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晨
……
此时，坐在高大的自律机关手掌上的【木偶】桑多涅却拉住她，哀叹道：
“哥伦比娅，昨天与亲王殿下坐在田间地头的农奴全都死了，无一幸免，活生生的几百条生命，连畜生都不如。在至冬城里生活的太久，竟不知那些农奴处境如此艰难。那群道貌岸然、穿的人模狗样的地主，骑着马手里拿着弓箭，在田里猎杀那群农奴，连妇女和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虽说十一位执行官都经历过杀戮，死在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然而那是打仗，为了国家利益而战，杀的敌人越多国家就越安全，但是地主们把农奴当猎物一样射杀，那是对生命的极端漠视，她怒道：
“是不是因为昨天农奴们与亲王坐在田间地头，被地主们视为一种大不敬，为了讨好殿下所以把他们杀了献媚？”
【木偶】桑多涅答道：“地主们说，昨天亲王走后，农奴们竟然要求和大地主解除奴隶契约，并且希望能获得一块土地。
“他们这样说，是因为亲王在与他们聊天时向他们承诺，对至冬国的改革将从农业开始，废除农奴制是第一步。至冬国的十亿农奴，未来将会翻身做主人。
“地主们则认为，农奴们曲解亲王殿下的话意图造反，便将昨天陪殿下说过话的农奴全部猎杀。”
地主们不找亲王殿下核实信息，反而滥杀无辜，引起了她的极度反感，肩膀在气愤之下抖动着，问道：
“亲王在哪？那些农奴因他而死，他必须做些什么。就算不敢得罪大地主阶层，不敢治他们的死罪，总要给一些惩罚作为警示。”
【木偶】桑多涅沉浸在回忆之中，动容道：
“今天我们去了另外一个大型农场，亲王殿下得知这件事，马上命令车队赶回了昨天去过的乡村。他抱着一位死去的农奴孩子，独自坐在田埂间一言不发，难受了许久。唉，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咱们的殿下其实还挺不错的，至少他真的在乎那些农奴的生命。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地方小吏，有哪一个官员会不顾身份，和最底层的农奴们坐在一起聊天，恐怕会被同僚们笑掉大牙。即便我们十一位执行官，又有谁和农奴们接触过？一个都没有。
“亲王殿下最后起身告诉我们‘改革，总是要流血的。但我承诺，农奴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接着命令卫队埋葬了农奴们的尸体。又让我从马车上搬下烧烤用的桌椅板凳，就地办公，当场签署了两道法令，一是废除奴隶制，二是禁止人口买卖。
“你和我对政治从来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听皮耶罗说过，这是我们至冬立国以来最核心的两项制度，曾经女皇陛下想要废除，结果遭到了举国上下的大地主反对而被迫终止。大地主们和许多大臣都说，动摇了农奴制会引起各地的反叛，即便女皇陛下最终能够平叛，到时至冬国也会国力大损而无力对抗天理。那些大地主用行军打仗最宝贵的粮草威胁女皇陛下，令女皇陛下一度十分恼怒却无可奈何。
“但你猜亲王殿下怎么说？
她当然非常关注“降临者”对这个困扰女皇的问题有何高见，问道：“他说了什么？”
【木偶】桑多涅答道：
“咱们亲王殿下很霸气的讲，至冬国少了这群败类，就算只有他一个人，照样能推翻天理。
“今天你去宫里，是不是没有看见主管军事的将领？他们被亲王殿下十万火急的召集到乡村，每一位将军都带着命令回了各自管辖的领地，命令的内容是负责监督和执行这两项法令。”
她心中已然掀起巨大波澜，说道：
“许多将领与各地的大地主关系密切，存在复杂的利益输送，他们真的会认真执行亲王殿下的命令吗？废除农奴制等于断了地主阶级的财路，那些大地主拥有各自的武装，他们不会束手就擒。”
【木偶】桑多涅答道：“亲王殿下说了，对于反抗者，格杀勿论。对于各地的将领，谁如果阳奉阴违，违抗军令，将接受军事审判。
“大地主阶层渗透进了至冬帝国的方方面面，与官员和将领们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到各地的将领到位，两道法令马上就会公开宣布执行，瞧着吧，哥伦比娅，咱们这位新上任的亲王，或许会为至冬国带来全新的气象。
