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于是格温也跟着笑了起来，开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我也觉得很开心很舒服哦，佛耶戈。”
接下来要做什么？
格温回忆着闪灵的动作，有学有样地将青葱玉指轻轻按在佛耶戈的脑侧，指尖不自觉地闪烁起轻盈的幽蓝光芒。
佛耶戈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那股来自格温的柔和力量，发出有些惊讶的声音。
这是...圣霭？
“诶？”格温眨巴着眼睛，也有些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圣霭的力量在她能够变成人形时就伴随着她，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是以格温一直都是本能性地运用着它，没想到这时候会下意识地将其释放出来。
好像是想着想要让佛耶戈更加轻松、舒服一点，就下意识地用出来了。
“...似乎有针对灵魂的正面作用，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佛耶戈感知到了那股源自灵魂的轻松感，令人下意识舒适放松。
“很厉害！”他毫不犹豫地认真夸赞道。
“嘿嘿...”格温看着佛耶戈，感觉愈发开心。“那佛耶戈你赶紧休息！”
格温是知道佛耶戈不用睡觉，或者说睡不了觉的，也曾和闪灵她们思索过这个问题。
毕竟就连她这个人偶都能“睡着”，但佛耶戈却无法以睡眠来休息放松，很难说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让佛耶戈不会有身体意义上的疲劳，比常人多出来数个小时的时间留待利用，但却也可能在灵魂层面留下磨损，在佛耶戈不自知的情况下压垮他的灵魂。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闪灵发现自己的源石技艺可以帮助佛耶戈舒缓精神之后，就几乎每一晚都要求佛耶戈去享受她的“膝枕服务”。
现在格温也能像闪灵一样，用自己的力量帮到佛耶戈，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只要能帮到佛耶戈，她就会感到喜悦。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佛耶戈其实占据了格温整个世界的一大半，在人偶少女的心目中甚至要比此前滤镜没被打碎的伊苏尔德都更为重要。
但幸好的是，佛耶戈不是伊苏尔德，他会真正地尊重她，重视她，关心她。
那是真切地能够令她感受到的“爱”。
所以格温也想要爱佛耶戈。
小心翼翼的亲昵，不断渐进的“任性”，都只不过是少女一步步打开心防的试探罢了。
但...
格温低着脑袋，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腿上那已经阖上双眼的白发男人，感觉心中有些奇怪的矛盾感。
少女白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动作起来，自指尖开始，一点点地贴上男人的皮肤，直到整个手掌都抚上他的脸侧，像是捧着世界一般捧住了男人的脸。
格温不自觉露出大大的笑容，又尽力压抑着自己无声偷笑。
那种她并不知晓该如何称呼的奇怪情绪在心间流淌得愈发汹涌，像是从小溪汇入河流， 令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那到底是什么呢？单纯的人偶少女尽力思索着。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开心，只要待在佛耶戈身边也会很开心，但是能像现在这样跟佛耶戈贴在一起就更加开心，但是开心里似乎又掺杂着别的东西，令她看不清晰。
还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就是感觉现在这样很好，很满足，但是却又有些......
有些不知足地想要更进一步。
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但更多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事情？
格温有些迷茫地想着，又下意识想起了那个跟佛耶戈关系很好的，总是带着笑的白发萨卡兹W小姐。
那一夜在帐篷门帘下所偷偷窥见的场景，还有后来W小姐对她所说的，那些依旧听不太懂的奇怪话语，悄然闪过她的眼前。
自己难道真的是想跟佛耶戈做那种...
“！”格温猛地摇了下脑袋，像是想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开。
至少自己现在很开心，这就够了！
“怎么了？”佛耶戈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看向又是点头又是甩头的格温。
少女与他对视，眨了眨眼睛，脸上懵懵的没什么表情，却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不知道。”
格温忽然有些庆幸人偶的身体不会脸红。
刚才想的那些东西...绝对不能让佛耶戈知道！
绝对！不可以！
佛耶戈挑眉。
237章 “是的，格温，我爱你”
佛耶戈挑眉看着眼前有些心虚，却还要强装正常的人偶少女。
自从重新拿回烁银王冠之后，佛耶戈就能够模糊感知到被烙印者的情绪——虽说十分模糊，但在格温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情况下，佛耶戈想感觉不到她的情绪都难。
不过，佛耶戈虽然感觉到了格温不对劲，但也只知道这姑娘一会开心一会疑惑一会慌张的...却没搞懂到底是什么情况。
佛耶戈坐起身来，看了看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格温，想了想道：“嗯，没什么事就好。”
格温在外面跟着闪灵和丽兹历练了大半年，别的不说，阅历和心智肯定要比在卡兹戴尔时丰富成熟不少，有些小秘密不愿意告诉他也很正常。
“诶...？”格温愣了一下。
格温当然清楚自己表现得十分心虚，但她也没办法，刚才挪开视线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知道佛耶戈一定看出来了。
格温想到自己刚才准备隐瞒、或者说对佛耶戈“撒谎”的行为，心中就下意识地涌出了几分愧疚感——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没必要也不应该向佛耶戈隐瞒，对吧？
但现在...佛耶戈他没有要问下去的意思？
于是格温更加不知所措了，乃至心中产生了慌乱感，甚至于有些...
