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白榆把玩着手机,下意识打开了外卖软件,看着上面空空如也的画面和只有一小格的信号栏,有些心累。
任何人对美好生活都存在追求,或许也是意识到了这点,瀛洲如今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但这些变化尚且在酝酿之中,还没能形成一场席卷瀛洲的风暴。
若是真的掀起了巨大的浪潮,没准这小小瀛洲之地也会爆发一次轰轰烈烈的南北战争。
但那也应该是几十年后的事了,资本的积累、技术的发展转移、矛盾的积累,这些全部都需要时间,一战二战都间隔了二十年,幕府和皇室之间要撕破脸皮也需要一些时间。
想要直接一步到位走到明治维新的水平,只能说很难。
白榆坐在南家的庭院里,看着开放的樱花。
天色已入夜,照明的光芒来自于灯笼以及明月。
夜观樱花也别有一番风雅。
他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男士穿的常服,宽敞舒适,随性得体,坐在庭院旁的走廊上,端起酒杯自斟自饮。
“在想什么?”
白梅香气萦绕四周,像是一只白蝶停落,小小酒桌的另一旁有女子轻柔跪坐。
雨宫真昼闭着眼睛微笑:“走神这么久。”
“一些琐事。”白榆看着庭院,呵出些许微醺的醉意:“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坐在这里看樱花喝酒,还有红颜斟茶倒酒……忽然感觉,人生成就又圆满了一项。”
雨宫真昼轻声说:“喜欢您就留下啊。”
“时间不等人。”白榆说:“你们也不能随我一起去罗马。”
“我们去了,也帮不了先生什么,若是不在身边,反而能省去许多麻烦。”真昼将酒杯斟至七分满:“我自然想和先生一起去,但总不能留下瀛洲的烂摊子不管。”
“我明白。”白榆略有些郁闷道:“人生大多身不由己。”
一阵风吹拂,有片樱花飘落在了酒盏中,荡起一丝微微涟漪。
他正要端起饮酒,手腕却被按住,真昼凑过来,将酒杯扶起后连同樱花一同饮下,旋即坐在青年的膝盖上,扶着他的脸颊,微微低下头。
她的个头比较高挑,这时候需要低下头的动作反而多了几分强势。
这样的敬酒,倒是第一次。
雨宫真昼将白榆推倒在榻榻米上,睁开的眼睛中神色迷离,呵气如兰的说:“虽然我不能陪先生一起去罗马,但现在想要做点什么也完全来得及。”
白榆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真昼也主动把脸颊贴近,像某个文旅宣传视频里的妲己似得,妖而不媚,诱惑力拉满,是十几岁的女孩不可能有的成熟魅力。
“喜欢吗?”她轻声问。
白榆没说话,但毫无疑问是很享受。
但下一句话让他顿时眯起眼睛。
“如果先生更喜欢诗织,我这就把她一起叫来……”
听到这里,白榆眼中微醺醉意消散无踪,抚摸的小手变了动作,掐了一下女孩的脸颊,手感宛若水嫩的豆腐。
“我才不需要这种安抚小孩子似的补偿。”他好笑道:“你当我是什么?特意跑到瀛洲来,花费如此之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和你睡一觉,然后第二天穿上裤子跑路去罗马?”
“我来这里,仅仅是来见伱,仅仅是想要看看你,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来讨好我,更不是什么挟恩图报,我最初就说过了,你我是命运共同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拉扯着真昼的脸颊,后者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滑稽,眼神也变得越发委屈。
松开手指,脸颊弹了回去,像果冻一样发出布妞布妞的声响。
“别看我这样,本人也是很受欢迎的,想要脱单结婚早就脱单结婚了,要姐妹花大夏难道没有吗?”他坐起身,轻轻拢着她的腰肢:“可现在我都来见你了,你又在着急什么?”
