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wwhyhy
这栋房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夏尔和无名的新家了。
没有任何手续，对方也没有索取夏尔的身份证明，直接就将屋子送给了他。
目送那对夫妻离开后，夏尔松了口气，将她身前的那杯果酒倒了，再轻轻摇醒熟睡的无名。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向夏尔，这才瞪大了眼睛：“我刚才睡着了？”
“嗯，我绘画的时间太久了，你感到困了，当然就睡着了。”
这失态的行为让无名感到无地自容，但夏尔没当回事：“没事了，那对夫妻已经把房子转让给我了，这房子现在是我们的了。”
“已经转让了？”无名有些懵：“不需要公证？不需要合同？不需要报备？这……”
“都不需要的，那位会帮我们解决的。”夏尔不甚在意：“现在，我们也该看看这栋房子了。无名，未来我们就住这儿了。”
这房子确实宽敞明亮，虽然没法和夏尔过去的那栋海岛上的城堡比，但该有的书房、浴室、地窖和带壁炉的卧室……都很齐全。书房里的藏书也以通俗小说、历史典籍和童话绘本为主，很适合消磨时间。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熟悉了这栋房子的布局后，无名感到了些许安心。
“夏尔大人，那我们现在就住在这里了？”
“对，不过，这里毕竟是洛芙娜尼亚，不是孤岛，雇佣女仆会很麻烦。这房子以后只能靠你一人打理了，可能有些麻烦。”
“没事，我们有新家就最好了！”无名虽然对那对老夫妻这么简单就把房子卖了，感到些许不解，但既然夏尔不担心，她自然也不会担心。
有了个安逸舒适的住所，这就很让人喜悦了。
“那我现在去帮您铺床，再看看库房里有什么，试着给您做点晚餐。夏尔大人，您先去歇息好了。”
“麻烦你了，那我先去书房看会儿书。”
无名立即开始了忙活，夏尔则趁着这个机会，独自进入了书房，在书柜下摸索了一遍，总算找到了个类似摇杆的机关。
他缓缓拉动这摇杆，咯咯作响的齿轮咬合转动声后，一个一人多长的暗格，缓缓地从书柜下方推了出来。
留给夏尔的礼物也现出了真身。
那是一柄长剑，剑刃森白，在灯光下反射着刺人的白光。
剑柄和剑格做工相当精细，防滑的纹理全都是精心雕刻的颂赞咒文。剑柄末端的配重球上，蚀刻着这把神兵的名字：“以太”。
没错，这把剑，在数千年前，曾属于那位如今已经被抹去存在痕迹的剑圣，以太·门罗。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这是他两百岁之前常用的炼金武器，在他的女儿卡特琳诞生后，这把剑就放在了荣光大教堂内，作为陈列的藏品。门罗自己则改用了更沉重的重剑。
在夏尔被当年的教皇冕下——圣安四世——提拔成为亲卫后，对他颇有栽培之意的教皇，就将这把武器从展柜中取了出来，交予了夏尔，让他使用。
所以，这把武器，也是他和他那老岳父之间的纽带，意义重大。
时隔近千年，它终于还是回到了夏尔手里。
57.圣安四世的特训
当年，夏尔作为一个魔法天赋不强、没有啥背景的小年轻，先是进了神学院，读了一年，还没毕业，就当上了门罗的亲随，出了趟公差。
回来之后，门罗离开了荣光城，他却又得到了教皇的提拔，一步登天，就任了教皇亲卫。
这种升官速度，在教廷内引发的议论当然不小。
担任教皇亲卫的，要么是功勋卓著的老牌圣骑士，勋章多得能当防护甲的家伙；要么是地位崇高的诸侯大贵族的次子；再不济，也得给教廷做出过突出贡献的老人，这样才能让别人闭嘴。
但夏尔的情况很明了——靠着担任希尔娜的监护人，获得了教廷的重视，又搭上了剑圣门罗的线，和他那个痴呆的女儿关系很好，更是间接地得到了教皇冕下的赏识。
这种依靠着小优点和一两次突出表现，被大人物看上，进而一步登天的人物，总是会成为奉迎上级的奸佞小人。
因此，教廷内外其实对夏尔很不看好。
那些老亲卫都觉得这家伙是来抢功劳的，也有亲卫对冕下直接进言，声称：“让一个三十岁不到，没有立下多少功勋的年轻人担任亲卫，会让大家感到不公。”
这点，夏尔也很清楚。
他经过考量，还是想以自己能力不足，不能胜任亲卫职责为由，向冕下请辞了。
可圣安四世态度非常坚决。
“夏尔，我并不希望教皇亲卫成为一个仪仗队，或者养老院，那些亲卫确实立功颇多，也确实值得嘉许，但他们似乎将亲卫，当成了一个彰显身份、安逸养老的名誉头衔，这不是好事。
“我更希望一支年轻的队伍——上古时期，那时候的亲卫是遵循教皇的指令，在战场上搏杀，个个以一敌百的战士，可不是一群安乐窝里的老头。”
夏尔解释道：“但我没有立过任何功劳，他们肯定不服我啊。”
“那就战胜他们，让他们认清事实。”圣安四世说着，起身离开办公桌，轻轻走到沙发上，帮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卡特琳盖好被褥。
