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你能保证,这一次凰栖霞必死?”
“枪在你的手里,扣下扳机的选择权也在你手里,杀不杀得掉她,全看你自己的本事。”神秘人半张脸都藏在黑袍下,语气里满是嘲弄:“你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时机,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呵,届时你大概也没命能活着回来了。”
陆水虎不言不语,只是沉默着的释放出封圣级的威压。
神秘人见此也不再多言,便要转身离开,他走出去三步后又停下步子,留下一个两指宽的鹤嘴瓶。
“为确保万无一失,如果真的到了绝境,就把它吞下。”
“天魔解体丹,服用后自行激活,运转天魔解体大法。”
“它会直接烧光你的百年寿元,但能换取一炷香的强盛。”
神秘人消失在安全屋内。
陆水虎盯着白玉瓶子和玻璃罐,沉默片刻后,揭开了封口。
他已经是过街凶虎,天上地下之大,没有容身之所,没有归去之地,只求能在最后作为武人得个‘善终’。
……
离开了湖泊后,神秘人出现在了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公园。
生锈的秋千晃悠着,铁链发出吱呀吱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名佝偻腰背宛若长臂猿猴的白头发老者蹲坐在秋千上,看上去昏昏欲睡。
直至神秘人走近后,老者头点了一下,旋即抬了起来,迟钝的回过头望着来人,那道昏暗的老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然后又重新眯起。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取人噬人手段处。
危险之人,在露出獠牙之前,都不会让你瞧出来它有多危险多致命。
神秘人开门见山道:“白玉京会是下一代枪魁,你若是现在不杀他,怕是没机会了。”
老人张开口,幽幽的打了哈欠,露出一口钢牙:“我想要谁死,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这次我来,也是看在过去,你我之间有过合作的份上。”
说话慢慢悠悠,其中涵盖着很重的地方口音,忽高忽低,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块铁片,又或者是一片剃刀。
神秘人说:“你若是不信我,自己过去瞧瞧便是。”
“嗯,也好,该过去瞧瞧看看……有资格接着陈不忍红缨枪的后生。”老人说着,用手指头从牙缝里抠出一根肉丝,然后丢进嘴里咽了下去,回味般的说道:“上一个后生,那杆六合大枪用的可真好啊。”
他拍了拍干瘪的肚皮,布满褶子的老脸上露出了让人看了犯恐怖谷效应的笑容。
“哎呀,几十年没开荤了……”
“实在是饿的慌。”
“真期待啊,这次的会是个什么味儿。”
神秘人内心骂了一句老疯子。
然后丢出了一张八卦阵图。
“你知道这件奇物该怎么用。”
他低沉道:“我们不会再见了。”
单方面的成败与否,都无关紧要。
对于两头下注的人来说,接下来,他只需要赢下一头就够了。
……
国道上,房车迎来了一次大堵车。
因为前方一次规模较大的交通事故的原因,导致这一次的前进速度延缓了许多。
原本的几个小时就能抵达的高速改成了国道,然后又一次迎来了堵车,据说是前面某个人才把车开翻了,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飞到了电线杆上面,路过的人都得惊叹一声‘怎么上去的’。
因为凰栖霞不会开车,白榆也只能屁股焊死在驾驶座上。
他并不感到疲惫,只是感觉到枯燥和无聊。
很多人最初开车会提心吊胆心惊胆战,但随着时间增多,架势就会变得枯燥乏味,不自觉就注意力分散了。
因此开车头三年的新手司机出事故的概率,反而没有三到十年的驾龄的出事率高。
后者怀抱侥幸心理的同时,也对架势过程产生了一种惰性,自然就很难做到集中注意力面面俱到。
当然,以上案例并不包括长发男司机在内的天生马路杀手。
凰栖霞不知不觉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直至被有些刺眼的灯光叫醒了。
几名交警正在查驾照和身份证。
花溅泪办事很牢靠,甚至提前准备好了过关的证件,不过都是临时的,只有几个月的有效期。
白榆驱车通过了检查口,望着前方的道路,颇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你怎么了?”凰栖霞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我们到南陵了。”白榆轻声说:“这里算是我的家乡。”
穿越之初就在这里,虽然待的时间不算太久,可这里作为一切的起始,若是在外漂泊太久时间,也还是要回来看看的。
怀念的未必是某个确切的地点,而是那些过往的时光。
他确定路线的时候,不自觉的将南陵视作了去往蓬莱中的一个节点。
凰栖霞坐直了身体,也看向窗外,投去好奇的目光。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白榆望着进入夜幕后的南陵城区,霓虹灯光在挡风玻璃上流淌而过:“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城市,在被外神走狗盯上之前,我只是个寂寂无名的普通人罢了。”
“嗯……”凰栖霞坐在副驾驶上上,她靠在椅背上,拿起橘子,剥皮去筋,将一块橘子递到白榆嘴唇边上:“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白榆含下一瓣青橘:“都是些普通的故事。”
“没关系,我想听一听。”凰栖霞侧过脸颊,那双有着金红色描边的眼睛里容不下万家灯火,却像是一面镜子,当你看向她的时候,她总是在看着你:“我想要多了解你一些。”
白榆感觉喉咙有点发痒。
和这位呆的时间越久,越是能深深的感受到,养了一只黏人的猫猫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哪怕一分钟看不到你都可能会抑郁。
……
“我大抵是病了……”
陶如酥扶着额头,坐在长夜司门口的板凳上长吁短叹:“我居然会相信一个黑煞弓使的开车技巧……而且明明是你把车开翻到了电线杆上,为什么还得我来背锅?”
