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女友图鉴 第149章

作者:周黄合子

  听到脚步声后宫水俊树连忙抬起头来,来不及多想就伸出手抱住了小女儿。

  “四叶!”紧紧的把女儿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了她的小脑袋上,宫水俊树泪水喷涌而出。

  “爸爸!”

  以往都会像个大人一样劝姐姐跟父亲和好的四叶现在也哭得说不出话来,那开心的样子让站在后面的北条京介看的都眼睛一酸,还好他从刚出生被打屁股起就没哭过,生生忍住了。

  “抱歉,抱歉,四叶,爸爸回来了。”宫水俊树抚摸着女儿的头顶,泣不成声。

  站在后面一脸欣慰的某人心里突然一跳,感觉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扑进“父亲”的怀里一起哭才应景。可惜看不到宫水三叶哭的样子,有点遗憾,不过要不要拜托四叶明天帮自己录个像什么的?

  “真的像外婆说的一样,你只是离家出走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了啊!”似乎是终于哭够了,四叶扬起脑袋,嘴角高高咧起,开心的说道。

  这……

  宫水俊树和北条京介同时一愣,同时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一脸沉静的老太太。北条京介本以为是四叶会认为父亲是离家出走是基于那小孩子的世界观,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每天都会喊着混账女婿的外婆这样安慰小女孩的。

  宫水俊树更是意外,没想到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母亲居然还在女儿面前维护自己,随即内心的愧疚让他忍不住想要趴下谢罪。

  “温度低了,进来吧。”

  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三口,宫水一叶心里一酸,站起身穿过起居室的门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宫水俊树转过头和北条京介对视一眼,然后抱起小女儿走向了起居室,坐在走廊上,他先帮女儿拍了拍刚刚沾上了灰尘的脚,这才脱了鞋走进和室中。

  倚着父亲坐在桌子旁,宫水四叶转过头看看一脸笑意的姐姐,又转过去看看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脸上全是幸福的笑,但是她那聪明的脑袋里却有着大大的疑问。

  那个就算自己吃了她的冰淇淋也只要睡一觉就会消气的姐姐,在面对父亲的时候,那份怨恨总是那么顽固,持久而深刻,自己也劝过她很多次,想让两人和好,但是总是被她用“这是大人的问题”给一口否决。

  可是现在,那样的姐姐,为什么会把父亲给带回了家?

  不过,还是好开心啊。四叶悄悄在桌子下面伸出手,拉住了姐姐,又拉住了父亲。小小的人生,好像就此圆满了。

  明天说不定可以跟父亲一起骑着自行车出门,要是知道自己已经会骑自行车的话,他一定会吓一跳吧。对了对了,还要让他看看姐姐修理好的自行车是多漂亮。也许还能让姐姐做那种很好吃的蔬果沙冰,叫上外婆,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在学校外面的草坪上吃……

  爸爸,四叶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从小到大累积在脑袋里无数的想法一瞬间爆发出来,小女孩嘴角带着散不开的笑意躺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宫水俊树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儿的头发,只觉得好像回到了妻子还在的时候。他这么多年究竟干了什么,抛下这么可爱的孩子。

  本来他还想要跟北条京介好好谈一谈,现在看到熟睡的女儿,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抱起女儿。

  看着前面那个带路指出四叶的房间,对自己家比自己还熟悉的家伙,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把四叶放到房间里后,他也无心再跟那看了就生气的小子说话,自顾自的走向了他跟妻子的房间。

  看着那好像在闹别扭的老男人,北条京介心里一乐,走到浴室洗了个澡,现在的他已经能很坦荡的洗澡了。都是洗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过程刺激了点而已。

  然后就回到房间,把今天发生的事,包括他和宫水俊树的对话一句不漏的写在了备忘录上。然后就脱下内衣,换上粉红色的睡裙进入了睡眠,今天真是辛苦他了呢。

  另外一边,回到房间的宫水俊树惊奇的发现,他和妻子的房间,器物都没有被白布罩起来。他结婚时从公寓带到糸守的Technics牌唱片机、马兰士牌音箱、天朗牌扬声器、还有整箱唱片都像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的摆在原处,上面甚至没有一点灰尘。

  不知道是母亲还是三叶打扫的,也许以后可以教三叶唱唱歌,她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在我放唱片的时候倚着自己看书了吗?不过四叶应该会对这种东西更感兴趣吧?没准到了高中还能和同学组成乐队?

  盘腿坐在和室的正中间,宫水俊树像是回到了从前,他会听着莫扎特的钢琴独奏研究神社里的典籍,三叶会从自己书架上自己找书,然后倚着自己安静的看,妻子坐在前面闲地叠着洗好的衣物。

  这也是他会想要搬离神社的原因,在妻子走后,两人相处的时光是那么沉重而漫长。这间屋子,充满了幸福的回忆,每一处细节都能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着吧,等我彻底毁灭这个被宫水神社所影响的地方,我们就搬到大城市去,三叶四叶都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开心的上学,不必去做什么狗屁的巫女!