随后，吩咐夏尔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能让你迅速获得他人的初步认可……随我来。”
她领着夏尔进入了教廷内部的一间库房。她催动符文，用光元素照亮库房后，夏尔看到了数不清的精密武器，密密麻麻地成列在台架和柜台中。
每一把都是威力惊人、造价不菲的炼金武器，每一把都曾经陪同一位远近闻名的战士征战四方，在战场上吞噬了数不清的生命。
教皇冕下走到了其中一个巨大的木箱旁，轻诵咒文，打开木箱，指向其中：
“这把武器，是门罗过去用的，就以他的名字命名，叫做‘以太’。帮我拿起来。”
夏尔跟着走上前，端详着这柄特殊的神兵。
这玩意儿分量相当沉重，夏尔得用两手才能勉强提起。
它剑刃极长，铭刻着各种强力符文的剑身，可以施展出数百种复杂的附魔战技。
这武器可以双手持握，也可以将极长的握柄夹在腋下，手握未开刃的剑刃前端，在马上进行冲锋杀敌。
曾经，门罗用这把武器砍死过恶魔、异端、巨龙、叛军首脑……死在这把剑下的生物，至少四位数起步。
触碰了这把传说级别的武器时，甚至神智都会被其中蕴含的杀意给冲击到。
“过去，门罗没少用这柄剑杀人。但他着甲后身材过于高大，适合他的坐骑如今也都绝种了。再用这剑骑马冲锋根本不可能了。他便改为驾驶战车参战，配合使用三人长的长枪冲锋。平日带着的都是普通的仪式用剑。这武器就一直存在库房里，放到了现在。”
“冕下，您带我来看这把宝剑是有什么用意吗？”夏尔不太理解教皇的意思。
“我打算拿这把剑做个彩头，举办一次教皇亲卫之间的内部比武，服役超过十年的圣骑士也能报名。谁赢了，就能成为这把武器的持有者。如果你赢了，那这就归你。”
“这不合适吧？”夏尔立即开口：“门罗大人会怎么想？而且，这种武器都能算做神物了，应该让教廷妥善保管……”
“武器最好的归宿就是落到合适的战士手里。”
圣安四世轻轻弹了弹“以太”的剑刃，剑刃发出好听的嗡鸣，仿佛在赞成她的言语：“我希望能有一个人，拿着这把武器，在未来数年的动乱期间，守护好教廷在人间的尊严和权威。为了天父的荣光，只有一个以太·门罗还不够，教廷需要更多能扛起责任的战士。”
“未来的动乱？”夏尔听到了这个不太合适的词。
圣安四世点头：“对，我预感到了一些即将爆发的灾难——瘟疫、战争、异端——谁知道呢？父神对命运的安排总是让凡人无可奈何，我们只能尽量积攒力量，在动荡中保全自己和家人。”
圣安四世一直是教廷内公认的命理系魔法权威，对命运的了解无人可望其项背，因此，她的预言大概是不会有错的。
“冕下，真要爆发什么天灾人祸，那……您不会觉得……我能担得起保卫教廷的重任吧？”
“你有这个潜能。而且，为了希尔娜，你这个给她当老师的，也得多多努力。她那样聪慧伶俐又心存善念的孩子，真不多。她说过，都是你教的好。不论她未来是就任一方，还是回教廷担任要职，都会需要你的保护。于情于理，你都该迅速强大起来。”
夏尔：“可我能怎么变强？我不会施展多少高阶法术，力量也比不过那些老战士。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已经很强了，夏尔。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在追捕普拉法汀子爵勾结的异端时，不就以一敌多，瞬间斩杀了几十名异端法师吗？你当时展露出的战斗技巧，和恐怖的杀意，让随行的骑士都深表赞叹。”
夏尔：“那是极端情况，是我当时在紧张情况下失去理智，完全失控时做到的。我控制不了的。”
冕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就学着控制你的情绪。
“夏尔，希尔娜曾私下里请求我，让我治好你这所谓的‘心理病症’。她认为你本性是个温柔理性的人，是过去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在紧张时失控伤人。
“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你的本性就是暴虐疯狂的，是你的学识和知识，能帮你塑造一个理性的外壳，遮蔽残暴强大的真我。
“但这种压制，总会有失控的时候。所以，还不如学会加以利用，让你在战斗中学会灵魂使用这股力量。
“我会引导你，让毫无理智的狂躁，变成高贵的愤怒。帮你自由释放这不含任何情感的怒火，摧毁你的敌人。
“其实，三百多年前，门罗刚刚进入教廷时，也因为提拔过快，遭到过同僚的妒忌和蔑视。他当年也是在比武中战胜了所有的竞争者，迫使他们屈从的。
“随后，他才才用一个接一个的战功，真正征服了所有人，让每一代的骑士和战士都视他为绝对的榜样。
