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我听说天工司最近有一份叫金乌什么的新项目企划要出台,得到了上面的一致看好。”
“所以山海司该急眼了,现在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里面的所有人都在眼红状态,高层要考虑自己担责,而中层要考虑自己压上了大半身价会不会一夜蒸发,底层则是需要考虑自己的饭碗……项目若是失败,一大批人都得下岗去竞争低端的生物产业,他们当然比谁都着急。”
“所以就由他们去吧,最后这段时间,他们肯定会做出过火行为,倒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太过界就不用在意,往后自然会被清算。”
年轻的学者瞥了一眼外面那群人,无奈道:“学生知道了。”
……
门外,回到了漆黑的轿车上,电话声被接通。
“情况怎么样?”
“已经拿到了资料,对方略有微词,但还是选择了配合。”
“调查的结果呢?”
“‘遗产’不在这两位先天英灵的手中,我们的推测错误了。”
“……”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什么人压抑着情绪,好似即将抵达临界点的开水壶。
片刻后,另一个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这倒也是个好消息,如果真的在先天英灵的手里,那我们想要顺利接管遗产是存在风险的,但换成其他人,这种阻力会小上不少。”
“是……整架飞机上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检查过,余下的尚未进行排查对象还有两个。”车内的人拿出名单进行汇报:“还剩下白榆和阮青雪两人。”
“谁的可能性更高?”
“想来应该是白榆,我们原本有接触他的机会,但可惜他伤势复原后的行踪一直不确定,返回京城后长期和先天英灵、骄阳皓月待在一起,昨日甚至进入了中湖,和那位大人当面交谈过,我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接触机会。”
“但现在两位先天英灵不在他附近,你们前去,以山海司的名义邀请他前来,以便于我们确认遗产的所在。”高层下达指令。
“是……可若是他不接受怎么办?”
“那就让他接受,让一个人配合,无非是威与利,我们已经签署了指令,派遣出爪牙,将白榆和阮青雪带回山海司内。”
“现在就这么做?我们应该提前进行接触,从资料来看,白榆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接听者迟疑道:“只要给予对方足够的知情权,应该说服他不成问题。”
“我们没时间耗在这里了,时间紧迫,如果不能拿出成果,山海司往后几十年都不能可能重新启动任何项目!”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决绝:“那名叛逃者带来的‘遗产’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而她在分娩后就陷入生死不知的假死状态,我们不能赌她什么时候醒来!”
“把人给我带回来,不论用什么办法,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果。”
“这是命令!”
言下之意,结果由山海司高层承担。
上头一句话,下头跑断腿。
“是。”
电话挂断后,男子靠在汽车副驾驶上,揉了揉眉心,拍打着大腿:“真是疯了,为了一点时间而去招惹一个未来的骄阳,上面的人已经没耐心到了这程度么?……哎,他人在哪里?”
“目前有消息,正在前往京城的南站,乘坐的地铁。”驾驶座的司机回道。
“开车吧,希望在爪牙抵达之前,我们能先一步见到他。”
“爪牙出动了?”
“嗯,那群血脉异变的披鳞长毛,一个个身体里都藏着货真价实的怪物,倘若在闹市区暴走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连这种不定时炸弹都放了出来,你知道上头现在已经红眼到了什么程度了吧?”
“老谭,咱们的全副身家都在山海司合作相关的公司股市里,资金还抽不出来,等明年红头文件一发,若是山海司项目被叫停,恐怕所有人都得破产,加上裁员下岗,这辈子别说京城房子,能躲在桥底下盖小被都算运气好了。”司机瓮声瓮气道。
山海司干员自嘲着:“所有人都像极了输红眼的赌徒……我真后悔我当时为什么投简历不是去神武司呢?”
“不是因为神武司的面试官嫌弃伱长得贼眉鼠眼?”
