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案板上的咸鱼
白色的麻花辫，蓝色的眼睛，与她完全不相似的五官，都与西琳记忆中的自己相差甚远！
“咔嚓！”
手中的盘子碎裂，西琳捂着自己的脸，几个深呼吸之后，她抓起自己的长发看了一眼...
那是如雪一样的纯白，与她的紫色完全不一样。
“西琳，你没事吧？”
“妈妈...”
西琳听到母亲关心的声音，发现她此时没有先前那么呆板，只不过她身后的客厅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片黑暗笼罩。
“我...我没事，妈妈。”
西琳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只不过她的发色依旧是那讨厌的白色，就连她的声音也出现了变化...
这不是她！
“西琳，深呼吸，让自己平稳下来。”
“我知道！”
西琳情绪激动的朝她怒吼一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变化，早就被对方看在眼里。
不知从何时起，家里的镜子和玻璃都被悄悄换掉，除了餐盘以外，家里没有一件可以反光的东西。
恐怕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吧...
快回想起来，那份对人类的憎恶与愤怒，以及势必向人类复仇的决心！
她的家从来没有那么豪华，就连厨房也只有一个洗手台和简陋的灶台，并且自从母亲得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
她记得家里有处破洞，虽然被她用木板堵住，但那处破洞依旧会吹来很冷很冷的风...
西琳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记忆中的家，以及与这里那格格不入的“母亲”，金色的眼睛被愤怒所填满！
她知道，对方是假的！她早就知道！
可那副与母亲一模一样的外貌，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母爱，都让西琳不想戳破这场谎言。
她在意识深处已经孤独了太久...
在这里除了每天沉浸在对人类的憎恶与复仇以外，她没有除了除此之外的生存方式。
也正因如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对西琳来说就像是黑暗的一缕光芒。
哪怕她明知这一切都是虚假，可...可如果能再见到妈妈，再见到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的母亲...
就算再被骗一次，只要那份爱不是虚假之物...
那她...
“你为什么要让我变成她的样子！”
西琳愤怒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为什么是那个女孩？
难道在对方眼中，她就没有得到爱的资格吗！
“西琳，我没有...”
“闭嘴！你这个骗子！”
母亲的伪装被破坏，莫璃脸色惨白的扶着灶台，在短短一夜时间里强行进行长达几年的梦境，这就已经几乎榨干了他的魔力。
现在又遭到梦境主人的强烈抵抗，他也没办法再维持表面的幻术。
“骗子！既然骗人那就骗我到最后啊！”
被亚空之矛贯穿了胸口，莫璃勉强的抬起头看向少女流下的泪水。
她的愤怒与悲伤中，带着无人倾诉的绝望。
对空之律者而言，这世上早就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已经不会再有人爱她，她也不会再爱任何人...
唯有那份不停在心中翻涌的愤怒与憎恶，才能让这位对世界早已绝望的少女感到活着。
但是，这种生存方式是错误的！
她愤怒与憎恶的尽头什么都没有！
即便她完成了对人类的复仇，她也绝对不会感到幸福，更不会因此露出笑容！
从她踏上那只有复仇的道路时，她的未来就注定只会被复仇的火焰吞没自身！
可是对背负着“西琳”执念的她，不存在着复仇以外的生存方式！
因为这就是她，空之律者的存在意义。
“是啊...我是骗子，但！”
正因如此，他才会想多管闲事吧...
那种沉浸复仇阴沉绝望的物语，不应该是西琳这位花龄少女该有的结局！
悲剧什么的，他已经看腻了！
像她这样美少女，未来应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我对你的爱绝无半点谎言！”
那接近枯竭的魔力不知道又从何处得到补充，莫璃将胸口的亚空之矛化为虚幻泡影。
“我并没有改变你的模样，而是你在向往她的样子...”
