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泡泡
她也不吭声，就闷闷地抱着周诚的手，稍稍倾斜身体靠在他身上。
也就在这时电梯到了。
电梯门打开，一阵潮湿的热风灌进了电梯里，扑面而来的热浪中夹杂着一丝微渺的海腥味。
这可不是猎人们那更多是少女芳香的海味，闻起来有些难受，让周诚低头在蒂蒂那一头海浪般的银发上吸了几口虎鲸才舒心下来。
而斯卡蒂也莫名地心情变好了，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道。
一同走出去，外面是一片平坦的台面，大概有几百平的面积，摆放着沙滩椅遮阳伞什么的，看上去像是来旅游的，周边则有护栏围着。
这是一艘基地车，长两百米，宽一百余，全装甲结构，搭配了一座大型导弹发射井与若干炮塔，是一台名副其实的陆上堡垒。
周诚是走陆道前往伊比利亚，在他出发前，首先是欧根亲王走水路先一步抵达海边去探查，接着是罗德岛进入伊比利亚与当今在世的圣徒会面。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罗德岛，不论是他还是欧根都没有入境许可。
换而言之，他们是偷渡的。
4.必让你大吃一鲸
因为大静谧的原因，伊比利亚加强了对外入境的限制，比闭关锁国的炎国还要自闭。
炎国那边就像是一头瞌睡的狮子，趴在自己的领地上，没什么事都不会翻身，就算有外来者多是当没看见。而伊比利亚则是垂死的猛兽，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有遭受暴力迫害的可能。
久而久之，很少会有外来者试图前往伊比利亚，倒是伊比利亚有不少人试图往外面跑。
但想往外面跑也不容易，这种想润出去的伊比利亚当前的暴力机构审判庭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遇上了还是会赶回去，只是不会特别针对。而除了审判庭，伊比利亚本身环境也非常险恶。
自大静谧以后，伊比利亚境内渗透了越来越多的深海教徒，保不准就会被这些深海教徒抓去做实验或者转化成海嗣，而就算没遇到人，这些深海教徒也在伊比利亚境内不少地方留下了恐鱼一类的低级海嗣。
这些恐鱼就像是战区残留下来的地雷一样，正常人谁也不知道在哪，反正踩到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因此，想要润出伊比利亚，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俗话说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伊比利亚边境逐渐开始盛行起带人偷渡出国的生意来。
因为这些偷渡客的聚集，伊比利亚边境开始有了一些规模不大不小的聚集点，像是古代的驿站一样为临时落脚的人提供各种需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伊比利亚官方当然是知晓的，甚至官方有探子就在这一带活动，不过审判庭并不管偷渡，他们之所以埋探子都是抓深海教徒和一些走私违禁品的人。
伊比利亚……
这个国家千疮百孔，但又确实还有那么一点点黄金时代的底蕴。
审判庭中大部分人都是默许一部分民众想要逃离的，只有一小部分比较极端的才见不得民众离开。不过就算如此，真正能够离开的伊比利亚人还是少。
想润，可是得要钱的，就伊比利亚这萧条的大环境一般人一年才能攒几个钱？
不止是偷渡要钱，出去了找个能生活的地方也要钱，处处都要钱，没钱寸步难行。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伊比利亚的。”
手臂放在栏杆上靠着，周诚奇怪地瞟了身旁的鲨鱼美人一眼。
劳伦缇娜同样盘着手放在甲板的围栏上，正望着伊比利亚边境丘陵起伏的风景，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一副不值一提的表情说道：
“只是一些浅薄的信息，每一位深海猎人都会被告知陆上的情报。很简单，不需要多少工夫就能记下来。”
一旁的斯卡蒂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情报……这些东西当然也是告诉了她的，不过她现在忘得差不多了。
