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山海画妖 第252章

作者:拉不拉得多啊

  他很清楚,唐门中人做事向来是很谨慎的,唐门周边的眼线和防止潜入的机关布置必然不少,还是要小心一些。

  因此,在靠近到差不多的位置后,他的眼中直接便浮起了日月,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进入到“时间之墟”。

  这之后也就十分简单了,游方直接一路前行,在“时间之墟”中直接就摸进了唐冢之中,速度十分迅疾。

  而进入唐冢之后,他也直接隐匿了自己的气息,随即一跃上到了洞顶,用一只眼睛进入到现实、开始观察而起。

  可以看见,此时的唐冢内同之前一样,依然也还是有着一道道身着白衣的人影,正是之前那一帮内门子弟。

  而许新叶还是盘坐在众人之前,十分耐心地引导着众人行炁,“传承丹噬”便是他现在的最高任务,他也一直在一丝不苟的进行。

  看到这一幕,游方的内心突然有些犹疑……

  “这许新心中于唐门有愧,始终枯坐在此地,也不知在得知了如今的情况后……是否会愿意加入。”他心想着。

  但不管怎样,来都来了那自然是要试一试的,于是他记住了许新所在的位置,这便又返回到“时间之墟”、径直跳了下去。

  紧接着……

  “许前辈,晚辈携阮丰前辈、谷畸亭前辈,为要事而来,希望前辈能单独一叙。”打开了一丝窗口,游方朝许新传音。

  “嗯?!”

  听到这话,许新那原本微闭的双眼顿时瞪起,目光朝四周看去,却并未发现有丝毫异样,没有看见任何外人的身影。

  “三十三,是我,找个工夫咱叙一叙吧,我找到了十七哥,这次是真的有要紧事情。”而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也钻进了他的耳里。

  “这是……三十哥?”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许新顿时就一个激灵,他自认为不会听错,这的确是谷畸亭无疑!

  “还有刚才那道年轻的声音也好像听过,好像是……”接着他想了想,随即眼神一动,“是游方那小子!”

  “游方和三十哥?”

  “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具体的等你单独一人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解释,你就说你见不见兄弟吧!”见许新半天没反应,谷畸亭又催促而起。

  “这次我可是专门跑了老远把十七哥给接回来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别在这儿磨唧了。”看得出来,面对自家兄弟他是一点儿不客气。

  “……”

  由于不清楚声音的来源,许新自然也无法定位,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并不是幻觉,而是实打实的传音。

  既然如此,不论真假他自然都是要看看情况的,要是外人闯入装神弄鬼,他也好直接进行清理。

  于是乎……

  “呼——”

  “你们先自己琢磨着,我在这儿坐了太久,起来活动活动。”许新动了动筋骨、招呼了一句,这便双手一撑站起了身来。

  随后,在一众内门弟子疑惑的注视下,他就这么转身朝洞穴深处走去,那里是唐门人的埋骨地,唐门之祠也正在其中。

  往里走了一阵,一直走到了祠堂门口许新方才停下,随即转身看了一眼、确认已经够远、没人能听到动静后,他这才朝祠堂的方向拜了拜。

  接着……

  “出来吧。”

  他面露警惕地看向周围,体内之炁也调动而起,甚至都准备好了发动“丹噬”,只要发现有任何问题!

  而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说三十三,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

  话音刚落,许新面前的空间便一阵扭曲,一道熟悉的身影随之凝聚,正就是谷畸亭!

  “这……”

  看着与年轻时候完全没有改变的谷畸亭,许新的面色顿时一惊,他能感受到其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却又一脸怀疑。

  而还未等他询问,空气之中便又凭空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他定睛一看,不禁更加诧异:“游方?伱怎么在这儿!”

