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请多指教。”
这一对姐妹,一个温婉淑良端庄大方,一个明媚冷艳高岭之花。
“这位是慕遥夕,慕家的女儿。”白榆想了想说:“也将会是您的儿媳妇。”
被旁边陶如酥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的慕遥夕此时回过神来,也来不及找白榆这花心萝卜的麻烦,连忙掏出了礼盒:“初次拜见长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北冥钥的笑容很僵硬,一旁的苏母代替接受了礼盒,两个母亲此时都有些茫然。
“啊哈哈,都是群好女孩呢……呵呵,我……抱歉,我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下。”
北冥钥深吸一口气,抓住白榆的臂弯:“玉京,你跟我进来一下!”
咚——!
大门关上了,这一场母子谈心无可避免。
同时庭院内,苏父苏母也炸开了锅,拽着两个女儿到一旁问起话来。
他们都知道两姐妹已经要打定主意要嫁给同一个人,但谁都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这么多位新娘。
“这都怎么回事?恶作剧?”苏母大受震撼且接受不能。
苏父也严肃道:“这可不能胡乱说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事哪能发生在这时候?玉京胡闹,你们也跟着答应了?”
苏若即无奈的苦笑:“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发言权,她们也的确对玉京是一往情深,陶如酥、雨宫真昼、南诗织、凰栖霞,都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慕遥夕也不遑多让,极有可能是前世便有缘分纠缠。”
苏母追问:“若离你没什么想法?”
“已经生米熟饭了,我能怎么办?”苏若离抱着双臂。
“什么?!”苏父抬起手又放下:“胡闹啊真是!”
“事急从权,很多时候我们没得选择。”苏若离解释:“我们也的确需要她们的帮忙,不论是之前,还是往后……倘若没有她们,之前不论北冥家还是苏家老家,我们都守不住的。”
谈及这里,苏父苏母内心的不理解和紧绷开始溶解了一些。
之前的情况有多么紧迫他们都心知肚明。
“都是这小子不靠谱!”苏浩然把锅推到白榆的身上,谁让你想开后宫!
“父亲,母亲……这件事其实和木头没什么关系。”苏若即替白榆辩解了一句:“他也根本没得选择,但凡拒绝谁,他无法承担失去带来的后果。”
“什么后果?”苏浩然问:“这几位姑娘来头很大?凰栖霞和慕遥夕的确是,但其他两个……”
“在场之人。”苏若即打断:“皆是封圣”
“………………”
沉默。
苏父苏母僵住了。
在场的女子,都是封圣?
这怎么可能?
“我不是开玩笑。”苏若即十分肯定道:“她们全都是封圣,而且年龄都是二十多岁。”
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果这番话传出去,整个大夏都要震上几震。
“这是巧合吗?”苏父先说,而后摇头道:“不,绝不是巧合……我之前也觉得,若离和若即的封圣速度实在太快了。”
“直说也无妨,她们之所以能封圣,这其中的大部分功劳,都要算在我亲爱的木头身上。”苏若离直白解释道:“所以,父亲母亲明白木头抢手的原因了吧?”
苏浩然和商明娥对视一眼,如果白榆真的有办法量产封圣,这消息传出去,全世界的女人都会疯狂吧。
甚至男人也会疯狂……
毕竟和封圣的成就比起来,含泪做零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不远处陶如酥嘀咕道:“也没那么容易,若是资质不够,要封圣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和我们同样天赋异禀之人,终归是少数派。”
商明娥忍着惊骇接受了这个设定,而后才奇怪的问:“她们都答应了?”
“是啊,我倒是很期盼她们有谁会拒绝呢。”苏若离说到这里明显有些不甘心,略作停顿后才继续说道:“如今我们都是利益共同体,谁都不想不能也不敢退出。”
“即便已经封圣了?”