“闭嘴！闭嘴！你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凭空显现的亚空之矛再次贯穿莫璃的身体，只不过很快就被莫璃用幻术将其抵消。
“我怎么可能会向往她！我可是伟大的空之律者！高贵的崩坏使徒！我怎么可能会去向往愚蠢的人类！”
“因为你也想要像她一样的生活！”
莫璃点破了她内心最后一块遮羞布，这让空之律者的愤怒达到极致。
她？
羡慕那个女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可是空之律者，是对人类憎恶的化身！
跟那种已经忘记自己是谁，整天沉浸在白日美梦里的家伙不一样！
“胡说八道！”
空之律者的背后出现无数的亚空之矛，瞄准站在雪原废墟之上的莫璃。
“从我的意识里滚出去！骗子！”
“如果你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那就由我来打醒你！”
灼热的火焰照亮了雪原，那记忆中如野兽般的身影将她从天上砸落。
“呜！”
空之律者从地上起身，恼怒的看向变得像崩坏兽的齐格飞。
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等她反击，金色的锁链又将她禁锢在原地，体内的崩坏能也无法调动半分。
这是？！那个小矮子的神之键？！
开什么玩笑？！
这里明明是她的意识空间，是她的主场才对！
为什么输的反而是她！
拥有律者之力的她，为什么会输给眼前的凡骨！？
“继承了西琳全部记忆的你，看着另一个一无所知的自己，应该很不愉快吧...”
“为什么占据身体主导权的是她，为什么她能抛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内心的想法被他一点一点的剥开，空之律者表情凶恶的朝他警告道。
“闭嘴！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是我留在意识的深层，为什么是我继承了西琳的一切...”
“我才没有...”
空之律者想要将莫璃的话语否定，可声音却难以从这具颤抖的身体发出。
憎恶与愤怒正是她存在本质，她是西琳对世界复仇的执念！
她必须坚定自己的立场，她必须坚守住这点...
否则...失去了憎恶的“西琳”，还能剩下什么？
“你确实是西琳的执念，但是这份执念所继承的并不只有复仇与憎恶...”
金色的锁链从空之律者身上消失，莫璃重新来到她的面前，温柔的注视着陷入迷茫的少女。
“你还继承了她的爱与希望，西琳的人生并非只有憎恶和不幸，就像她最初记忆中，哪怕在那并不富裕的环境里，只要在妈妈的身边，她毫无疑问是幸福的...”
握住空之律者冰冷的手，莫璃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那里有爱着西琳的母亲，在那份爱消失之后，对这个世界绝望的你才会陷入迷茫吧...”
“在这个没有人爱着你的世界，失去爱与被爱资格的你，所剩下只有痛苦的记忆和膨胀的复仇心...”
“所以你才会踏实复仇的道路，我不会否定你的憎恶，但是我希望你获得幸福...”
“Ich liebe dich。”
那熟悉的话语让空之律者睁大了眼睛，那是母亲最后在她耳边留下的话语。
“如果你的世界中没有人愿意爱你，那就由我来爱着你...”
“这份心意绝无半分虚假，无论你是西琳，还是空之律者，又或者是琪亚娜，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你，请接受这份爱吧。”
注视着眼前认真做出告白的白发少年，她能感觉到手指尖传来的并不只有他的温度，还有那份温暖的感情...
“然后...今后背负我的爱，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那并非是让她放下执念的劝解，也并非是对她痛苦人生的开导，而是对她在这个世界的挽留...
即便她是史上最凶最恶的律者，可他却告诉她这世上依旧还有人爱着自己，她在这里依旧还有着自己的归宿...
强烈的疲劳感袭来，西琳静静确认着他眼中对自己的爱意，嘴角上扬起一丝弧度，在他的怀中缓缓合上了眼眸。
我也能像她一样，拥有追逐幸福的权利吗？
“会的，我保证。”
莫璃让西琳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像是在做一场好梦...
第21章 琪亚娜踏上旅途
深夜，琪亚娜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出来，背着她那被塞得鼓鼓的背包。
她已经在莫璃哥哥这里停留了好几天，也时候该离开了！
这段时间里，她学到了很多东西，每天还都有无比美味的饭菜和甜点可以吃到饱...
老实说，就算是以前跟在臭老爸身边的时候，她也没有过得那么奢侈过！
不过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而且失踪的臭老爸也还在等待她去寻找...
“莫璃哥哥...”
看着那从房间门缝露出的光，琪亚娜犹豫起要不要去跟莫璃哥哥告别。
在臭老爸失踪之后，莫璃哥哥是对她最好的人，也是最让她感到亲切的存在。
在这短短几日里，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把她当做真正的妹妹一样来照顾。
无论是她不小心打碎了盘子，还是偷偷去厨房偷吃零食，他也都从来都没有责备过自己，甚至第一反应都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午饭有没有吃饱...
这种过分温柔的溺爱，甚至让琪亚娜想到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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