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南清风
颤颤巍巍的单词自她口中吐出，与此同时，似乎是生存的意义遭到了否定，在看到自己那丑状的瞬间，欧若拉背后那一直闪着光的翅膀也快速黯淡了下来。
“这才哪到哪？这就恶魔了？”
看着她这幅模样，桂尼威尔怒极反笑：
“放心，才刚刚开始呢。”
如此说着，他这边再度拽着欧若拉的身体朝着窗口那边走去，在走到窗口之后往下看了一眼，随后便直接将欧若拉扔了下去，任由她如同烂泥巴一般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察觉到自己终于远离了那个恶魔，欧若拉挤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爬起来逃命，可是她刚刚抬起头，却看到在她的四面八房，已经围满了眼中满溢着恨意的士兵们。
“听说过凌迟吗？”
这时，她忽然又听到那个恶魔的声音从上方遥遥传来：
“这是我故乡古代的一种刑罚，又叫千刀万剐，是要用小刀，将受刑者身上的肉一片片削去，一直削到三千刀，才允许他死去......很可惜，这种刑罚一定要专业的人来，才能做到让受刑者挨三千刀不死。”
“不过没关系，你们妖精们不是还蛮擅长奇迹之类的东西吗？”
“我抓了几个你属下的风之氏族妖精，想必他们为了活命，还是挺愿意给自己的族长套上几个治愈类的奇迹的吧？”
第八十二章 启程
【欧若拉死了。】
【并没能更多地容忍你们的愤怒宣泄，在被割了几千刀之后，欧若拉很快就死去了。】
看着那已经了无生机的丑陋肉块，桂尼威尔狠狠地啐了一口。
明明生命力的存量还是完全足够的，甚至说在那些妖精们为求保命努力的治疗之下，她被补血补得都快得上什么富血症了，但大概是精神上可以容纳的痛苦到了极致，所以她很快便死去了。
即便她的哀嚎足足持续了一整夜，但以她曾犯下的那些罪孽而言，这样的惩罚对她而言或许还是太轻了些。
只可惜即便他已经足够偏激，但受限于过高的道德点数，桂尼威尔无法对她做出什么更加残忍的事情来。
但是，士兵们的愤怒并没能平息，他们用巨大的木桩贯穿了欧若拉的身体，将她举起来纵火焚烧，像是对待什么中世纪的魔女一般。
然而，就在此时，桂尼威尔察觉到，有某股极其恐怖的气息接近了索尔兹伯里。
【你留在城外的斥候发现了逼近的兽之灾厄“巴格斯特”，并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在察觉到它的逼近之后，你很快便带领士兵们撤出了索尔兹伯里，随后，巴格斯特的巨大身躯出现在了城市之外，猩红色的犬眸倒影出索尔兹伯里居民们绝望的身影。】
【巴格斯特的火焰很快吞噬了索尔兹伯里，大部分的索尔兹伯里居民皆被巴格斯特吞吃。】
【在吞吃了如此之多的妖精之后，巴格斯特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它本就巨大的体型进一步扩展，化作庞然的巨影。】
【没有与这样的巴格斯特有任何的接触，在确认它接下来的目的地正是远方的诺里奇之后，你立刻便率军撤退了。】
【不过，在你刚刚率军撤离出一半的时候，你便遇上了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来的其他队友们。】
“索尔兹伯里......已经被摧毁了吗？”
看到远方那已经彻底化为火海的城市，珀西瓦尔愣了愣，问道：
“我们死了多少人？”
“伤亡大概在一成左右吧，欧若拉的士兵并不强，但大家都太累了。”
桂尼威尔低垂眼帘，淡淡道：
“我为那些战死的战士们感到抱歉，我没能护住他们所有人。”
“但是，无论是还活着的人，还是因此而死的那些战士们，他们都不会有人为此而感到后悔。”
“......”