“是因为我家传的五行遁地术,祖上盗墓的!所以政审不过关。”
……
地铁。
此时的人流有些多。
通往客运南站的人总是很多,每一次地铁都塞的满满当当,虽然比不上某东方大国的火车那么夸张,但也是人满为患。
甚至能看到一些到站下车的人被人流硬生生怼回车厢里。
白榆和阮青雪都提前把位置让了一位老人和孕妇,他们只好站在角落里。
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撑着车壁,构建出勉强足够一人站着的空间。
近距离下,能看得见阮青雪的肌肤无比白皙,脖颈上可见青色的血管。
青女的血脉很特殊,靠近她总能让人保持头脑清晰。
白榆倒也没有被什么旖旎想法支配,只觉得美人如玉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无比合适,恰恰是不带有半分邪念的纯粹欣赏,就像是行走在博物馆里打量着大理石雕塑和古朴的玉器,目光细腻而纯粹。
只是作为被观望的一方,阮青雪稍稍害羞的低下头,做了一次鸵鸟。
随着她低下头,白榆瞥见她的耳后位置,隐约看到一抹淡淡的青灰色,像是沾染上的颜料,便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将其抹去,伸出手后才意识到,似乎并不是颜料,而是某种刺青。
第513章 就你叫白榆啊?
不是颜料,而是贴在皮肤上的什么?
白榆的手指下意识的抵住了阮青雪的皮肤,稍稍按压了一下。
确认自己的手指上并未沾染上颜色,抚摸上去的也仍然是皮肤的质感,没有变得更加粗糙。
不是颜料,也不是贴在皮肤上的,更像是某种刺青?
刺青的原理和纹身贴是两回事,是通过针刺戳入真皮层,让色素残留在真皮层的细胞内,从而形成独特的纹路,手摸上去和皮肤没区别,也能保持相当久的时间……只是为什么她的耳朵后面会有这种奇怪颜色的刺青?
白榆陷入了好奇的状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轻薄这位老同学。
这完全是因为他和复数的姑娘有着过于亲密的关系,已经不单单局限于恋人未满的阶段,毛手毛脚完全是下意识,看到谁的头发上去nang一下就成了习惯,俗称手滑。
阮青雪贴着车壁,绷紧了脖子,白皙脖颈有着清晰可见的经络,绯红色顺着皮肤一路蔓延到耳朵根,毛细血管扩张,像是绽放着好看的玫瑰红。
她紧张的很,心跳的极快。
完全没想到挤个地铁不仅拉近了物理上的距离,还拉近了这样的距离。
她倒是不觉得有被轻薄。
能被喜欢的人欣赏自己的外貌,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阮青雪一直以来对于苏若离的存在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挫败感,她和半路杀出来的慕遥夕、陶如酥不一样,由于是三年同窗,她完全是被青梅竹马的光环压制的很惨的那类,只要在苏若离当面的地方,她连一丝小动作都不敢有,生怕自己越界后就会被红牌下场,连近距离候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之前还想着怎么抓住今日的难得契机,没想到,白榆比她预料的更加主动一些。
如果可以,她倒是更期望对方能从头发、脸颊的位置开始触碰。
为什么偏偏要盯着自己耳朵看?
若离也没说过他有这种喜欢咬耳朵的癖好啊。
白榆终究没有被好奇心支配太久,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胡来的左手有些放肆了,干咳一声,移开左手后说:“你耳朵后有个奇怪的图案。”
“图案?”阮青雪不解。
“像是刺青。”
“我没有刺青啊。”阮青雪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解释并强调:“我从来没去过刺青的店铺,身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白榆倒是很想拿个手机拍一下,可惜人太多了,他根本动不了身体,这时候拿手机指不定要摸到谁的屁股,只能道:“待会儿再说。”
此时地铁已经开始加速减速,伴随着稍稍有些刺耳的刹车声,左侧的车门连续闪烁了数次后停稳,车门和闸门同时开放,人流如鱼群般涌出。
一整个车厢里的乘客顿时少了一大半。大量人流提着大包小包乘坐着电梯朝着南站走去,作为城市人力运输的中心建筑物之一,南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像是一颗心脏,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血脉,又将这些血液输送到他们应去的地方。
踩着人流的末端,两人离开了地铁站,直接来到了南站的地面一层。
通常大型的火车站都有着复式结构,地下一层二层是地铁,地面一层则是出站口,也方便直接换乘地铁、公交、出租车。
等人,在这里等待也刚刚好合适,面积宽敞,巨大的立柱上都标着号码。
“你哥什么时候到?”白榆问。
“还有十分钟左右。”阮青雪打开手机确认了时间,旋即把手机递过去:“我的耳朵后面有刺青,给我拍一张看看?”
