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僚机王 第159章

　　6月7日大树下的那一道目光借给了我，就让我还你无数次吧。

　　浅间终于低下头，两人的目光与鼻息相触，

　　“这样不公平。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二见盯着浅间的眼睛，想要确认

　　“恋爱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啊。恋爱的世界里，没有【公】这一说，我觉得值得，那么就是值得。”

　　“我之前也说了不止一遍，我并不打算恋爱。这辈子一个人独处就很好，我不希望有人打破这份平衡。”

　　说到这时，浅间强硬凹出的——冰冷如深渊的眼神，几乎让二见的血液和呼吸一起凝结了。

　　“很多事情不能勉强，所以，如果月海你觉得难以接受的话...”

　　“我不会勉强你接受我，但是，静水君也不可以勉强我不去接近你。”

　　被这样的女孩再次表白，应该欢呼雀跃吗？

　　但浅间的理智防线，还是抵御住了青春烦恼的冲击，他只感到沉重。

　　二见的爱，没有由来的、巨大饱满的、突破边界的、无法掌控的强烈情感，让浅间感受到背负了一整颗星球般的沉重。

　　他开始后悔之前的几周，滥用【恋爱烹饪】来换取好感度的行为了。

　　他亲自创造了要将他碾压粉碎的爱情拟象。

　　似乎感受到浅间的精神痛苦，二见捉住了浅间的双手，

　　“...是什么，让静水君如此讨厌恋爱呢？...”

　　大明神，这个时候，可以给我一个，清空好感度和记忆的技能吗？

　　浅间还是无法理解，仅仅只是和二见接触了3周时间，竟然会收获这样一份情感债务。

　　二见的情感是纯净、高贵的，她不是控制、不是索取，而是一种陪伴。

　　明明，给二见的帮助不值一提，无论是哪一个浅间静水，都不会接受这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孤高之人，比起获得，更喜欢付出。

　　浅间抽出一只手，隔着帽子摸着二见大明神的头，

　　“有更多需要时间和精力去追逐的事情...我当然没有权力替你做选择，我也希望我能答应你，但我不想在这方面说谎...

　　“现在的我，以后的我，都没有恋爱的打算...

　　“但是，认识月海你，我很高兴。无论是学习小组，还是恋爱咨询部，你都帮了我很多。

　　“人的认知会随着成长不断变化，目光聚焦之处也会改变，我不建议你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你远比我要优秀的多，所以，将要遇见的，也会更精彩。

　　“总之，读书的年纪，先把精力花在学习上吧。在这条路上，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会是你永远的同行者。”

　　浅间的话语如此温柔，一如两人在芝公园漫步，在便利店前等雨。

　　这明明是二见早已预知的结果，可是眼角却像装着冰汽水的玻璃杯表面，不断凝结着水珠，然后划下。

　　静水君太狡猾了...遇上你之后，我怎么可能，将目光聚焦到其他人身上？

　　二见松开了浅间的另一只手，可下一秒，却向前紧紧抱住了身前的少年。似乎松开手，他就会随海风吹远一样。

　　这一次浅间犹豫了，他没有闪，一只手继续抚摸着二见的帽子，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二见的后背。

　　两人的拥抱，没有旖旎的气氛。

　　浅间像一个哥哥，安慰着刚刚失恋的妹妹，似乎让二见失恋的罪魁祸首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就这样在不二意志号船尾的2层甲板一角，静静抱了5分钟。

　　感觉到二见不再抽泣，但呼吸节奏很奇怪，心跳也很快。

　　心跳？

　　两人确实是胸贴胸抱在了一起。

　　浅间赶紧松开了手。

　　在看二见时，少女的脸已经红透了。

　　“不好意思，情绪好了些没？”

　　二见点了点头。

　　“所以，算我拜托你，至少在高中三年，不要让我们的同袍之友谊变质，可以吗？”

　　二见与浅间的眼神再次对视，少女报之一笑，

　　“从一开始，我把决定权就交在了静水君手中，不是吗？”

　　一等星的目光，让浅间再一次抬头望天，随即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二见。

　　“好吧。二见，下面是恋爱咨询部的员工考核内容，下个星期我们做一场笔试，这涉及到你代理副部长的晋升还有月薪，可以吗？”

　　“诶——————”

　　二见忽然又一次对着浅间的嘴唇吻去。

　　可是脑袋被一只手无情的抵住了。

　　“好好学习吧。偷袭什么的，最好不要有下次了。”

　　既不伤害她，也不向她妥协这种事，还是太难办到了。浅间除了拖字诀，只有学习一路可走。

　　重新整理好帽子，浅间给二见留下了一个背影。

　　等少年从二层甲板消失后，二见抱住了自己的身体，靠着墙壁滑坐在地。

　　太好了，看来自己，并没有被讨厌。

　　撞上这座温柔的冰川，并不会使自己受伤。

　　静水君的汗味，真的好好闻啊...

