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可乐吗
“你知道凛冬之爪日益衰落的原因是么?或者走向衰落的根本原因?”
“听说过一点。”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了。”瑟庄妮轻叹了口气,肩上的责任仿佛有千斤重,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被迫目睹了凛冬之爪从强盛走向衰落的全过程,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它走向灭亡了……这是我的责任。”
“是的,我能理解你。”陈策轻声回应,同时也再一次回想起了凛冬之爪部族的历史。
曾经的凛冬之爪的确很强大——在上一个时代。
那时瑟庄妮尚未出生,掌管凛冬之爪的是瑟庄妮的生母——廓吉雅——现在也是她。
那时的凛冬之爪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在弗雷尔卓德中北部算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强大势力,就连霜卫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她们。
但这一切都在十几年前变了——在瑟庄妮尚未学会独自狩猎的年纪里。
那时候一个身上带着兽灵之力的出现……他强大而迷茫,且无法自控。廓吉雅帮助了他。
她是出于恻隐之心的吗?没人知道。也许一开始的确是的,但后来那份恻隐之心渐渐变成了爱慕。
她看穿了乌迪尔内心中的动乱。她看到了一个强大的人、同时也是和别人一样不完美的人,于是二人度过了一段弥足珍贵的共处时光,在弗雷尔卓德的苛刻条件下努力生活。
这段时光,一晃便是十几年。
在廓吉雅离群而去的这十几年里,她的母亲——也就是凛冬之爪的上任战母,被迫重新接过这个担子,带领着部族继续走下去。
可她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她的能力有限。
她的双目不再明澈,看不透远方坚冰之下的雾霭;她的臂膀不再有力,扛不起肩上重达千斤的责任;她的双足不再灵巧,在无尽的积雪长路中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无力胜任。在一次又一次的错误决策后,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部族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落。
再之后……
廓吉雅回来了。
不全是因为她的“良心发现”……是乌迪尔抛下了她、跟一名修道的武僧离开了弗雷尔卓德。
而在她回到凛冬之爪后的不久,她的母亲去世了。
她重新接替了战母的位置。
但她也不像曾经那般强大、勇敢、睿智了。
她无法扶大厦之将倾,凛冬之爪的没落早已注定。
她甚至……让那些狡猾的冰霜祭司控制了整个部落。他们就像部族里的慢性毒药,用卑劣的手段和巫术玩弄弱者的生理与心理。
如此情形,也难免瑟庄妮会心生反意了。
再不反,这已危在旦夕的家园势必消亡。
“我会让凛冬之爪再次伟大……就在今朝。”瑟庄妮深吸一口气,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策和艾希也跟着停下。
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女人正向他们走来——她身旁还有好几位像佣人一样的战士。
那正是……瑟庄妮的母亲。
凛冬之爪的现任战母,廓吉雅。
“让我瞧瞧这是谁……我的好女儿,还有我好女儿的朋友?噢,艾希,我记得你——你上次才来过,不是么?”
廓吉雅走到了跟前,那壮硕的身材比瑟庄妮都要高上一头——绝对有一米九几了。
她没有用俯瞰的眼神看着众人,而是做出了一种更带有藐视意味的动作——她略微弯下了腰,让自己的视线与艾希齐平。
“你上次灰溜溜地逃走了……我记得。你怎么会回来呢?我的好女儿又为何会再次与你‘结盟’呢?”
“……”艾希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实话说,她也不喜欢这个高傲自大的女人。
“这与你无关。”就在这时,瑟庄妮站了出来,以一种强横的姿态挡在两人中间。“我和艾希是什么关系不用你管。”
“呵呵……你是我的女儿,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脉。”
“那又如何?”
