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哦,您的拉面好了……”
拉面老板端着面转过身,亲自绕出厨房送到大龄客人的面前。
仔细一看,真是位很有气质的老人家,衣服头发搭理得一尘不染,面容温而平静,嘴角似乎扬起细微弧度。
她静静的闭着眼,仿佛风雪铸就的雕塑,等待着阳光来临,融化消散。
拉面老板放下拉面,感觉这状况有点眼熟。
“老太太?老太太?”
拉面老板心惊胆战地轻轻喊了两声。
拉面老板立刻将手指伸出,颤颤巍巍试探鼻息。
“又来?!为什么又是我家的店啊!”
爷爷,我对不住你,百年老店怕是做不成了!
……
……
雪之下母亲闭目养神,愤怒条已经拉满了,但她可不会做大庭广众之下吵闹的行为,更别说处理一些家事上的东西,至于白影?真的讨厌一个人,行为绝不是争吵和斥责,无视对方所说的任何东西,无视对方的存在,那才是她的厌恶方式。
之所以没有立刻走,只是出于礼节而已。
雪之下雪乃沉默着,时不时偷偷观察姐姐和母亲。
雪之下阳乃把玩着身份卡,兴致缺缺地托腮旁观最后一幕。
千反田抵达终点,全场财富倒数第一,负债累累。
……
……
千反田爱瑠是个固执的人。
认识她的都这么评价。
留在一个日益贫穷、老去的地方,无论子孙如何劝说,她都始终不肯挪动一步,非要呆在家乡,等到她已经七老八十的时候,亲人们也就不再劝诫,认为老人在家乡养老,度过余生很正常。
在自己时代走到最后的人,多是要回到家乡的。
千反田爱瑠目送过很多年轻人离开这片土地,去追寻更遥远辽阔的未来,也目送过很多变老的人回到这片土地,在这里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人生就像一个圈,走出去的人,总有人会绕着圈回到起点,而她则是守着起点不挪窝。
从年轻时的心愿抱负来将,自己这一生应该是失败了吧?
偶有成功,偶有失败,但时代总是在前进,阵出也总是在老去。
千反田爱瑠感觉自己今天颇为多愁善感,太喜欢回忆过去,就是人生即将抵达终点的证明。
她吃完早餐,迈步离开家中翻新过一次的老宅,顺着道路迈步。
这条宽敞结实的大马路,是自己说服大家一起努力修出来的,环绕阵出,连接外地,让物流成本减少了很多。
稻田里的作物已经和小时候记忆里不同了,依稀还记得那次一头热带大家种新作物,结果没处理好导致亏损。
旁边的大山边围着铁丝网,一个已经破旧不堪的铁门杵在路口,斑驳的门牌上依稀能辨认出旅游字样——啊,是发展旅游项目失败后,遗留下来的东西吗?
走下一个坡道,进入人口更多的村镇之中,大清早或是准备务农,或是准备买东西的人们,时不时伸手打个招呼……有几个面熟的老人没能挨过冬天,让人有点伤心。
走走,看看,绕着这片不大的土地。
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是自己在这里留下的足迹啊。
现在的阵出,能做的就是接纳那些失败而丧气回来的年轻人,迎回那些已经在外面燃烧到人生末尾,回村度过晚年的老人们,现在好像变成了专业养老的地方呢。
也不算坏吧。
成功是一时的,失败也是一时的,人要学会坚强,才能够活完这短短一生。
从早晨走到黄昏,看看这片在自己努力下,在时代流转中,已经和自己年轻时截然不同的土地。
千反田爱瑠回到家里的老宅,取出千反田家的地契,拿出早已拟定好的遗嘱。
这些年无论多么困难,无论是谁许下承诺,她都没有放下这些东西——对很多人来说,这些地契是财富的象征,对她来说,这是千反田家的责任……要协调大家的冲突矛盾,要寻找这片土地的未来,这不是财富,这是责任。
地契只是一个媒介,说到底又有哪片土地真正属于谁呢?
从来只有属于这片土地的人,没有拥有这片土地的人,得不到这里人们的认可,这些东西也只是废纸罢了。
可惜自己之后,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份责任,自己注定是最后的千反田。
千反田家的名号,也会伴随自己一起消失吧。
“杉田家,村口家……”
她记忆力很好,哪怕如今已经老朽,依旧记得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家家户户。
“还有,折木家。”
千反田爱瑠确认遗嘱无误。
死后究竟交给谁都不安心,家人并没有意愿继承这份责任,留给他们只会被变卖掉,政府议员让人不值得信任,卖给一直有意向的商人然后把钱分给大家?那样的话主导权就被拿走了,大家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可能会有后患。
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那就只能用分给这片土地上的人,让大家去决定方向吧。
千反田爱瑠安心下来,躺上床入睡。
……
……
“我和你度过了安稳的一生。”
白影不满地掂了掂手里的骰子,言简意赅地宣布自己和樱岛麻衣的结局,他看向折木奉太郎,解说道:“你安心地躺在床上,已经预感到了最后时刻的来临,于是安详地闭上眼睛——成功与你无缘,失败与你无缘,这正是你所希望的平凡幸福。”
“人们将成功看作白,将失败看作黑,你喜欢灰色,不想失败也不想成功,走过节能且平和的一生,这一切都如你所愿。”
“某个瞬间,你的呼吸停止。客厅的座机发出来电声,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断回响,始终无人接听之后,座机转为留言模式。”
“【您好,是折木先生家吗?有一份关于千反田女士的遗嘱内容,需要您确认和签收,请在听到留言后联系我方。】”
折木奉太郎看着自己的身份卡。还真是幸运,最后死得比较早,幸运地节能成功。
我和千反田……
“那么各位,游戏结束。”
傀影轻声宣布。
“呼哈!玩得挺开心啊,来来来,这是猩红剧团的门票,感谢大家积极参与游戏,用心创造快乐,回头表演也欢迎大家前来捧场……”
白影抽出一叠门票进行发放。
“雪乃,阳乃,跟我来。”
雪之下母亲并不理会,起身简单招呼两个女儿一句后,平和点头道:“各位,我们一家人有事,就先告辞了。”
雪之下阳乃表情平淡地起身。
雪之下雪乃心中一慌,下意识往周围看——比企谷?正在发呆,由比滨?变成了石像!白君?正在给其他人发门票……
我在想什么呢,这哪是能躲掉的事情……怎、怎么办?说到怎么办,自己现在都是一团乱,甚至连问题究竟是什么都捋不清楚……或者说捋出问题,也得找母亲确认吧?