  抚摸着每一丝褶皱都充满熟悉感的榻榻米,宫水俊树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斗志昂扬到恨不得立刻跑到镇公所开始写明年的发展计划,首先就从拆除老房子开始吧!

  ……

  “恶——”

  宫水三叶从梦中醒来,猛地直起身子。嘴巴里似乎还残留着让人不适的味道,这让她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脑袋里残留的记忆告诉她,那是一瓶橘黄色包装的饮料。

  自己昨天不是跟京介的母亲逛街去了吗?虽然交换身体时的记忆依旧像是做梦一般残破不堪,但这点她还是记得的,而且自己好像还赢了什么比赛。

  太好了,好像没有给京介添麻烦!

  抬起手拢了拢散落的头发,揉了揉眼睛,少女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美好的青春躯体展露无遗。白色的晨曦静静吻上少女娇嫩的肌肤,一幅绝美的少女初醒图。

  无视了整齐叠放在脏衣篓里的内衣,和打底裤,少女拿出新的一套内衣和校服穿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头绳,花费了十分钟对自己的头发释放了变好看的魔法。

  京介那个笨蛋,这么长时间还是没学会编辫子。

  自恋的欣赏了一下全身镜里那个美丽的自己,少女皱起小鼻子心里嘀咕一声。左右转了转头,确认今天的自己已经完美无趣了。她抬起手拍了拍脸,表情严肃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交换时那个烙印在脑子里的想法:

  “好!今天一定要把那笨蛋父亲带回来,让他好好给四叶和外婆道歉!”

  给自己打气一声,少女气势汹汹的走向了门口。

  哗——

  拉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色和服系着围裙的男人正抬着手准备敲门。

  哗——砰!

  少女立刻又把拉门给关上,然后背靠着门,双眼瞪大,小嘴微张。

  我是还没睡醒吗?小巫女狠狠的捏了捏手臂上娇嫩的肌肤。

  才怪,可能是受北条京介的影响,少女现在对自己的身体可宝贵了。正打算通过其他方式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就听到门外传来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三叶,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真的是他!是父亲?!

  三叶紧紧的用双手捂住嘴才没惊叫出声。

  “姐姐,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早就起来了!”听到妹妹的声音,笨蛋姐姐条件反射的就高声反驳道。

  等等,难道只有我能看到父亲吗?!

  巫女小姐心里一惊,再次打开门,却见妹妹一脸开心的拉着父亲的手站在自己门口。看到自己,父亲脸上也不再是以往那副严肃的表情,而是久违的“父亲”的表情。

  对了,北条京介!一定是他!

  顾不得失礼什么的,巫女小姐再次关上门,从榻榻米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备忘录。

  “今天下午放学,宫水叔叔来校门口找到我,想让我做他的女婿。”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开玩笑的(八颗牙齿大笑表情)”

  随着两人的熟悉,宫水三叶也发现京介那家伙的备忘录要有趣了很多,从一开始像说明书一样的一板一眼,变成了现在会开玩笑,会发小表情。

  “你父亲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来了。”

  ……

  宫水三叶能充分的从备忘录上体会到某人在写这篇备忘录时的精神状况,并且自动翻译成了自己父亲知道两人交换身体的事情了。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证实了她的猜测,可恶啊,枉费自己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想要把父亲带回家来,没想到已经被他完美做到了。

  看着备忘录上某人和自己父亲的对话,少女心里气恼之余又充满了甜蜜。不想其他人只会注意到自己学习的进步,更有神主的样子,京介他就是能注意到这些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遗憾和愿望,给予自己最纯粹的关心。

  啊,好烦啊,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哎?有很多女生喜欢京介吗?宫水三叶被自然而然出现的想法弄得一愣,是了,虽然记不清,但来到自己身体里都能这么受欢迎,京介他怎么可能不被其他女生喜欢呢?

  少女一下子歪楼陷入青春期烦恼的时候,门外面,宫水俊树先是让小女儿先去吃饭,然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外面等着大女儿出来。

  昨天从北条京介那里,他也了解到了两人之间独特的联系方式,知道三叶现在应该是在看那小子留给他的信息。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个从小就固执的大女儿,需要多久才能原谅他。

  哗——

  房门打开,宫水俊树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大女儿。

  “三叶,我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味冰淇淋。”他讨好的笑道。

  “谁会一大早就吃冰淇淋啊。”看到这几年每次看到自己都会严厉批评自己的父亲这幅模样,巫女小姐心中暗爽,嘴里却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话刚说出口巫女小姐就是一愣,这样的话,好像是京介才会说的吧?

