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玄天司中风声鹤唳,还不都是因为他这个砍头狂魔得了个先斩后奏的职能。
多少人看到任南北堵门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芭比Q了,这辈子到头了’。
“不愧是当代骄阳……”陈大先生看了眼任南北,又看了眼慕遥夕:“你们有这份魄力直捣黄龙,的确在我预料之外。”
“陈大先生,你不过一个山野隐士,不属于玄天司,却在西陵王的幕僚团队里,如今他死了,你还在这里发号施令,运筹帷幄……”任南北握住斩草刀的刀柄,雷霆化作滚珠,嘀嘀哒哒落满堂:“你是太岁化身!”
“抓到现行了。”慕遥夕冰冷道:“今日在场者,和十凶勾结,和太岁勾结,一个不留!自裁者,尚可留一份全尸和体面!”
陈大先生却不慌不忙的说:“你们是很有魄力,但我不会收回之前的评价……”
“神策府,还是太年轻了,差的太远,不足为虑!”
任南北笑:“我喜欢嘴硬的人。”
“你们知道我为何这么评价?”
“因为白玉京已经死了!”
陈大先生冷笑一声:“没了白玉京和武圣坐镇,你们拿什么来应付更强者!”
他陡然捏碎手中一物,好似是一颗佛珠。
下一刻,金色的大手从天上罩落。
此时所有人想走也来不及了。
那硕大的五指一握,佛光遍野,掌中佛国。
这一招来的实在太快。
即便慕遥夕和任南北有心抵抗,却也根本逃不出去。
佛门菩萨的掌中佛国,一旦发动就是完全的领域封杀技能。
毕竟佛陀可不是耶稣,手掌心没有一个漏洞让人钻出去。
四周的环境已经变成一座金色的佛门大殿,四面八方伫立着一座座佛塔,造型古朴,气息庄严。
一名菩萨端坐于金莲之上,身形伟岸过百丈,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光是投下的庞大阴影便叫人窒息。
“阿弥陀佛——!”
佛门塑金身。
恢弘浩大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股梵音咏唱便直接灌入意识海中。
周边会议室当中的名门名宿们纷纷膝盖砸地,哐哐哐的跪了一地,深感自我渺小,仿佛下一刻就要看开一切遁入空门。
这不是他们的自我意志坚定与否,这群人里不乏四阶大宗师,可佛国一旦展开,想要度化谁,完全是看菩萨自身意愿。
所谓度化,和强制洗脑很是相似。
在佛门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也不是你说自己放下屠刀就算数的,必须是佛门的人说你已经放下屠刀,那才算是度化。
这放在佛门当中都算是功德和功绩。
但这一招佛光普渡也不是对谁都用。
慕遥夕感到额头一疼,紧接着冷哼一声。
任南北同样有律法雷霆护体,他本就是桀骜不逊者,自然不可能此时朝着金身跪拜。
金身菩萨继续高声道:“既见我佛,为何不拜!”
佛法的威严宛若山崩般倾泻而出,沛莫能御的光芒万丈汹涌而来,将两人席卷吞没在其中。
这佛光丝毫没有半点温和的感觉,只让人感觉无穷霸道,稍微意志不够坚定的人,都会被佛光活生生冲垮。
慕遥夕最为先天英灵血脉,面对精神方面的控制抵抗是拉满的,她勃然大怒:“佛门菩萨,这是要强行度化我等?秃驴,你不怕武圣回来拆了龙象寺!”
而任南北在一旁抵抗就要更加艰难,手里握着的斩草刀都有些松弛了。
他低着头,竟是喃喃自语:“杀人真的能救苍生么,尘世如火宅,我这么做,岂不是抱薪救火,我真的……”
没说完就被铁扇敲在脑门上。
“你糊涂什么呢!”慕遥夕怒敲道:“你清醒一点!”
任南北睁开眼睛,声音艰难:“我,我尽力了……”
金身大佛继续高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又是佛掌下压,顿时两人感到肩膀上多了一座五指山,任南北当时被压出了猴叫声。
“你想想你媳妇!”慕遥夕大喊道。
“我没有媳妇!”任南北苦笑,对不起,他是个单身。
“那你想想你兄弟!”
“我兄弟已经没了。”
“你想想你在乎的其他东西!”
“在乎的……”
“你想想你不想暴露出来的那些秘密,舍不得的那些人!”
任南北神情一怔,下一刻目光坚定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是啊,任南北,你想想你的网页浏览记录!想想你的D盘E盘隐藏文件!想想你手机里的浏览器!想想你的网盘!”
此时在佛光前跪下了,那些美好的就再也和你无缘了!
甚至连要留清白在人间都做不到!
他居然真的顶住了佛光普渡的压力,举起斩草刀劈向万丈佛光,竟是一刀劈开了佛光,洞穿了佛掌,撕裂出了一道缺口。
硕大巨佛也收回了残破的右手,浑身原地一转,立刻退缩成普通人身高。
菩萨缓步走来,步步生莲,身上穿着金光璀璨的袈裟,目光淡然道:“不曾想,两位对佛门成见如此之深。”
“你又是谁。”慕遥夕瞥了眼已经脱力的任南北,看到他肩膀皮肉磨损流出鼻血的模样,也知道他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战力,便主动往前一步:“不管你是谁……这都过界了神策府奉命行事捉拿要犯,龙象寺在此阻挠,还对我们二人下手,哪怕你是佛门封圣也不可能不承担任何责任。”
“贫僧,龙象寺度难菩萨……至于二位施主所言,不过危言耸听,贫僧不过是不忍看到二位枉造杀孽,才出手制止罢了。”
“好一个枉造杀孽。”慕遥夕冷笑:“那位陈大先生都开始图谋神武司了,你这和尚是有眼无珠么?”