“亲王殿下还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他用做菜来比喻治国，有趣吧？反正呢，感觉他后面还会有其他动作。还是女皇陛下看人厉害，无条件的信任亲王，我现在对他接下来如何进一步改革至冬充满了期待。
“唉，只是可惜了那群农奴，回来的路上，脑子里总是会想起他们昨天集体跪拜殿下的场景，殿下对他们平等以待，还承诺要废除奴隶制，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昨晚坐在马车上我还以为，那是农奴们第一次见到亲王这样的大人物而激动到疯狂，其实是亲王殿下说出了农奴们心中的渴望。
“他们勤勤恳恳的工作一辈子，无非是想拥有一块自己的田地，拥有一头牛仅此而已，在至冬国却仍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半路上，我想着想着突然很难过，我们这群执行官为了各自的目的聚在至冬国，为这个国家做的事太少了，还有许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是不是很自私呢，唉。”
“总之，这位新亲王的开局看起来还不错，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农奴制开刀。农奴制和人口买卖一直是至冬国的毒瘤，除了多托雷那个实验狂人因为做人体实验对奴隶制的态度模糊，我们其他几位执行官其实都反对。就拿我们两个来说，那些被分配到我庄园的农奴，第一天就让他们恢复了自由之身。你呢，别说农奴了，家里连个仆人都没有，要不是我经常来陪你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走上前挽着【木偶】桑多涅的胳膊，微笑道：“那你今晚来陪我好不好？我请你吃龙虾。”
肚子饿的有点咕咕叫的【木偶】桑多涅却拒绝了，“今晚可不行，我是回来取衣服和行李的，马上还要回去。亲王殿下决定废除奴隶制之前，会一直在农奴们的坟地旁边办公，我和马车夫都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她诧异问道：“那些大臣们要见他怎么办？”
【木偶】桑多涅回答：
“殿下说，谁要想见他，必须去坟地，女皇陛下也不能例外。此举正是为了震慑群臣，同时以此表达他改革的决心。好啦，不陪你说了，又要去忙了，我要看咱们的亲王，如何把那些可恶的大地主们治的服服帖帖。”
平时任性淘气哪怕外面天塌了都不出实验室的桑多涅，何时像现在这样对政事产生浓厚的兴趣，不过是给这位新上任的亲王殿下当了两天的贴身护卫，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难道是自己小看了亲王，便主动提议：
“我陪你一起去吧，藏在你的马车上，仔细看看他是否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
【木偶】桑多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嘿嘿，其实你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吧？废除农奴制这项改革，必然触及到庞大的利益集团，女皇陛下都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而吞下苦果，何况才刚刚上任两天的亲王。”
她慌忙解释道：
“我才不担心他的安危。听你说了这么多，所以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吹牛。再说废除农奴制度是大家共同的心愿，我也想尽一份力。”
【木偶】桑多涅与她的关系极为要好，闻言就逗她，“不关心他还连续两天来找我询问情况？对了，亲王殿下今天提到你啦。”
她颇为好奇地问道：“提到我？他说什么了。”
“殿下说，如果【少女】哥伦比娅在身边就好了。”
“真的吗？”
“嘻嘻，我逗你玩呢，瞧把你紧张的。喂，你和咱们这位亲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真想不明白，女皇派你形影不离的保护他，你干嘛要拒绝。”
她佯装生气道：“少啰嗦，快点走吧。你真不怕在你离开这段时间，别人暗算亲王殿下啊。”
【木偶】桑多涅反问道：“他可是女皇陛下任命的亲王，代替陛下治国，谁敢对他下手。你太紧张啦，哥伦比娅，我看你就是关心他。”
