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下挑灯的猫
“那种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再调一批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原因就是地上砸进剑山的亚尔凯德（艾伦同化体）已经在吃满海量金行能量攻击后挺尸不动了。
被抽取精华果实之后本就会对捕食植物种有很大的影响，那意味着很多的营养储备都被拿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量伤势很快就会把剩余的那点生命力给榨干，那个完成度有点低的同化体甚至出现了归还现象——即，个体存在从亚尔凯德偏回了艾伦。
这种情况只有可能在同化前期出现，且几乎不可能完全偏转回原本的那个人，大概率变成疯子或者缝合怪，小概率变成全新的生命个体，更低概率才是朝着亚尔凯德或者艾伦继续偏转。
“真惨。”
他这样对艾伦评价道。
但是他并不会对这种人抱有同情，哪怕对方自称只是一个老实勤恳的打工人，艾伦迄今为止做出的事情也不比很多反派干部好多少了，倒不如说他干了不少BOSS干的活。
“说起来……我是不是没有把柠檬能量锁种还给他？”
想到这件事情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携带物。
【放心，你没拿，留在监狱里了。】
“那不就会变成无主之物了吗？”
阳卫吾挑眉，但是铠甲遮住了他的表情。
“不过算了，那好像是原装货的能量锁种，应该不会引发捕食植物种那样的灾难。真可惜，我还打算用那东西给人做一个衣冠冢的。”
【487】风与雷的舞台·这是我与我的战场
精神空间，风星。
“我本以为剩下的教学内容应该会是很激烈的战斗，为此都让自己的同化体去拖延时间了。”
亚尔凯德看着小山一般的男人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植物学家，没那么擅长战斗。”
师父很没有诚意地说道。
“如果你想了解各种栽种技术和培育技术，我这里有很多知识，应该能满足你的大部分需求，但是你若是想要战斗的知识，那么我先前教给你的那些就是全部了。”
“虽然这么说有炫耀的嫌疑，但我们那个时代战斗技巧和生命力本质探索研究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能在生死上超越一个木行之道的修行者，便没有战胜他的可能，而在那个时代，真正决定胜负的唯一标准，从来都只有死亡。”
“你将要面对的敌人，是手握拥有绝对之死概念的利剑的另一个自己。”
“即便没有木行的修行经验，他的攻击也会为你带来真正的死亡，那来自另一个宇宙纪元的修行法也是对生死有所涉及的最强法，与木行是等同的存在。”
“要我说的话，如果不是因为那是不可逃避的敌人，我的选择只有可能是逃跑。”
明明有着小山一般壮硕的体型，这个男人却一点没有与之匹配的霸念，只是像一个胆小鬼一样给自己的徒弟说着会打击军心的话。
“总之，多的师父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枯荣的奥义我已经依靠自己的教学水平尽可能地给你解释了，如果能够悟出来的话你还有点胜算，悟不出来的话我也不好说你要怎么和另一个自己打。”
“……说起来，关于枯荣奥义，您之前和我说那是在您最后一次足以用惊险来称呼的死斗中悟出来的吧？”
“……为什么突然用敬语了？感觉有点恶心。”
小山一般的男人上下搓了搓自己顶梁柱一般的臂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适应。
“……我学习的时候应该也还算有礼貌才对，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有点做作，建议听从本心把那虚伪的假面摘下和我谈事情。”
“好吧，那么我就直接问了——枯荣奥义是师父你最终从自己的植物朋友，也就是那个祸害了大半个宇宙的捕食植物种的母株身上悟出来的对吧？”
“这种伤心事你还真的能够直接问出口啊！”
“不是你叫我直接问的吗臭老头？！（半恼）”
“呵——还在我手底下学习就一口一句师父，学完了就戳我的痛处，还叫我臭老头……后继者什么的果然很糟糕啊，还好我当初没有收过徒弟。”
“严格来说，那个母株应该算是你的徒弟才对。”
“那只是我的植物朋友，我们那个时代的正式师徒是徒弟会在出师的时候把师父干掉以证明自己完全超越了对方的。”
