抗的诉求,它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了大部分敢于抗争的意志,得意让这个腐烂的社会结构延续,但它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矛盾的爆发也不可能永远被掩埋,如果不使整个社会一劳永逸的摆脱一切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差别的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和社会从进行剥削和统治的奴役下得到解放。”
“所以卡兹戴尔发生的问题,不仅仅是卡兹戴尔自己的问题。”
特蕾西娅微微张着嘴,她惊讶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和巨大的喜悦所带来的震撼。
“这些……都是陈默先生您自己想到的。”她甚至没能注意到自己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统治阶级,资本阶级,工人阶级,封建阶级……”
如果说陈默的这些话语为特蕾西娅带来了什么的话,那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但她却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所追求的会离得这么近。
陈默愣了愣。
“您就当是我想到的吧。”陈默说:“我在卡兹戴尔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设想过的事物,我也和博士有过一些交谈,他的话语给了我很多启发,也许,殿下其实我脑海中的那些东西并不全都符合这个社会结构的发展,但某些东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会发生变化,因为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只要是人在治理就一定会有腐败和各种问题,谁都不能避免这些问题的发生,因此在它们爆发的同时,人们所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寻找解决和缓和社会矛盾的方法,无论是何种理论,总会有它诞生的前提。”
特蕾西娅冷静下来,她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陈默,这个十七岁的男孩,他所说出的理论甚至比得上大部分人一直追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
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时代,他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上,用他们的理论来磨练自身的经历。
“那么,陈默先生……”特蕾西娅郑重的将手放在身前,她望着陈默带上了尊敬和请教:“在您看来,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老实说眼前特蕾西娅态度的转变是陈默没有想到的,即使是在和特蕾西娅谈起那些过去的历史上,她也没有这么郑重。
“殿下不怕我是个空想社会主义者。”
“社会主义,这就是陈默先生您的理论吗?”特蕾西娅很明显没有抓住重点:“空想,如果是之前,我可能难免会有这种想法,但现在看来,我才是一个空想主义者,我如今多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不赞同我的理论了,其实有些时候在我自己看来,我的那些想法也有些不切实际。”
“在陈默先生看来,我是属于那个阶级,统治阶级还是封建阶级?”
“那取决于殿下您能为萨卡兹做出多大的牺牲。”陈默说。
“就像陈默先生说的,贵族和领主们不会拿出自己的利益来分给人民,所以这个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的办法。”
“因此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构想。”陈默说,“这个构想可能为萨卡兹带来改变,也可能让萨卡兹走向一条我从没设想过的道路。”
“这个构想,不是建立在我的那些想法之上的,对吗?”
“对。”
“……请说吧,陈默先生。”
“我不是您的顾问,殿下。”
“但我们却是朋友,不是么?”特蕾西娅露出微笑。
午后温和的阳下【&
特蕾西娅有多大呢,大抵能在陈默现在的年龄后再加上一个零。
其实很多被历史记载的大事件并没有历史所描绘的那般庄重和严肃,他大部分都不过是在闲谈或者争吵中得出的结果。
“您的那些理想要实现起来无比困难,甚至根本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但您却可以换一种方式,殿下。”陈默说:“在卡兹戴尔,这片土地上无数人听着您的故事长大,您长久以来在人民和领主的心中已经营造出了一种固有的光鲜形象,所以萨卡兹人尊敬您,愿意信任您,这是您最大的优势。”
“这片大地不可能没有纷争,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家庭都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矛盾,因为我们都是人,所以永远无法避免这些,但也因为是人,所以在心存恶念的同时也会有着良善,人的观念被倾覆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这取决于人们自身的态度和社会环境的变化。”陈默说:“殿下,假设有这么一个地方,它并不歧视感染者,它允许感染者在它的国土生存,它愿意给感染者和普通人尊敬和权利,那么十年,二十年后,它的一切就会变成大部分人们固有的印象,仿佛它生来如此,仿佛这就是它的历史,比如哥伦比亚崇尚的自由,也比如拉特兰的铳器。”
“所以,想要实现您的理想,您需要的不是人们心底的良善和理解,而是一片能让心存良善并试图改变这片大地的人,为他们创造一片栖身之所,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无论是萨卡兹还是拉特兰。”陈默说:“这可能会花费十年,数十年,但您将收获的不止是一个巴别塔,您将收获的是这片大地上无数敢于抗争的人的支持,是萨卡兹对你的崇敬与跟随,是一片火焰,足以融化冰冷的寒霜和坚冰。”