“那就意味着我不想再提醒你一件事了——”廓吉雅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她的女儿,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尊严问题——即便是当着一众族人的面。
“你,属于我。即便你是一个废物。”
这句赤裸裸的羞辱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但瑟庄妮却是习以为常了——她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她必须称之为“母亲”的人根本不爱她。
甚至恨她。
她只是一场政治联姻的产物……一个副作用般的“结晶”。廓吉雅真正爱的是那个叫乌迪尔的萨满,而她只是阻碍廓吉雅追寻所谓爱情的绊脚石。
廓吉雅把这份怨恨发泄到了她身上……一直如此。
而她,也不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人。
之前时机未到,她必须隐忍,可现在不同了……那种不得不低头做人的悲惨生活已经要过去了。
她可以将自己的锋芒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了。
“廓吉雅。”
“嗯?”突然被叫本名的廓吉雅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以及更多的不悦。
“你在迁怒……或者说在把自己的失败发泄在我身上,是么?”瑟庄妮高傲地昂起头颅,露出了一个畅意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廓吉雅眉头紧皱。
“我的意思是……”瑟庄妮微笑着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说出了那句她一直想说的话:
“你被男人抛弃了,所以你用愤怒和怨恨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你总是这样,可你在我眼里只像个可笑的小丑。”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众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廓吉雅当众羞辱瑟庄妮了,可瑟庄妮公然骂回去还是头一回。
这不仅仅是一个女儿在辱骂她的母亲,更是一个族人在挑衅她的战母。
而战母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
“瑟庄妮!!”不出意外的,廓吉雅用一个有力的巴掌回应了这份挑衅。
啪——!瑟庄妮没有闪躲,用左脸接下了这愤怒的巴掌。
她仍在微笑。
她灵活的粉舌在口腔里滑动,而后啐出了一口血水。
“打得好,廓吉雅。”她再次直呼她母亲的大名——现在的她已无需隐忍,也不再畏惧。“希望你明天也能打出这个力道。”
“你什么意思?”廓吉雅怒目而视,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手。
可瑟庄妮毫不畏惧:“意思就是,明天我们会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我向你发起挑战,战母廓吉雅!”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廓吉雅似乎也没想到她的女儿会做出这种决定,当即脸色一变。
她硕大的拳头也跟着落下。
但这次瑟庄妮不会再挨打了——即便她站着不动,也没有进行任何防御动作。
啪。另一只手接住了廓吉雅的拳头。
“可以了。”陈策风轻云淡的样子像是完全没用力,可廓吉雅的拳头却无法再往下压半分。“刚才的一巴掌算是你们母女之间的私人恩怨,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公平的决斗双方了——在决斗开始之前,还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廓吉雅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年轻男人——她刚才只瞟了对方一眼就下意识将其忽略掉了。
但现在的情况超乎她的想象。
这个看起来像是瑟庄妮带回来的“男宠”,竟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好……很好……”廓吉雅怒视着三人,语气里的狠毒让人丝毫不怀疑她会干出何种可怕的事情——只要她有机会。
“依据传统,我——战母廓吉雅,接受一切挑战!”
说完,她径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众族人留在原地议论纷纷。
而瑟庄妮则是畅意地长舒了口气——不是那种如释重负的喘息,而是直抒胸臆的爽快。
她隐忍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接下来就是你的舞台了。”
瑟庄妮随手抹了一下嘴边的血渍,又扭头望向刚才替她挡住拳头的陈策——即便她知道自己现在因为脸肿了的缘故笑起来不那么好看,可她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把那些该死的水蛭全部解决掉吧,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吸血了。”
“如你所愿。”陈策回以微笑。
他们同时将视线移到部落的另一边——在那里,人群之外,几个狡猾的冰霜祭司正在窃窃私语。
就像深渊之下的低语一般惹人心烦……
亚托克斯故意放走的“诱饵”生效了。
那个可悲的凡人......她自以为逃脱了死亡的命运。她叫来了更多的同伴——一群和她一样孱弱的凡人。
他们的武器......嗯......
很有......特色?一堆冰块,还有用冰块包着的破铜烂铁......太可笑了。
噢......他们在嘶吼吗?这叫声并不好听......
也许......也许死亡的哀嚎声会更适合他们。
是的,是的......他们尖锐的喉口太适合惨叫了,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帮无知的凡人。
他们的骨头太脆弱了......他们的血肉令人作呕......一副副没有资格的躯体......
他们在逃跑吗?战斗......为何不战斗?
已经是多少个世纪过去了......可怜的凡人仍然只会逃跑......
太可悲了......他们的尊严就像恕瑞玛的黄沙,只要一阵稍强的微风就能吹散。
恕瑞玛帝国陨落了......在那无尽的荒漠之中......可为何......为何这帮凡人却能苟活?
星灵......是星灵在庇佑他们吗......
那些自封的神明,他们虚伪而无力......
守着一座可笑的山脉,就像漫山遍野的忠犬守候它们着主人的墓碑......
神明......真正的神明早已陨落......
天神战士已经不在了......
这世上再无神明......
“我是……亚托克斯……”
庞大的黑影停在了雪地中央,呆滞地看着自己扭曲的躯体。
无数残肢碎块在他脚边陈列,像一件件破碎的艺术品,而鲜血就是艺术家的提名。
半小时......也可能是十分钟......或者更短?亚托克斯已经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了,他只知道自己杀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
在转瞬的时间里——比起囚禁在牢笼之中的那段岁月,这是微不足道的时间。
那些妄图在天神战士身上留下痕迹的愚蠢凡人逃跑了,向着不同的地方。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
暗裔魔剑被举过了头顶,它的主人命令它向下挥斩。
没有人看见它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只有一抹诡异的光芒......刺眼得叫人看不见半点东西。
再然后,逃跑的人也死了——即便是跑出去最远的那个人。
五十米?一百米?甚至是几百米......好吧,也许距离根本就毫无意义。
在剑刃落下的一瞬间,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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