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刘哥听到林蔚承认的时候,两眼猛地发光,扑到林蔚身边,颤抖着抓起他的手,左捏右捏,又在他的腿上捏来捏去,仿佛要确认眼前的确是真人,不是幻觉一般,又忍不住要去抓林蔚的脸,被林蔚伸手挡下。
“太好了,你还活着……还有人还活着……”
男人被林蔚这一挡,彻底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梦,开始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而后脸色涨红,开始呜咽,最后忍不住将脸埋进衣服里,嚎啕大哭起来。
“啊,是啊,还有人活着,真好……”
林蔚也仿佛被感染一般应和着,抬头看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都过去了,都过来了……”
林蔚想起自己曾经那些堪称莽撞的行为,那些自己也并不抱什么希望的愚蠢行为,此刻仿佛在自己的眼前开花结果,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可真是,世界上最棒的事情了,不是吗?
林蔚在心中喃喃自语。
车厢内乘客不少,此刻都被林蔚二人这边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目光,开始嘈杂的窃窃私语,猜测这里边发生了什么故事,甚至有人忍不住掏出手机,准备录制视频发布到社交网络上,也许能博取不少流量。
数片黑色羽毛落下,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林蔚忍不住闷哼一声,心脏仿佛要从胸口炸开一般,同时控制这么多人,这一下子负担有点过重了。
“呼……呼……真是的,怎么突然这么丢人?让你看笑话了。”
男人深呼吸几口,将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豁地抬头,用衣领在涕泪纵横的脸上抹了一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讪笑着说道。
“没关系,我理解你。刘哥,坐。”
林蔚笑了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伸手引他坐到自己身边,
“能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吗?”
林蔚很愿意跟这位“陌生的熟人”多聊一聊。
“当初,你大过年的突然跟我打电话辞职,然后过了没多久,我……”
男人刚想说,那之后自己总是心神不宁,最后终于忍不住带着家人搬离了长空市回到神州。
但突然想起,林蔚曾经在电话里劝自己离开长空市,突然仿佛心口被什么东西捏住,猛地住嘴。
“不,不对,他是假的,林蔚不是这个样子的!”
男人心中咆哮着。
自己与林蔚共事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他的神情、下意识的微表情还有小动作等等细节都有印象,
哪怕是双胞胎,也能依靠这些东西被熟人一眼分辨,
眼前的这个家伙,除了外貌之外,从头到脚都是让他陌生的感觉。
林蔚感觉男人神情有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记得当时在公司里经常聚餐来着,林蔚你当初总是喜欢吃豆腐来着,还喜欢吃辣……”
男人有些怀念地感慨说道。
林蔚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刘哥,别试探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
“……当初的辞职电话,是你打的,还是他打的?”
男人垂下头去,沉默了片刻,紧紧咬着牙,问道。
“我打的。”
林蔚坦然承认。
“你知道?”
“嗯,我知道。”
男人突然站起身,用一种看恶鬼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林蔚,双眼赤红;然后抽手离开,蹒跚着走到车厢另一头,仿佛要远离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一般,期间还狼狈地险些摔倒。
林蔚无奈一笑,抬头看了看报站信息,扬声问道,
“我快到站了,刘哥要一起吃饭吗?”
那边的男人的手连颤带摇,蜷缩成一团背对着林蔚,不发一语。
车停下了,林蔚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那保重了……”
身后的男人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林蔚离去的背影,神情茫然,不知是恨是悲。
林蔚也不再回头看一眼,只是径自离开。
“你不抹掉他的记忆吗?”
八重樱一直沉默,此刻忍不住问道。
“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记得‘林蔚’的人了,我怎么能忍心呢?”
林蔚摇了摇头,脚步不停,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而且,这也让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有了不少的‘真实感’,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是指你救下的这些人,还是指你顶替的那个人?”
“都算是吧,让我明确地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是有那么点意义的。”
“……林蔚君,我不希望你是替什么人而活。”
八重樱插口道,正如她不喜欢被人看做往世乐土中那个人的影子一样,她也不希望林蔚身上背负任何人的影子。
她的眼中只有现在这个林蔚;就像林蔚眼中,八重樱是八重樱,英桀樱是英桀樱。
“你多虑了,樱,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林蔚笑了笑,笑容轻松,
“即使不被我突然顶替身份,他在长空市也无非是多一个死难者罢了。我并不欠他什么,自然不会成为什么影子,我就是我。”
“一个漂泊的异客,仅此而已。”
“……嗯,那就好。”
八重樱轻声应道。
“只是此刻,突然觉得脚下的分量蓦然厚重了一些。”
林蔚回身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站台,
“走吧,回家。”
第二十八章:钓鱼佬
林蔚本以为,这次偶遇只是一次巧妙地插曲,虽然记忆深刻,但实则无足轻重,甚至不会再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因此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
继续过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独居还是同居的生活——
比如,林蔚在每次上厕所或者洗澡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八重樱为什么不说话?
她会不会偷看?
要不要问一下她有没有偷看?
问了会不会挨揍?