雪之下雪乃烦躁地低头,跟上母亲和姐姐的脚步,默不作声地用力刮了几眼白影。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哎哎,等等我!”
雪之下父亲迈步要追上去,却被白影给拦住。
“大叔,你家的票。”白影笑呵呵地递出四张门票。
雪之下父亲眼一瞪,小声说道:“小伙子!你这是耍人呢!”
“我哪儿耍人了?艺术来源于现实,超脱现实,我只是在进行艺术表达罢了——所谓一切雷同,纯属巧合。”白影叹息道,“大叔你着相啦,先把票拿着呗。”
雪之下父亲接过票:“恐怕我家是没人有功夫来看什么戏剧了。”
“会有的,所谓树高百尺,根长千里……当树被撞倒,就要靠根来发挥作用了。”
白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挨个挨个发门票。
雪之下父亲顾不上深思,快步追向三位女神。
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
“喂喂,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决问题?”
平冢静一脸麻了的表情,接过门票,小声道:“你这不是扩大矛盾吗?”
“牙齿若是略微损坏,可以修补,若是损坏太多,可以根管治疗,若是损坏得无法挽回,为了避免腐蚀蔓延到其他健康牙齿,就只能选择将其拔掉——老师你应该面对过阿姨吧?”
平冢静耸耸肩:“直接被当成小透明无视了哦。”
“因为老师就是‘带坏女儿玩乐队’的人,阿姨讨厌一个人也是很有礼貌的,只会当成空气,空气再怎么喧嚣也无所谓。”
平冢静沉吟:“那你应该有后续准备吧?”
“当然,老师等勇者她姐的电话就行,为了这一出戏,我可是带猫牵狗地确保万无一失。”
游戏的戏剧已经落下,勇者一家的戏剧才刚刚开幕。
维持着平衡,积压起情绪,才能拔出伤己伤人的魔剑。
霜之哀伤,要见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霜之哀伤,出鞘!
雪之下父亲和雪之下母亲落脚的旅馆房间。
四人在房间里正坐,雪之下母亲在上位,神色一如往常的温和平稳,带来压力。
看来自己在观察能力上依旧不足,本以为白影是个沉稳靠谱的人,现在看来是判断失误——这一点应该从对方故意演戏骗自己就察觉到的,可惜后面又被骗了过去,对别人家事指手画脚,自以为是,沉稳是一点也没有,狂妄倒是多得很。
得劝雪乃认清一下对方,划清界限,不要往来。
雪之下母亲是有点恼火,不是对白影的指指点点恼火,既然讨厌一个人,那正确的做法就是对方的一切都无须在意。
她只是恼火于自己被连着骗了几次的事情——被骗着心急火燎地跑到雪乃公寓楼下,又被骗误以为对方本性沉稳有度,还被骗对方是站在自己这边,协助自己敦促两个女儿。
自己识人不明。
今天的母亲带来的压力感觉更大了,但是不太对劲……
雪之下雪乃低眉垂目,乖巧正坐间,目光不由瞥向旁边——姐姐!坐正一点啊!肩膀有些歪斜!腿没有收拢!后背有些弯!整个看起来不是坐如松的笔直端正,而是松松垮垮的一堆……姐姐你在干什么啊?肯定会被母亲训斥的吧!
父母啊……父母到底是什么呢?血缘关系?世俗认知?绝对权威?拦路虎?耍猴的?
雪之下阳乃的心情格外平静,偶尔闪过一些社会学和哲学的念头。
雪乃想要,母亲大人想给,那不就是天作之合吗?所以自己留在这里干什么?离开比较好吧,离开千叶、不,离开日本,自己还能死了不成?理解得越多,反而越痛苦。
“咳咳!”
坐在雪之下母亲旁边的雪之下父亲,轻轻咳嗽了几声,说道:“关于那场游戏的事情……”
“那些莫名其妙,疯疯癫癫的东西,有什么讨论价值吗?”
雪之下母亲侧目问道:“讨论你被一个年轻人耍得团团转?”
雪之下父亲尴尬挠头:“我是说……”
“有什么话等之后再说。”
雪之下母亲随口确认话语权,她看向眼前两个女儿,见到雪之下阳乃松松垮垮的坐姿和走神的表情,眉头就不禁一皱,缓缓沉声道:“我来阵出就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什么事情瞒着母亲?
雪之下雪乃愣了一下,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
糟、糟糕!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有点乱,完、完全把自己和白君同居的大炸弹给忽略了!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看了眼雪之下阳乃,姐姐,快想想办法呀!现在该怎么糊弄过去?要不坦白?但坦白的结果完全不敢想!
现在该如何是好?我……
“我确实有事情瞒着母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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