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世界归来的刀客塔 第31章

作者:二火今天不摸

不……甚至飘着淡淡的香味,诡异的香味。

“别闻太多哦。”白釉知道空气中的味道是什么,出声提醒道。

“这是什么味道?明明当初离开切城的时候,下水道还不是这样的。”柳德米拉打量着四周:“就连管壁都这么干净,好像根本没有使用过似的。”

这是银蜜使魔造成的。

为了获取更多的营养,银蜜使魔已经彻底将切尔诺伯格的地下区域视作了自己的领地。

从下水管道到地下停车场,从移动城邦的轮机系统到整座城市的地下线路通道,所有地方几乎都能见到它的踪迹。

虽然还没成长到遍布整个城市的范围,但如今的银蜜使魔,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核心城的地下系统,并且时不时在全城巡游。

由于它会掳走平民和感染者,因此在此时的切尔诺伯格之中,也有它的传言。

传说,在切尔诺伯格的地下,有着恶魔存在。

是即使连魔族佬,那些萨卡兹人都要害怕的存在。

两人走在下水道中,而白釉也终于能够更清晰更细致的掌握银蜜使魔,他立刻给银蜜使魔下达了命令,开始生成身体改造腔室。

身体改造或许不能改善血液中的源石含量这种细微病症,但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清除体表和体内的源石结晶病灶的。

这样的话,虽然不能彻底治愈矿石病,也可以将天底下所有的矿石病都限制在症状初期。

但想要将这个计划完美实施起来,还是得看银蜜使魔后续的表现。

白釉一边盘算着,一边跟柳德米拉来到了一处下水井口。

“柳德米拉姐姐,我们从这里上去吧。”

他仰首道。

柳德米拉点点头,行动迅猛,一下子抓着管壁的铁扶手跳了上去,打开井盖,观察四周。

街道上空荡荡的,确认安全之后,她才回过头将白釉拽了上去。

两人离开管道,白釉戴上兜帽,道:“柳德米拉姐姐,接下来我们要先摸清城里的状况,然后去找到霜星,我觉得说服霜星要比说服博卓卡斯替简单。”

“那梅菲斯特那个臭小子呢?”柳德米拉反问。

“他跟浮士德……是很没有安全感也不会轻易相信人的,我想,找个机会直接把他们控制起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跟他们解释反而比较好。”

柳德米拉反问:“就凭我们两个人,怎么做这么多事?”

“你不是说有接应吗?”

白釉微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有些神秘,看起来胜券在握。

“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幸存者,都是我们的接应,柳德米拉。”

他迈步向前。

………………

W最近两天很烦恼。

原来的头子加尔森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据说他是被某些从地上伸出来的触手捅死的,事后检查尸身,检测到了身体里被注射了大量的神经麻痹毒素。

不管动手的人是谁,现在城里的萨卡兹佣兵不能群龙无首,因此,在赫雷德与伊内丝的支持下,W成了新的佣兵头子。

但是萨卡兹佣兵这段时间过的可真不算好。

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回来,完事儿还对自己的经历闭口不言,不管怎么问,得到的都只有蹩脚的搪塞。

那些男人眼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开始在佣兵队伍里像神棍似的说着拯救的话语,并说矿石病就快有救了什么的,赫雷德与伊内丝制止过很多次,但他们不在萨卡兹佣兵的队伍里说,又跑去跟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说。

至于回来的女人就更可怕了,她们似乎形成了小团体,那个小团体散发着让W作呕的气味——温馨。

她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互相变得极为友好,偶尔还会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她们的住处,那些切尔诺伯格废弃的公寓楼也变了一个样子,变得温暖而又干净整洁,这群刀尖舔血的佣兵就像是……W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啊,对了,就像是巴别塔那时候的自己,眼睛里有希望的光,心中装着理想,期盼着美好的生活。

