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她的大脑在看见身侧那人的全貌之前就已经反应过来，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这人可能出现的反应与自己接下来将要采用的应对方式。
然后在漆黑布料，与其上有些眼熟的华丽鎏金花纹映入眼帘的瞬间，微微瞪大双眼，黄金般的瞳孔放大一瞬后迅速缩紧！
是先前离开的那个白发男人。
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抬起双手的迹象...
来不及收力了。
啧...
这下要赔钱了。她想。
半秒后，略显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卡普里尼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英挺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带着惊愕意味的神色。
——因为那朝男人踢去，本以为已经无法被接住，会直接将他踢成重伤的鞭腿，被他毫不费力地接住了。
小腿被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掌轻松握住，就好像他不是接住了她下意识全力出手的杀招，而仅仅只是在床铺上与她调情戏弄般地，抓住了她的腿。
居然...
就这样轻松地接住了？！
男人那双青绿色的眼睛看着她，又看了看脸边那条腿型修长的长腿，笑了起来。“我就是帮忙擦擦灰而已，不用这么着急感谢我吧？”
佛耶戈笑着松开手。
“...抱歉。”锏终于回过神来，收腿道歉。“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有些吓人。”
此时的锏尚且不知道佛耶戈刚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只当做是佛耶戈对她的突然出手袭击有些不满，所谓的“感谢”是在讽刺她。
但其实......
咳。
懂的都懂嗷。
“我只是去买了块抹布。”佛耶戈解释一声，继续擦拭柜子上的灰尘，看着身旁的高挑美人，轻佻道：
“你不是要收拾完屋子才喝酒？早点收拾完，才能早点跟你喝上酒嘛——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名字？”她瞥了眼佛耶戈，沉默几秒，吐出一个简短的音节：“锏。”
“佛耶戈。”作为回应，男人同样报出了自己的名讳。
锏微微颔首，没再出声，只是继续专注地...
擦灰。
大约半小时后，锏直起身，看向一旁同样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根本没有呼吸和心跳的男人。
“可以喝酒了。”她说。
锏看向桌下的几瓶莱塔尼亚当地酒，身体忽然僵了一下。
“......”这几瓶酒是她离开莱塔尼亚前放在家里的，应该已经放了好几年了。
“愣着干嘛，坐啊？”佛耶戈看着她，眉头微挑。“怎么，发现你家里的酒放太久，喝不了了？”
“是。”锏颔首，走向门外。“我去买点。”
“不用那么麻烦。”佛耶戈从门外拎进来两箱与桌下酒瓶同品牌的莱塔尼亚本地酒，朝锏眨了下眼，仿佛像是在邀功：
“我去买抹布的时候顺手买了两箱，够贴心吧？”
——他甚至还顺手买了用来下酒的啤酒面包？
“......”锏沉默，感觉自己有些应付不来佛耶戈这种自来熟中隐隐带着轻佻，却又不会惹人生厌，极好地把握住了分寸感的性格。
——更关键的是，他很强。
强到能毫不费力地接下她的全力一击。
锏对挑战自己这件事一向有些欲罢不能。
而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
男人，你确实勾起了我的兴致。
佛耶戈将酒瓶摆到自己和锏面前。“愿意跟我说说你自己吗？”
“我？”
“对。”佛耶戈开了个头，询问道：“比如...你为什么会被外面那些人叫做残次品？”
锏与那双好奇的青绿色眼眸对视。
“你在好奇我，还是在好奇他们口中的‘残次品’？”
佛耶戈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她，斩钉截铁道：“什么话！那当然是好奇你这个人了！”
开玩笑。
这种简单的送命题，他怎么可能上当？
“是吗？”锏看着他，第一次对这个男人挑起了眉，哼笑一声，道：“呵...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对我的兴趣有这么浓烈。”
221章 忙着和锏增进感情
“你想知道外面那些人为什么称呼我为残次品？”
“如果你不介意说说的话。”佛耶戈看着锏那双金黄色的，似乎终于对他提起了些许性质的英气凤眸，微笑道：“那当然是想的。”
如果佛耶戈没感觉错的话，这女人恐怕最开始对他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交流的想法。
只不过是他刚好找上门，她认为没有拒绝的必要，所以才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接受了他的...呃，“搭讪”。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接下了这女人的那一记鞭腿为止。
直到那一刻，锏恐怕才真正将他纳入视线中，正视了他。
锏哼笑一声，抬手喝了口啤酒：
“没多少好说的，只是因为莱塔尼亚的大多数人都因能够使用源石技艺为豪，而我则是那种完全无法使用源石技艺的体质，于是孤立、恶意、怀疑便接踵而至，一些人便称我为‘残次品’。”
佛耶戈挑眉。
就是不能成为术师的人就会被歧视呗？
仅仅因为缺失了某一方面的才能，就要无端端承受那些多余的恶意和舆论吗...