真昼抿着嘴唇,抱了过去,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柔的说:“我是个很无趣的女子啊,我不是能说会道的类型,也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也因为看不见而错过了五光十色的世界,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自幼言传身教的也仅仅是行为举止和无趣至极的礼仪……我一直都很想见到先生,却也害怕见到先生。”
“我不知道自己能为您做些什么,想来想去,只好把能有的都给出去……”
白榆好笑道:“所以连你妹妹也卖了?”
“嗯。”她说:“诗织也答应了。”
“你啊你……”白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占便宜的是自己,但雨宫真昼这个心态诚然是有问题的。
“先生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多好的女子,比我优秀的人,有很多很多,不单单是瀛洲,在罗马,在大夏肯定还有许多天之骄女。”雨宫真昼咬着下嘴唇:“而单方面的付出和单方面的索取都必然无法长久,我想了很久很久,如果将先生视作神明的话,我甚至不知道该付出什么样的祭品才能让您满意。”
白榆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问:“祭品不是一早就给过了吗?”
“那可不作数。”真昼摇头:“我没有这份资格……我的一切都是先生赐予的,有了如此之多的帮扶,哪怕是一棵草也能变成参天大树。”
“普通的草可成不了柳神。”白榆否认道:“你太过于妄自菲薄。”
“我可以把一切都给先生,只是即便付出了一切也仍然感到不安。”雨宫真昼低声念道:“你从未对我索取过什么。”
“在苦等了十年的过程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先生真的对我厌烦了。”
白榆摇头:“怎么可能?”
仅仅是沉没成本,他也绝不可能放弃雨宫真昼,早已将她视作自己人和自己的人。
但视角不同,得出的结论也截然不同。
雨宫真昼低声说:“可先生从未表现出过自己想要什么的欲望,不是吗?”
“金银财宝、权利地位,那些旁人趋之若鹜的一切,你都不需要,既不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又不对我出手,先生做了那么多,真的只是希望我们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
“这真的……让我很不安。”
她的恐慌源自于不自信,还有那相隔遥远的时空。
“我不是怀疑先生的品德,但有时候,基于高尚品德而做出的一切大多是一时兴起,不可能长久维持,唯有利益和野心的捆绑,才更加稳定……这也是我在这十年来逐渐意识到的真相。”
她抬起脸颊,再度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如果先生真的有把我们所有人都收入闺房的野心欲望,不论是我、诗织,或者奈绪美和香奈都会很高兴很乐意的接受。”
白榆苦笑:“这也太魔幻了。”
“因为这就是事实啊,有欲望的人才算是人,有了交换才会产生纽带。”她咬着嘴唇:“所以,不论先生想做什么,我会答应,我们都会答应……不是被迫无奈,而是迫不及待。”
听到这里,穿越者抬起头叹息道:“我看你们就是馋我身子。”
真昼左手一勾,拿起酒壶,将清酒洒落,浇在身前,衣襟已经凌乱散开,直接洒落在皮肤上的酒水堆积在凹进去的沟渠中,清澈的酒水和白皙的肤色形成比对,暂时形成了一个盛酒的器皿。
真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便将煽情拉到极致。
“先生,请饮酒吧。”
性格庄重的女子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因为羞涩赧然而飘起了桃红色。
众所周知,人类没有发情期,或者说……人类时时刻刻都处于发情期,可能产生某个冲动只需要几秒钟,而要消解它却需要几十分钟。
该过程可以简称为‘理性蒸发’。
白榆拳头已经握紧,他找不到半点拒绝的理由,换成其他人,他内心默念青梅竹马的名字好歹有用,但雨宫真昼是谁?
她是真正意义上在穿越后和自己相处时间最长久的女子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那么纯粹的属于过自己,双方定下的契约是比任何证书、律法、道德都更加稳固的存在。
如今就算是再多一层深入浅出的了解又能如何?
而且……现在是命运编者上号,和白榆何干?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让她再感到不安了。
——大不了牺牲一下自己,又有何妨?!
——男子汉大丈夫,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能出来的!