“她们不是冲着封圣来的。”苏若离幽幽叹息:“所以才难缠的很。”
“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了。”苏浩然拉住妻子的手,摇头道:“让孩子们自行决定吧。”
苏母想了想,也是……这的确不是她能插手影响的层级了。
一个封圣的影响力远远超过想象。
她们当下能安然无事的和谐共处就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
很快,温室的门也敞开了。
母子二人携手走出温室。
北冥钥和白榆深入简出的谈了谈这些事,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法干涉白榆的婚姻大事。
虽然在北冥钥的观念中,一夫一妻制才是最为稳定最好的婚姻制度,但她毕竟是个母亲,看到自己儿子这么争气,便也熄灭了某些坚持。
北冥钥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丈夫这么宽容,但换成是自己的儿子,她就要宽容太多太多,身为妻子和身为母亲的道德底线是截然不同的。
之后也没人提及这件事了。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开始包饺子。
……
为庆祝北冥钥封圣,北冥家开始大摆宴席,足足持续三天时间的流水席,没有请柬也无妨,普通人来说几句好话沾沾喜气也可以入座吃饭,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京城甚至周边省市当中都来了许多人,想要拜见北冥家的新任封圣。
这群人精都很清楚,白玉京是北冥钥的儿子,讨好了北冥钥,相当于讨好了一门双圣的白家。
可他们注定是见不到白榆和北冥钥的。
前者带上红颜们去了中湖住宿;后者则是和丈夫在僻静之处互诉衷肠。
虽没有想象中的天伦之乐,但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白榆已经长大成人,不需要父母亲的照拂,若是强行住在一起,由于缺失了十几年的亲情反而会觉得尴尬。
三日时间,白榆并未去北冥家,而是长时间呆在中湖,和大夏姐姐交谈,去往观星司,更加深入了解天下局势变化。
在第三天流水线结束时,他才去了一趟北冥家。
……
流水席已经开始收拾了,最后一桌上坐着一个人。
正在狼吞虎咽,那模样就像是八辈子没吃饱饭。
一旁收拾流水席的人看了都放慢了速度,没忍心给赶走。
就这么一个人吃了大半张桌子的饭菜,负责人赶过来发现还没收拾完,便催促着赶紧把人赶走,三天下来所有人都疲惫的很,只想快点结束工作回去休息。
偏偏坐在桌子前的人充耳不闻,继续狼吞虎咽,大口喝酒。
负责人忍不住暴脾气上来,想要冲上去把桌子给掀了。
紧接着一个人影先一步坐在了最后一张桌子上,单手按住了圆桌,淡淡说了句‘且慢’。
负责人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桌子给掀翻开,正怒气冲冲的骂了句‘哪个不长眼的’,回头一看,顿时吓的后半句话只剩下了哆嗦声。
‘天下谁人不识君’这七个字用在当今白榆身上再合适不过,大夏数亿人,谁人不识白玉京。
负责流水席的人当即差点就跪下了,再无半点跋扈气魄,他自个就是北冥家的雇人,白榆的一句话就能判他全家流放。
白榆挥了挥手,没跟他计较什么,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再换一桌菜’。
很快,一桌菜上齐了。
白榆倒了一杯酒,推到沉默着狼吞虎咽的男人跟前,淡淡问道:“我准备了一桌菜,就来了你一个人?”
男人停下了狼吞虎咽,稍微咀嚼了几口,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咽下口中的食物,继而抬起眼睛:“早知道吃这里的饭菜不要去,我是该多叫上几人一起来蹭饭吃。”
“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你就吃一顿的确是有些亏了。”白榆笑了笑:“饭菜还满意?”
“味道很好,我都快忘记饭菜是什么味儿了。”男子抓住一根鸡腿咬了口。
“我能问个问题么?”