  “许前辈,好久不见。”

  见许新如此吃惊,游方的脸上也不禁浮起了笑意,这都是预料之中,毕竟其并未像掌握了“八奇技”的八人那样获得了匪夷所思的能力。

  “不光是我,还有您的一位老朋友。”

  他说着,掌心顿时抬起,“洞天”瞬间于其上浮现,其中走出了一道壮硕的身影。

  “十、十七哥?!”

  虽然说,如今的阮丰相比起六十多年前已经完全变了外形,可那熟悉的面容与气息却并不会变,许新一眼就认出来了。

  “哈哈,三十三,真是好久不见,你这些年可还好?”而阮丰一见到许新则顿时一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独自一人,心中难免孤寂。

  “我……”

  “这……”

  而此时的许新,看了看谷畸亭又看了看阮丰,嘴唇突然有些发颤,心中百感交集。

  在他的心里自己的确是唐门的罪人,他对不起门派,这一事实无可争议……

  但同样的,对于当初的结义之事他亦没有丝毫的悔意,那是他心甘情愿所作出的决定,当年的三十六人没有一人不值得结交,只是天地不宜!

  “你们还好吗?”

  他突然笑了,随即轻声问起。

  (本章完)

第276章 懦夫!

  接下来,四人就地坐下,谷畸亭和阮丰开始说明而起,游方则坐在一旁,静静倾听。

  他看得出来,三人此时还都有些激动,他也并不想打破这短暂的重聚,反正该说的东西阮丰和谷畸亭都清楚,实在需要他再补充就行。

  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谷畸亭二人终于将一切说清,而许新听完也面露惊诧:

  “这……这都是真的?”

  “嗯,就从目前已知来看应该是这样,至少在找到四哥之前,我们是没办法再知晓更多的信息。”

  二人点了点头,都十分理解他此时的反应。

  “……”

  “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都是局?”

  到此为止,许新也不再怀疑,眼神颤动而起。

  要知道,当年为了“结拜”一事,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但尽管如此也没有一人后悔,因为那一腔热血与赤诚是不可辜负的!

  而在清晰了一切后……

  “三十哥,十七哥,咱们当年的一切……难道就是个笑话?”

  相比起阮丰和谷畸亭,许新要表现得更加颓然,这也是性格使然,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直拒绝唐妙兴让出门主之位的提议。

  “当然不是,即便这一切真的是四哥所设下的局,咱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是无需质疑!”

  而见他如此,谷畸亭两人也安抚而起。

  “但,当初咱们就是因为四哥才聚在一起的不是吗?”许新又问,同时垂下了头颅,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咱们之所以会结拜,就是因为我们都欣赏着四哥这个人,即便他本身的身份是‘全性掌门’,也没有一个人对他嫌弃!”

  “可现在你们告诉我,当初他并不是真心,是为了所谓的什么‘目的’才将我们聚在一起,让我如何接受?”

  “你们可知道,为了那一件事,我和董哥成为了唐门的叛徒,但他在被门内处死前也依然是一脸的坦然,从未曾有丝毫的辩解过!”

  “当初我佩服他,他做出了我不敢做、却最想做的选择,他为了咱们的情谊而赴死,而我却选择了当一只老鼠、就这么苟活……”

  “我从未想过我真的能修成丹噬,也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可现在来看,无论是董哥还是我其实都是一样……不都是个笑话么!”

  “……”

  听到这话,谷畸亭和阮丰都不由得沉默,他们很想反驳,也很想斥责许新践踏了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却又无从开口。

  仔细想想,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斥责对方的资格,只因他们和他不同,阮丰是散人、谷畸亭则早已离家,根本就不需要面对自家门派的问责!