那并不是感染者夺下切尔诺伯格之后的狂热,而是理智的信奉,就好像她们真的见到了一份美好的未来摆在眼前,并且期待着,等待着。

让W感到作呕。

她坐在下水道边上,一刀一刀削着土豆。

由于用的劲太大了,她头上的两束红色呆毛都因为动作而轻轻摇摆。

她偶尔会这样跑出来,学着当年的样子坐着削土豆,感觉这样就好像让自己回到了当初,回到了特蕾西娅还活着的时候,好像这样就能让心灵找到平静。

直到,街角出现了两个人。

W敏锐的抬起头,看向街边,发现那竟然是失踪好久的弑君者,听说她被罗德岛的人俘虏了。

“弑君者?”W嘲笑起来,那是她的天性:“好一条丧家之犬啊,怎么,从罗德岛逃出来了?看样子,是刚回来?”

柳德米拉皱眉,她万万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了W这样难缠的人,如果是遇到整合运动的任何一支感染者队伍,都好说。

但偏偏是她啊……

沉默片刻,柳德米拉将刀按在了后腰上,回忆起昨晚白釉交代的遇到不同人之后的说辞,开口道:“我是为了执行塔露拉的斩首任务,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才回来了。”

她猛地推了一下身旁白釉的后背,白釉配合的一个趔趄,稚嫩的脸上挂着恐惧与怯懦。

“顺便还抓了个俘虏回来,是罗德岛的重要人物。”

W这才算有了点兴趣,扔下手里的土豆,蹦跳着走了过来,哼哼两声,看着眼前的正太白釉,挑眉笑道:“罗德岛的重要人物?什么人在罗德岛能称得上重……嗯?”

她看到了白釉穿着的衣服。

随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她猛地伸出手,揪住了白釉的领子,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你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衣服?你知不知这是谁的衣服啊!?”

“白色头发……你到底是什么人?!”W厉声道。

第五十五章:对W,真诚才是必杀技

柳德米拉猛地抽出后腰的战刀,顶在了W面前,挡住了W与白釉对视的视线,道:“W,这是我抓回来的人,怎么,你想抢功吗?”

“给我闭嘴,鲁珀白痴。”W咬着牙看向柳德米拉:“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穿的这身衣服……在这一点上我比你有发言权。”

柳德米拉寸步不让,冷声道:“我不管他是谁,现在他是我的俘虏,是我保护的幼狼,W,松开手。”

冰冷的战刀逐渐往上,似乎想要顶住W的脖子。

W毫无惧色,她疯癫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引爆器。

“我身上的炸弹足够把这条街都炸上天了,弑君者,你以为我不敢吗?”她恶笑着,眼神狰狞。

“我必须知道他的衣服是哪来的,他是谁,这对我很重要。”

白釉整了整衣服,然后戏精上身,眼含泪水,微微颔首的同时双眼朝上看,一副怯懦的样子,惹人怜爱。

他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好奇与恐惧:“姐姐……你知道,我原来是谁吗?”

“罗德岛的大家,叫我博士……但是我没有任何记忆,我不明白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

“这位姐姐,你知道吗?”

W愣住了。

随后,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先是涌起了杀意,但随后杀意又变成了惊疑不定与抗拒。

最终,狠狠嘁了一声,道:“你不可能是他!谁教你这么说的,那个把人命当棋子的恶灵吗!?他连你这样的人都骗!?”

W揪着白釉的领子,愤怒道:“他是个人渣,把生命当筹码的人渣!”

白釉露出痛苦的神色,被W拽的微微踮脚,无力的拽着W的手想要将自己放下,颤颤巍巍道:“我从……石棺里醒来的。”

“大家都叫我博士。”

“石,石棺……”W愣住了,她知道,石棺是罗德岛与切尔诺伯格隐藏的最深的秘密。

知道这一点的人,很少,并且一定是罗德岛的核心。

眼前的少年有着跟特蕾西娅一样的白发,让她感到自己的脖子像是突然被一只手掐住了那样,难以呼吸。

眼前的人是博士?是那个害得自己失去了一切,是那个最有可能杀死特蕾西娅的人……或者没能保护住特蕾西娅的人。

是那个夺走了自己的希望,将自己的生活与灵魂再次扔进地狱之中的人。

“这不可能……”W松开了白釉的衣领,后退半步,狂意的笑容再次出现:“一定是那个混蛋教你这么说的,想跟我玩金蝉脱壳吗?混账东西,怎么会有人进了石棺之后就变小?”