“而您现在已经拥有了这些东西,萨卡兹的追随,良好的信誉,以及巴别塔和南方领主们的支持,您有把握去支撑一场为了卡兹戴尔重回统一的战争。”陈默看着特蕾西娅,没有等她回答:“战争从来不是目的,殿下,但战争却是实现目的必不可少的道路,我不是在要求你追求暴力,而是我认为,殿下,只有暴力才能将人们从根深蒂固的观念中解救出来,只有暴力,才能维持您的统治带来和平的话,我不会逃避它,您也不该逃避它。”
“过去您带领萨卡兹抵御外族,这是正确的,是荣耀的。”陈默说:“而如今,萨卡兹的统一,人们的苦难依旧需要您来带领他们赢得这场对抗苦难的争斗,而不是您那些理想,萨卡兹才是您理想的基石。”
特蕾西娅听着陈默的话,她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认同。
陈默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担忧她的身体,也担忧因她而存在的巴别塔,也会因她的离去而崩塌。
“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坏的了,特蕾西娅。”陈默说:“即使你愿意一直维持这种温和的方式去斗争,可等到你离去的那天,这一切仍旧会崩塌,萨卡兹还是世人眼中猪狗不如的萨卡兹,而特雷西斯以他的声望也不足以带领萨卡兹的人民,他们依然饱受战乱,依然生活在苦难和离别中,人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无法将自己期望寄托在谁的身上,你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和压力,自己的事就该自己去做,无论将面对何种结局,萨卡兹的人民都不会因此而怪罪你,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苦难和失去是一种什么感受,萨卡兹已经厌倦了悲伤和战争,但如果,如果战争的开始会带来结束,那我想,无数人会为此趋之若鹜,他们不是因你而死。”
陈默顿了顿。
“……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即使没有你,他们依旧会如此。”
过了好几秒,特蕾西娅才终于出声。
她看着陈默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有遗憾也有惋惜。
“为什么陈默先生你不是萨卡兹。”
“如果我是萨卡兹的话,殿下,现在的我可能已经站在了特雷西斯的阵营中。”陈默没有隐瞒:“因为在我看来,比起犹豫不决的您而言,特雷西斯做法虽然严厉,但更加适合如今的卡兹戴尔,无论是抛弃它,还是用它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总比如今的内乱要好上太多,每个国家都会经历这个过程,我记得我告诉您,当社会结构被迫发生变动时,意见不合或者为了利益就会引发国家的内乱,但殿下,人们不会忘记这段历史,不会忘记萨卡兹人的血流在萨卡兹人的身上,人们会记住它,缅怀它,因为这片国土上被血和尸体滋生过的土壤,必将更加肥沃,养活更多的人民。”
“无论是作为一名萨卡兹还是统治者,您都不应该逃避这些。”
特蕾西娅凝视着陈默,直觉告诉她,陈默是在怂恿她将卡兹戴尔推向战争,但她却无法去反驳陈默所说出的那些话语,因为潜意识中她分的清对错。
也许现在特蕾西娅应该做的是将陈默赶出巴别塔,因为陈默的那些言论在驱使着她离自己原本的理想越来越远的同时,她开始产生了某种动摇。
但特蕾西娅终究没有做,或许是陈默的某句话打动了他们,特蕾西娅不得不承认那些话语像是有着魔力般忍不住让她想要去相信。
她其实很清楚萨卡兹们希望什么,她也清楚萨卡兹们不畏惧战争,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到巴别塔,她很清楚自己又能发动一场夺回王位的战争,但她说追求的不是王位,她看的更远,他看到了内战之后的流血与牺牲,她也看到了战士的死亡和别离,她却因此止步不前。
鲜血浇灌的果树是苦涩的,萨卡兹已经流了够多的眼泪,但萨卡兹生来就是为了战争的,她是一位仁慈的王,但仁慈不代表她不够果决。
她很清楚领主们是为了什么来依附自己,所以她不清楚战争结束之后,那些为此而来的领主们又会将卡兹戴尔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这才是她迟迟没有做下决定的原因。
不仅是她的病情和对内战的抵触。
“我该怎么做?”特蕾西娅问,按理说一名统治者不该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可她却直直的盯着陈默的双眼。
仿佛在期待陈默能从她的脑海找到说服自己的方法。
“您听说过君主立宪和共和吗?”陈默说。
萨卡兹的屠夫开始在卡兹戴尔走出了他的第一步。
“巴别塔的领主和贵族们选择依附于您的主要原因不仅是因为您正统的身份和对您的尊敬,他们更看重的是利益,他们和特雷西斯旗下的领主和军权们有着相同的诉求,无非是希望在这场战争中为自己夺取足够的权利和领土,而这些都是败者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所以跻身于这场战争后,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使特雷西斯愿意接纳支付部分代价的投降者,但他麾下的贵族们也不可能接纳整个南方的所有人。”陈默说:“所以,当有人开始展露出倾向特雷西斯的动向时,不用您动手,那些恐惧和震怒的南方贵族们就会疯狂将这个家伙撕成碎片,因为他们深知,不可能所有人都有机会逃过一劫,他们只能抱成一团。”
特蕾西娅点了点头。
“所以君主立宪是?”特蕾西娅问。
“削弱部分君主的权利,将权利下方给内阁组成的议会和议会推举出的总统,而君主只作为国家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陈默解释道:“您觉得,当您愿意放出这个消息并和南方贵族们签署文件时,特雷西斯会有什么反应,那些贵族又会有什么反应,特雷西斯会放开自己手上的权利?”