然后……
“姐姐,先生!”
南诗织脚步声匆忙的跑了进来,甚至没敲门……事实上这里也的确是开放式的庭院,这个庭院和宅院完全是雨宫真昼的个人私房,入夜后根本不会有佣人进来,两人也是上头了,根本没考虑关门的事。
于是南诗织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步履匆忙,穿着白丝就踩上了榻榻米,紧接着就看到了白榆正要喝新鲜出炉的奶酒的场景。
一下子瞪大眼睛。
姐姐姐夫……玩的这么花吗?
雨宫真昼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诗织,你来的正是时候,要一起吗?”
这位姐姐大抵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南诗织手足无措了几秒钟,红着脸别过头说:“喝,喝奶……喝酒的事等之后再说,现在有急事需要处理,你们快整理一下出来吧。”
白榆心想我这不还没喝么!
好在是此时不用听老二的了。
他抓起袖子擦了擦脸后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南诗织说:“皇室那边来人了。”
第628章 介个就是爱情
瀛洲皇室的来访很突然,却也不突兀。
白榆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但想了想就知道,确实没这么容易就过去。
矛盾没有消失,伤口不会弥合。
只是等待一个爆发的机会罢了。
对天皇来说,雨宫真昼和南家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眼皮底子下的脓包,他想要挑破却始终没机会。
而这一次白榆在稻荷大社中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加上他主动暴露了大夏骄阳的身份,皇室会派遣人来,实话说他并不意外。
只是白榆注定在瀛洲无法待的太久。
虽然皇室未必知道这一点,但他也觉得需要一次谈判来解决这次的争端。
就算脓包无法被消弭,也不能再把南家置于风口浪尖上。
往后他要走的太远,出了事怕是会来不及。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
白榆毕竟不是封圣,面对超凡五阶之上的存在就无能为力了。
换了一身衣服后,白榆散去了浑身酒气,也从命运编者的模样切换成了十八岁的翩翩少年。
这模样倒是把两位替他换衣服的女孩看的一呆。
“没什么好吃惊的。”白榆摊了摊手:“行走江湖,总要学会随地大小变。”
南诗织被逗乐了。
雨宫真昼倒是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别开生面的玩法。
不过此时倒是没人提及年龄差距什么的。
只要看上去摸上去足够年轻,实际年龄也根本无所谓,人嘛终究是看脸的,好比永远娘系列里的本子主角大多萝莉老太婆,大家控的是萝莉,而不是老太太。
要说起年龄差距……白榆忽然想到了可以根据年龄差距来增加魅力值的道具钢丝球花,这要是用在一些长生种的身上,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来到前厅。
客人已经入座。
这里摆出的待客厅很显然不同于瀛洲的接待室,而是中式的接客厅。
这份装修显然是有意为之,心思细腻的姑娘朝着白榆眨眨眼。
他坦然入坐主座位置。
皇室的来人也是看到主人入座后才好坐下。
来者一共两位,一男一女,对大夏的礼仪不熟练但也知晓。
进来后,白榆注意到了里面的女子先是看了眼雨宫真昼和南诗织,她看上去似是和她们认识。
皇室来者中的男人开始自我介绍:“在下是宫岛义远,受雇于皇室,担任外交使臣一职,初次见面,大夏的骄阳……”
白榆淡淡道:“寒暄就免了,我需要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是什么,还有你身边的这位又是什么身份。”
外交使臣正要开口,一旁的女子已经先一步主动出声:“您称呼我为百合子即可,至于身份,不过是皇室中的一名成员罢了,因为和您身边的那位是近亲关系,所以由我来出面。”
白榆试图十指交错摆出淀司令的动作,但因为座椅太宽敞而无法做到,只能握着扶手问:“皇室亲王亲自访问……这是皇室的意思,还是天皇的意思?”
宫岛心里一突,暗道果然是瞒不过。
“既是天皇的意思,也是皇室的意思。”百合子亲王掩唇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