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墨
眼看着太阳已经到了正头顶，第二组的射击也已经结束，后面两组要下午才会过来，其他同学都已经乘车返回学校，辰墨则需要继续等着，好在下午已经安排了有空调的活动室，不需要在射击场烤太阳了。
随着一阵军号声响起，收拾完枪械的战士列队集合前往食堂，偌大的射击场只剩下辰墨一个穿着便装的人，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走，跟我们一起去吃饭。”正当辰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名一直在射击场指挥的上校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跟上他，辰墨看了一眼他作训服上的姓名，叫林继康。
部队食堂的形式跟学校差不多，只不过菜量靠自取，吃到饱为止，而且无需花钱，实际上也并不差辰墨这一个人。
机关灶的人数相对不多，且军官比例很高，吃饭时的氛围还算比较轻松。
“林参谋长？”辰墨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回头发现是两个扛着大校军衔的军人。
“这是……我记得你儿子没这么大来着？”其中一个看了一眼辰墨问道。
“旅长，政委，江城大学那边选出来的优秀射手，因为要等到结束才授奖，所以中午就在这了，也没地方去吃饭，我就给带过来了。”
林继康跟对面的两人解释道。
“哦？你好。”二人笑呵呵地分别跟辰墨握了下手。
辰墨能清晰地感受到二人的掌心布满僵硬的老茧i甚至磨得他手指有些疼。
虽说军事重地，但炊事班基本上是没什么秘密的，带进食堂吃个午饭算不得什么大事，陆旅长甚至直接把辰墨拉到了他们那一桌。
我军自建军以来一直保持指战员同餐的传统，不开小灶，当然有家属随军的要回家吃饭是另一回事了。
“诶，怎么吃这么一点。”冯政委看到了辰墨餐盘里的一荤一素，这当然不是辰墨本来的饭量，但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他始终有点放不开，只取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个菜。
“没什么忌口吧？”冯政委走过来拿起辰墨的餐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从远处直接打了一份红烧肉过来。
“18岁？”冯政委坐到辰墨旁边问道。
辰墨点了点头，同桌两名大校三名上校，军衔都不低，但对他到都很和蔼。
“最好的时候啊。”冯政委感慨道，眼神里的羡慕不似作假。
“我18岁那时候刚从村里出来当兵，第一次见火车观，一晃快30年过去咯。”陆旅长口音很明显是北方人，军队生活相对封闭，而且调动频繁，口音未必跟着驻地走。
“以前打过枪么？”回忆一番之后，陆旅长又看向埋头干饭的辰墨。
“没有，第一次打。”辰墨抬起头回答道。
“他打了多少环？”旅长又看向带着辰墨过来的林继康，一旁的政委没有说话，但也抬起头，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9发上靶，73环。”
林继康说完，桌上九个人相互对视了几眼，纷纷点头。
实际上这个成绩不算突出，历年新兵里也有些天赋极佳的，能第一次上手就打个七八十环，不过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些学生实际上只经历过几个小时的培训而已，连基础知识都不是很熟练，如果他们知道辰墨甚至只用一支型号不同的枪接受了半小时的指导，想必会更加吃惊。
“可以，跟你有的一比。”陆旅长点头对林继康说道。
“他当年第一次打靶，77环，不过用的枪比你好些。”夕冯政委跟辰墨解释，看来对这些事情也是相当熟悉。
一顿饭在辰墨让有些受宠若惊的氛围中结束。
吃过饭，辰墨被领到了食堂旁边的文化活动馆，这里有一个休息室，实际上兼做图书馆的功能，他可以在这里休息，直到今天的训练结束。
这里的藏书还算丰富，辰墨随便抽出了一本军事史的书籍翻阅起来，期间他抬头看向窗外时，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正从楼下的路上走过，极富辨识性的身高让辰墨一眼认出那正是上午被他撞到的女人。
女人身边走着一名上尉军官，辰墨乍一看之下有点熟悉，又细看了两眼发现正是他们的教官王连长，只是换上了一身常服所以刚才第一眼没能认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猝不及防
二人正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但可以看出王连长跟对方并不熟。
正当辰墨看着二人出神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转过头看向了辰墨所在的窗口，纵然距离有近20米，但辰墨仍然能感受到其眼光中的凌厉。