恐惧。
她就好像是一个只会以过往试错的经验来排除掉错误，找出正确答案的笨小孩，当遇到没错过的试题后，就会陷入不知所措的迷茫境地。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好是坏，会让她扣分还是加分。
更重要的是——对于格温而言，扣分似乎就意味着死刑，意味着被抛弃，意味着...她或许会失去佛耶戈。
就像是曾经的伊苏尔德那样。
“......”佛耶戈注视着眼前那陷入了呆滞，就连瞳孔都好像失去了高光的格温，在心中皱起了眉。
仔细看去，少女的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来自烙印的感知中，格温的情绪变成了慌乱与恐惧，并且明显对外界的动静变得迟钝了起来，表现得像是走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能够让格温产生这么大负面情绪的东西，或者说人，就只有伊苏尔德。
快一年了，格温还是没能够完全走出伊苏尔德带给她的阴影。
其实也正常，毕竟她曾经是那样全身心地喜爱着关心着信任着那个女人，哪怕当时有他一直陪在格温身边，也不可能像洗脑一样让格温一下子就转变了心态，变得对伊苏尔德毫不在意。
佛耶戈记得前世有句令他记忆很深刻的话叫：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而格温现在就更像是前者。
伊苏尔德属实罪大恶极。
而且令佛耶戈更加感到担忧的是，格温如今的表现明显不对劲，根本不像是“陷入心理阴影情绪低落”那么简单的状况。
再想到格温是从伊苏尔德的一部分灵魂与魔法作用下诞生的，这种情况下佛耶戈很难不多想。
格温的灵魂会不会出现了什么他没能及时察觉到的问题？又或者，格温从符文大陆来到泰拉后和这片大地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再或者会不会是伊苏尔德在从中作妖？
...自己本应该更多关注一下格温的情况，多找机会陪陪她的。佛耶戈在心中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也不是个多称职的老父亲。
脑海中的思绪一闪而过，佛耶戈抬手将纤细的人偶拥入怀中，然后用力收紧手臂。
“别害怕，格温。”他轻声开口。“我就在这，我不会走。”
“......”怀中的少女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死气沉沉的真正人偶。
佛耶戈便也跟着沉默下来，只是紧紧抱着格温，没有松手，没有再做其他动作。
夜色下，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噼啪作响。
不知过去多久，佛耶戈感觉到怀里的格温渐渐停止了颤抖。
脸侧传来了轻微瘙痒感。
那是格温动了下脑袋，让发丝拂过了他的脸颊。
“佛耶戈，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格温闷闷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格温。”佛耶戈稍微松了下手臂，感觉到少女下意识抓紧他衣角的动作，心中的歉疚与疼惜便愈发深切了起来。
他抿了下唇，轻轻抵住格温的额头，认真地与她对视。“抱歉，格温，是我的错。”
“什么...意思？”少女本应明媚的眼眸中浮现出一缕困惑。
“或许...我一直都有些过于自以为是。”佛耶戈道：
“我明知道你因伊苏尔德对你做的那些事情而感到不安，安全感缺失得十分严重，却以为我带你走过了短短十几天的路程就能够让你摆脱那个女人的阴影，但我错了。”
“我想我应该表现得更加直接一点，也应该更多地陪陪你，哪怕我认为你跟着闪灵更合适，也得多抽出时间来看看你，对吧？但我没有。”
其实佛耶戈一直都知道格温的问题，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对待着破碎一次后来之不易的爱，唯恐哪天再一次失去它。
他知道，也想过格温可以更加任性，他会无条件地宠爱她，但佛耶戈从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过。
佛耶戈本以为自己可以靠时间让格温慢慢习惯，慢慢变回那个不那么小心翼翼试探的小姑娘，但他却忽略了格温的感受。
是啊，他是大名鼎鼎的佛耶戈，堂堂破败之王，在这片大地上忙东忙西，认识的大人物能从龙门排到拉特兰，几个月才得以“有空”来陪陪格温。
但格温呢？
人偶少女无条件地爱着他，她的世界里大部分都是他佛耶戈，几个月无法见面，甚至连话都无法与他说上一句，她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她早说过了——‘我每天都很想很想你！’
但佛耶戈却没有回应给她应有的重视，只是敷衍般的一句‘我也每天都有想你’。
他确实每天都有想格温，但那样的回应听起来本就不够重视，令人失落。
...自己似乎是个十分失败的老父亲。
佛耶戈认真且歉然地与她对视着。
“抱歉，格温，这些话或许来得有些太晚了，但我希望你知道...”
“我是爱着你的，格温。我也希望你可以对我更任性一些，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向我索要你喜欢的东西...你应该得到我无条件的宠爱与重视的，格温。”
“我想，我应该认真告诉你...是的，格温，我爱你。”
238章 他说他爱我诶
‘是的，格温，我爱你。’
少女的瞳孔震颤着，与眼前那双认真无比的青绿色眼眸对视。
那张一向轻佻带笑的脸上，此刻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且歉疚的自责神情。
——佛耶戈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并且确确实实在为此而愧疚着，自责着。
但这明明是...
明明是她在胡思乱想，在担忧着莫须有的东西，在无理取闹般地陷入负面情绪。
格温本以为自己做的是一道不知道答案与对错的选择题。
但面前这个男人用这样的姿态告诉她：
不，这是一道怎么选都对的送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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