  宫水俊树笑了笑没有说话,三叶肯开口跟自己说话就是最好的开始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往起居室走去。

  吃过饭后,宫水俊树骑着自行车载着四叶去了学校,然后他也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回到了家里。

  宫水三叶带着父亲来到她往日接受镇民告解的那个偏殿,虽然镇民们那无穷无尽的烦恼让她感到心力憔悴,但是她却越发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她总能感觉到京介和她同在。能想到对方那一脸绝望的样子,好笑之余让她心神宁静

  “为什么关于母亲的事情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宫水三叶低声道,要不是看到备忘录,她都不知道母亲的死背后还有着那么多的隐情。

  “那个时候你才那么小,我……”

  “别找借口,你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少女抬起头,脸上又难掩的愤怒。

  “三叶。”宫水俊树无言以对。

  “我们是家人,有什么难题都应该一起面对的。”眼泪无声的顺着少女光洁的脸滑落。

  “但是我要毁灭的是宫水神社,这种事情总不能在这里完成吧。你是注定要继承宫水神社的,要是不毁灭它的话,总有一天三叶你也会,也会跟你母亲一样的。我绝对不能看到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在我的家人身上,绝不!”

  “爸爸!我知道你因为母亲的死很痛苦,但是我和妹妹也失去了母亲啊。

  虽然被称为神巫女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那都是为了母亲,为了外婆,为了宫水神社。

  我也想要到大城市去,到东京念大学。但是我不能,因为我如果离开了,继承神社的任务就会落在四叶的头上。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身不由己的被迫做着不喜欢的事情,但那是为了让我们在乎的人能够幸福啊!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你就是不懂呢!”

  宫水三叶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棕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悲伤,泪水顺着尖尖的下巴不停地滴落。

  别看四叶现在还在仔细研究酒水法,了解网络售卖的事情,兴致勃勃的等着继承神社然后售卖口嚼酒,但是一言一行都被信众监督着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懂,四叶她绝对受不了的。

  “三叶……”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女儿愤怒的准备,但是宫水俊树没想到自己的良知会受到如此的重击。

  “抱歉。”宫水俊树搂住女儿,现在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在以后的岁月里好好补偿女儿们。

  但是,女儿说想去东京,是要去找那个叫北条京介的人吗?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在怀里女儿的哭声渐渐停歇后,宫水俊树还是问了出来。

  把一直以来对父亲的怨愤喊出来之后,宫水三叶也平静了很多,就像她说的,就算曾经有过怨愤,但是她们始终是一家人。只要爸爸能够回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面对父亲的问题,她坦率的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喜欢就是喜欢。

  “是的。”

  “但是,等到不再交换身体的时候,你们关于彼此的记忆全都会消失啊。到了那时候,说不定他早就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很多个。”为了女儿的幸福,老父亲不惜诋毁起那个让自己和女儿和好的恩人。

  “父亲你能为了母亲向‘神’抗争,为什么我不行!”

  宫水三叶擦了擦眼泪,一双大眼睛重新恢复明亮,话语中有着无尽的坚定。就算是那样,也无法阻止自己对京介的那份喜欢!

  看着自己的女儿,宫水俊树陷入了沉默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让他感怀不已的脸,虽然并非一模一样,但是从眉眼,到那固执的表情,都明显有着妻子的影子。为了跟自己的婚事,妻子也是这样跟母亲抗争的。他本以为再也看不到了,此刻那张脸却再次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的,二叶说得没错。那并不是永别。她永远是对的。

第171章 情景重现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与墙壁相接的地方朴实的没有任何装饰。

  回来了啊。北条京介心中想到,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感。有些时候,他会感觉自己跟三叶就像两列火车,有时会行驶在对方的轨道上,但绝不会碰头,因为一旦见面就会引起灾难。

  哈哈,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都说了是恋爱喜剧,在这悲春伤秋个什么劲。

  没有借助手,腰部一用力他就直接坐起身来,心里暗自为强健的身体而得意之余,他也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奖杯和那瓶不可描述的饮料。

  黄色的包装壳上朴实无华的写着乳酪饮料,被其所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那是他们北海道特有的饮料,不是什么乳酪味饮料,就是单纯的可以喝的乳酪。三年级的时候,他父亲从老家寄了一次到水门市。

  北条京介喝了一口之后,甚至没敢给好奇的樱良尝试,立刻把它倒进了卫生间。

  拿起瓶子看了看了,只喝了一口的样子,连瓶盖都没有盖上。

  宫水三叶,真是为难你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叶会想不开到尝试这样的奇物,但他还是把瓶盖好好的盖上,准备一会扔掉去。然后他看到了旁边的奖杯,团队战优胜,个人战优胜,敢斗赏……

  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很能干嘛!北条京介兴致勃勃的拿起奖杯打量着。这世界上还有比什么都没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包揽了大赛全部奖项更爽的事情吗?要知道上一次有这样的好事还是他上辈子,在学校里跟着大佬参加各种比赛拿奖那会。不过就算是那会他也是跟在后面各种摇旗呐喊,充分发挥了气氛组的功效。

  现在,虽然记不清在交换身体时发生了什么,总之他相信自己一定是过的很愉快的,毕竟他北条京介可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人。

  走到房间角落,打开那个装着自己行李的行李箱,刚准备拿出换洗的衣服,北条京介就发现除了这一个箱子,另外三个装着礼物的箱子一点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噫?三叶没有把我给爸妈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吗?”想到这,他返回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备忘录。

  没有出乎北条京介的意料,第一天的备忘录依旧是以美食测评为主,夸了头等舱的餐点,夸了钏路的炉端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