“问吧。”男子嚅嗫不清的回道。
“那我就直问了……”白榆念出对方的名讳:“罗睺,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第914章 守望者行于深渊,灭世者端坐星海
严格来说,这是白榆第三次见到罗睺。
第一是在龙脉界的倒影中,第二次是在东海之滨,第三次是在京城北冥家。
这么一个极端危险的十凶之首居然会出现在流水席的晚宴上,而且狼吞虎咽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浪汉……委实不太符合世人给他的定义。
但白榆了解罗睺的过往。
他不单单了解罗睺的过去,而且也继承了对方的弓术,甚至对于灵魂封圣后,使用的光阴之力都来自于眼前的罗睺。
因此白榆的确死在了罗睺手里一次,但内心对罗睺并无多少恨意和偏见。
因为相较于失去的一条生命,他从罗睺这里得到的要更多。
再加上白榆如今已经封圣,他有自信能做到和罗睺公平一战。
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或许也是整个大夏少有的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罗睺跟前的人。
白榆拿起酒壶,替对方倒酒,目光平静的看向对方,整个流水席的场地都收拾的干净,只剩下最后一桌的两人,也只剩下一盏灯光还算明亮。
原本此时本该是蚊虫飞荡的时节,但附近百米之内甚至找不到一只虫子和飞蛾,明亮的灯光没有吸引来扑火的飞蛾,它们明明不知恐惧为何物却也不敢靠近这里。
“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白榆直白的提出疑问。
罗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而目光瞥向白榆,重复了两个字:“我们?”
话音里夹带着似有若无的讽刺和薄凉。
白榆不以为然的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你居然认为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罗睺咬了一口鸡腿,咀嚼着发出嚅嗫的声音:“明明死在我手下一次,你的胆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白榆摸了摸下巴,淡淡一笑:“能骗过千古第一人,从对方手下逃生对我而言就算是胜利了,如果合适,我甚至想把它写进自传里,好好彪炳一番,往后几百年都有人知道我曾有如此丰功伟绩。”
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丝毫不在意,心态极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白榆救下了凰栖霞,这俨然是罗睺千年来唯一一次出手失败,他的箭甚至能送走魔祖,逼迫对方化身为三,却被一名尚未封圣的青年瞒天过海。
“对你而言,这或许是功绩,但对这个世道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一种灾难。”罗睺吐出骨头,自己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沉重的吐出酒气:“倘若不是你,女邪重归轮回,今日之事也不必走到这一步,天下还能有五百年生机。”
白榆不予肯定:“你长期坐镇太阴魔域,自然不知道天下纷争,如果你认为只要杀了女邪,镇守太阴魔域就一切安泰,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这样未免太过于小觑了太岁,也小觑了魔祖。”
“你终归是十凶之首,无法干涉大夏内部,千年时间,太岁已经把大夏渗透成了筛子;再给他五百年,他甚至能做到发兵太阴魔域,将你和你的追随者打作异端进行剿灭,他自己可以兵不血刃的坐收渔翁之利。”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真的杀了我和凰栖霞后,需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纵然你是天下第一人,也不能真的和全部天下人对着干,以你的做法,真的能争取到五百年的时间么?”
罗睺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下,平淡道:“千年前,我也曾是个读书人,虽是农户出身,但也懂得许多道理,读过儒家,读过春秋,读过史记,教我读书的先生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传闻祖上出过宰相,他自己也是有心考取功名,要完成那三不朽……然后他就死了,和我的故乡一同化作灰烬,一缕孤魂无处安放,没能死当溢文正,甚至没能走出村子去往朝堂。”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道理不是说出来的。”
“天大的道理,也得手里有刀心中有剑,如此才能让天下人听你说道理……哪怕你不讲道理,对方也会主动让一步。”
罗睺抬起眼睛:“我千年来都是这么做的,因为我的箭从未落空过,因此我的道理更大一些,现在你要与我说道理,不是该动嘴皮子,而是该把拳头露出来。”
白榆忍不住笑了:“我请你喝酒还不够?”
“这酒菜难道不都是免费的?”罗睺说。
“菜是,酒不是。”白榆摇头:“这都是中湖带来的好酒,大夏姐姐每年也就酿个二十坛,其中五坛归我。”
罗睺看了一眼手里的酒瓶,也不用杯子了,直接对着瓶子吹了一大口,喝了足足半瓶后才哈出一口酒气。
“痛快……想是以我的声名,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享用国酿。”
“只要你投诚,别说一瓶酒……一万瓶也有。”
“酒虽好,却不该贪杯。”罗睺继续吃肉,不过动作放慢了一些:“你把凰栖霞藏在中湖里,足足六七位封圣拱卫,身旁常年有三位封圣把她护着,即便我再如何自信,也没把握在三箭之内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