这栋建筑的窗户是暗色的，从外面很难看到室内的情况，除非有什么东西紧紧贴在玻璃上，因此辰墨确定对方并不能真的看到这自己。但是对方的目光甚至没有扫视，而是直接锁定在了这个窗口，可见这是何等准确的直觉。
显然，这种人决然不可能是个随军家属，不过辰墨也无疑窥探过多，于是低下头再次把目光投向书页上的文字。
“怎么了么？”外面的路上，正在跟方敏雅攀谈着的王亮注意到对方突然回过头盯着文化活动馆的一扇窗户。
“没什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不过在这里应该无所谓。”方敏雅摇摇头，被人注视的感觉已经消失，并且在这军营里也没什么危险的，刚刚只是她长期以来形成的本能罢了。
方敏雅已经跟王亮讲了她此行找到他的目的，目前只差王亮本人的点头。
实际上作为国防科技大学的研究生以及全旅技术骨干，王亮在这里前途似锦，旅长已经向他保证在一到两年内就能提到副营长，最多五年就能干到正营，这在陆军已经是火箭一般的提升速度，并且这里的工作也是他专业对口的。
方敏雅的许诺则稍显不清不楚，常理来说不会比在这里继续干更有前途，陆旅长正值壮年，据说是军作训处长的热门人选之一，冯政委年纪稍大，但是一两年内也会调到军机关然后再退休，这是相当强硬的人脉。
方敏雅的条件中只有两项较有吸引力，一是有比陆军更加尖端的设备，二是能够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参与到与一些势力的对抗中来，后者是王亮没有直接拒绝的最主要原因，理智上说，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的部队都不会有直接发挥作用的机会。
“我最晚可以什么时候告诉你结果？”王亮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眼前的女人穿着高跟鞋，高出他一个头而且气势逼人，好在再这件事上仍然保持着尊重他个人意愿的态度，但即便这样，在对方面前思考也容易受到影响。
“明天中午。”方敏雅也理解面前上尉的选择，这是她来的第四个旅，前面三个都没能成功，原因也大体相似，她没办法透露太多信息，而过于含糊的说辞很难让人下定决心。
虽然理论上她的上级可以直接调取档案，但是她的部门已经有近半个世纪没有用过这项权力，并且从解放，军内部遴选人员本意就是要找到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档案是要留在原部队的。
“方……女士，如果你不能多说，那我来问三个问题，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当然是在你的职权允许范围内。”
“嗯……可以”方敏雅迟疑了一会点头道。
“这项任务主要是在国外进行的么？”王亮问道。
“是。”方敏雅的回答毫不迟疑。
“主要对象是我国的邻国么？”
王亮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是。”同样没有犹豫。
“跟海军有关么？”
方敏雅这次陷入了犹豫。
王亮虽然隶属于陆军，但他的部队性质较为特殊，是陆军编制下专门遂行两栖作战任务的部队，由于一些复杂的行政、编制和历史遗留问题，他们在很多方面甚至比海军陆战队要更加专业一些，比如王亮本人就是毒名潜水员。
“如果不方便的话……”
“不，不是不方便，是我也不太确定，只能说大概率有关吧。”方敏雅回答道。
“好吧。我同意。”王亮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明天中午，而是直接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辰墨一直在这里等到了下午四点钟，才有人来告诉他可以过去。
这一天的最后一组射击也已经结束，西垂的夕阳晃的辰墨有些睁不开眼睛。
“辰墨？”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辰墨循声望去，果然是脖子上挂着一部相机的甘梦晨，此时她正站在一辆轮式自行火炮的下面乘凉。
今天的第二个优秀射手来自她的学院，因此她自然要留下来拍一些宣传用的照片。
“哦？另一个优秀射手是你？”
甘梦晨看辰墨没带什么摄影器材，应该是过来被拍照的。
“那当然，我很强的。”辰墨这倒不是自吹自擂，而是经过多方认定的。
“好好好，来站在这，拿着那个，我给你拍个照片。”甘梦晨不再跟辰墨耍贫，而是让他站在那台自行火炮旁边，地上则摆着一支道具枪。
江城大学的面子果然不小，部队竟然提供了一辆真家伙当背景板，不过用真枪拍照一来危险，二来那老掉牙的枪拿出来也着实不太好看，至于为什么用一辆榴弹炮，或许是因为这是全旅管子最粗的东西。
