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下挑灯的猫
而因为有过交情,所以对方也确实主动从沼泽深处出来见到自己了。
不过,稍微出了点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娇小的,宛如妖精般巴掌大小的亚人抱住克洛斯威尔的膝盖。
“这是……怎么了吗?”
【求援。】
“求援?”
【有灾难降临了。】
“灾难?难道说是大星灾!”
那是威胁整个星球的巨大灾难,也是导致此地沦为这般死地的原因。
同时也是克洛斯威尔奔波一生致力于去消灭的事物。
但是星之民摇了摇头。
【不是那个,是另外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灾难。】
“……带我去看看。”
尽管不是很清楚是什么让星之民展现出了与面对大星灾之时一样的恐惧,但他们终究不具备多少战斗能力。
克洛斯威尔心中是希望那不过只是某种星之民没见识过但是很危险甚至是不算太危险的事物,不过终究得去亲眼确认一下。
然后他就在星之民颤颤巍巍地带路下见到了被黑雾笼罩的某个事物。
“这是……什么?”
上一次前来还是在五年前,但是在那时还没有眼前的这东西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空气中污染的灾厄之力形成了严重影响视野的黄色雾气,他应该在更远的地方就能够观察到才对。
【有同伴在里面,被怪物抓住了。】
那里面有活物吗?
老实说那黑雾给克洛斯威尔带来了很糟糕的感觉,但是有求于人的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着明知有危险的星之民不管,何况人家本就是为了来给他引路的。
“你还记得是从什么位置逃出来的吗?”
【那里。】
星之民指了指。
“好,我进去探探,你在外面等着,如果过了很久我都没有出来的话你就逃走吧。”
【请小心。】
星之民麻溜地跑远了。
看着对方的身形消失在雾气中,克洛斯威尔沉默地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两把长剑。
一把黑,一把白。
藉由它们,他得以成为对星灵使无敌的剑士。
不过如果是野兽的话他只有过不算多的对战大型野兽的经验,倘若是会飞的那种对他而言会很棘手。
可以的话里面最好是使用星灵的怪物,虽然这个星球上还没有出现过那种东西,熟知星灵的星之民也说是不认识的东西,可能性堪忧。
小心地用脚尖探了探,黑雾不具备侵蚀性——至少不具备比周围的黄色雾气更加恶劣的性质——他的身体是这么告诉他的。
小心地靠着自己锻炼到极致的身体,保证方向不偏离地缓慢前进,克洛斯威尔的精神凝聚到战斗时的精度。
行进足有数百米,黑雾不再完全笼罩他,某样充满了违和感的事物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散发着微光的漆黑之塔。
淡黄色的雾气从上方落下,被塔吸入其中,然后像是呼吸一样又吐了出来。
仿佛那是活物。
这种猜想在脑海里窜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他本能地压了回去,出于某种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恐惧,他下意识地否认了这种可能。
没有看到星之民,是在塔里面吗?
犹豫着,他绷紧了身体,走向黑塔。
“呜——”
沉闷的门扉开启了,星之民口中的怪物与他发生了对视。
灰黑色的,修长矫健的身躯。
有着狮鬃和角的神圣头颅上,苍蓝的宝玉闪烁着流光。
那双猩红色的龙瞳冰冷地注视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件玩具。
克洛斯威尔感觉全身都僵住了。
余光之中,他窥见对方的手爪上有着两个娇小的身影。
这下是不能随便逃走了。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物存在于卡塔里斯克污染区,但是眼下不是思考那种东西的时候了。
克洛斯威尔摆出了战斗的态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面的怪物眼中出现了愕然的神情。
在仅仅一瞬间,那种被猛兽充满杀意的眼神盯上了的感觉都仿佛消失了。
但这种事情也仅仅只有一瞬。
抓住这个好时机,克洛斯威尔冲了上去。
他本就是主打快攻手段的剑士,机动性在不考虑特殊的风之星灵使的前提下堪称人类巅峰。
利刃一般的尾部挡住了他刚刚抬起到一半的双剑剑格,超过了他反应速度的抽击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像是被火车撞击的庞大动能直接把他整个轰飞,埋进了黄沙地里。
怪物挠了挠头,飞上前,抓起了对方手中的长剑。
握着剑的手死死地抓住剑不肯松开,让怪物本就有些迷惑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像是有些闹脾气地,祂弹指击断了黑色的长剑。
抓着大半截剑刃,祂把手中的两个一时兴起抓来的玩具抛下,自顾自地回了塔里。
……
有些睡眼惺忪的阳卫吾从地上爬了起来。
“诶唷~你干嘛啊~~”
影之帝皇战龙拿着黑色长剑和他贴贴。
感受着没有丝毫温柔可言的铠兽痛击,他冷漠地推开了对方。
“你就不能学着光之帝皇战龙在那里趴下吗?”