乌尔比安队长也说那种东西没太大用处，只要不断锻炼然后去把海嗣嘭得切碎就好了。
劳伦缇娜没注意到斯卡蒂的表情，她们之间隔着周诚。而且比起关注身旁的两人，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下面的景象所吸引了。
长达两百米的基地车有七十多米高，站在顶层看下去，一片片的树林就像是草丛一样矮小，隔着一段生长出一丛，起伏的山脊也少有越过这个高度的。
高大的基地车履带碾过已经许久没有陆行舰行驶的土路，将一些新生的树苗压倒，缓缓越过一片山脊，一处聚集地的轮廓映入眼中。
由木头建造的低矮房屋连绵一片，塑料铁皮混合在一起制作的雨棚遮挡着上方，看上去和难民营地似的，每一处都透露着贫穷与随便的气息。
不过在这样一个‘难民村落’周围，却是有不少载具停靠着。大多是灰蒙蒙的越野车，也有一些改装了简陋装甲板的面包车，偶尔有几辆迷你陆行舰的大型载具……之所以说是迷你陆行舰是因为这些载具至少都有四五十米长，说是车太大了，但对于陆行舰来说又太小了，所以就是迷你陆行舰。
而且造型也挺像陆行舰的，看得出来生产商就是仿造的主流陆行舰造型弄出来的迷你款。
不过……
“偷渡客有钱买这个？”
周诚指了指那几辆相对基地车来说的小不点。
这些迷你陆行舰他也是有见过的，还挺有市场，针对的客户是那些哥伦比亚推行出来‘中产阶级’中的上层，他们买不起陆行舰只能买这种浓缩款，销量还行。
而眼下那几艘，看得出来都是些不知道几手货的老款式，可也不该出现在偷渡客身上。偷渡才赚几个钱啊？买得起这个的人怎么可能来搞偷渡。
劳伦缇娜也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思索了几秒后判断道：
“也许是伊比利亚官方扶持的人，灰色地带的存在从来不代表混乱与暴力，而是藏在暗中的秩序与稳定。”
周诚没接这话题。
他以前也是稳定派的，不过自从帝国飞升卸下皇位后就有些放飞自我了，比起稳定心里更想看见混乱一点。
速度不快不慢前行的基地车忽然停下了，离着聚集地只有一百来米。
劳伦缇娜收回视线看了老板一眼，见他表面不动声色的样子，微微挑眉道：
“这里有你想要的？”
“只是目的的一环。”
周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眺望着聚集地里被惊动的人们，摩挲着下巴笑着说道：
“我准备找两个人，大概是两个，这里有其中一个人的痕迹。”
“老板，也许你该学一学怎么隐藏自己的不怀好意，而不是任由它流于言表。”
劳伦缇娜微微叹气，脸上却是淑女般优雅的轻笑，接着就毫不在意地说道：
“您至今都未告诉我具体目的，我想，您该不会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吧？”
鲨鲨在正常理智的情况下很少用敬语，上一次用还是在感谢的时候。
现在嘛……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周诚。
周诚倒也不觉得尴尬，微微挑眉道：
“那必须是惊喜，肯定让你大吃一鲸好吧？”
“我拭目以待，老板。”
劳伦缇娜大大方方地与周诚交流着，让斯卡蒂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很多时候都说不出话，也不完全是害羞，而是感觉没必要说什么，所以就不说了……好吧，其实还是觉得那样太刻意，所以开不了口。
不像是鲨鲨，明明在此之前和周诚见面都没几次，出发后却经常一起聊天。
5.像你这样的小蓝毒,生来就是要……
偷渡者的聚集地一如既往的嘈杂。
围绕着几座简陋的旅馆，一片由各种行商与小摊贩组成的坊市，暂且歇脚的偷渡客找上认识的人聊着近期传闻，忙碌的商贩偶尔停下听上两句，准备偷渡的伊比利亚人则一言不发缩在角落，警惕着周围。
这样的环境中，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进行完全吸引不到注意力的争吵。
“30源石碇？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别这么生气，你难道完全没有关心过外面吗？”
收费的偷渡客嘴上叼着一根劣质香烟，对着自己的客户翻了个白眼。
