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回忆录 第95章

作者:一隅屋檐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不能伤害到她。”

  “我没法保证。”

  “那就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塞雷娅挑了挑眉,火焰映亮了她的侧脸,热浪翻卷。

  “我可以试试。”

  陈默改口。

第二十二章 炎魔地狱

  “所以你们一开始是准备怎么压制……这孩子。”

  莱茵生命地下研究设施通道。

  上层建筑爆炸之后,莱茵生命研究所地下连通了移动城市的中空部位,能听到水流的咆哮,从黑暗的甬道深处回荡,那是城市内部水循环系统流进的分支。

  时间是任务开始后两小时二十八分。

  肩膀上应急手电的灯光在黑暗里显得并不明亮。

  战斗和连续的爆炸过后,他们从地下设施掉到了这个地方,背靠着地下布满灰尘和锈迹的线管和水泥墙面,短暂的修整。

  灯光下金发的女孩安静的躺在瓦伊凡的怀里,她抱着女孩的裸露出的右手上有些显见的灼伤痕迹。

  塞雷娅没有回答,只是警惕的看着陈默。

  “你们是哪个组织的人?”

  “很多组织都派了人过来,我只是其中之一,就算告诉你也没有意义,塞雷娅女士,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并不隶属任何一个组织。”陈默说,他解开腰间的战术包,从里面掏出应急药品和注射剂,塞雷娅的目光盯着她手中的针管。

  “你的伤势需要处理,不然会有感染的风险。”

  她忽然伸手握住了陈默的手腕。

  “我不需要。”声音冷漠。

  “那好。”陈默反手将针剂插在自己的手腕,缓缓推入,然后将用掉的针剂扔在地上:“你的警惕心很重。”

  “我不认为这是坏事。”塞雷娅冷声回答。

  “换一个话题。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陈默问。

  “研究所的地下,或许是以前建造移动城市留下的通道,我不清楚。”

  “我以为身为安全主管的你会对你们的事了如执掌。”

  陈默的话语带着些讽刺的味道。

  “哈,前提是你不知道他们想要你知道什么。”塞雷娅回答,又问:“你们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你怀里的那个孩子。”陈默说:“但现在看来,你们早就有了准备,这是一个陷阱对吗?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你是说这个孩子。”她垂下视线看了看怀里的女孩:“我不清楚莱茵上层的打算,他们掩盖了事实的真相,不过这孩子的实验已经失败了,事实上,我能察觉到上层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因为不久前我看到了军方的人员出入,你们的事,也许只是上层和军方之间的某个交易。”

  “所以我们是被莱茵卖给了联邦。”

  “准确的说,是你们背后的组织被卖给了军方。”塞雷娅冷笑着说:“咎由自取。”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陈默问。

  “我不准备留在莱茵生命了。”她说:“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没关系,如果你们想要报复莱茵的举措,我很乐意你们这么做,因为我早就看他们不爽。”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肩头的应急灯闪烁了两下,陈默仰靠在灰暗的墙壁上,灯光昏暗,入目是一片浓郁的黑暗。

  “你觉得这事完了之后,还有人想报复莱茵,不,或者说是联邦。”陈默说:“哥伦比亚有多少勾当和联邦有关,他们不会这么做的,这次不过是联邦给他们的警告罢了。”

  “你倒不蠢。”

  “我只是好运的活了下来。”陈默转过头,目光看了看塞雷娅怀里的那个孩子:“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而且就算没有失败,我也不可能带着你怀里那孩子回去,她现在是一个**烦,我的组织肯定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所以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最大的矛盾,剩下的矛盾,你和莱茵生命之间的关系,看来并不像那么密切。”

  “所以……”

  “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的账已经没有了清算的必要,如何?”陈默问,他站起身,伸出手:“你现在动不了吧,法术的过度使用,还有刚才被捏住脚腕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那种白光。”

  陈默看向她蜷缩在靠里一些的那条左腿,塞雷娅抬起头看着他。

  几分钟后,陈默背着塞雷娅走在黑暗的甬道深处,她的重刀握在塞雷娅的手里,塞雷娅一只手环抱着陈默的脖颈,一只手握着陈默的重刀,修长双腿夹在陈默的腰间,她的身材本就属于哥伦比亚的高挑,陈默抱着那个孩子。

  他们行走在过去移动城市建造留下的废弃通道内,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空气里夹杂着黑暗里沉重的霉味和火焰燃烧后淡淡的焦臭。

  “你既然知道我的情况,为什么不动手,你的状况要比我好很多。”身后塞雷娅的声音轻轻响起。

  陈默的脚步没有停下。

  “动手之后呢?”陈默问:“我的状况虽然比你好,但我并没有准备好要和你拼命的打算,因为我不确定你还有多少实力,况且,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

  “但你可以把我留在那里,没必要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出于安全考虑,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做。”

  “是啊,然后看着瘸腿的你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在黑暗里跌跌撞撞的摸索着离开。”陈默平静的回答。

  “过意不去?”

  “怎么可能。”陈默说,迈上老旧的钢架梯,停在布满灰尘的工程示意图前。

  “帮帮忙。”

  塞雷娅伸手抹开了上面的灰尘,然后拿起陈默肩头的灯光照亮了示意图。

  “往左走。”她说。

  陈默转身朝着左走,继续刚才的话。

  “我这种人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自然不会有你说的那种情绪,我很清楚。”

  “那是什么原因?”