诸如此类的……
在新加坡的这段时间,生活总体上还算平静,每天看着,日升日落,人来人去,一切都好像就只是普通的现代都市,享受现代科技生活的一切美好,
如果不是每天的新闻播报中,都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板块,专门说世界上的各种灾难,比如某个岛屿火山又爆发了,什么地方发生了地震;或者哪个地方的村庄被海啸淹没,又或者某个城市的天然气公司发生剧烈爆炸,造成严重损失……
等等诸如此类欲盖弥彰的新闻,都在时刻提醒林蔚,这个世界的一切平静与美好,都只是被掩盖掉真实之后的空中楼阁罢了,渺小而脆弱。
这些新闻的结尾,基本都会例行附带严肃地警告,提醒市民不要靠近危险区域,以免遇到生命危险。
这些新闻部门和媒体,是不是知道一些世界的真相呢?
听着身后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播报,林蔚一边跟速度球砰砰乓乓地较劲,一边心中忍不住的乱想,
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影视作品中,总会有一些自以为英雄的记者,深入各种被明令禁止的区域,钻各种各样的空子,探查“被掩盖的真相”,自以为功德无量,实则总是引出一连串他们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解决的连锁反应,然后让作品中作为反派的政府,或者代表正义的主角来替他擦屁股。
这个世界也是有的吧?
林蔚曾经观察过这个城市的居民,发现他们对新闻中的这种全世界到处冒火,哪里都是灾难的现状表现得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也没有人觉得这背后可能会有什么骇人听闻的秘密。
网络也是如此,“崩坏”并不是什么屏蔽词,但从来没有什么帖子会将它与“灾难”或者“末日”联系到一起。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了不平常的地步。
想必那些敢于调查、敢于发布真相的“勇士”,全都无声无息地被清理掉了吧。
天命、逆熵、世界蛇,乃至世界各国的政府,恐怕在这个问题上都是绝对默契的意见一致,他们每一个的手上,此刻恐怕都早已血迹斑斑了吧。
林蔚撇了撇嘴,狠狠一拳将速度球重重击倒,然后侧头避开凶猛的回弹,结束今天的锻炼。
他的身体素质和反应神经,应对这种程度的“攻击”早已游刃有余。
林蔚的生活颇为自律,早晨晨跑+锻炼,晚上看书或者玩游戏,下午天气好的话就会外出游玩,或者去海边钓鱼。
如果赶上大雨天,那就一整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玩一整天游戏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战场的厮杀,这种健身一般的锻炼能有多少效果,林蔚也不清楚,应该是聊胜于无的吧,但林蔚也不怎么在乎,毕竟现在不是适合跟八重樱对练的时候,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补充一下水分,关掉电视,转身准备下楼——
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门。
……
海边的空气湿润,海风凉爽,原本应该骄热的热带阳光也变得和煦了起来。
马六甲海峡作为黄金水道,邮轮往来如织,接天连海秩序井然。林蔚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一手握着钓鱼竿,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的贸易盛景。
“这样一座城市要是毁于崩坏,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和混乱恐怕真的无法估量。”
但偏偏,这座城市真就没有天命和逆熵的任何组织驻扎守护,甚至明确拒绝两方的力量进驻!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林蔚不由得想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但这也为自己在这里的“隐居”提供了便利。
“叮铃铃!”
林蔚被鱼竿上传来的颤动打断了思绪,轻轻抖了抖鱼竿,让那条幸运地鱼儿顺利脱钩而走,而后收起鱼竿,略微检查再重新抛出,继续保持百无聊赖的姿势。
“真是奇怪,”
林蔚的视线越过繁忙的航道和邮轮,落到海峡对面朦胧不可见的岛屿,轻声自言自语,
“这也太平静了。”
“平静些不好吗?”
八重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平时自然是好,可是现在明知道距离这里不算远的菲律宾要爆发一场严重的崩坏,可附近的海域,不管哪一天去调查,能量水平都是一如既往地平稳在极低水平,这就不正常了……”
林蔚解释道,
“风起青萍之末,浪起微澜之间;就像海啸之前潮水会短暂退去,地震之前,鸟和兽都会焦躁不安的逃窜;这么严重的崩坏灾害,在爆发之前肯定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这也是天命他们总是能对还未发生但即将发生的崩坏灾害产生预测的原因。”
“可现在一切正常,海域中的能量、海洋生物的习性都没有任何变化。也许马尼拉的崩坏的确是人工引发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使用神之键的方式不对。”
林蔚抬头看了看天色,准备回去了,随手收起鱼竿,黑光一闪消失不见。
“……你还是准备参与了?”
八重樱声音有些犹疑,她并不喜欢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
“没想好,目前只是尽量观察,搜集信息罢了。至于更多的,到时候再说吧。有必要的话,真的参与进去也不是不行。”
林蔚自始至终就没打算强行出头去当英雄,现阶段在新加坡隔岸观火,伺机而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
“樱,我作为穿越者是事实;一年前为了求生的那些疯狂行为,让自己成为了一些人严重的‘搅局者’也是事实。现在已经不是‘敌明我暗’的时候了,我已经进入了一些人的眼中,虽然暂时还没有进入另一些人的眼中,但那是早晚的事罢了。”
“因此逃避和装傻是没有意义的。爱莉希雅说得对,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了,所以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脑子一热就蛮干焦距,要让自己尽量掌握主动,有的放矢。”
“我们比其他人提早了解还没发生的事情,这一点信息差是我们的优势;但如果被它框柱,自缚手脚,那就是囚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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