竟然还有这种事。
佛耶戈几个月来也走了几个莱塔尼亚的城市，最大的感触还是这座城市里的古典音乐艺术无处不在。
虽然他也隐约感觉到了这里的人对于“源石技艺”的态度，但还是没想到莱塔尼亚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锏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对这个国家的讽刺和嗤笑意味，佛耶戈也无意再继续追问揭人家伤疤，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路上我还听见有人说，你是卡西米尔这一届骑士竞赛的冠军？”
“准确来说，是上一届和这一届，两届冠军。”锏语气随意，没有丝毫自得或骄傲之意。“卡西米尔人称我为‘天生的武者’...呵。”
她嗤笑一声，再次了口啤酒，平静道：
“我本以为在拿到冠军后，这里的人对我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可惜并没有，他们依旧如我多年前离开时那样一般无二。”
佛耶戈听得有些感慨，也喝了口酒，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继续待在这里，又或是回到卡西米尔，还是...？”
“还没想好。”锏摇头喝酒：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所以就回来了——至于卡西米尔？那里已经没有任何能让我提起兴趣的挑战了，我不准备回去，更想去其他国家看看。”
“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不如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样？”她放下手中的空酒瓶，眉头挑起，饶有兴致地看向佛耶戈。“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佛耶戈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如此大跨度的话题跳跃。
“对，理想。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兴趣。”锏颔首，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佛耶戈的眼睛。
“我听许多人诉说过他们的理想，无论是荒诞的还是平常的卑微的——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理想。”
佛耶戈与锏对视，看清了那双眼睛里隐隐期待的意味。
“理想啊，我还真没怎么考虑过这种东西...”他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
“以前的话，我的理想大概就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或者说好好活下去？现在嘛...”
他想到了他第一次面临这个世界的战场，险些被敌方术师集火轰杀时，遇到那两个自愿死在他刀下的萨卡兹佣兵。
想到了被赦罪师关押囚禁、当做医疗物品使用，实施惨无人道实验的丽兹；想到了带队帮助他人，不愿参与进战争之中的泥岩。
也想到了叙拉古的家族和平民，龙门外环贫民窟里那些感染者，莱塔尼亚这座浪漫之国光鲜表面下那些晦暗不清，只能困苦度日，无人问津，也无路学习技艺让生活变好的底层人们。
还有切利尼娜叙述中，只要感染矿石病便会丧失人权，被抓入矿场沦为奴隶的乌萨斯感染者...
佛耶戈忽然叹了口气，说：“现在的话，我的理想大概就是，让这个世界那些过得不太好的人都能过得更好一点，让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能够活下去吧。”
锏看着佛耶戈，微微歪头，像是看见了一个新奇又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乃至于那双金黄色的眼睛里都升起了几分好奇与探究欲望。
“你居然是认真的。”她说。“我有些好奇...”
咚咚咚——
一旁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锏的话语。
锏看了看挑眉示意她先去开门的佛耶戈，又看了看屋门，起身前去开门。
她拉开屋门，平静地看着门外的中年男人，语气淡漠：“有事？”
“尊敬的黑骑士阁下，我谨代表卡西米尔商业联......”
“有事明天再来。”锏打断了他的话语，砰一声关上房门。
咚咚咚咚咚——
门外再次响起愈发剧烈的敲门声，似乎不说完话不罢休。
锏不爽地皱了下眉，见门外那人没有消停的架势，只好重新拉开门：“听不懂人话？”
“...我谨代表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通知您，联合会已经向您发出了十三封诚邀您加盟的信函，虽然您一封未回，但出于联盟对您的重视，我依旧受命前来拜访。”
门外的职员道。“希望您能再次慎重考虑此事，加入联合会可以获得更加优质的护甲与武器，单打独斗的个人骑士是无法在骑士竞技的道路上长久走下去的。”
他递上来一份合同。“这是联合会能够向您给出的待遇合约，请过目。”
锏双手抱胸，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皱了下眉。“我不接受。你可以走了。”
“您必须接受。”职员威胁道：“希望您能明白，您不是第一个企图挑战联合会权威的人，也绝不会是最后......”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佛耶戈走到锏的身旁，一把搂住其肩头，姿态亲密。“我们正忙着增进感情，马上就要到关键一步了，能请你快滚吗？”
硕大的幽绿长剑忽然出现在他手中，架在职员的肩头，剑锋抵住那职员的脖颈。
白发男人朝他和善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寒的白牙。
“再碍事，就宰了你。”
锏.jpg
222章 锏分明就是女流氓！
商业联合会的职员浑身僵硬地离开了，没再说出来哪怕一句话。
锏关上房门，解释道：
“从我拿下第二座冠军奖杯之后，联合会就想要让我加入他们，演绎‘两冠王在第三座冠军奖杯前遗憾倒下’的剧本，以此兑现我的...商业价值？”
就是赚钱呗。
这个佛耶戈熟啊，一听就知道商业联合会打的是什么算盘。
只能说不愧是资本。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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