  “她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塞雷娅女士。”陈默反问:“我看的出来,你对这孩子的反应,那么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

  塞雷娅沉默了一下。

  “你是说刚才你身上的那种变化,那些鳞片,是的,我注意到了。”塞雷娅平静的回答。“它们是什么?”

  “一种天赋,一种构造,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记得很多年前,我和这孩子有过相同的遭遇。”

  陈默的目光放在怀里那个昏睡的人脸上,睡得很安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在她的体内,流淌着陈默也未能感受到的火,炽烈的火。

  “我和她是同一种人,那时候也有人拿着相同的试剂,将源石注入我们的体内,试图将我们改造成另一种人,试图将源石和生命结合在一起,萨卡兹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源石适应性,但我们不行,所以我们为此而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

  塞雷娅拿着重刀的手顿了顿。

  “你是感染者?”

  “我是感染者,也不单单是感染者。”陈默说:“我的实验失败了,但我活了下来,原本我的尸体是要运送到某个研究设施继续进行实验的,但中途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被扔了下来。”

  陈默停下脚步,耳边能听到越发清晰的水流声。

  他朝着水流的方向走去,不久后一个巨大的水流中转设施出现在陈默的眼前。

  “看来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陈默停下,沿着地下通道继续往前走。

  塞雷娅没有在说话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才开口。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人说的话真是一句也不能信。”她说:“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知道,但我没法给你准确的回答,因为我的情况和这孩子不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刻意提起这个话题?”塞雷娅问,陈默伸手推开关闭生锈的铁门,刺耳摩擦声响起。

  “你不觉得不说点什么,以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很尴尬吗?”陈默反问,他垂下视线,看着塞雷娅夹在自己腰间的双腿,仰起头望着长长的爬梯。

  他们停了下来。

  “我只能一个个的带你们上去。”陈默说,塞雷娅放下重刀,从陈默背后下来,接过陈默怀里昏迷的孩子。

  两人陷入了沉默,塞雷娅看着陈默,陈默看着她。

  终于塞雷娅做出了决定。

  “先带她上去。”

  “你不怕直接将她带走。”陈默说,他和塞雷娅依然对彼此抱有警惕,信任这两个字对两个第一次见面尚不能分清是敌是友的人而言,是奢侈的词语。

  “这不正是你刚才说那番话的目的吗?”塞雷娅反问。

  陈默没有说话,他带着那女孩爬上了长长的爬梯,塞雷娅被独自留在了下面的黑暗里,她抬起头,光源在不断往上,最终缓缓消失。

  几分钟后,光源重新出现,往下而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在看到那抹黑暗中的灯光的时候,塞雷娅心里忽然有些松动,橙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陈默重新出现在塞雷娅的面前。

  “又见面了,塞雷娅女士。”

  “是啊,我以为你已经跑了。”

  “我想了想,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陈默说,转过身半蹲下来,“来吧,别客气。”

  “很蠢。”塞雷娅冷冷的嘲讽一句,趴在陈默背后,环抱着他的脖颈,修长的双腿再次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那孩子叫什么?”陈默抓着生锈的钢梯,往上爬。

  “伊芙利特。”塞雷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的名字呢?”

  “这是试探吗?”

  “你也可以不回答。”

  “……蛇,我的代号,或者说陈默。”

  “你刚才说的那些,还有话没说完吧。”塞雷娅又问。

  陈默顿了顿。

  “不怕我在骗你。”

  “如果你是说几分钟前,我确实有过这个考虑。”塞雷娅回答,又问:“目的呢?”

  “我听你说想离开莱茵生命。”陈默说:“有什么打算?”

  “和我的打算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没有想好,暂时来帮我怎么样?”陈默说:“我不能保证能给你和你现在的工作相同的待遇,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不会阻止你做出的决定。”

  “你能给我什么?”

  “只要是我能给的。”

  “比如?”

  “比如关于那个孩子的病情。”陈默说:“我的确有东西没有告诉你,事实上,我和卡兹戴尔那边有一点联系,我也认识一位在源石研究和医疗领域堪称顶尖的医生,她正在研究如何治愈源石病的课题,并且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如果想说动我,光靠这些可不够,而且我也不能分辨出你说的是真是假。”

  “但你现在也的确没有想好该去那里不是吗?”陈默问:“以那孩子的情况,你不可能将她一起带走,我没猜错的话,你离开莱茵生命也是为了寻求治愈她的办法,但我们都知道源石病是不治之症,尤其是以她那种严重的程度。”

  “退一步来讲,塞雷娅女士,即使将来莱茵生命愿意让你带走她,可你能支付的起那个代价吗,你又如何能保证有其他地方能够承担继续寻求治愈源石病花费的代价并愿意接纳感染者而不是利用他们。”

  “但我可以,塞雷娅女士,因为我也是感染者,萨卡兹大多饱受源石病之苦。”陈默说:“你如果愿意来,将来你兴许就有足够的权利去做出你想做出的决定。”

  “我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所以现在你说的这个组织并不存在,对吗?”塞雷娅问。

  陈默顿了顿。

  “我们不是正在讨论吗?”陈默反问。“否则那个组织能给您做出这种保证?”

  “……别告诉我你是现在想的。”

  “当然不是,是半个小时前想的。”

  陈默忽然感觉塞雷娅环绕着自己脖颈的手猛地用力了许多。

  她大概生气了,觉得陈默是在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