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野三四
艾西莉亚用出了一些火雨弹幕去攻击其中一名黑衣人，几乎没有命中的，都是擦到了衣服的边缘，特殊的材料并没有让衣服直接引燃。
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与之前那个为了陷害而找的新手根本不同。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都是赤手空拳，几乎没办法接应那些人的匕首。而在外围的一些黑衣人，手里开始划起了术式。没有空隙可以逃，包围在内圈的有四人，在站在外圈的一共有六人，将六个角等距离站住了，就算稍稍摆脱里面的夹击，外面的人肯定马上会补位以及攻击，不管怎么做，他们都至少需要遭受四人的围攻。
一把伸过来的匕首被索雷川抓住了手腕，黑色闪电一闪现，那只手腕马上掉在了地上。外围的黑衣人见状马上赶过来一个，对着断臂之处释放了一阵绿色的精灵之光，“原罪”的腐蚀马上就停止了。
而索雷川肩膀上被另外一个黑衣人刺进了一刀，鲜血直流，超过了普通的血液涌出量，看来刀子是经过了什么特殊的处理。艾西莉亚也在招架着那些黑衣人的快速攻击，没有剑的艾西莉亚作战非常不习惯，一向是用魔法作为掩护和屏障，再物理打击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她，做不来一个纯魔法师。
陷入了一个比较穷迫的地步，但是，只要把时间拖下去，一定会有增援的。
索雷川断定这里是第二城墙内最人热闹的地方，刚才的那阵骚乱，可能可以出动军部的人了。只要撑下去，一切都会得救的，现在自己并不想用“原罪”的力量，根本没有必要浪费在这里。
整个前胸膛表皮的结晶化，让胳膊动起来都已经有些困难了。
第二十七章 黑衣人
索雷川趁着攻击的间隙，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匕首，用人偶义肢将匕首投掷了过去。
就算他们行动得再快，也快不过索雷川的那个义肢，一名黑衣人被穿透了喉咙。贤狼赫罗现在已经约定了暂时将灵魂沉睡起来，将一切行动与控制权交给自己，所以也不用担心暴走的事情。
再看那名倒地的黑衣人，他慢慢开始自燃起来，一会儿就自己化为了灰烬，这是防止别人知道自己身份的魔法。
一阵金光闪过，又应声倒地了两名黑衣人。
那个握着剑出现在索雷川面前而微笑的人，并不是艾西莉亚，也不是来支援的军部之人。
而是穿着土气的服装与邋遢的头发，笑容中带着几份傻气的独眼女人菲奥奈。
两名黑衣人也一样自燃成为了灰烬。
要怀着什么样的觉悟才能做着这样的刺杀行动，哪怕让自己死后都没有一块尸骨。
“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会使用精灵之力！”菲奥奈的厉色让她和之前在图书馆中遇到的时候，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那些黑衣人看到形势对自己不利了，剩下七人马上就离开了这里。
“你为什么忽然在这里了。”索雷川的肩膀一直在涌出血来，不管自己怎么按住血管都没有用。
菲奥奈在已经察觉不到那些黑衣人的气息后，收起了剑，来到索雷川的身旁，“那是诅咒。那些匕首都是被诅咒过的，如果不将诅咒解除的话，血是不会凝固的。”
然后伸伸手嘴里开始念叨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当菲奥奈嘴里的吟唱结束时，索雷川肩膀上流血的速率明显变得正常了。索雷川马上扯下一块外衣里的衬衫碎片，绑在肩膀上包扎起来。
在路上已经几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原本热闹得人山人海的弗蕾亚大道，满地荒芜，地上尽是是一些被遗弃的食品或者花卉。偶尔还会有几个人在那些商店之中露头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却也不敢走出来。
幸好的是，没有对平民造成任何的伤亡，看来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菲奥奈的语气中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傻气。
索雷川立马回答道，“我们以前没有怎么进过王城，听说弗蕾亚大道很热闹，所以就来看看。在吃完午饭的时候，没想到正好遇见了克利斯曼阁下，而且正好又遇到了和公主袭击案件可能有关联的图书队队长，并且他们还一起进了餐馆。”
“啰啰嗦嗦地你们打算在大街上讨论这样的事情吗？”菲奥奈不说话，调转了头，进了弗蕾亚大道的一条巷子。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也跟进了。
弗蕾亚大道侧面的这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并不热闹，有一些人烟绝迹的感觉。可能是正好因为这条路都是房屋的背面，也或许是因为刚才骚乱的关系，一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最终弗蕾亚选择的是一间小酒吧，那像是卡在一个高墙内部的小屋子。
装修很简单，几乎是仅仅用了一些干净的木板搭打结起来的内部。
