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彦吾也知道,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允许维多利亚人将战场选在龙门。”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连一句话也没吭,原来是这样。”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那行动组?”
“狐狸不知道这件事,我和魏彦吾之间的谋划她并不知情,他把行动组派出来大概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告诉龙门的其他人,近卫局手中还掌握着一直不弱于督察组的力量,我想他心里多半已经想要整改近卫局,不过这和我无关。”陈默说:“近卫局的情况你比我清楚。”
陈皱着眉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些年光是我看到的,近卫局内部表现出来的模样的确略有不堪,虽然应对龙门的日常案件够了,但面对突发情况反应迟缓,能力不足,只有一个督察组,他给督察组放下了很多权利,但督察组的行动依然会莫名其妙受到各方的挟制,束手束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庞大机构的运行,迟早会因为各方势力的插手,新老不同的派系和思想而产生出争端。
你永远不能指望它的所有人都能全心全意的站在一起,更何况,龙门本就是一种构成极为复杂的城市,这里囊括了来自各地的人群和投资者。
陈说的很克制,但陈默还是能看出她对这些纠纷和麻烦的厌烦,以及想起自己处理这些纠纷和过往遇到的上级的苛责刁难而流露出的不满。
魏彦吾有心整改督察组,但如今的他能做的很有限,他不能做到大手一挥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是他也要考虑到那些因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势力的反应。
权利是平衡,是制约,而非言出法随,随心所欲。
否则那些人私底下搞些小动作,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焦头烂额,觉得恶心,龙门是座标榜自由的城市,这是龙门赖以成为如今的基础,魏彦吾还不至于做出自毁长城的戏码。
“他还真是好打算,但有那么容易?”陈不由问,一旦牵扯到龙门,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会显得这么关心。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魏彦吾,而不是问我。”
陈愣了愣。
“我知道……我只是认为没有那么容易,近卫局这些年堆积和遗留下来的问题太多了,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理干净。”
陈摇了摇头,仿佛是终于觉得这个话题现在谈起来没多少意义:“不说这个。”
但凡一个机构,大到王朝,小到公司,时间久了自然难免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人情世故,墨守成规很难说的清的。
“你说卡兹戴尔的残余留在乌萨斯是什么意思?这和龙门有什么关系。”
陈并不笨,能做到督察组组长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和魏彦吾关系的功劳,更多是实际上是陈这些年处理解决的案件所积攒下来的功绩和能力。
她的嗅觉非常敏锐,以至于陈默想要瞒着她做些事情都必须小心翼翼。
“当然和龙门有关系。”
陈默想,如果不是受限于只在龙门这座城市,陈应该会了解的比现在更多。
“乌萨斯的皇帝和议会一直试图在国内推行改革,但反对的声音从未停止,作为旧军方派系和唯恐被皇帝的改革夺取利益的贵族们,不留余力的阻挠着他的计划。”
陈默没有留意到陈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怪。
“这个我听说过一些。”
“军方给皇帝和议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乌萨斯的国民们仍旧沉浸在先皇时代征服的余辉中,他们心思各异,皇帝的改革未必没有借此来巩固自身权利的想法,但蛋糕就那么大,你多一点,我就会少一点,没有人肯退让。”
“你不用比喻,我听得懂。”陈蹙眉看了陈默一眼。
“哦。”陈默点头:“两年前炎国北疆的战争让皇帝和议会看到了机会,一直大权在握的军方在北疆碰壁导致军权派们第一次在和皇帝的斗争中失利,圣骏堡的争斗让乌萨斯无暇顾及整合运动的发展。”
实际上,陈的眼神很平静,只是陈默心里在这么想罢了。
“这些我倒不是很清楚。”陈说,她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陈的嘴角不无嘲讽。
“一点点啦。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厉害的事情。”
“是吗?难道不是知道会这样你才会干这些蠢事。”
陈的话让陈默无言以对。
陈默很想告诉她,这些都是卡兹戴尔的宫廷议会给出的建议,是某个戴着面罩的男人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了很久分析得出来的阴谋诡计。
虽然操作人是他,但谋划的却是不他。
“你的意思是现在乌萨斯皇帝和军权派的争斗有结果了,他们把目光放在了整合运动身上。”陈轻轻吸了一口气。
“不止是整合运动,龙门也在他们的计划中,逃到乌萨斯的萨卡兹人上下撺掇乌萨斯的军方和旧贵族,也就是你见过的那名德拉克,他们潜入龙门,利用德拉克的身份来伪装成整合运动,一旦龙门开始发生变动,伪装成整合运的乌萨斯军队就会趁机进攻龙门,而后乌萨斯会打着清缴整合运动的旗号,接管这座城市。”陈默说:“我想他们大概暗中联系了龙门中的一部分人和势力,龙门中的乌萨斯人并不少,魏彦吾清楚的知道近卫局无法面对这种局面,所以他让行动组站出来,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所以塔露拉才会来龙门。”
陈脸上忍不住的露出惊讶的神情,作为督察组的组长,她甚至连龙门会发生什么一点都不知情。
这其实很正常,整个龙门,知情的人也只有魏彦吾和文月罢了,陈虽然是警司,但毕竟只是警司罢了,即使她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她不得不来龙门,龙门这里发生的一切,会因为那张和她相似的脸而被推到整合运动身上,如果她不来,一旦乌萨斯人的计划成功,整合运动就将失去主动权和一直以来宣扬的正当性,未经任何原因私自进攻了一座中立城市的他们会被国际定义为暴徒和恐怖分子,乌萨斯人可以乘势将他们清理掉,炎国说不定又会因为失去龙门而和乌萨斯产生争端。”
“简直是卑鄙无耻!”陈咬着牙低声骂道。
“还好,权利和权利的斗争向来是不留任何情面和礼貌的。”
“你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在龙门外的乌萨斯军队已经被拦下了?”陈瞬间明悟过来:“是追查团的人!”