反正是道具枪，辰墨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拿起来照着印象中电视剧里的模样摆了几个pose，又等着另一个兄弟过来，两人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又跟几个校领导和林继康一同合了影才算了事。
由于接同学们返校的客车已经离开，辰墨和甘梦晨几人只好分别独自回学校，好在这些路费都可以报销。
一同前来的副校长倒是提出可以坐他的车一同回去，只不过被所有人同时拒绝了。
辰墨跟甘梦晨二人收拾好东西朝营区门口走去，却在路上碰到了背着一个大背囊的王亮。
“王连长！”辰墨首先认出了他，朝路对面挥了挥手。
“诶，你怎么还在？”王亮听到声音回头看去，也认出了辰墨，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天在射击场发生了什么，因此看到辰墨还留在这里非常惊讶。
“他是我们今天的优秀射手，留到最后等颁奖的。”看不出甘梦晨虽然宅但也是个自来熟，抢在辰墨前面回答道，还指了指辰墨手中的红色证书。
“挺厉害，我要公出一趟，反正训练也都结束了，就剩个最后考核，我找我副连长带你们去就行。”
既然被看到了，王亮也不避讳，只说是出差并不会涉密。
辰墨这才注意到王亮前面停着的一辆丰田越野车挂着蓝色的民用牌照，而司机正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她似乎有点着急，把头探出车窗看了一眼王亮，但没有开口催促。
“那我们先走了，王连长一路顺风！”辰墨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细问，便朝王亮挥了挥手准备转身。
“这个送你做个纪念吧。”王亮叫住辰墨，翻了翻衣兜掏出了一发巨大的子弹。
“我草？”辰墨直接被震惊，这子弹从尺寸上看至少是12。7mm的机枪弹，有十多厘米长，从任何角度看都必然是违禁品。
“自己做的，就是个子弹头工艺品。”王亮说着塞到+了辰墨手中，后者掂了掂分量，用料相当足，但底火上有个凹坑，因此应该是用一个打完之后的弹壳和一个弹头复装起来的，确实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原材料比较稀有。
“谢谢王连长！”既然对方能送，说明这东西不算违规，辰墨便直接收下，道了个谢然后跟甘梦晨一同离开。
实弹射击分两天进行，因此第二天辰墨他们没有训练任务，各连分别组织合唱练习，辰墨因为中间好几天都没有参加，所以最后的会操表演和合唱比赛都有充分的理由不参加，不过话虽如此，辰墨还是准备去凑个热闹，反正在宿舍呆着也没什么事。
还是那间大教室，辰墨和其他几个因为音色实在不达标的同学坐在下面打下手，其他人则在崔嫦曦的指挥下开始练习。
相比于辰墨上周参与过的几次训练，现在即使是辰墨这个外行也可以听出明显的进步。
分声部练习了两遍之后，就开始准备合练了。辰墨等不参加训练的人自然要负责做好保障工作，他跟另外两个人到楼下仓库搬了几箱矿泉水，这间教室在五层楼而且没有电梯，导致这成为了一件重体力活。
辰墨的体能比另外两人好得多，因此先回到了教室，用钥匙把塑封拆开之后，刚刚完成合唱的同学们纷纷走下台来拿，辰墨则随手拿了几瓶准备送给在一边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谈璐崔嫦曦和伴奏二人。
“嗯，谢谢。”谈璐手中拿着谱子，抬头看到辰墨之后道了个谢，示意他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就好。
陈海亮和钟翼则伸手接过了水，但辰墨注意到前者的表情有些古怪，一脸纠结的样子。
而此时崔嫦曦正背对着几人，她刚刚给钢琴调完音，辰墨同样把水递了过去。她今天倒是没穿那身大红色的小西服，但一身深紫色的连衣裙更加衬托出了她凹凸高挑的身材，以及清冷幽艳的气质。
崔嫦曦伸出手，正当辰墨准备把水瓶塞过去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辰墨一眼，手臂的朝向却是桌子上的手册：“不用了，我自己会拿的。”然后便低头掏出手机，不再理会辰墨，脸上始终是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
崔嫦曦的动作让拿着水的手递了个空，辰墨的脸上闪过了一刹那的尴尬，不过好在除了这里的几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有钟翼抬起头有些关切地看了一眼辰墨。
辰墨只好摇摇头，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二人本就不熟，他倒也不至于把这种事情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有些过于冰冷。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众人便继续开始合练。
