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总感觉雪之下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樱岛麻衣发现别人看不见自己,似乎也没那么糟糕,能够光明正大地看戏和点评。
怪得很,不说追根究底,至少也得摆出穷追不舍,问出‘樱岛麻衣’是谁的架势吧?雪之下怎么还突然情绪回升了?
樱岛麻衣表情古怪起来,观测不到自己的雪之下雪乃,该不会以为黑粉君嘴里的樱岛麻衣,指的就是她吧?!
白影戚戚然地念叨一声:“妹妹这么说没有,倒是哥哥的不是了。”
“你租的屋子里,有一个这样的房间,我不问才奇怪吧!”
雪之下雪乃辩解一句,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白菌!先把你的演技给我收起来!别奇奇怪怪地说话!”
“瞧瞧,我不就是多说几句话,妹妹就这般模样。”
白影抬手示意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装饰,声音忽然变的空灵间略带沙哑,埋怨地说道:“这床铺柜子虽然锃光瓦亮,看上去新奇得紧,只怕是准备藏别的姑娘……”
“白菌!不准用我的声音!”
雪之下雪乃头皮发麻,紧握拳头已经忍不住想给白影来一个过肩摔了,她也反应过来——这间屋子里的布置装饰确实很新,桌上放着的几本书,封面折射光芒,感觉很亮,很多家具都很新……
看起来完全不像住着人,反倒是等人入住。
“黑粉君,这么骗人没问题吗?”
樱岛麻衣嘴角忍不住吐槽。
为什么这么新?
自己退圈还没多久,本来就是新家,刚退圈又遇见青春期综合征,那阵子根本没心情关心生活问题,这两天调整过来心态之后,才买了盆栽、书本、花瓶一类的事物妆点房间。
刚买没几天,能不新吗?
樱岛麻衣的目光不由又看了眼白影身上,那无法理解,格外奇怪的东西。
“妹妹~咳咳……”
雪之下雪乃默默握拳,冷冽的脸上杀机毕露。
白影迅速变回正常的说话语气:“哎呀,我都说了这是樱岛麻衣的房间,是你不了解状况而妄加揣测,心底就生出种种杂乱念头。”
“我只是问一下。”雪之下雪乃无奈道,“明明是个简单的问题,白君借题发挥……”
“没错!我就是在借题发挥,我要你对怀疑我产生愧疚,要你品尝一下又酸又凌乱的味道,要对你指指点点,来回数落,把你牢牢抓在手中——我在CPU你!”
白影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目光望着一侧的樱岛麻衣,心机深沉地谋划道:“在你依赖我的时候,先把你推开一点,就像把橡筋拉开,会以更强烈的速度收拢。在你试图保持关系稳定的时候,制造出危机感,在你面前贬低你的付出,夸大强调我的付出和心情,把一段关系篡位,达成我为主导地位——桀桀桀!”
“……”樱岛麻衣眼角微跳,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那黑粉君还真是用心险恶的坏人。”
如果真有那种邪恶又龌龊的心思,刚了解青春期综合征,亲眼见证被遗忘的超常现象,受到强烈冲击时的自己,无疑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
哪怕明知道是吊桥效应,明知道在强行把黑粉君认定是救命稻草,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和心情……那天晚上跑到黑粉君房间里,完全是病急乱投医,这家伙真是混蛋的话,那晚他就该被轰出去住桥洞。
“这叫PUA。”
雪之下雪乃淡定道:“放心,我会警惕白菌的可疑增生行为。”
话虽如此,还是有点心虚,不多,就一点,那种自己明明表达过喜欢,白君心上却有其他人,又不直接告诉自己的怀疑和委屈感。
蛋这个房间,真是白君给自己准备的?白君细腻的布置一个很有柔和感的房间并不奇怪,但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微妙,非常古怪……
“这个房间,真是樱岛麻衣的?”
雪之下雪乃迟疑一瞬,果断询问,眼神很认真:“不许说谎。”
“勇者,你开始提条件了。”
“这是提问。”
“你有提问的权利,我难道就没有说谎的权利吗?”