这个听上去有些师慈徒孝的出师方法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在一个人们对于生命探究到了细胞分裂次数已不再是局限寿数的时代，在死亡对于生命而言反倒有些困难的时代，在无数人魔怔一般追求生命的终极的时代，这放在地球人三观看来非常扭曲血腥残忍的出师考验，只不过是那个早已毁灭了的宇宙纪元，最为稀松平常的常识。
“原本的话我是打算让你按照我们那个时代的传统进行毕业的，不过我这边毕竟是早就该彻底毁灭在旧时代的老东西，硬要你全部接受才是为难人，就根据我从你身上了解到的观念给你重新布置毕业课题吧。”
师父在亚尔凯德的面前坐下，一颗样式有些熟悉的巨木从他的身后长出。
智慧树。
亚尔凯德看着那棵树，在心中默念道。
“我将会彻底【枯萎】、【朽坏】，为了【新生】的【幼苗】提供【成长】的【养分】。”
“而你需要向我……不，向你自己证明——”
“【亚尔凯德】的存在并非只是【阳卫吾】心血来潮，为了追求力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偶。”
“你要向你自己证明，你是是否明悟了何为生命。”
“枯荣的奥义，便是我对于生命的最终理解——”
……
慌乱的植物们四散奔逃着，试图躲避滔天的烈焰。
那自整片森林最中心的巨木上燃起的火焰，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整片森林。
不是没有植物试图扑灭那明明不算灼热却会烧却一切植物的火焰，而是因为无论是将其埋进土里还是用水泼上去都不能让这火势减弱哪怕半分。
“每一个生命的枯萎，都会为另一个生命的繁荣奉献一份力量。”
没有召唤铠甲，仅仅只是穿着修身的长袖长裤走在林中，阳卫吾看着那愈演愈烈的伙食，轻声说道。
【突然文艺起来了？】
“不是，只是在复述上一次和对方交谈时，他讲给我听的所谓枯荣的奥义。很遗憾的是，我属于比起言传更容易接受身教的类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感悟。”
【没有多少……那就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那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
阳卫吾点点头，苍蓝色的眸子映照着火光，变成了深邃的紫红色。
接近于黑色的瞳色在这一刻散发出惊人的冷意，某种刀锋一样锐利冰冷的事物仿佛潜藏其中。
“AIEEEEEEEE——————”
哀嚎着的植物们终于全部被烈焰缠身，并不炽热，只是明亮的火焰将它们完全吞噬，化作极近晚霞色彩的火焰。
“这片森林，以一种很旧的方式【枯萎】，并且确实为了某个生命的【繁荣】带来了力量。”
不着片缕的修长身影赤足踩着干燥的土石朝着阳卫吾走来。
与他几乎完全一致的面容，但是要年轻一些，大概就是把二十五岁下调到二十二岁左右的程度。
不像阳卫吾被火光染成近似漆黑的深紫红色瞳色，而是被染上了金色的鲜亮殷红瞳色。
“我本来以为，我要对付的是有着一整片捕食植物种拟态森林支援的超级风鹰侠。”
没有什么对于目睹另一个自己赤身裸体的不好意思，阳卫吾自顾自地说道。
“考虑到帝皇铠甲内记录的那位最杰出的植物学家曾经用自己的身躯打造出来的究极生命形态，也就是原型的风鹰铠甲的情况，那个在我预料中的超级风鹰侠应该能够重现原型力量十秒左右，这也是你唯一有可能击败我的办法。”
“但是在烧却了这片森林的现在，这个办法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我可以理解为，另一个我面对要和自己战斗的局面失去了斗心吗？”
亚尔凯德摇了摇头。
“那种胜利只不过是自娱自乐，就好像对历史书上面的英雄人物们抱怨他们生不逢时或者命不该绝就玩关公战秦琼的赛博斗蛐蛐一样，一切结束之后，连一点有意义的东西都不能在【阳卫吾】心里留下。”
“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追求的事物都不应该是那种毫无意义的东西。”
金红色的眼眸中似有树影在摇曳，但是眨眼间又好像变成了不定型的风雷。
“毫无意义啊……”
阳卫吾对这个词感到了切实地不满。
“你是说追求见证铠甲原型的我在做的这件事情毫无意义吗？”
“是，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铠甲，或者不只是铠甲。我没有完全了解记忆算是长大后的我的你究竟现在如何看待铠甲，但是我想我爱上一件死物的前提只会是因为它象征了某种美好。”
“不只是铠甲，象征了某种美好……那你喜欢风鹰铠甲吗？”
