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下挑灯的猫
刚刚从靠自己人脉找到的治疗者那里得知完自己的现状,胸中怒火无法发泄的肯尼斯痛斥着自己的从者。
“为什么没有趁机会击杀Saber,然后再来帮我?!”
“吾主,当时有一个很奇怪的魔术师,他使用宝具将一些孩子用海魔寄生,我认为这实在是有违骑士道,所以和Saber……”
“闭嘴,你这虚情假意的东西!”
对于肯尼斯来说,骂迪卢木多是完全有理由的。
御主和从者就他这个降灵科高级讲师的魔术师来看,和魔术师与他的使魔没什么区别,顶天了从者规格高上不少。而哪怕是弱小的使魔也至少有绝对听话的优点,那就是完全遵从魔术师。
但从者不行,他们是被圣杯从英灵座上召唤下来的各个时代英雄的分身或者说劣化复制品,有着生前某个时期自己的心思。
迪卢木多·奥迪那,费奥纳骑士团的一员,是爱神安格斯的养子,海神玛纳诺的徒弟,也就是两个神明培育出来的稀世战士。
在某一日,一位女子同他共度良宵后,给予了他拥有魔力的泪痣,任何女性只要看到这枚泪痣,就会爱上迪卢木多。
在生前效忠的主君芬恩与其未婚妻格兰尼的婚礼上,年轻貌美的格兰尼一眼相中了这位在当时比起自己的主君更加年轻英武的迪卢木多,于是释放咒术让他在爱神安格斯的帮助下与其私奔。
到这里为止其实都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还……唔唔……”
阳禄存捂住了阳破军的破嘴,示意对方继续。
肯尼斯清了清嗓子,这次以稍微带着一点个人主观的角度,开始讲解有问题的地方。
绝对的天才,世界围绕之人,Lord埃尔梅罗,肯尼斯·阿奇博尔德,自幼与恩师的女儿索拉·娜则莱·索菲亚莉情投意合,并且在恩师的撮合下,两人现已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
参与圣杯战争不是出于什么迫切的理由只是想在自己的人生中添加一笔名为战功的逸话——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是为了给肯尼斯最爱的,此世最为美丽的女孩索拉·娜则莱·索菲亚莉小姐作为婚礼前的礼物,这样的战功对于肯尼斯而言就是一段更值得纪念的东西。
“所以你就铸币地觉得被叫做圣杯战争的事件没什么了不起的,带上未婚妻用旅游的心态前来,结果不仅被差点爆掉身上比性命还重要的魔术回路,未婚妻也被导致前者的罪魁祸首——卫宫切嗣绑架了?”
阳破军充分证明了童言无忌和最后的轻语有何等杀伤力。
“其实我觉得还是他靠着自己的名望跟别人借钱带着大量贵重品前来然后被卫宫切嗣一下子炸完这件事情比较值得嘲笑,但是……噗——。”
虽然阳禄存很想表现出悲伤的感觉,但是看高傲角色吃瘪和他们的地狱笑话对于老阳家的男人来说是很难抗拒的事情,所以他就算经过不严格的自我训练,也没能忍住。
肯尼斯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红。
“然后呢,在你找人对自己进行治疗后,你的妻子把你的令咒夺……移植走然后让迪卢木多宣誓效忠……”
“我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只会忠于吾主肯尼斯阁下。”
迪卢木多严肃地说道。
“可是你自己之前都说了你这个忠臣为了所谓的骑士道精神没有第一时间杀死Saber,而是选择了帮助对方击退召唤海魔的魔术师,间接导致你的御主差点死了。”
迪卢木多低头不语。
“好吧,反正就是因为双方契约不大稳固,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因为肯尼斯的更改变得不合法,先前作为魔力供应者现在作为御主的索拉在迪卢木多战斗时被背后偷袭掳走了。”
“在那之后,作为人贩子的卫宫切嗣跑来和你进行交易,以签订自我强制征文的条件要达成双方的和解。”
“好熟悉的操作,你有什么头绪吗,破军。”
少年的眼神有些冷淡。
虽然他平时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不至于连眼神都会让人感到心中发寒。
“我国近代史上,某些国家有过类似的操作。”
连具体名字事例都忘得差不多了的阳破军凭借稀薄的印象回答了他的问题。
“所谓的战败条约和胁迫啊——很令人同情,但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呢。稍微想起让心情不好的事情了,请问肯尼斯先生可以直接把剩下的话简短地说明吗?”