特蕾西娅认真的考虑了几秒,摇了摇头。
“……他不会这么做。”
她仿佛猜到了什么,漂亮的红色眸子闪烁着。因为即使在特雷西斯的旗下也有着部分人认同特蕾西娅的理念,而将手里权利下方出去,恐怕特雷西斯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和您签署文件的那些贵族却会疯了般想赢得这场战争,因为那些权利,特雷西斯不可能承诺任何人,他们将为这场战争投入一切,因为他们将会从这场战争中得到巨大的权利,和特雷西斯旗下领主的财富。”陈默说:“但对您而言却并没有什么牺牲,因为那些贵族的雇佣兵和军队属于他们,而不属于巴别塔,而如今的您也只是拥有名义上的萨卡兹君王的头衔,您什么也不必付出,就将得到整个南方的支持,甚至是部分摇摆的中立者。”
“可一旦战争结束,拥有巨大的权利的领主和议会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们的争斗会更加惨烈和阴暗。”
“所以才有了共和。”陈默说。“卡兹戴尔的共和制度将规定,由您作为首任议长和军事委员会主席,在战争结束后,您将担任第一人萨卡兹共和国总统,任期四年,而之后的总统由议会票选推举,您继续保有萨卡兹军事委员会的主席的头衔,每一个为了战争付出过领主都将拥有议会的议席和选票。”
“但既然是共和,那么国家军队就必须统一,萨卡兹的雇佣兵将被择选编入正规军团,而作为统治战争期间的最高军事长官,殿下,以您的名望,我不认为您没有能力在这段时间获得军队的忠诚。”陈默说:“殿下,您应该明白,所谓的荣誉和元老院的声望,其实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固然曾对卡兹戴尔有过巨大的贡献,然而如今他们已经成为了卡兹戴尔的阻碍,而在您担任总统的这段时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是说任何,比如工人们暴动,也比如为了争取权利游行示威,而当领主们成为了议员,彼此为了议会的权益勾心斗角,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之后,任何事都容易发生改变。”
陈默说:“在我的老家,这叫做温水煮青蛙。”
特蕾西娅没忍住笑了出来。
“青蛙是什么,一种动物?所以在您看来那些领主和贵族都是青蛙?”
“青蛙比他们可要有用的多了。”陈默说,至少青蛙会吃害虫。
“那我呢,我也是青蛙?”特蕾西娅问。
陈默看了看特雷西斯,试想了一下那番画面。
“殿下如果是青蛙,也是一只漂亮的青蛙。”
当然还是青蛙。
陈默继续说:
“这是一次尝试,议会制带来足够的容错率的同时,也必将使得国家发展的脚步陷入议会斗争而停滞,但卡兹戴尔本就停滞了多年,而如今,哪怕是一点,也是在向前行走。”
“当您放下议会的职责时,你需要面对的是军队和人民,而军队同样来自于此,他们的诉求并不多,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您在乎萨卡兹,萨卡兹同样不会抛弃您。”
特蕾西娅诧异的看着说出这些话的陈默。
如今的陈默在她眼中忽然有了另一个形象,一个和博士相同但又不同的形象。
一个坏心眼的坏东西,他在想发设法的给贵族们一个甜头的同时试着慢慢抽空他们。
但她却并不讨厌说出这种话的陈默,他的那些理论对特蕾西娅而言虽然陌生,却并不会让反感阴谋诡计的特蕾西娅排斥,因为这是为了萨卡兹。
“陈默先生,我忽然有些怀疑让您担任我的护卫是不是有点委屈您了,您真的不考虑成为我的顾问。”
“先让我们赢得战争吧,殿下,我无法向您承诺和保证我的构想一定能让卡兹戴尔走向它本该走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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