她的反应不算慢,她好像放松了一些。
“维多利亚和卡兹戴尔的军队利用龙门的渠道和伪装的商业订单秘密到达了这里,他们一直在等乌萨斯人的动作,我过来之前双方发生了小规模的接触,乌萨斯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计划发生了些许改变,得益于德拉克的投诚和坦言,联军们没有必要为了特雷西斯的野心而对乌萨斯人穷追不舍,他们的目标只是暂时守住龙门,特雷西斯大抵不会预料到,他之后将面对的是无功而返的军权派们的怒火,皇帝和议会推行改革的计划也会因此而落空大半,军权派们依旧会不留余力的和皇帝争夺权利,萨卡兹人将被推到浪尖。
特雷西斯的计划很完善,但在完善的计划也无法预料到一个本不该不存在的人的出现。
“当乌萨斯人意识到他们的谋划落空后,他们很快就会退去。”陈默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随后和皇帝之间越发激烈的矛盾,会让他们无暇在去动其他小心思。”
陈没有回答,良久以后她才语气复杂的说。
“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陈的眼神好像是重新认识了陈默一遍似的。
皇帝和议会兴许这个时候已经计划开始动手了,但残留回去的乌萨斯军队们发现皇帝的动作后,无疑会和他爆发出尖锐矛盾。
虽然费奥多尔装孙子习惯了,但这次军方的大爷们可都是憋着一肚子的怒气呢。
维特想必又得焦头烂额的收拾这堆烂摊子了。
“不。”陈轻轻摇头:“按你这么说,他们会找一个目标来转移他们之间的矛盾,比如……整合运动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陈看着陈默,讥讽的牵起嘴角:“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一样好骗?”
陈默没有回答。
“我一直在关注整合运动的事,虽然我对政治斗争并不感兴趣,但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懂,塔露拉会来龙门,她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些。”
陈默犹豫了好几秒。
“……你猜的没错,他们会将矛盾转移到整合运动身上,留在切城的整合运动会成为双方争斗的焦点,军方们希望能实现当初的征服荣耀,切城和维多利亚的密谋会让他们将怒火撒在这群感染者身上,皇帝会无动于衷,除非整合运动愿意聚拢到他的麾下,但那也意味着感染者们迟早有一天会被费奥多尔当成棋子。”
如果按照原本的轨迹,没有占据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们,他们的背后就站着皇帝的和议会的阴影秘密为他们提供军械,不仅如此,萨卡兹的雇佣兵也早昭示着特雷西斯对他们的期许,让他们带来混乱。
但无论是皇帝还是维多利亚,在他们眼中,整合运动都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暴力团伙,是感染者们歇斯底里后无用的挣扎。
如果没有罗德岛的干涉,塔露拉和她的整合运动都会被双方当成是替死鬼。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陈忽然问,她看着陈默的眼睛,那双眼里带着的固执。“你是要去找塔露拉?”