  甚至于,相比起其他兄弟,他们还更加幸运,不管是福是祸、他们至少得到了“八奇技”,也算是能进一步的去追寻自己的所求。

  面对江湖上的追杀,他们能毫不顾忌地选择远遁、隐藏,但其他的大部分兄弟姐妹却并非如此,因为其必须要考虑自己的门派。

  在这一点上,作为兄弟,他们清楚自己必须要理解许新,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实际上是在发泄,而并非是不明白其中道理。

  当然他们也还清楚一点,那就是许新并非同他们一样是毫无牵挂的,他在这唐冢之中赎罪了这么多年,便是因为其放不下唐门。

  于是乎,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下去。

  片刻……

  见三人都不说话,游方便知道是该自己出马了,于是便骤然开口:“许前辈,能请您听我说一句吗?”

  对于他的情况,谷畸亭二人自然也是说明了的,加之其一年以来的各种风声、以及前段时间与老天师的那一战,许新自然是不敢小看他。

  “你……想说什么?”

  一时间,三人同时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他,谷畸亭和阮丰一时拿许新也没什么办法,就想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招。

  “我想说的很简单,但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先确认一点,那就是许前辈您是否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以及……我们所可能面对的危机?”

  “嗯……”

  许新点了点头。

  “我自然是听明白了的,四哥在那通天谷中发现了什么,很可能对整個世界都带来巨大的危机,所以才布下了这个大局,对么?”

  “没错,就是这样,既然您清楚那我就继续,我在这儿也不跟您讲什么兄弟、讲什么大意,咱们就来谈一谈您!”游方面露笑意。

  “我?谈我什么?”

  听到这话,不光是许新,就连阮丰和谷畸亭也面露诧异,显然是想不到这小子会如何进行。

  “咱们就来谈一谈,您如今的情况、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您怎么才会加入我们,一起寻找无根生的踪迹!”游方淡然回应。

  “放弃吧,我没那工夫……”

  而听到这话,许新下意识便表示了抗拒,对他而言,既然当初的一切皆是泡影,那他也就不想再深陷其中,只想好好留在这里赎完自己的罪。

  但下一秒,游方便戳穿了他的想法:“如果我没猜错,您是觉得过去的一切都是虚假,不想再有牵扯,而未来即便真有危机您也早已是一堆枯骨,不如就留在这里完成自己于唐门的使命。”

  “……”

  “是。”

  许新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面对一个小辈,他不想、也不屑于说谎,他虽然什么都没了,但至少还有个“诚”字。

  “既然我猜得没错,那作为一个外人、一个旁观者,我只能说老谷和阮前辈与您结拜可真的是看错人了,我一直以为当年的三十六人皆是豪杰、皆是无愧于心的大丈夫,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话音落,游方的面色也随之沉下,脸上浮现起失望。

  “游方,你在胡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阮丰当即便沉声喝道,他不允许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兄弟,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但紧接着,他身旁的谷畸亭便扯了扯他,身为一名“观者”,谷畸亭瞬间就明白了游方想干什么,同时也清楚……这或许真的是唯一的办法。

  “三十……”

  “嘘!”

  阮丰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谷畸亭给了自己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

  出于对兄弟的信任,他咬了咬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和谷畸亭一起站在了旁观的角度,开始观察起来。

  这时候……

  “激将法?”

  “小子,你觉得这法子对我有用?”

  许新抬起眼皮看了游方一眼,不禁发出嗤笑。

  “不不不,这可不是什么激将法,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达一下晚辈的看法罢了,您完全可以不接受、也可以现在就对我动手,只要您想。”游方却是摇了摇头,神情并无变化。

  “诚然,晚辈并未经历过前辈所经历过的事,与人结拜、遭人追杀、被自家门派逼迫又愧于门派、带着最后一丝牵绊坚持到如今,却又被告知一切都是假的。”

  “嗯……这的确很惨。”

  “但前辈别忘了,晚辈是三一门人,三一门当初经历的事情可是一点儿不比您三十六位差,甚至于、我整个三一门都因无根生和李慕玄而消失于世,我们……连根都没了!”

  “您或许会说,当年之事发生的时候还并没有晚辈,身为后辈只听前人传言是无法真正感受的,这一点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