她掐了一把【木偶】桑多涅的胳膊，说道：“才没有呢。”
当天夜里，她就睡在桑多涅的帐篷里，半夜的时候起来往窗户外面看，亲王殿下的帐篷里仍然灯火通明，不停的有大臣和信使往来其中。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那几百个农奴的坟头，此时已被大雪覆盖，但那些墓碑上却是亲王殿下一一为他们亲自手写的姓氏，这是莫大的尊重，也是莫大的荣耀。
新任的亲王真的与众不同，单凭他对死去的农奴们的态度，便可感受到他非凡的人格魅力。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而跟随桑多涅一起前来看看的决定，真正令她对亲王殿下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第三天，亲王殿下颁布的废除农奴制、废除人口买卖的两项法令，以官文的形式出现在了至冬全国各地的公示栏之上，一时间满朝震动，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批人马不停蹄的从至冬城赶到这里，前来劝谏的赫然是十位声名显赫、位高权重的公爵。
至冬的公爵有二十位，真正掌握实权的正是这十位，带着骑兵前来，各个腰间佩刀，显然来者不善。
第183章 十大公爵
天色阴沉，鹅毛大雪簌簌飘落。
十位公爵带来的身穿黝黑重甲的骑兵，看似是保护公爵们的人身安全，实则包围了亲王殿下以帐篷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青铜头盔中间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又锐利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发起冲锋。
许多负责照顾亲王饮食起居的随从和下人，以及亲王从改革派中挑选的前来协助的年轻文官，何时见过这种阵仗，无不心惊胆战。
她与【木偶】桑多涅乘坐的那辆马车，那匹健壮的老马见对方的骑兵战马鼻孔里不断喷出热气，也被吓的拉拢脑袋不安的拽着缰绳，马车夫不断抚摸着马鬃，好不容易才将马儿安抚冷静，自己却神经紧张，下雪天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养马人自然懂得马儿的情绪，那是畏惧对面的骑兵。
事实上，这支骑兵队是由公爵养的私人卫队，虽然不如帝国的正规军气势凶悍，然而与正规军相比行事往往没有底线，因此更加危险。骑士们身上的杀气浓重，均是从各国招募而来的退伍老兵，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只要公爵们发出进攻的信号，为了获取奖赏，哪怕今天帐篷里坐着的是女皇陛下，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一直站在窗口观察的【木偶】桑多涅，认为亲王殿下有危险，让她留在帐篷里暂时不要现身，然后望着外面那群骑兵冷哼一声，跳上自律机关的宽大手掌，当即出了帐篷。
【桑多涅】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自律机关宛如一堵城墙，站在了那群骑兵面前。
她用纤细的食指放在唇边，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嘘，我的脾气不好，谁要是打扰到亲王殿下议事，呵呵。”话没讲完，一枚古朴的符文从自律机关体内飞出，在手心上方漂浮，闪烁着淡淡的元素光辉。
见状，公爵骑兵队集体后撤三十步。
来自古国坎瑞亚的符文科技，震慑了上百人组成的骑兵战阵。
这位愚人众第七席的执行官，平日里多以沉迷研究为名，外界的人普遍认为，她座下的自律机关是战斗力最强的武器，实则在刚才的一瞬间，骑兵们感知到那具娇小的身躯所蕴含的可怕力量，远远超过了自律机关。
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无不经过战争的洗礼，并且各个性情古怪，与随心所欲更加没有底线的执行官们比较，他们反而温顺的像听话的好孩子。
做完这些，【木偶】桑多涅偏过头，看向帐篷里的【少女】哥伦比娅，目光又转向身后的帐篷，那意思在说外面的骑兵不值一提，如何对付十大公爵的集体施压，才真正考验亲王殿下的本事。