“这就是我到这里来的理由。”
肯尼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了起来。
“将我的魔术礼装·月灵髓液作为交换,和你们签订一个要求击杀指定从者的自我强制征文,并且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对你们进行告知以换取信任,这就是我在那张自我强制征文上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取出了一个陶瓷大瓶,倒出了大概十升的魔术处理过的水银,然后讲解了其能力和操作方式。
阳禄存有点心动。
具备索敌和傻瓜式操作优点的月灵髓液听上去就很酷(划掉)听上去就很方便,如果具备在他们参与决战时疏散或者保护没能及时逃离的普通群众的能力,那么这东西毫无疑问是他需要的东西。
“那……卫宫切嗣的代价呢?”
“释放索拉,并且永远禁止对我们两个的杀害、伤害之意图及行为。”
“那么我和你签吧。”
阳禄存爽快地答应了。
“吾主,他真的会放了索拉大人吗?”
迪卢木多不安地问道。
“……自我强制征文对魔术师而言是绝对的,一旦在上面署名,利用双方自身的魔术刻印机能完成的诅咒就会加诸到施术者身上,所以不用担心他违约,因为代价是死亡。”
对于和肯尼斯交手后一直处于胜利方的卫宫切嗣而言,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是认真的吗?”
接过自我强制征文,下意识地看起细则,所以阳禄存抬头后才会诧异地问这样一句话。
“是。”
“那好吧。”
阳禄存的大名被刷刷写上羊皮纸,随后递给了阳破军。
这个男孩肉乎乎的小脸上出现了和阳禄存同款的疑惑。
“以令咒命之,Saber,将迪卢木多·奥迪那杀死。”
“什么?!”
听到难以置信的话语,迪卢木多因此睁大了眼睛。
撕裂死辉之刃、烈焰镖,以及紫色的晶簇同时袭出。
反应过来的迪卢木多却没有挡下或者闪过全部攻击的能力。
破魔的红蔷薇只来得及击落烈焰镖,挑开撕裂死辉之刃,却挡不住瞄准自己要害的几十块晶簇。
鲜血染红了地面,为了给主君获取胜利才参与圣杯战争的费奥纳骑士团成员·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倒下了。
“为……”
视野被染红,这个英雄朝着自己的主君伸出了手,隐隐约约之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一个会用泪痣勾引别人未婚妻,打着忠心旗号却连听从命令都不愿意的使魔,这种东西我肯尼斯·阿奇博尔德不需要。”
金发的男人撇过脸,不愿意看迪卢木多一眼。
【532】命运冬夜·卫宫切嗣的后手
看着消失变成光粒子的迪卢木多,阳禄存怔怔出神。
“如果告诉他快逃的话,其实可以直接一点的。”
肯尼斯低头,看向了阳破军。
“对我来说,索拉比一个从者重要的多。而且我认为有些东西得靠自己挣来,连一个孩子都听出了我花费大功夫讲解一些对我来说基本上是耻辱的经历是为的什么,身为成熟的战士却不能理解,死了也是活该。”
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些阴郁。
肯尼斯喜欢自己的从者吗?
答案是否定的,作为使魔,迪卢木多是最不合格的家伙,也没能在凯悦大酒店的那个时候帮他保住那些带来的礼装。其他的东西倒还好,唯独某个礼装的价值是破格级别的高,对于阿奇博尔德家来说是绝不能轻易舍弃的珍宝。
当然作为完全了解迪卢木多能力的御主,肯尼斯也知道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指望他。
肯尼斯讨厌自己的从者吗?
答案是肯定的,理由之前他自己已经说全了。
生前就有背叛主君和主君的未婚妻勾搭到一起的经历,参与圣杯战争之后还用泪痣诱惑了新主君的未婚妻。
战斗的时候自我意识过强也就算了,用着所谓的为主君赢得胜利这样的说法,来回答自己询问对方为何追求圣杯的理由。
肯尼斯是完全无法相信迪卢木多的。
他从小就是天才,家世也非常的杰出,若要说道分辨他人讨好的诚意有多少,身为一位君主还是做得到的。
迪卢木多有诚意,但不多。
会来讨好或者追随肯尼斯的人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会对他这个人进行各方面的调查,要么是靠自己的势力,要么就干脆直接趁着一些比较日常的机会诸如课堂上放课后同他稍作闲聊。
但是迪卢木多没有这么做过。
哪怕他特地多次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做出一副很闲的样子,对方连主动了解自己这位主君的行为都没有过。
如果迪卢木多的愿望不是对肯尼斯的欺瞒,那么这个主君到底是肯尼斯·阿奇博尔德,还是芬恩呢?
除开没什么含金量的忠诚,未婚妻迷恋上迪卢木多的事情也让他大为恼火。
光是历史上这家伙就有前科,现在还一副要重演的节奏。
他肯尼斯堂堂天才,矿石科的君主,阿奇博尔德的家主,这个世界上最爱索拉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了?!