地劫星尴尬的别过头:“我没驾照,但我驾驶技术一向都不差的。”
“你开的车难道是浮空的不成吗?”陶如酥瞪眼:“那还是租来的车,这下押金全没了!”
地劫星皱眉:“你什么身份啊……在意这点小钱。”
陶如酥磨了磨牙齿:“我就算再有钱也得为自己存嫁妆!而且霸者那狗东西,根本不给本姑娘发生活费!我的私房钱都是自己出去跑委托挣来的,干干净净!”
地劫星没想到陶如酥居然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啊这……”
“如果要钱也能要得到,我只是不愿欠他的。”陶如酥冷漠道:“我是在利用镇十方,从来没把他当父亲看……他也是个冷血之人,亲生骨肉该放弃就放弃,遇到了危机就来不及顾我周全。”
地劫星点头:“毕竟能为你拼命的人,也就白玉京……所以他比你爹更像你爹。”
陶如酥沉默两秒,露齿一笑:“你把头伸过来。”
地劫星摆了摆手:“开个玩笑。”
……就算我会喊他爸爸,也得是床上喊,用来增加情趣。
陶如酥一脚踹了过去:“快去交罚款!”
地劫星只好掏出钱包,灰溜溜的跑去交钱。
等看不到弓使的背影后,陶如酥坐在板凳上,目光眺望远方:“又回来了南陵……”
这里对她而言,也是充满了回忆之地,有好也有坏。
该不该回去看看?
她想了想,然后就这么做了。
趁着地劫星去交罚款,自己偷偷溜走,临走前给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明天在某某位置会面。
她本想着去学校看看,但此时已经天黑,学校已经封闭。
她一路顺着路边闲逛了一两个小时。
漫无目的,四处行走,像是在四处收集回忆的碎片。
其实也都没什么,她的在南陵市留下的过往,大多都是重复无趣的往事。
就这样,不自觉的来到了白榆家的楼下。
仰起头,望着漆黑的楼层。
她知道那里不会有人居住,所以,只是过来看看。
看过了便心满意足打算离开。
就在她站在小区外,准备收回目光离开时,六楼上的住户灯光,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也啪的一下点亮了她那双蒙着一层灰暗的眼睛。
第828章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
“今晚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白榆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由于缺乏打扫,房间内已经积了些许灰尘,不过也没到影响使用的程度。
这间位于六层的房子算是白星河和北冥钥的婚房,不过随着夫妻失散,这间房子的所有权最终落在了白榆手里。
房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儿居住时留下过什么样的回忆。
凰栖霞走进房子里,打量着房间内的设施……这里就是他生长了十几年的家吗?
她的目光四处探寻着,片刻后,停在了一扇闭合的房门上,上面挂着一个牌子,粉红底色的牌子上写着‘苏若离’三个字。
凰首座的眼神稍稍波动,抿了抿嘴唇。
在白榆讲述的关于自己的故事里,苏若离是永远避不开的一个人,她的重要性……不亚于水果蛋糕顶端的草莓,不亚于王冠之上镶嵌的璀璨宝石。
那可不是人生里的一个过客,她几乎参演了白榆人生里所有的重要阶段,如果说每個人的一辈子是一部电影,那苏若离在过去的时间内永远牢牢占据着女主角的位置,独占着舞台上的一角。
就像是这间房子,明明不是她的,却永远会为她留下一个房间。
白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拿出被褥铺在床铺上。
他没权利将苏若离的房间让给凰栖霞,但可以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对方,自己只需要睡另一间空房就行。
这几天连续奔波,也实在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数日没洗澡更是感觉全身发痒,虽然自己闻不出来有什么味道。
进入洗浴间,关上门,三下五除二的扒光衣服,打开花洒,电热水器启动,水流拍打在肩膀上,连疲惫一起冲刷走。
每次在洗澡的时候,将脑袋放在花洒下面,感受温热水流时,他就会陷入某些深沉的思考中,无法放松;而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反而会彻底放空大脑。
站着冲澡和躺着泡澡,看似相同,实际上大相径庭,前者会感到疲惫,而后者是纯粹放松。
白榆开动脑筋。
今天回家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开。
毕竟这里是自己的住所,理论上应该会被重点关注。
即便存在一定灯下黑的可能性,也不能心怀侥幸。
本来就是故意回来一趟,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一味躲避既然行不通,还不如做好准备,把力量提前蓄好,等着对方出现后再重重的挥出一拳。
说起来,刀圣的过河一刀,起势并不算太高,如果能附着神秘,能否改善起手式……
温热的流水冲过脑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直至听到隔断的移门发出声响,他正要回头,感到略带着几丝冰凉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左侧肩膀上。
瞬间,他立了。
不对,是僵了。
“你,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洗完。”白榆想回头,却不便回头,因为他就没听到什么布料摩擦声,这一回头恐怕就得抬头敬礼了。
“我来帮你擦擦背。”凰栖霞轻声说:“凤凰台有个很大的浴池,大家都会一起泡澡,一起帮忙擦背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