她点了点头，与桑多涅怀着相同的看法，如果亲王今天不能说服十大公爵，即便挡住了外面的骑兵遏制公爵以武力威胁的企图，废除农奴制以及人口买卖的改革，将在第一天宣告失败。
改革意味着伤筋动骨，断了许多人的财路，正在她想象着旁边帐篷里的亲王，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舌战群雄，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亲王的一声“滚”。
紧接着，面色铁青的十位公爵依次走出帐篷，脸色异常阴沉。
至冬的十位手握大权的公爵，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亲王轰了出来。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转身重新坐到了火炉旁边。早晨那会闲来无事，桑多涅从厨师那找了几颗洗干净的红薯丢在炭火里。
此时散发着食物烤熟的清香扑鼻而来，她用木棍勾出一颗外表有些烤焦了的红薯，一边吹一边剥皮，吃完了又帮【木偶】桑多涅剥了一颗，放在盘子里等她回来。
不一会儿桑多涅进门，笑逐颜开的说道：
“咱们亲王做事还真的讲究，刚才以至冬亲王的名义，硬是让外面的骑兵向受到惊吓的手下下跪道歉。那几位改革派的年轻官员，现在对亲王殿下死心塌地，称愿誓死追随殿下。”
她把红薯递给桑多涅，说道：
“殿下是在表明态度，谁敢对付他手下的人，必不会轻饶。那些骑兵不是善茬，吃了哑巴亏可能会回来找麻烦，不敢直接对亲王下手，或许会暗杀佣人、厨师和马夫，提醒她们千万要小心。”
【木偶】桑多涅啃着红薯，洋洋自得道：“还用你提醒呀，咱们亲王刚才都安排好了。殿下说了，如果今天下午继续有人从至冬城赶过来施压，那么今晚就只有公爵的骑兵会来报复。如果今天下午没有人来，那么除了骑兵就还有其他危险，所有人都不能睡觉，全力戒备。”
她问：“为什么？”
【木偶】桑多涅坐直了身体，说道：
“我听几个文官说，十位公爵代表了许多人的利益而来，只要亲王殿下同意放弃废除农奴制，他们将会率领群臣全力支持亲王殿下改革。每年殿下还会享受农奴生意的利润分成，其中一位公爵承诺愿意把女儿嫁给殿下巩固地位。
“殿下没有同意。于是公爵们依次开口发言，暗示拒绝配合执行改革。殿下却毫不在乎，一一陈述了十位公爵的黑历史，例如凯尔公爵的儿子强抢民女，莫特公爵强占农民开荒的土地修建奢侈的庄园，索尔公爵作为女皇的叔叔，利用女皇陛下的名义大肆收敛钱财，造成了腐败之风。
“殿下告诉他们，废除农奴制是改革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对皇亲国戚们下手，对特权阶级进行改造。公爵们大怒，以殿下的生命安全来要挟。结果你都听见了，殿下直接让他们‘滚’。嘿嘿，咱们这位殿下越看越顺眼了。”
她知道那些老牌公爵都是女皇陛下的族亲，各个沾亲带故，亲王算是彻底得罪死了，从此势同水火。他们白天敢带着骑兵队前来耀武扬威，那么自然也敢撕破脸行暗杀之事。
这种事在至冬的历史上出现过多次。
曾经有几位被女皇委以重任的改革派官员，最后都被至冬国的贵族们暗杀，又因为这些人几乎都是皇族，拥有女皇陛下赐予的免死特权，最终案件不了了之。
她也能理解，为何亲王殿下说如果下午没来人，那么今晚要对付的不止骑兵队。亲王殿下连十位公爵的面子都不给，其他利益攸关方见此情形，自然也就更不必前来，于是这些利益集团为了破坏亲王的改革，哪怕平时斗的你死我活，事关生死存亡，最后都会联手合作。
农奴制以及人口贩卖的背后，她所知道的除了十位公爵，还有许多当朝的文官和武将，家族都是做的农奴生意。文官倒是不惧，在朝堂上口诛笔伐，殿下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最担心的是有几名掌兵百万的大将军，为了筹集军饷公开做起了农奴生意，士兵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
农奴制一旦被废除，轻则影响军心，重则引起哗变甚至叛乱，届时女皇陛下为平息混乱的局面，说不定会杀了亲王安抚众人。
在民间，还有庞大的贩卖农奴的财阀和诸多的大地主，这些人都以农奴行业为生。愚人众下设的几个大队，每年需要派人去危险的秘境执行任务，也会大量购买农奴补充兵源。