　　少女的脸色，再次潮红起来。

第107章 东京湾游轮行 与 表彰 与 结束

　　【没有相当程度的孤独，不可能有内心的平和。】

　　显然，孤独的平衡，被来自天外的青春风暴打破了。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为情所困。

　　上辈子已经领教了所有的爱情之苦了，恋爱本就不在这一世的浅间静水的人生里。

　　有的人会觉得爱情是一种让人变得完善的途径。

　　比如有马吉彦想要补完、比如泷岛哲也需要世界的重心、比如大辉和平渴望被理解、比如驹场光树想要唯一的观众...

　　但影之实力者的所有版本，全都不需要【爱情】这种补丁。

　　影之实力者是“丨”，而不是“人”。

　　如果连自身独立自由的权利都无法维护，还谈什么远大理想？

　　平庸之人追逐名校，必须以全部时间去学习，以致于成就了体力3的病体，

　　平庸之人追逐伟大，那么同样，以绝对自由之身，帮助成就他人的自己，更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恋爱上。

　　尽管他还没弄清，自己的终极追求是什么...

　　但是一想到——吵架拉扯十几天后违心认错、为了一场约会爆肝加班5天结果当天女友加班、被蒙蔽2年后公司团建偶遇女友劈腿、临近结婚时女友恐婚选择移民、谈论人生未来时开始矛盾重重...

　　甜美的、自强的、浪漫的、理性的、元气的...各种各样的失败，他认为，原因并不在他这里。

　　他早就对爱不抱任何期望。

　　因为，最开始的她们，一如二见、不死川一样美好。

　　优秀的人，在爱情方面，并不兼容。

　　爱是一种暴力，会让懦弱的人率先扭曲变形。

　　是的，浅间是一个容易迁就人的人，但是这种迁就，总有底线。

　　简单说，他陷入了一种悖论。他只会靠近那些他欣赏的人，但他欣赏的人并不适合结婚。

　　比如波伏娃、比如玛丽·居里、比如凯瑟琳·赫本、比如海蒂·拉玛，这些女人都不适合结婚。

　　浅间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到了房间，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自己的拒绝说辞，估计连60分都没有。

　　但是，平庸之人，并不知道60分以上的分数怎么拿。

　　已经做了最基本的让步了。

　　是的，不是和二见的妥协，而是做了一定的让步。

　　妥协和让步的区别是，妥协是被动的且短视的，而妥协必会导致新的妥协；让步的目的永远是更进一步。

　　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自己再退无可退。

　　以退为进的“进一步”，是让二见感到别扭，让她看待自己，更像面对兄长、父亲、老师、领导这些令独立女性反感的父权角色。

　　但现在看来，很可能只是自己的想当然了。

　　拥抱的感觉，以及二见的香味，还有残留在身上。

　　犹如波德莱尔的诗句——【有种强烈的芳香，它对一切物质都能渗透】。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浅间捂住了额头，

　　还是不会拒绝啊...

　　给她更多幻想，到最后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浅间自认为自己的意志比大部分人都要坚定，不然，他也无法以中人之姿，进入东京闻名遐迩的贵族名校。

　　可是，这份意志，用在影之实力者的道路上就不够看了。

　　美少女的钟情，对于内心仍有缺角的自己而言，是会上瘾的毒药。

　　浅间静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好人，他只想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缺角必须是自己补完，而不是寄希望于他人。

　　二见大明神的恋心...有马与近卫的主线...波奇的教育...间岛的指导...其他恋爱咨询任务...

　　走马灯一样的问题，如排山倒海的圆周率一样连绵的烦恼，与掏空身体的开挂后遗症，共同作用着。

　　花了20分钟，浅间才完成基础心理建设。

　　可以说出无数谎言的浅间，却无法对二见说出“没意思、没感觉、没心动、嫌麻烦、费时间、很讨厌”这样的话。

　　还是不够孤高，以至于不能在真正的暗处帮助那些优秀而善良的灵魂，以至于主动和她们的人生纠缠起来。

　　心绪不宁的浅间，打开了书，决定用知识的洪流去冲刷那些荷尔蒙组成的血栓。

　　还没翻2页书，手机振动了一下。

　　以为是二见大明神的第三轮攻势，点亮屏幕没想到是间岛的信息。

　　看到了间岛发来的晨读笔记，浅间点了点头。

　　三个人里面，最让浅间安心的就是间岛了。

　　她能很好的把握两人之间的距离，这可能是在做租借女友的时候学会的技巧吧。

　　并且，间岛也是她们当中最好学的那一个。

　　要是人人都和间岛一样，或许就不用背负这些沉重的告白了。

　　“静水君，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可以打电话说吗？”

　　“嗯。”

　　接通手机，许久未听的间岛麻衣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静水君听过【社会时钟】这个理论吗？”

　　“嗯，论语里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其实也是社会时钟，也就是【在什么年龄需要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