“答不答?”
“答,狠狠地回答!”
白影侧头看着樱岛麻衣,仔细观察着说道:“这个房间是樱岛麻衣的房间。说起樱岛麻衣,她有一头乌黑柔顺的美丽长发,精巧可爱的五官,看似成熟冷静,家务料理学习都十分拿手,实则对感情关系十分敏感,若是偶尔说点荤段子,便会羞恼成怒,保持不住寻常的姿态……”
雪之下雪乃目光游离,左手耷拉在身侧,右手环过腹部,手指勾住左手肘,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像是在示意某人赶紧闭嘴,又像是催促某人再说多一点。
“黑粉君,逗弄人也该有个限度。”
樱岛麻衣忍不住说道:“你是真没良心啊。”
白影没回话,他还在讲述着‘人物设定’:“她不那么擅长演戏,但却努力学习,阅读演技方面的书籍,总有一天能参与我的表演……”
体表升腾起来,宛如破碎外骨骼装甲的粉紫气息重缩回身体——冲动已经控制不住,灵感像是要把脑子撑爆,那就来一出有趣的即兴表演吧!
“我和她是同居的情侣,有相同爱好的。”
白影朝着樱岛麻衣,伸手邀请道:“不要犹豫,话语会随着脚步自会演绎,深沉的感情澎湃着喷涌而起,来吧!在这场戏中,我们是短暂的情侣……”
什么意思?
雪之下雪乃看着侧身对着自己的白影,对方伸手朝空空如也的床示意……应该不是那什么的意思。
谜语人真讨厌,解读白君的话和行动,简直比国语考试的卷子还要麻烦。
排除荤段子的可能性,白君在委婉地给自己表达条件?表达他喜欢会演戏的人?但是给白君当演员,自己又不感兴趣。
该怎么回答……
并不需要雪之下雪乃回答,在她眼中,白影已经开始自导自演起来。
“我们分手吧。”
白影面无表情,看了眼并没有手表的手腕,淡定吐出第一句台词。
雪之下雪乃:“?”
秉承着反正没人看见,起身参演的樱岛麻衣:“?”
非常熟悉的对戏既视感,当初就是被黑粉君大庭广众之下,突入起来的一句‘我们分手吧’给抢走节奏。
经过那么几次磨炼,我可不是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直接遭创飞的演员。
“好啊。”
樱岛麻衣冷淡地回道:“把我送给你的所有礼物,全部折现赔给我。”
……
……
灿烂的阳光,午后的咖啡厅,角落的沙发与桌子,沉默的男女情侣,破碎的一段感情。
男人看着女人,有些难以置信道:“我们曾经至少一起欢笑过,一起在风雨里行走过,一起对着阳光大效果。那时擦肩而过,我们用眼眸追逐彼此,那一瞬的对视就是缘分……哪怕走到今天,我也相信彼此爱过,分手也能和平道别,对彼此送上祝福,留下一个体面的离场——你现在却说折现?却说赔偿?”
女人轻声说道:“我们没感情了才会分手,对吧?”
“当然。”男人点头道,“有感情还分手,那不是有病吗?”
女人说道:“既然没感情,当然该谈钱。”
男人惊愕道:“你竟如此无情?!”
女人冷淡地说道:“你都提出要分手,那又有何感情而言?既然没有感情,自然是无情。我信了你的山盟海誓,你却出轨背叛,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谈感情?”
“山盟海誓……”男人沧桑地叹息道,“确实是我许下承诺和誓言,也是我违背了承诺与誓言……许下承诺的时候,我充满了自信与乐观,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有些承诺是做不到的,自作聪明的我,自然成为令人嘲笑的小丑。”
女人惊讶地看着对方,这个家伙居然会主动示弱?她不禁在心中揣测起来——表面示弱,通过卖惨来回避掉道德指责?还是暗藏什么杀机和话术?自己要如何才能应对?继续把话题往下推?收敛攻击性,便于做出更多应对?