弑君者上前一步,拦住W,将白釉护在身旁,道:“W,你太激动了,虽然不知道你跟罗德岛到底有什么过节,但从我在罗德岛被俘的经历来看,他确实被称为博士。”

“别看他这幅模样,他的指挥能力不容小觑,不然也不可能仅凭四支小队,就俘虏我了。”

这倒是实话,柳德米拉深知自己家的幼狼有多优秀,不管是生擒自己还是直面塔露拉,又或者自信的说要带来希望,都令柳德米拉不得不信服于他的魄力与强大。

“而现在,他是我的战利品。”柳德米拉护着白釉,微微仰首,看起来有些骄傲。

好似在说,看,这是我家幼狼,你没有吧?

W眼角抽搐,她看着眼前完全就是在炫耀的柳德米拉,恶笑起来:“是吗……那好,如果他真的是罗德岛的博士,那我只期待你不要被他刷得团团转就好。”

“还有,你最好把他盯得死死的,不然,我会把他抢走的,我跟他,有很多笔账要算。”

柳德米拉不以为然,把白釉盯得死死的?

白釉把她顶到快死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柳德米拉面罩下的脸微微一红,道:“这不用你操心。”

“把路让开吧,我还要去找霜星,你知不知道霜星现在驻守在哪里?以及最近有没有什么战术上的变动?”

W的目光一直都在白釉身上,心不在焉道:“霜星?她在上城区那边。”

“至于战术……哧,我们要跟龙门开战,打算在靠近龙门一段距离之后,将切城分离,一部分一部分撞向龙门,这两天,大家都在忙着养精蓄锐。”

“现在,赶紧给我滚,你记住了,这小子的事,之后我会再去找你的。”

柳德米拉点点头,护着白釉向前走去。

但结果,白釉突然挣脱了柳德米拉的怀抱,就在柳德米拉一惊,不知道白釉想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白釉却小跑到了W的面前。

慌里慌张的往W手里塞了个东西,随后再次跑向柳德米拉,被柳德米拉推了个踉跄,两人慢慢走远。

W张开了手掌。

那是几块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糖果。

廉价的彩色糖纸,包裹着因为攥在手里已经温热变形的糖果,正散发出淡淡的水果清香。

这几颗糖,一下子便将W拉回到了卡兹戴尔的肮脏战场之中。

在卡兹戴尔,在萨卡兹佣兵的孩子兵群体之中,糖果是很珍惜的东西,常年战火的卡兹戴尔导致即使是孩子也有可能随时成为佣兵。

在这群孩子兵里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如果你要雇佣一个萨卡兹小鬼当你的狗,那只要几颗糖果就好了。

后来W将这个笑话说给了赫德雷与伊内丝,后来W还遇到过一个佣兵,用糖果的数量代表悬赏的金额。

当时W评价是,恶趣味的记号,只感觉到令人作呕。

现在,时过境迁,W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从别人那里收到过糖果作为礼物了。

“这算什么?”她笑了起来:“我长大了,而你变小了,还失忆了?”

“这算什么啊?混蛋玩意儿。”她拨开一枚糖果,放进嘴里,用舌尖拨弄着,感受甜味在口腔内蔓延。

“讨好我?还是想要雇佣我?又或者……”她无聊的翻开糖纸。

糖纸内侧写着字,她定睛一看,随后愣住了。

上面写着几个字:“对不起。”

W猛地攥紧了剩下的糖果。

……那是曾经的博士,绝不可能说出的三个字。

W很喜欢笑,即使是刚才生气的时候,也是在恶笑。

但现在,她突然感觉笑不出来了,愣在原地,看着掌心的糖纸。

只有风沿着街道吹过,吹着她的围巾和飘带,一直往天上带。

糖纸也被吹飞,她猛然惊醒,想要抓住,却失手了。

她很久没有失手过了。

廉价的染色糖纸吹到了天上,反射着冬日的暖光,飘飞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