整个合唱的完成度到现在已经相当高，下午主要就是进行一些比赛程序方面的练习，辰墨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便干脆找了个借口直接开溜。
宿舍里没人，辰墨回去也无聊，便准备直接去图书馆看书，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上课，但是已经可以提前开始熟悉课程了。
在被系统强化过属性之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辰墨对知识和理解能力突飞猛进，很多知识即使没有老师讲解，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一阵电话铃声把辰墨从书本中惊醒，这时他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明月初升，一看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钟。
他拿起手机，举起手跟旁边的几个被铃声吸引了目光的同学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到阅览室外面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这是一串来自上沪市的电话，辰墨并不认识。
“王思聪，我从甘梦晨那要到的号码，刚才发微信你没回。”电话那边的声音辰墨并不陌生，正是两天前才见过的王校长。
“我微信给你发了个邮箱，你随便找个模板填个简历发过去。”
“嗯？”辰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那个项目已经在推进了，我准备让你跟甘梦晨都在这挂个名。”王思聪的话倒是出乎了辰墨的预料，甘梦晨曾说过他对朋友算是仗义，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辰墨和甘梦晨的档案都在学校，因此没办法像一般员工一样走入职流程，好在王校长亲自发话也根本不用，到时候去签个合同就行了。
“好，我马上办，谢了。”辰墨倒也没矫情，更何况对方还捎带上了甘梦晨，更让他没了拒绝的道理。
挂断电话之后，辰墨给甘梦晨发了个微信确认了刚才的事情，这倒不是怕有什么猫腻一一以王校长的地位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坑他点根本不值钱的个人信息。只是二人是由甘梦晨牵线才认识，于情于理这件事需要先跟她说一下，她也表示同样收到邀请，让辰墨照对方说的做即可。
两方确认之后，辰墨感慨了一下王校长的滴水不漏j便回到图书馆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一个简历模板填好发过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突然袭击
随着邮件已送达的滴答声，辰墨伸展了一下身体，把书本电脑装进书包准备离开。这时候学校的食堂已经关门，已经感觉饥肠辘辘的他只好到到学校外面的美食街吃了个晚饭，这样来回折腾完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辰墨戴上耳机，习惯性打开QQ查看消息，发现辅导员谈璐正在群里问还有没有人在西教学区的教室，她把自己的包落在了那里。
这时候辰墨正好走到西教学区和宿舍区的岔路口，虽然并不顺路但是离着不远，便私聊了一下谈璐表示自己可以去取，明天下午合唱比赛的时候顺便带给她，或者送到她办公室。
除了考试周之外，江城大学并不会设置通宵教室，所有教室会在晚上十点钟锁门，加上此时还没有正式开学，因此教学区此时已经基本上人去楼空，只有寥寥几个房间还亮着灯。
辰墨沿着南华园旁边的小路走向西二教学楼，这是一条近路，但更是人迹罕至，本就不算明亮的白色路灯在晃动的树影中若隐若现，连带着辰墨的影子也四处摇曳，配合着阵阵风声，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些后背发凉。
“MMP，以后不能在晚上走这地方……”之前辰墨还对所谓南华园闹鬼的传闻不屑一顾，现在虽然也不会相信那些牛鬼蛇神，但也得承认这样的环境着实有些阴森，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门应该还没锁上……”辰墨一路小跑到教学楼下，看了一眼时间，离十点钟还剩10分钟。
走到这里辰墨忽然发现，这里似乎正是朗道出事的那天早上，他听到那阵凌乱琴声的地方，只不过之前几次过来都是跟着队伍一同走教学楼的正门，而且他实际上也只来了两三次，因此直到现在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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