听了桂尼威尔的话，珀西瓦尔沉默了许久，他又望向了远方那曾经的故乡，但最后只是将一切都化作一道叹息。
“真是令人叹息，没想到欧若拉大......不，欧若拉最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吧，咴咴。”
瑞德拉唏嘘不已地打了个响鼻。
“说实话，我不讨厌你的做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作为一介有血性的战士，想必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你所选择的时机太差了。”
格里姆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道：
“你的攻城令整个索尔兹伯里都陷入了瘫痪，让他们毫无防备地面对了兽之灾厄，这样一来，巴格斯特的力量便进一步增强了......你这种举动跟资敌有什么两样？”
“这样不也挺好么？”桂尼威尔淡淡道，“让灾厄吞噬，永远也出现不了次代，这样的结局才更合适他们。”
“啧，看你这意思，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吧。”格里姆没好气道。
“不用吵了，巴格斯特就算再强一些也没关系的......反正巡礼结束之后，灾厄也都会被抹平的。”
就在这时，一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阿尔托莉雅忽然出声说道。
对于那出于恶意与仇恨发生的厮杀，以及因此而毁灭的两座城市，她没有任何想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
战争往往就是这样，它会因为某人的恶意开始，却不会随着某人的意愿终止，所有人都会被卷入那漩涡之中，仇恨的锁链将束缚双方，让他们因此开始无意义的杀戮。
对此，阿尔托莉雅只是感觉到有些疲惫。
“我们走吧，桂尼威尔。”她向着桂尼威尔伸出了手，“最后一口钟已经敲响了，接下来我要回归乐园完成我的使命了。”
“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对吧？”
“......恩，”沉默了两秒之后，桂尼威尔将心中的怒火与戾气压下，轻轻握住了阿尔托莉雅的手：
“无论你前往何方，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算了，也行吧，反正我的使命只是把巡礼完毕的预言之子带回乐园罢了，你自己愿意主动履行职责，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见状，格里姆也顿时偃旗息鼓，将本来已经拿到了手中的法杖再度抱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取消了返程的计划，你转移了方向，与阿尔托莉雅以及格里姆一起，再次乘上了瑞德拉的马车，珀西瓦尔则留下与圆桌军一同返回伦蒂尼恩，继续善后工作。】
【根据格里姆所说，乐园的入口在不列颠北方的【昏暗沼泽】，也就是你们之前前往奥克尼时所绕过的湖区，在那里的深处，有着边界之龙阿尔比恩的尸体，你们需要从它的亡骸进入通往【星之内海】的灵洞。】
【在撤至牛津的时候，你们遇见了正指挥北方妖精与牙之氏族们重建牛津的诺克娜蕾与缪瑞恩。】
【即便是面对那些牙之氏族，缪瑞恩也并没有再表现出如之前那般剧烈波动的情绪，她很是平静地安置着那些牙之氏族，并没有采取什么其他的行动。】
“事到如今，跟这帮蠢货们再计较又有什么意义呢？”
缪瑞恩如此说道：
“再怎么说，牙之氏族也还是妖精国对抗摩尔斯最前线的士兵，我们终究还是需要他们的存在。”
“反正当初那批凶手们早就都死光了吧，伍德沃斯也确确实实曾经为守护格洛斯特而战过。对于这些罪人的后代们，现如今我唯一的要求，就只是让它们正视并承认祖先的罪孽，并愿意为之忏悔而已。”
【你们离开了牛津，继续向北方的湖区前进。】
【诺克娜蕾留下了缪瑞恩继续负责格洛斯特与牛津的重建，自己则亲自前来护送你们前往湖区。】
【你们在湖区遭到了大量摩尔斯的攻击，不过这种程度的敌人对于如今的你们而言，已经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是不是错觉，诺克娜蕾在路程中似乎总是寻找机会与你聊天或是一同行动，而更令你在意的是，以往对此反应非常激烈的阿尔托莉雅，如今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你询问阿尔托莉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会呢？只是因为这算是我的第一次返乡，所以我内心稍微有些惶恐不安呢！”
阿尔托莉雅如此回答道。
【入夜，你们在湖区周边寻找地方野营。】
......................