“贫僧不曾见到那什么先生。”度难菩萨念道:“贫僧不过是路见不平,与二位说了几句佛法罢了。”
慕遥夕心念流转,恍然一悟:“你们是一伙的……原来如此,难怪这个化身会有你的佛珠,你们早就和太岁之间存在勾结,这是为我们设好的局!好一个佛门!”
武圣阁刚刚奔赴前线,自己这边刚刚一加快进度,立刻佛门菩萨就出手留人了。
这其中必然有一连串的因果关系,不单单是太岁化身牵扯其中,佛门目的更是不纯粹。
本以为龙象寺的目标只是玄天大醮压过玄门道宗,但看来对方是真的把这个陈大先生的说法当真了,想要图谋神武司,替代武圣阁的位置,意欲大兴佛门……是这么个大兴法。
“我看这群秃驴是疯魔了。”任南北啐了一口:“武圣阁会不会这么容易倒台且不说……有着强烈宗教色彩的佛门绝无可能入主神武司,否则佛门岂不是还能养出几尊信仰封圣来?中湖那位绝不可能答应。”
度难菩萨笑着说:“佛门当大兴,这是大势,不可逆,不可挡。”
慕遥夕嗤笑道:“难不成佛门打算入京?”
菩萨沉默着笑而不语。
慕遥夕一怔,眼中流露出几分怒色:“你们当真是疯了……”
“不要误会,佛门并无挟天子之意,恰恰相反……我们是前往京城勤王。”度难菩萨双手合掌,再度佛光普照:“如今大夏面临暗潮威胁,中枢空虚,武圣阁三圣离京,京师防备力量空前低落,当是我等三教中人拱卫京师的时候,道门未必有这份余力,佛门自当义不容辞。”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慕遥夕明白了佛门的意思,这是打算走流程啊,去京城刷存在感和声望……佛门也知道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但他们也不想继续留在玄天司内和道门内斗了,因为玄天司根本不成气数。
“好啊。”任南北扶着膝盖艰难站起:“为何现在不去!”
“不急,贫僧还要和二位,谈一谈佛法。”度难菩萨呵呵一笑。
慕遥夕直接点破:“此时去了,是锦上添花,未雨绸缪……但是都不如雪中送炭!”
任南北吐出带血的吐沫:“你们当真以为没人看破佛门的心思?想要雪中送炭?佛门和太岁勾结,自己都不干不净……”
“所以贫僧要和二位说一说佛法,等二位听明白佛法后,自是一切都已过去了。”度难菩萨宣佛号:“阿弥陀佛!”
“秃驴,NMSL!”
……
京城。
此时京城正值夜雨飘摇。
淅淅沥沥的小雨并不大,却下的时断时续,叫人心烦意乱。
一条长街口,在一棵树下,坐着一个人影,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正在自斟自饮。
此人扎着个马尾,面如白玉,体态修长,一身黑红色相间的衣着打扮,没有喉结,看着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雌雄莫辨。
在他跟前的石头桌子上,除了一个酒葫芦外,还放着一把兵器,一对双刀。
然后,街道尽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数十人穿过长街,全身都散发着惊人的杀机。
整条大街夜晚见不到一户人家的灯火,漆黑一片,只有路灯长明,照亮了这些人手中兵器在暗暗反光。
留着朱红色长发的高挑女子行至街道中端,瞥见大树下提着酒葫芦自斟自饮且男女莫辨的神秘人。
双方对视一眼,继而收回。
……
等走出百米远。
“大小姐,方才那人……”
“不用管他,于今晚之事无关。”南宫珊淡淡道:“不论他是谁,也与我们也无关。”
她继续往前:“此行目的只有北冥,不要节外生枝……东方和西门如何?”
“从其他三处出发,五分钟后汇合。”
“看来他们也是一样……”南宫珊自言自语道:“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
树下。
刀客淡淡嗤笑一声:“驱虎吞狼,今晚会是北冥的末日么……还是北冥钥跨出那一步,把来犯者都杀个干净……那其他三家也完了,呵……罢了,各有各的活法,谁知道今晚过后,还能活几人。”
酒葫芦的最后一滴酒也被喝完了。
男女莫辨的双刀客收拢兵刃,将两把刀别在腰间后背,轻轻拍了拍,旋即顺着南宫珊来时的街道方向走去。
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用拐弯便可直达目的地。
十凶第三千机罗刹,来拿回刀魁之位。
……
东海海滨。
一叶扁舟停靠在岸边。
“上船吧。”
“……”
“如果你抱有疑虑可以不去,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将不会再有。”
太岁望着一动不动的镇十方。
霸者这一辈子都在暗中筹谋和计划,但相较于太岁近千年的谋划,他的所有一切准备都可以说是不充分不必要,以至于这一局中他没得选择,只能沦为对方的棋子。
沉默片刻后,镇十方还是踏上了船只。
他没得选择,自己圣道根基不稳,接连筹谋最终无一所得,如今连陶如酥都失踪了,他也只能堵上一把。
一叶扁舟自动飘向海洋深处。
霸者低沉的问:“到现在还不肯将计划全貌透露给我?”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等到了蓬莱,自然一切都会知晓。”太岁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动作放松而随意:“你只需要按照我最初说的行动即可,其他一切条件早已完善。”
“蓬莱岛主一死,此地易手……万策定矣!”
霸者淡淡道:“你是不是忘记了白玉京?”
“怎么会?我可是给他留下了五处定局。”太岁拍着膝盖:“玄天司、北冥家、苏家、中湖还是蓬莱,攻其所必救,他若还活着,定会出现,若是不出现也无妨,大局已定,再无他可以发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