最让他破防的其实是他稍微验证了一下迪卢木多泪痣力量后,发现那是不算强大凭借索拉的水平可以豁免的魅惑——换句话说自己的未婚妻是真的迷恋上对方了,似乎还在主动接纳那份魅惑。
精神上已经被戴了绿帽,下属态度还不清不楚,战斗一堆不知所谓的破规矩在那里束手束脚,还和敌人惺惺相惜。
但是肯尼斯作为天才的优秀之处,就在于他不会完全被感性冲昏头脑。
虽然迪卢木多有想要绿他的嫌疑,但这不是没有明面上的肢体接触吗?索拉只是一时被稀有的使魔诱惑了,魔术师这种情况很常见(咬牙切齿)。打完圣杯战争把这缺德玩意儿送走就没事了。
而迪卢木多当着他的面也是有主动回避索拉的接近,说明他脑子还没坏掉,懂得老大的女人不能动的道理。
再加上虽然复盘后有一半是迪卢木多的错误才会出现的袭击城堡却废掉自己大半魔术回路的的事情,客观来说迪卢木多最后好歹把自己救了出去,以肯尼斯的高傲还不至于不认恩情。
当然他是个比较变扭的家伙,所以就以嘴上的恶劣言语刺激迪卢木多让他主动离开。
聪明点听出来什么意思的话那么还有可能在阳禄存一行人因为自我强制征文的作用追杀他之前找到新的御主继续圣杯战争,可惜他是个蠢货,还是那种很符合人们对于西欧式神话英雄刻板印象的类型(健壮、美丽,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
而迪卢木多的死亡最后还是让肯尼斯有些感慨的。
一部分御主因为体质原因是有可能梦到从者的过去的。肯尼斯这样的天才当然是这种人,所以他以第一人称视角稍微了解了一点迪卢木多,知道了他和格兰尼的恋情确实不能怪他,也对他的性格有了更深的自我判断。
某种意义上,肯尼斯也是芬恩。
他们都放弃了亲手杀死迪卢木多,却又在对方陷入死亡之际选择了不助援手。
“那么,再见了。圣杯战争这种破东西随你们要参加吧,我现在只想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平平安安地回时钟塔。”
有点精神不振但看上去松了口气的肯尼斯说着,推着自己的轮椅朝仓库外走去。
“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阳破军说道。
“话说你怎么一副说不上来的表情?”
“我在想,卫宫切嗣真的是一个会老老实实只做契约内容相关事情的人吗?”
虽然在爱丽丝菲尔口中,卫宫切嗣是一个陪伴了她九年的温柔的丈夫,久宇舞弥也着重强调对方因为青梅竹马在父亲的试验下沦为牺牲品的事情,但是对于前不久亲眼见到凯悦大酒店惨状的阳禄存来说,那个男人的初生程度客观来看比阳贪狼更胜一筹。
阳贪狼一辈子也干过不少好事,除去现在已经被视作封建迷信的祈雨祈福之举,他还负责红白丧葬喜事的住持,曾经发生在自己国家上抵抗侵略者的战争,那个男人也亲身参与,至今功勋还放在家中。这样的男人也会做出把自己的孙子孙女给……所以阳禄存是有期望过卫宫切嗣是个被逼疯了走向极端的好人那样的念头,也犹豫过是自己亲手杀死还是把他交给别人杀死的想法。
对,他从未想过让卫宫切嗣活着度过圣杯战争,毕竟无论是好是坏,对方仅是凯悦大酒店这一事就逃不了一则死罪了,会考虑自己一个异世界他国非相关执法者处决对方都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在将卫宫切嗣放在尽可能杀死目标的考量后,他就不得不在思考中加入对方这一变量了。
卫宫切嗣,一个不具备严格教育从小亲手弑父并且在大概成年前后杀死养母的男人。
他的童年是扭曲破碎的,他的三观依照作为和常人差异极大的父亲以及雇佣兵养母的对照是必然扭曲的。
从小到大的经历注定了他不会有和平年代同同龄人生活的经历,过高的期望——成为正义的伙伴这种连基础都没有搞清方法更是无从下手的假大空口号只会将一个文盲压垮。
当然他不是歧视文盲,只是单从历史来看哪怕是乞丐出身的明太祖也不至于毫无教养大字不识。卫宫切嗣只占了一半,但是那一半是致命的,因为教养有的时候意味着一个人对于文明的认知完整度。
礼仪的渊源,遵守的意义,传承的核心,这些都是阳禄存从小被教导的事物。
所以哪怕他手握可以轻易摧毁欧亚大陆的力量,也老老实实地在国内上学,除开讨伐作乱的神灵外,只有在知晓阳家情况的官方送来相关情报时才会作为阳家家主前往处理,其他时候不对任何凡俗政策事件发表意见——除了可能涉及自身的校园暴力。
但是卫宫切嗣不一样。
他就好像日本人梦想中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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