“我想去切尔诺伯格。”
陈默的回答没有让陈感到丝毫意外,可她还是忍不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我是不是留不住你?”她垂下眼睑,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苍白而无力。
赤霄能斩断世间一切法术,赤霄却斩不断时光和命运。
陈默伸出双手,轻轻揽住陈的肩膀。
“龙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留在龙门的炎国探子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不可能一直平安无事的留在这里,我想过也许有朝一日我能陪伴在你和小默身边,但塔露拉,她需要我,我如果出现在整合运动,炎国也会将目光望过来,这是乌萨斯不希望看到的,而我和维多利亚卡兹戴尔的联系,也能更好的处理即将到来的事情。”陈默低声说:“我不是在说自己有多么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该走了。”
“你不用刻意向我解释这么多。”陈抬起手,她的手掌搭在陈默的手上,“我只是……如果是我,兴许我也会做和你一样的事。”
“魏彦吾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过去的事。”她紧紧握着陈默的手,抬起头:“我在想,要是我当初就知道这些,是不是就能做的比现在更好,但我明白过去的我其实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事,选择相信魏彦吾的话,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救回她,但我现在不想再逃了,我已经逃累了。”
陈转过头,没能让我看到她脸上的失落,可我心里却因此而产生了负罪感。
“……我没什么必须要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了。”
好像有一个声音在陈默耳边说:你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啦,谎话精。
连陈默自己都不知道在切城等着他的是什么。
陈默自然不希望将陈和小默带过去,比起切城留在龙门的他们会安全很多,事实上,陈默已经想过罗德岛会想龙门近卫局提出协议,让魏彦吾将陈派到罗德岛上,至少,陈不该留下来继续参与进龙门的改革里。
但人往往会有许多计划,可这些计划总是没有变化来的快。
陈默不免会想起罗德岛上德拉克对他说的话,塔露拉是否也曾有过那么一刻放下了理想,期待着陈默能将她带走,虽然只是一时的恍惚,但她的确这么想过。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默说,仿佛做下了某个决定,看着陈的侧脸:“这次我希望你和小默能和我一起离开,小默和我说她一直想见小塔,她很快就说不出这句话了。”
可耻的他将小默当做了借口,也大抵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想起自己的小棉袄。
陈怔了怔。
她回过头,好像没有听清陈默在说什么,诧异的看着他。
“我原本是希望你能去罗德岛的,我把那只德拉克留在了那里。”陈默说:“我知道你有很大的可能会同意,但我忘了,自己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没有问过你的选择,又瞒着你做了很多事,我很自私,但你从不是我的提线木偶。”
“我不知道切尔诺伯格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更好,也许更坏,但这次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陈默的手指轻轻拂过陈的侧脸,他伏下身,陈唇上晶莹的色泽仿佛有着致命的诱惑:“只要你同意,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不管是魏彦吾也好,不管是龙门也好,你不必因为谁而妥协,也不必忌惮谁会阻止你。
短暂的愣神后,陈忽然伸手揪住陈默的耳朵。
她的脸颊升起些许红晕。
“少给我来这套。”陈眼神不善的盯着陈默的脸,微微偏过头,带着些嫌恶和无奈。
“啧。”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已经过去了
龙门外环荒野37公里
6月1日黎明
桦树林
被伪装改造成临时的据点,几个身着怪异漆黑装甲的人影聚拢在一起。
“龙门还没有停止运作,通知第六第七和第十二师团,如果他们还想照计划进行,现在就该……”
突入其来的乌萨斯语打断了即将说出口的声音。
“停下吧。”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从四周的树影间浮现。
“否则就只能我们来让你们停下。”为首的人戴着面具,手按着腰间的刀柄:“……即使你们这么做了,也不会产生作用,只有你们现在还来得及停下你们那几台缺乏理智的战争机器。”
身着怪异装甲的人影呼吸一滞,面罩下冰冷的视线环视将他们包围的影卫。
“你们无法与乌萨斯的利刃对抗。”有人出声,轻蔑的道:“……而且,你们,哪怕连昏君的命令都能言听计从的走卒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
“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被科西切和他的阴影们蛊惑了?”影卫平静的用高卢语反问。
他的话语仿佛刺激到了乌萨斯人。
“别再用那种语言与我说话……高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低沉的吼道:“用他们的语言进行过度间交流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他们连一座城市都不剩下!”
“科西切,他一直在坚持,他一直在为乌萨斯奉献。”
“但他已经死了,我们都清楚,两年前他就真正死在了雪原,而上一个被乌萨斯这么称颂的人则死在了你们刀下。”
“哼,你们的昏君难道不也被反手摆了一道。”乌萨斯人反唇相讥。
“所以现在不用再瞻前顾后了,我们可以帮你们一把,你们的皇帝和议会的目的,有些事只能你们来做!”
“你想引诱我们背叛国家?”乌萨斯人嗤笑着问。
“年轻人……依我之见,你们继续一意孤行才是叛国之举,接下来发生的是你可以自己去选,但无论如何你们已经失败,那些萨卡兹人居心霍测,事情的结果却是你们乌萨斯去承担。”
“谁告诉你的!”乌萨斯惊怒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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