他面前是一个娇小的黑袍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厚袍子里，兜帽的阴影遮住了面庞，几率粉色的发丝支出来，看不清下面长啥样，只能听声音听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大概是不咋滴的，看这瘦小的身材就知道营养不良，能有多好看？
腹诽了一句，对于这小矮子并没有什么兴趣，偷渡客砸吧砸吧嘴，还算负责地解释道：
“我们计划是走维多利亚的，前些日子维多利亚被打上首都了，投降以后现在都还神经绷紧，咱们要是敢靠近边界怕是当场被击毙。
“这样只能绕路，换个地方，最近的就汐斯塔，30源石碇到汐斯塔已经够便宜了。”
维多利亚被打上首都了？
兜帽人微微一怔。
她印象中，维多利亚好像是在伊比利亚黄金时代后最强大的国家了吧？
怎么一段时间没听见消息，忽然就被打上首都了呢？
就很让人好奇。
不过比起遥远的维多利亚，还是眼前的事物更让人在意一些。
思忖片刻，兜帽人压低嗓音说道：
“汐斯塔……那里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我可没钱在那里消费。”
言下之意如果这样的话她不会交钱偷渡。
“别急，你先别急，这目的地可是我们精心挑选的。”
偷渡客歪头朝着旁边吐出一大口烟雾，暂时没吸了，继续说道：
“现在汐斯塔交通方便得很，最近还在扩建，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肯定饿不死你，但凡有手有脚肯定能弄到再转道去想去的地方的钱，最多累一点。”
“还有这回事？”
兜帽人明显不太相信，有些犹豫要不要交钱。
30源石碇可不是小数目，几乎全身家当都在这儿了，要交出去可要不小的决心。
就在这时，嘈杂的市场突然间安静下来，似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悄无声息。
兜帽人察觉到了不对，缓缓抬起了头，却见偷渡客目光呆滞，手上的香烟快烧到了手指都没察觉。
心里咯噔一声，她顺着偷渡客的视线看去，下一秒就陷入了同样的呆滞当中。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聚集地，像是一张深渊巨口，看似缓慢实际迅速地将她的身形吞没。
如同一座金属铸造的山峰，一艘造型奇特的陆行舰将天光遮蔽，舰身上暗红色的logo像是血液凝固在上面。
“那是……陆行舰？”
“上面是不是有炮口！？”
“等等，那个标志……！”
人群开始骚动，再度变得嘈杂起来。
一些人直接开润，一些人去找自己的团伙，刚刚和她说话的偷渡客也转眼不见了人影。
兜帽人东张西望，想要寻找一个适合跑路的方向，但刚望两眼躁动的人群一下子又寂静下来。
人群分开，三台高大的铁皮人出现在中间，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嘭、嘭——
铁靴踏在地上发出厚重的脚步声。
他们手上端着粗大的铳械，没有人会想去尝试一下那比拳头大的口径威力如何，俱都顺着铁皮人前进的方向朝着兜帽人看了过来。
看了看自发把自己合围起来的吃瓜群众，又看了看铁皮人们手上又大又粗的铳械，兜帽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举起了双手。
然后她就被其中一个铁皮人直接扛了起来，跟抗麻袋一样，小腹压在肩甲上，两只穿着破旧帆布鞋的小脚在空气中胡乱蹬了两下，最终还是逐渐停下了挣扎。
就这样被抗了出去，直到看见离聚集地远了一些，兜帽下的少女才出声试探道：
“你们是阿戈尔人？”
铁皮人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下面传来淑女的女声：
“嗯？小青蛙，你怎么发现的？”
自然是劳伦缇娜。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被自家老板逮住的小家伙是安努拉人，顺嘴就喊小青蛙了。
“除了你们谁还会抓我？”兜帽人没好气地说道。
她的声音中有着满满的怨念，似乎对于阿戈尔人很不爽的样子。
不过比起伊比利亚人畏之如虎，倒是少了些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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