一旁像是大金毛一样趴伏在地像是打盹实际上是靠着和影之帝皇战龙的共享视野当观众的光之帝皇战龙猛地一探头。
“还有这是什么东西啊?剑的断片?别在沼泽里乱捡东西啊,总感觉有股臭味。”
“错觉?人刚睡醒哪有什么错不错觉的?要不是我用塔进化了一片空气清新带出来的话就你刚才开门那件事我就要对你说教了。”
“好了先睡吧,真是的,明明是暗之帝皇的铠兽,为什么比光之帝皇战龙还要活泼?”
【320】于陌生之地醒来
自己……在什么地方呢?
表面上大概十二三岁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周围的人们都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不,也没有到那种程度,至少男孩还是可以连蒙带猜地搞清楚一些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大概得感谢【大爸】。
那是个很厉害的大人,从血缘伦理上来说是自己父亲的哥哥。
对方曾经对自己进行过身体上的调试,据他所说,调试结果会造成他短期记忆能力和理解力的提升,代价是长久记忆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好像有人说什么“中央”“皇厅”的词,但是他也不清楚自己理解是否有问题。
对于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而言,词汇储备还是有点少了。
他并非寻常孩子,对任何身边的事情都能视作不用一直在意的东西。
因为【大爸】的教导,他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关注度比较高。
所以在他于陌生之地醒来的几分钟内,他就发现自己发生的巨大变化。
首先是虚弱,这具身体感觉没有之前具备的活力,有种饥饿且脱力的感觉一直纠缠着他。
其次是体态。
三岁的孩子不应该有着他现在这样有点修长样子的身姿。
透过商店玻璃的反光,他窥见了自己现在的样貌。
有些清瘦、稍微长开了一点的俊秀面庞,比起三岁时,五官更加硬朗深邃,也更接近自己的父亲。
就好像他一觉醒来长大了很多岁一样。
最后是穿着和携带物。
自己身上仅有一件不合身的长大衣遮掩身体,内里挂着武器和一颗石头。
武器他有见到过类似的实物,那是名为袖剑的东西。
透过穿戴用具,即便是他这样的孩童也可以使用。
石头呈深青色,他隐隐约约地能够从上面看到一个【木】字。
鞋子袜子裤子上衣什么的全部都是没有的,不过好在他在“锻炼”的时候经常按照【大爸】的要求不穿衣服,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一点有明显的羞耻心——当然也不排除三岁的孩子并没有完全建立起羞耻观念这一点因素的影响。
比起羞耻心,独自身处陌生之地的恐慌和没有鞋子被路上砂石扎痛的脚底才是他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要求助吗?
父亲常说没办法的事情问问看身边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好心人帮忙。
但是【大爸】说比起寄希望于他人,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
要怎么做呢?
他试着按照父亲的话像路人求助,可是一脸三个求助的人不是冷漠地走开就是用恶劣的眼神看着他,态度最好的那一个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他。
这一刻,他理解了曾经【大爸】说的话语——
“语言是沟通的桥梁,是联系人与人的一种最脆弱也最基本的纽带。”
原本自己觉得对方要求自己半年内学会八国语言这种事情很乱来,父亲也说那种事情没有必要,但是没想到正确的人其实是【大爸】。
不会交流确实在外面寸步难行。
他默默记下了这个道理,然后朝着一些偏僻的小路走去。
倒不是他不想走大路,问题在于路上的行人。
有许多行人手臂、手腕、脸颊、颈部等没有被衣物遮蔽的地方存在着散发淡淡荧光的纹路图案,这样的人在路人当中占据着大概二十分之一。考虑到很多人露出的纹路图案有一部分是被衣物遮挡的,有着那种东西的人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所以他下意识地远离。
在他的家庭教育当中,这种在身上纹身的家伙一般都不怎么正经,家人都教育他要远离这种家伙。
于是,他很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有些脏又有些破旧的街道中,或老或少的人们探出头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小家伙。
有一部分目光在注意到他窘迫的样子后移开了视线,但也有一部分展露了恶意。
深沉的,像是强者对于弱者想要剥削掠夺的恶意。
虚弱的身体在诉说着战斗的渴望,但是那份久久无法褪去的虚弱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现在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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