里面也只有吧台上一个穿着制服的侍应，另外在吧台上是空空如也。
“这里还真是简陋呢。”索雷川忍不住感叹道，主要这里和外面满是富贵气息的王城反差太大。
看起来很朴素的地方，在王城之中反而特别显眼。
木地板也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看起那个菲奥奈，索雷川估计她的年龄会比自己年长几岁，即便如此也应该是一个女孩花季的年龄，但菲奥奈似乎和打扮化妆毫无牵连。在这个光鲜亮丽的王城之中，她似乎像是从别他世界过来的女人。
不用烟粉来遮去眼眶周围的雀斑，还使用了那种像是海盗般的黑色眼罩，腰间别着一把粗大的宽刃剑。从刚才的反应速度来看，或许实力更是在艾西莉亚之上，想必从小开始的训练也是异常艰辛。
她对着那个吧台前的侍应说，“老样子，房间借我一会儿。”
然后便带着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进入了吧台侧面的一扇小门，里面非常灰暗，菲奥奈挥手点燃了墙壁上的几盏油灯。
其实在圣弗洛里德和一些比较大的城市之中，已经不流行使用这种灯了。以魔法术阵为基础产生的魔法电气，已经在很广的范围内开始使用“电”这个东西作为能源了，而照明所使用的电灯则是已经相对普及的了。
但相应的费用也是比较昂贵的，需要一些电气法师，轮班地发动术阵来产生源源不断以及稳定的电流。
这家酒吧似乎并没有开通电的供应。
“其实我本没有打算插手的，但是那些黑衣人既然使用了违禁魔法，那么我也不得不介入了。”菲奥奈随便挑了一张椅子做了下来。
房间里有一架擦拭得光亮的黑色钢琴、一个画家、各色各样的颜料被洒在地上，墙壁上也是，这整个房间被各种颜料涂得乱七八糟，进来后给人以一种疯狂的感觉。总之那架擦得非常干净，与周围的环境又是一种矛盾的感觉。
菲奥奈坐的椅子也是这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并不高也很简单，一块木板四个腿。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袖手旁观看着我们的？”
“你们为什么会被那些人盯上？”菲奥奈是质问的口气。
“那些人是谁？”说到底，索雷川根本不知道刚才袭击自己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看来你们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菲奥奈叹了一口气，“那些黑衣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夜莺的人。”
“夜莺？”艾西莉亚发出了疑问，似乎略有耳闻，“记得应该是一个王城之内的盗贼工会吧？”
“差不多正是那样，也是这十几年来新兴的一个盗贼工会。”
“盗贼工会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索雷川不解，“而且……为什么盗贼工会会使用那样的魔法？”不管是刀子上的诅咒也好，还是那黑衣人使用的精灵之力也好，都让索雷川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十八章 夜莺
“他们并非是简单的盗贼工会。名义上的确是那样，但他们既不进行钱财的偷窃，也不进行掠夺。据我猜测他们都是隐藏和伪装在那些王城的百姓之中，所以司法部也没办法在王城展开大规模的搜查和调查。他们执着的事情是……”
菲奥奈停顿了一下，“对于图书馆书籍的偷窃。他们这几年来，屡次在图书馆内进行书籍的偷窃。而且就算每次他们事先发了犯罪申明也没办法阻止。不仅仅是外面书上的书籍，他们甚至连禁忌书库中的书都被偷窃了好几次。”
“夜莺是个那么神通广大的部队吗？”索雷川这才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会使用精灵之力。
“不，图书队中有内鬼。”菲奥奈毅然地抬头看着索雷川，“图书队内有人亵渎了书籍的知识，他们做出了违背原则的事情。”她忽然捏紧了拳头，“不可饶恕……”
“这就是你为什么在图书馆内和我们装疯卖傻的原因？”艾西莉亚说道，仔细端倪着菲奥奈，现在的她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头脑清晰的女人。
“图书队内的人现在全部都难以相信，根本无法想到那些夜莺究竟是怎么每次入侵图书馆将书籍偷走的。可能图书队内侵蚀的程度非常高，可能涉及到了不少的高层。”菲奥奈满是怨愤，“或许不止图书队，连事务官的高层也一定有牵连其中的。”
“比如克里斯曼阁下？”索雷川并不遮掩。
“极有可能。”
“那你今天和克里斯曼阁下约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拉拢你吗？”
“这件事情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菲奥奈显然不开心了，“我是看见你们被夜莺袭击后，才决定了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图书队内的人都不可以相信，但我想改变这样的局势，我一个人的力量，我需要更多的帮助和情报。”
索雷川听到这话先是一惊，难道菲奥奈还真的是克里斯曼的私生女？真是这样的话，也太过荒唐了。
“我想我这里的情报你都有得差不多了吧，或许该说，你的情报量绝对比我们大出很多吧？”艾西莉亚的这番话是正确的。
