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恶意写书人
如果他是巨龙，应该怎样想？
罗兰的身体 微微一震，眼前有些恍惚，无数景象忽然涌入脑海。
“吾既深渊之龙，吾之身躯纵然毁灭，也绝不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我会从深渊归来，斩杀所有仇敌！啊啊啊！”
随后是一阵狂暴的爆炸，深渊巨龙的仇人也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作灰烬。
深渊巨龙死后本应回归深渊，但强烈的怨念让他粉碎魂魄，强行将身躯散落物质位面。
深渊巨龙就是他。
罗兰的全身忽然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所有回忆都回来了。
突破六阶后，诸多轮回中刚突破六阶就自行了断的回忆苏醒，但像深渊之龙这种踏足六阶巅峰的回忆却需要缘分去碰。
这次他试图用深渊巨龙的心态来理解神圣巨龙的想法，好巧不巧的激活了属于深渊之龙的回忆。
他叱咤风云。
他翱翔天际。
他同阶无敌。
他立于巅峰。
当他思索如何突破最后界限时，系统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一盆冷水浇醒了深渊巨龙。
“真的是极限了吗？”
恶魔般的低语，是初代罗兰留给后续轮回的遗言。
他相信自己的天赋与野心，相信后来的自己会一次次站在巅峰孤独的寻找敌人。
他固执的认为，六阶肯定存在极限，真正的极限。
只有达到绝对的极限，才能以凡人之躯直面神明，挺直胸膛和他们讨论未来。
这是他要想的。
如果只是站在巅峰难求敌手，那他早就是了。
真的是极限吗?
不是。
深渊巨龙释然的笑了。
虽然他是血脉非常卓越的超阶巨龙，在黑龙、金龙、银龙、金属龙这些常规高阶巨龙面前如同上帝，但在他之上还有神圣巨龙。
即便他能击败大部分神圣巨龙，比起最强的神圣巨龙也稍逊一筹。
正面对决，他也许能赢，也许会输，但这都不重要。
只要存在输的可能，就不是极限。
不是极限，就等于输了。
深渊巨龙取下心脏、双翼和利爪，埋藏于无人知晓的深邃之地，随后用能量幻化失去的器官，向诸族六阶巅峰强者发起挑战。
他不在南极龙岛，而是在接近人类领地的一座大岛上。
想死，总是有办法的。
深渊巨龙毁掉一整座山，挑起战争。
巨龙陨落，五名同阶强者陪葬。
这就是深渊巨龙的往昔回忆。
看着罗兰忽然深邃的双眸，瓦莱妮无神的双眸稍稍多了些神采。
“你终于苏醒了，奈米卡尔。”
“虽然觉醒的方式有些奇怪，但谢谢你，瓦莱妮。”
瓦莱妮原本死去的心稍稍多了些生机。
她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向罗兰道贺。
就在罗兰点头接受时，瓦莱妮突然说道：“罗兰，等你到六阶巅峰，就来南极岛接管龙皇之位吧。深渊巨龙有资格做龙皇。”
罗兰不答，只是微笑着问道：“那你呢？”
“我会回归龙神的怀抱，向她询问真相。”
瓦莱妮很坦率。
巨龙和巨龙的交谈就是这样，想说谎都难。
毕竟他们之间可以产生共鸣，可以轻易嗅到谎言的味道。
“我不接受，我现在是人族。”
“龙族的血脉远比人族高贵，你是巨龙，无可辩驳。”
罗兰轻笑一声，淡淡的问道：“巨龙如此高贵，为何被泰坦击败？”
瓦莱妮沉默。
她很想用大家都在用的理由为龙族的失败找借口，但她知道借口就是借口，毫无意义。
龙族不但败给泰坦，还败给了人类。
大陆周边诸多海岛残存的巨龙在泰坦陨落后也试过反攻大陆。
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他们的确不够团结，数量不够众多，但失败就是失败。
不团结和数量少便是最大的失败。
见瓦莱妮说不出话，罗兰循循善诱的问道：“伟大龙神遣你来提亚马特时是否有神谕。”
“龙神谕示，命我率领龙族重新崛起。”
“在你带领下，龙族重新崛起了吗？”
罗兰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但却一针见血的提醒了瓦莱妮。
想用死亡为解脱，重新回归神域？
当然没问题，但她怎么面对龙神？
告诉伟大的龙神，她放弃使命，自暴自弃归来就因为身体的变化吗？
瓦莱妮的脸色愈发苍白。
罗兰的提醒她迟早能想明白，但被当场拆穿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她幽幽的叹息一声，蕴含神圣气息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