白榆拿起她的手机,打算拍个照,结果一抬手,低头一看,原本明显有刺青的耳后根位置已经变得白净一片,没有半点存在痕迹。
“奇怪……”他立刻凑近看了看:“消失了?”
“消失不见了?”阮青雪问:“是不是你看错了?”
“五个月前的我可能会看错,但现在绝无可能。”白榆的灵魂力是寻常人的两倍以上,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
这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刺青,显然不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念及此,白榆伸出手点按着阮青雪的眉心:“伱别先动,我检查一下……不用紧张,放开心神,保持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阮青雪闭上眼睛,乖巧的点头,她当然会无条件的信任他。
英灵投影开启,输入一丝真气导入。
因为阮青雪的完全配合,只用了一份子,白榆便得到了一份完整的人体经脉图,阮青雪的所有经脉都十分健康,从这点来看,她的资质至少是个上上等,体内寄宿着两种能量,一种是真气,另一种是血脉之力,两者互相结合,属性阴寒。
白榆撤回手指,沉吟道:“看来你的情况,并不是体内被寄生,至少身体内部没问题,它没有侵入你的躯壳内部,而是停留在真皮层附近,所以感知不到。”
“真皮层……”阮青雪抚摸着耳朵后方,问:“那是不是需要动个小手术?”
“普通的小手术需要切下这块的皮肤,而且切下去也不一定能保证它能保留。”白榆说:“这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标记。”
他忽然想起了一部叫做‘王牌特工’的电影,里面有一些很有创意的片段,譬如……脑袋放烟花,炸弹就藏在耳朵后的芯片里。
这想象到的画面让他脸色不太好看。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人么?或者,什么奇怪的事?有没有察觉谁这么做?”
“没有吧,也不会有人有机会这么做,但也说不准……出门购物,也会偶尔分开购买。”阮青雪抿着嘴唇:“我的境界毕竟比较低,如果真的是标记,实力高出我很多的人这么做,我很难察觉的出来。”
白榆知道继续纠结它是如何来的没有用,建议道:“考虑到这件事可能存在的风险,和你哥见个面后,今天你就回慕家待着吧,至少那一带是安全的,等吴奶奶回来后,让她给你看看,她也是医道中的大家,应该会有更加专业的解决方案,若是不行,明天我带你去悬壶司一趟,对方应该会卖我几分薄面。”
“嗯。”阮青雪点头,内心的不安被驱散了不少,她展颜一笑:“我听你的。”
倘若是自己发现的,她肯定会慌神很久,但白榆在身边,就这一点她已经信心倍增。
白榆本还想多安慰几句,不料阮妹子的反应如此轻描淡写,反而郑重其事的自己有些过于小心而显得慎勇过头。
旋即他调节氛围,故意调侃道:“你不发表一下个人意见么,这时候即便害怕一些求抱抱,我也可以理解的嘛。”
“哪怕真的是有什么恶徒,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阮青雪眨了眨眼睛。
“自然。”
“那就对啦。”阮青雪背着手说:“只要你在,就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这该死的安全感。
这该死的信赖感。
白榆正要微笑回应,转眼间,却又想起了历史已经发生变动的事实。
阮青山没有死去,所以阮青雪理应并未经历过那晚的事,为什么她的态度还是这般的……亲近?
他侧过脸颊,收去了笑容,转而半开玩笑的说:“这句话可不能乱说,是一句相当经典的flag啊。”
“弗莱格是什么?”阮青雪可没有宅文化储备的知识,这个世界可没有这玩意的存在空间。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电影里那种‘打赢了这一仗我就回老家结婚’的台词,谁念谁死……而你刚刚念的这句,说出来的人很容易变得摸不着头脑啊。”
“啊这……”阮青雪捂着嘴唇:“我可没这意思。”
叮叮~手机屏幕亮起。
“哥说他已经到了。”
“等他出来吧。”
白榆点头,高铁到站后,到出站口,也就是一分钟左右的脚程。
也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有些不太清晰的脚步声。
还有突然拉近距离的人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你就是白玉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