虽然索雷川是所谓的帝国英雄，但目前也只是虚荣而已，并没有实至名归，他只是帝国制造的一个偶像。在国会上、在事务官中，甚至是被孤立的存在，高层中几乎没有看得起索雷川的人。
而作为图书队队长的菲奥奈，接触的人更深层，自然也会获得更多来自各方面的信息。
索雷川先发问，“首先，昨晚是否的确有图书队的人去了王宫？”
“我没办法知道，上层的人要改动外出记录非常容易，我仅仅是一个巡察队的队长而已，不可能知道那样的事情。不过新来的一批队员的确非常可疑。”
“新来的队员？”索雷川想起来，艾弗洛的军部貌似也同样是出了内鬼。
“恩，怎么说呢，他们太过于听话了。”菲奥奈将腿翘了起来，看着索雷川，“一般图书队新入队的人我都会去额外注意。曾经入队的一些，基本隔三差五都会违法一些队规或者显得比较懒散。但是三个月前新进来的那批人，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就像是老队员一样熟悉这里的位置和一些规定。”
“恩，的确这样说的话，不管怎么想都太过奇怪了。军部似乎也有同样的事情。”
“军部也有内鬼了吗？虽然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想效忠天使和神明。不过听说那个已经入狱的艾弗洛，似乎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索雷川的神经被刺了一下。
世界根本不存在神明，世界根本不存在天使。一切都是帝国的谎言，一切都是为了帝国那不为人知的阴谋而编撰的故事。就如“帝国英雄”这个飘渺的称呼一般，只是为了让人信仰而制造的“伪物”。
帝国制造了无数数得清的“真相”来统治这个人们都信仰天使的国度。
三百年来甚至都毫无破绽，根本没有人知道有没有神明，根本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天使。现在的波西帝国，连神都只是他们用来进行政治活动的工具。
索雷川没必要将这部分情报和菲奥奈共享，徒增的只是不必要的混乱，现在就姑且当作神明的确存在好了。
“你有办法查到那些新人的名单吗？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份。你如果作为图书队的人，一定有许多行动不容易展开和调查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艾弗洛解救出来，如果能够掌握到军部的力量，那么将真相展现给艾弗洛看的话，他一定会理解的。对抗帝国的可能性也会增大一些。
菲奥奈随手拿起一张纸，拿出一根铅笔就写了起来。
“喂喂，你该不会是把他们的名字全部都记住了吧？”
菲奥奈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索雷川，手上的铅笔发出唰唰的响声，手写的速度快得飞起。
不一会儿，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头递给了索雷川。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厉害啊……”看着那张列满了名字和编号以及性格特征的纸头，“但是，只有那么几个人吗？”
虽然纸头上满是字，但是实际上菲奥奈一共就给出了十人不到的名字，大篇幅都是在描写他们的队伍编号、性格、特征、爱好、体形和口头禅之类的东西。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可以用脑子记录下那些新人的那么多东西啊。
“恩，基本就是那么几个。”菲奥奈用自信的口吻说，“我相信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基本上看过菲奥奈这张如此详细的清单之后，就算在马路上擦肩而过，也可以清晰地认出上面的人物了。在脸上什么方位拥有一颗痣都记录了下来。
“还有一个问题，你和克里斯曼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索雷川虽然觉得菲奥奈并不像在欺骗或者糊弄自己，但对于刚才他们的见面，完全没办法不去顾虑。
“看来不说出来的话，你们似乎是不会相信我的。”菲奥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九章 菲奥奈的决意
“希望你能够理解，现在对于这种事情我的确是非常敏感呢。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判断能力的确是有着非常大的缺陷，好人坏人难以分得清楚呢。”索雷川尽量用了开玩笑的语气。
“我是妓女的女儿。”在索雷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菲奥奈开口了，“我进入图书队目的，就是将克里斯曼打败，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将其关进监狱。”
看来索雷川之前的预测竟然是对的，这反而让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听见那样的真相之后，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之中。有时候真相残酷，却不得不戳破。