男人说道:“我和你谈恋爱,就像向银行借款。”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女人不置可否,“现在,难道你还要为自己开脱吗?”
“银行追逐利润,自有一套规避亏本的方法,嚳贷款也得抵押资产、信用来通过评估。”
男人自嘲道:“自视甚高的人,觉得条件如此简单,却不知背上债务,就只能走逐利的路,经不住任何一点意外和变化,落到窘困之时,曾经不以为然的那些利息,都会变得让心情难熬……我们的恋爱像是银行,你给我提条件放贷,我在盲目中承诺了负债。”
男人起身,一步两步,低吟浅唱。
“我将信用抵押出一枚太阳,
弯弯似她欣喜的眸光。
我将合同热诚地签下,烙在心上,
存入恋爱的银行。
我偿还利息,还出阳光点燃的月亮,
我偿还承诺,还出一无所有的匆忙。
我还不动了。
她将我的信用践踩。
太阳早已化作尘埃。
原来被生活冷却的爱,叫做债。”
男人忧郁吟唱,哀伤地望向侧面,似是追悼着自己的年少轻狂,率性乖张:“我欠了你的情债,负了许下的承诺,没能履行恋爱合同上的条件……”
“知道就好。”
女人展现出钢铁般的心肠,询问道:“快把礼物钱都赔了,我们分道扬镳。”
“何等的利欲熏心!”
男人瞪大眼睛,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装正人君子了!法律可没有规定恋爱花销的归属,上法庭也是我赢!”
女人正想说话,另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单方面条件是银行借的钱,还不清就是债,那若是彼此交换呢?”
雪之下雪乃状若自然地打断独角戏。
第七十六章 孤独的观测者
白君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捏造出一个樱岛麻衣来代指自己,又在租屋中布置一个给樱岛麻衣的房间……邀请自己来同居?那样的话,依旧和之前一样住自己家不就行了吗?亦或者住近一些的地方。
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放在白君身上,该不会是他想捉弄自己吧?
雪之下雪乃琢磨间,看着白影在叽叽哇哇地演独角戏,思绪转悠一下就差不多串联起关系了。
白君暗示自己刚才不小心吃醋,又是怪里怪气地调侃自己,又是演独角戏说自己在‘放贷’……弄得像自己在给他提条件一样。
越琢磨,越觉得白君弄这么个房间,就是要故意捉弄自己,不过趁此机会,也能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试探一下白君的想法。
“单方面条件是银行借的钱,还不清就是债,那若是彼此交换呢?”
雪之下雪乃出声打断了独角戏,补充道:“例如白君还欠着我的十次料理。”
“九次!”
白影严肃地纠正道:“勇者别想趁机糊弄过去。”
“十次。”雪之下雪乃纠正回来,“之前那一次料理课只是一起吃饭,我可没有指定。”
“啧。”
白影咂舌,毫不掩饰没能糊弄过去的遗憾,说回正题:“勇者想要交换的话,这种简单的事情换得清楚,但重要的事情可是算不清楚……算不清楚的事情,不是交换,而是双方欠着彼此的债。”
“白君,这有什么交换不清楚的?”雪之下雪乃镇定道,“相互等同,彼此应允,那就是可以成立的交换。”
“……”
樱岛麻衣抬抬脚尖,踢了下白影的小腿。
这……雪之下这是在告白?不,要说的话也不像,但那种喜欢的倾向表达得很明显,黑粉君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看出来之后,这家伙就在故意诈骗雪之下?
樱岛麻衣表情微妙,隐隐有点怜悯地看着故作平静,话语意有所指,还在试图含蓄表达的雪之下雪乃。
“我不换。”
白影言简意赅,凛然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勇者休想给我背上负债,让我替你当牛做马!”
“白菌旛大概是做不了牛马,当狗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雪之下雪乃轻哼了一声。
果然没那么简单……说起来,白君确实是有种不欠不借的脾气。例如和自己同居的时候,依旧按照市价付够租金,从中便可见一斑,是个负隅顽抗的家伙,但也并非没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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