看着这一滴泪水，罗兰心痛的差点想给自己一刀。
神圣巨龙之泪是最好的六阶魔法道具材料，价值无法估量。
获得一滴神圣巨龙之泪，他可以制造威力媲美普通神器的准神器。
神圣巨龙并不是每次哭泣都能制造龙之泪。
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这种机遇只有一次。
只有在绝对伤心时才能制造龙之泪。
然而神圣巨龙是神的宠儿，生活非常如意，怎会绝对伤心？
所以神圣巨龙之泪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中，几乎无人见过。
若是有人强行拘禁神圣巨龙采集眼泪，无论成败都会成为整个神圣巨龙族群的死敌，甚至会被龙神标记。
得不偿失。
能取泪的不需要，需要的取不到。
现在的瓦莱妮世界观塌陷，自裁回归的路也断了，她完全绝望，伤心到无以复加。
此时的她，阴差阳错的产出了一滴真正的神之泪。
罗兰犹豫了刹那，随后觉得这片刻的犹豫都是对龙之泪的不尊重。
他伸出双手，捧住晶莹氤氲的泪珠，朗声说道：
“感谢赐予！”
瓦莱妮：“......”
她见过无耻的巨龙，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按照惯例，龙皇接回高等级巨龙时会送给迷途的族人一件礼物。
这份礼物的贵重程度和回归者的实力与潜力直接挂钩。
为了表达重视，慷慨的龙皇有时会送出略微高于身价的礼物。
罗兰的身价配得上一件顶级礼物吗？
当然配得上。
只是瓦莱妮刚才情绪激动一时没想起来，等她反应过来自然会给罗兰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
然而罗兰这家伙却要了这滴眼泪。
她愿意给罗兰的礼物价值并不比这滴眼泪低，准神器可以造，超阶巨龙去哪找？
按照传统她还应该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欢迎游子回家。
但看着罗兰的无耻行径，这份心思也淡了。
她例行公事般的向罗兰发出邀请，欢迎他回龙岛。
原本没打算得到肯定的回应，然而罗兰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无语。
“真欢迎吗？”
“当然，如果你还拥有身为深渊巨龙的骄傲与归属。”
“骄傲与归属？”罗兰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凝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淡淡的说道：“我也想有归属感，可在我最需要族群的时候你们在哪？”
“对不起...”
面对罗兰近乎赌气的质疑，瓦莱妮无言以对，只是喃喃的道歉。
也许她可以找借口说南极之壁还在，他们出不来。
但罗兰在被围攻时孤身一人毫无外援也是事实。
他当然有理由怨恨。
瓦莱妮柔声说道：“虽然有不可抗力因素，但你没有得到族群的温暖是事实，等你来龙岛，我会给你补偿。”
“请不要拒绝。能活着拿走补偿难道不好吗？”
罗兰心中暗想，他也没说过要拒绝啊。
他微微一笑，决定继续之前的话题，再给瓦莱妮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狠狠地捅几刀。
也许这很残忍，但他必须这么做。
过了此刻，瓦莱妮终究会恢复神圣而高高在上的形态，有些话到时候就没法说了。
罗兰平静的说道：“我被十几名人类诸族群强者围攻，杀死五人重伤三人，最终结果还是死亡。”
“深渊巨龙一亿年也难有一个，人类五个六阶巅峰强者不到万年就可以补充起来，你依然认为龙族比人族强吗？”
瓦莱妮的指尖颤抖着乳白色光芒，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这是龙族永远无法回避的痛。
别说相对弱小的人族，就是强大如泰坦，他们也从未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处于下风。
然而龙族孱弱的生育能力让他们后继无力。
“如果龙族当初面对的不是泰坦而是人族，只怕输的更惨更快。”
这绝不是罗兰危言耸听。
比人族能打的没人族能生，比人族能生的没人族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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