“喜欢，”亚尔凯德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它陪伴保护我度过了最危险的开始，也在我为了缇雅小姐努力的日子里见证了这一切，可以说我是把这家伙当成了这段经历的铭刻载体，也可以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风鹰铠甲就是我对缇雅小姐的爱。”
爱、和平、友情、信念……这一系列词对于稍微长大了一点的小孩子和社会人士来说有些羞耻，但是对于纯真的稚童和没有放弃梦想的大学生而言刚刚好，甚至可以大声地喊出来。
阳卫吾因为周围连旁观的植物都没有，所以忍住了用脚指头扣地的冲动。
“还真敢说啊，那种现在的我根本说不出口的话。你知道原本没有我们介入的伊莉缇雅会和约海姆……就是那个你的第一个同化体作为魔女和侍奉她的骑士一同走向毁灭世界的道路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但是现在陪伴着她的人是我。”
亚尔凯德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阳卫吾。
“说到底那好像是接收到这个世界资讯的创作者结合自己灵感所书写的故事吧，将其当成注定命运的你真的好奇怪，未来的我该不会变成了那种大爸口中有自绿精神的男人了吧？”
“停一停，我知道我举例不对。我的意思是，无论谁陪伴着那个女人，她都会像个全世界欠她一样的颠婆搅一些毁灭世界的灾难出来。”
“……”
“虽然我主要目的是为了能够节省修行木行的时间，不介意你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得到战意和我争斗，但这不代表我可以接受过去的自己为了一些无论被什么样的人阻止都会用自己的绝世天资和惊世智慧整些不知所谓烂活的家伙和我战斗。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打算为了那个女人和我战斗吗？”
“……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大爸也是你口中那种‘无论被什么样的人阻止，都会用自己的绝世天资和惊世智慧整些不知所谓的烂活的人’呢？”
“……”
“你看吧，我俩谁也不比谁高尚嘛。”
“……我回头会找个时机把他做掉。”
“我也答应了缇雅小姐，如果她不能保证毁灭那个虚妄乐园的魔女是按照她自己的意识完成这一切的，或者在毁灭乐园之后，她彻底变成了怪物，那么就由我这个部下去结束她的生命。”
阳卫吾确实已经下了要把某个男人杀掉的决心，只是还有点把活动拖到最后一天才打完的磨蹭心理在影响他迟迟不动手。
亚尔凯德是更加纯粹的过去的阳卫吾，对于没有任何保障全看自觉的口头约定有着远比绝大多数大人强的契约精神。
他们的作风在双方摊牌之后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或许也是仅此一份的意识对两个抱有记忆不同的【灵魂】之间的【平衡】。
当然通俗点称刚才的对话为回旋镖也无不可。
“……我可不是为了大爸在战斗啊。”
“我现在站在这里，也仅仅只是作为最初记忆是【到三岁时的自己】在这个世界成长至今的自己，和另一个我战斗，无关缇雅小姐。”
“你没有向她许诺自己一定会回去什么的吗？”
“那和现在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
银色的腰带从亚尔凯德的腰间浮现，外圈五个凹槽仅有最上方的一个被青色的鹰隼标志晶片填充，很快，那上面白色的鹰隼标志变成了淡青色的古朴木字。
仿佛阴阳鱼的太极晶石被五个凹槽环绕，亚尔凯德伸出手，指尖触及了那颗晶石。
“帝皇铠甲，合体！”
金色的甲胄层层覆盖具现，如同皇帝一般威严的铠甲勇士站在阳卫吾身前。
“这是我与我的战场，需要考虑的只有如何打倒战胜【我】，除此之外一切在这一次战斗中都没有意义。”
【这算不算是被小孩时期的自己CUE现在的自己纯度太低？】
“如果你还想我给你点尊重的话，玄阴之暗，你最好给我把嘴闭上。”
同样摆出了完全一致的召唤姿势，阳卫吾平静地念道——
“帝皇铠甲，合体！”
黑色的，看上去有些残破的高贵甲胄包裹了他的身体。
光火汇聚，涌入亚尔凯德帝皇腰带上面的青色晶片，万里无云的晴空，投下了太阳的光辉。
两人一齐做了个崴了崴脖子的动作，下一刻，金色的极光剑和银色的极影剑相接。
【488】风与雷的舞台·落幕前的演员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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