而菲奥奈说话的时候，却像并不在意，这让索雷川忽然一瞬间想起了乌紫库茜，她在说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好像也是如同菲奥奈那样的表情，就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什么为了知识的力量而守卫，那种话当然是假的。起初加入图书队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图书队是个完全远离政治的地方，并且可以在那里获得不凡常人的力量。但最终当我成为当初认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状态时，我才发现，原来帝国内所有的组织，都已经腐朽了，这个国家都已经腐朽了。”
这个时候的菲奥奈才看起来像是有些失落，相比她的曾经，对于现在的无能为力改变现状才感觉到更加懊恼。
“所以你在图书馆的那时候，那样的脱线对话也是你装出来的吗？”索雷川问。
“真不知道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既然都知道了图书队可能会有协助克斯利曼的人存在，竟然还在那种公共场合直接把所想的话全部讲出来，如果被哪个真正与克里斯曼那个老滑头勾结的人听见该怎么办？”菲奥奈说，“要整天进行那种对话还是很困难的。”
“但是这样反而别人会感觉到你异常了，为什么要那样讲话，反而别人才会奇怪不是吗？”索雷川接着说，“但其实我们这边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再不揭穿这场阴谋，找出真正行刺公主的人，那么艾弗洛将不会被释放，南方的战线马上就会崩溃了。”
“我说过了，政治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那个老渣滓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仅仅是杀了克里斯曼，对于现在的菲奥奈来说，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但若将其杀害，或许还会将克里斯曼的声望和威望提高，在他死后或许还会受到人们的尊敬，这是不可以的，这是无法宣泄她心中那股怨恨。要将其所有的权利全部剥削掉，要让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才可以，要让他狼疮入狱，成为众人所唾弃的对象。
曾经那些人唾弃自己的母亲，将母亲活生生打死的那时候的惨状，是菲奥奈所无法忘记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颤抖得咬破自己的嘴唇。当个混账在派人毒杀了自己的母亲后，还说着恶心的话，
“菲奥奈，你的母亲是个肮脏的女人，你是不能和她在一起生活的，你的清澈会被他的黑暗所玷污。来吧，到爸爸的身边来，爸爸会一直照顾你的，让你成为公主般的女人，不用受苦、不用受累、不用忍受这种穷酸而受人歧视的日子。”
这些话是克里斯曼在菲奥奈母亲的身旁说的。
那个整日照顾自己而劳累得眼圈发黑、凹陷的母亲翻着白眼，而那个凶手竟然说是自己的父亲。
不能原谅，菲奥奈不能原谅这种事情。
那种杀人凶手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母亲，菲奥奈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她早就决定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母亲是被克里斯曼玩弄后生下自己，孤独无助的那个女人，被迫成为了妓女。那样的母亲菲奥奈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肮脏过，从来也都没有嫌弃过。虽然母亲不说，但是从小乖巧的菲奥奈便知道母亲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去哪里工作。
她也知道那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总是被周围的小孩子看不起。
“那是母狗家的女儿。”
曾经的菲奥奈是被那么评价的。
但是她知道，母亲并不脏，母亲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才每天地在痛苦地工作呢。
可是那个穿着干净利索的克里斯曼，将手伸向菲奥奈的时候，心中却对那只手产生了无比的抵抗。那是一只污秽的手，即便洗得再干净，也会令人作呕。
菲奥奈不再继续回忆了，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心痛到难以言喻。
回到现实的时候，看见了索雷川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可是恶魔，你愿意和恶魔做交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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