“他那次比武的奖励，就是由无数传奇炼金师合力为他量身锻造的这把重剑——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以太’。
“夏尔，我希望你复刻他的成功，毕竟，你和门罗是非常像的两人。”
夏尔有些不解：“我和门罗阁下哪儿像了？”
“你们的气质、性格、能力还有命运，都很像。”圣安四世这么说道：“你会成为下一个以太·门罗的。”
自此之后的几个月间，夏尔便一直待在教堂，接受教皇冕下的指导。
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他不能辜负教皇冕下的期待，只能全身心投入眼前的训练。
期间，希尔娜和卡特琳都会来探望他。
前者会带来精致的食物和饮品，贴心地过问他的近况，同时，向他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
而后者，则只想让夏尔陪着她一起在教堂玩。
但两人的共同点还是有的——她们都很担心夏尔会出状况。
不管怎样，在圣安四世的命理类魔法引导下，他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本心。
潜意识中的怒火，也在侵蚀着他的真我，逐渐和他融为了一体。
当他发现自己能够不带任何情绪地举起重剑，轻松地施展出门罗传授给他的剑招时，圣安四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夏尔，你做的很好。也是时候开始举办比武赛事了。战胜那些对手，然后，‘以太’就由你保管了。”
“是。”
这时候，柏兹坦大瘟疫刚刚开始爆发。
再后来，夏尔才想了起来——自己很久没给洛芙娜写信了。
58.新任剑圣的崛起
圣安四世对夏尔的栽培当然是有目的的。
在派系林立的永恒圣教教廷里，即使是身为位高权重的教皇，也无法在体系内做到只手遮天、掌控全局。
教廷，或许在上古时代，刚刚建立之时，是一群仰慕天父荣光的虔诚圣徒们，联合建立的神圣组织，是散播天父福音的无私者的聚集地。
但是，几千年来，父神再未以人类的形体踏足人间，他的天使也极少在人世走动。
教廷作为父神唯一的代言者，在这数千年的风云变幻中屹立不倒，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终于将自己的势力深深扎根于正片西大陆，并且 将自身的影响力散播到了世界各处。
在保证自己成为绝对权威的同时，教廷，也变成了最大最陈旧的官僚机构。
作为大陆神权的中心，这里汇集着最多的阴谋家和政客。
每一位教廷中履职的主教，背后都有着数不清的互相勾结、利益交织的小团体，每一个高阶的神职者，在光鲜亮丽、虔诚恭顺的外表下，都多少掩藏着些贪婪的私欲和冲动。
无休无止的繁文缛节，无休无止的争吵辩论，无休无止的利益交换，无休无止的派系斗争……这一切都让人厌烦。
依靠着对命理的理解以及自身的手腕，如今的圣安四世，从一众阴谋家中脱颖而出，坐稳了教皇的位置。
但她也清楚，那些对自己恭顺谦卑的下属，无论是永远笑脸相迎的枢机主教们，还是谦恭温良的教廷司祭们，乃至那些毫无背景的平民信徒……他们的尊重并非针对她本人，而是针对她头顶的法皇冠冕。
这些人只是习惯了这个官僚体系的权威，才愿意一定程度上服从她的命令。
但这还不够，只是作为最高位的教廷领袖，还远远不够。
圣安四世的理想更加激进也更加远大。
她希望教廷不仅仅是代表神权的权威，更应该成为能够一言决定诸侯和国王生死的裁决者；
她还要教廷，永远终结大陆那成百上千个邦国之间无休无止的纷争，让所有的信徒从这无休止的内耗中脱身出来；
她还要组织起曾经矛盾重重的各国军民，发动伟大光辉的圣战，将天父的福音播撒到遥远的东方；
以及……她所渴望成就的永世不朽的伟业…………
要完成她那些遥不可及的理想，就需要可靠的人，能够帮她控制住教廷，真心为她效力的人。
门罗或许算一个，但是他不够，而且，他本人毕竟是个活了三百多岁的教廷权威，现在的他之所以愿意效忠圣安四世，主要还是由于卡特琳的缘故。
所以，遵循着命运的预兆，她选中了夏尔。
这个充满期望但又无欲无求，冷静温和但又狂躁强大，没有和任何教廷内的其他势力产生联系，而且，还正好作为圣女希尔娜监护人，有名正言顺的提拔理由的，这样的一个复杂之人。
再加上他背负的命运，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在她的指导下，这个颇有潜力的年轻人实力突飞猛进，达到了她的期许。
至于夏尔本人，他也明白，冕下的栽培和教导，绝对不会是免费的，他必定要用实际的成果作为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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