毫不夸张的说，至冬国从上到下，几乎各行各业都与农奴制度存在关系，废除农奴制度等于与半个至冬国为敌，亲王殿下将要面对的形势非常凶险。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期盼有其他势力派人来说服殿下，至少表明他们和十位公爵尚未达成合作的关系，分而治之总好过敌人联合在一起。然而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只来了那位在宫廷里负责官员们礼仪的女官。
亲王殿下刚刚上任，按照正常的流程，第一件事不该是处理朝政，而是接受至冬国的礼仪培训，女官在宫里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的不耐烦，亲自前来乡村见亲王殿下。
女官一来便发现亲王的卫队，正在构筑防御工事，严阵以待，像是大战将要来临。
见到亲王殿下，亲王却笑着说能活过今晚再说，她便自己找了个帐篷住下。
女皇陛下随时可能宣布为亲王举办加冕仪式，由于亲王的职位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共有上千道流程，一共要持续九天，唯有提前进行培训，若等到仪式快要开始再培训，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就拿新任的女皇陛下来说，登基典礼一共持续了三个月才完成。女皇陛下事后坦言，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可见程序繁琐至极。
如此做自然有相应的道理。前任冰之女皇认为，加冕时举行的复杂仪式可以增加仪式感，增强官员们的使命感和神圣感，新任的冰之女皇延续了前任女皇的意志。
【少女】哥伦比娅与女官的关系还不错，但她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在心里感慨，礼仪官这份工作也是很辛苦的。
到了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雪。
温暖的帐篷里，【木偶】桑多涅把玩着手里危险的元素符文，抬起头说道：“看来今晚不会有人来了，大家都不能碎觉。”
她点了点头，“你瞌睡的话先睡会，我来值班。”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那位在营地逢人便诉说焦虑心情的礼仪女官，竟然是敌人派来的，她利用卫兵们放松对她的警惕，偷偷地在水桶里下毒。
半夜时分，绝大部分卫兵和佣人、马夫，还有那些年轻的改革派官员，体内的毒性相继发作，口吐白沫惨死在了剧毒之下，原本五六百人的营区最后活着的不过二十多人。
幸存下来的侍卫立即抓住了那名下毒的礼仪女官，并将其带到了亲王殿下的帐篷。
已经逼出体内毒素的【少女】哥伦比娅，动用神力倾听那边的动静。
亲王殿下问道：“你为何要杀人？他们跟你有仇，还是我跟你有仇？”
女官披头散发，神情恍惚，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亲王殿下冷声问道：“身为陛下钦点的礼仪女官，谁敢绑架你的家人？”
女官流着眼泪，目光呆滞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啊。他们找到我，拿来了孩子和丈夫身上的信物，还有我父母贴身的挂坠……他们说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的家人。”
亲王殿下说道：“愚蠢，毒死我这个亲王，女皇一样会诛你九族。”
女官的精神近乎于崩溃，还是问道：“殿下，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死啊。”
亲王殿下掀开衣袖，露出诅咒缠身的身躯，解释道：
“来自天理的诅咒，是提瓦特大陆最厉害的毒药，其他任何毒药在诅咒面前不过是小儿科。说的明白一点，现在我对任何毒药都免疫。下午你来时倘若对我坦诚，还能解救你的家人，却选择了一条绝路。拖出去吧，用她的血祭奠外面的兄弟。”
一名侍卫上前抓住她的长发，像拖着一条死狗，带到帐篷外面砍了。
实力较强自行逼出毒素的侍卫队长恭敬道：“殿下，请允许我和您互换服装。您穿上我的盔甲，从帐篷东侧骑马进山，我穿您的服装从西面引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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