【在伙伴们各自入睡的时候，诺克娜蕾找到了你。】
“怎么回事，阿尔托莉雅？你这一路上的反应不太对啊......你以前是那么慷慨乐于分享的家伙吗？”
一上来，诺克娜蕾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恩......不是吗？”
阿尔托莉雅沉默了两秒之后，才微笑着回答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假笑破绽百出，一眼就能看穿。”
诺克娜蕾冷冷道。
“啊......”阿尔托莉雅一愣。
“阿尔托莉雅，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稍稍停顿了一下，诺克娜蕾郑重无比地问道：
“这次路途，应该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阿尔托莉雅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说道：
“乐园妖精的话，在完成使命之后，就会在乐园之中陷入永久的沉睡......以后的话，桂尼威尔就拜托你照顾了。”
虽然早有猜想，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诺克娜蕾还是愣了许久。
“——这种话，你自己去找他说啊！”
丢下这样的话之后，诺克娜蕾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的步伐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扭头对着阿尔托莉雅说道：
“那么，至少在这最后的一段旅程，你不应该与他一起认认真真地度过，努力留下美好的回忆吗？”
阿尔托莉雅一愣，而在她愣神的功夫，诺克娜蕾已经大踏步离开了。
......................
【第二天一大早，你们便再度启程了。】
【只不过，与昨天相比，今天的阿尔托莉雅明显又开朗了许多，再度恢复了以往那没头没脑开开心心的模样。】
【看着不管走到哪里都露出一副惊奇表情的阿尔托莉雅，你不禁感觉自己之前的担忧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说起来，湖区的风景确实很不错啊，如果不是在这种关头的话，作为观光旅游的地方还真是不错。”
【你们度过了一段还算不错的旅途。】
【傍晚时分，你们终于抵达了格里姆口中的龙骸所在的位置。】
“好大的骨架......只是残存的部分骨骼都有这么大，感觉这家伙要是能动起来的话，完全是个比之如今的巴格斯特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巨物吧？！”
看着那自太古残存至今的巨大尸骸，阿尔托莉雅不禁惊叹起来。
【不过，虽然说是龙骸，但是当你们抵达这里的时候，所能看到的，便只剩下覆盖着厚厚青苔的巨大骨架了。】
【虽然一路以来摩尔斯的数量都没有少过，不过在阿尔比恩的残骸附近，你却没有看到摩尔斯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大量人类与妖精活动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在你们逐渐接近龙骸的时候，你也隐约感受到周围有其他人的视线在追踪着你们，只是因为对方始终没有采取行动，所以你们也很谨慎地没有节外生枝。】
【而此时此刻，原本应是纯粹尸骸的阿尔比恩，如今也变作了一条通往地底的通道。】
“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告别吧。”
在通道的入口，格里姆停下了脚步。
“边界的那头毕竟是魔术世界最大的圣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能够进入那里的也只有......也对，也就是身为预言之子的你与作为你侍从的桂尼威尔可以进去吧。”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在此告别吧，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归来的。”格里姆缓缓说道。
“是暂时告别吧，”瑞德拉纠正道，“莫非桂尼威尔跟阿尔托莉雅要进去很久吗？那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等到地老天荒？”
“......不，大概不会很久吧。”
知晓瑞德拉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格里姆也没有戳破的意思，只是冲着阿尔托莉雅轻轻点了点头：“那么，就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是我应该好好感谢诸位一路以来的关照才对，感谢大家，我真的度过了一趟非常愉快的旅途。”
阿尔托莉雅认认真真地朝着瑞德拉，格里姆与诺克娜蕾鞠躬道：
“那么，我就此出发了，再见了，诸位。”
“阿尔托莉雅。”
只是，就在她要转身踏入那地底通道之前，诺克娜蕾却忽然叫住了她：
“如果是现在的你，再去参加格洛斯特的公主大赛的话，搞不好会拿冠军。”
“现在的你，很有救世主的样子了啊，很了不起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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