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将夜去
“我吃好了。”
慢慢悠悠享用美食，不知过了多久，凉同学双手合掌，优雅地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了嘴巴上的油渍，然后行云流水，自然地端起望月朔递给她的咖啡，小口小口地抿着。
“入口清新明朗，有点点的坚果味道...”
“唔呒，好喝，不愧是900日元的咖啡。”
凉小声称赞道。
“对吧，那900日元什么时候还我？”望月朔打趣了一句。
“这不是你请我的吗？”
山田凉不假思索地反问。
“请你喝咖啡，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看到凉毫不犹豫的回答，望月朔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任何条件？”
少年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少女的侧脸上，洁白雪腻的肌肤在柔色光辉的照映下，有那么一点的不真实，那双明亮的眼眸专注地与他四目相对。
山田凉微微侧身，两人之间本就相隔不远，眨眼之间距离就缩短到了近在咫尺，她墨青色的长袖衬衫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少年就红色短袖下，坚实有力的修长手臂。
明明看起来很瘦，但却意外的有力呢，怪不得能扛起那么重的罗兰战斧。山田凉在心里想到。
网络的便利，不仅让望月朔简单地就找到并关注了结束乐队四个人的账号，也让他的账号暴露在少女们的视线里。
山田凉在知道加一的新粉丝是望月朔之后，很快就把他的动态翻了一个顶朝天，更知道了他在油管上的账号——Mochiduki。音乐圈里响当当的人物，据圈内人说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大师的吉他技艺，况且他会的不仅仅是吉他，贝斯、萨克斯、钢琴、合成电子琴、单簧管这些他都有涉及。
听说初中就在大吉山北中学校的吹奏部里担任单簧管的任务，更是在初三那年打入了京都府大会，荣获金奖，虽然最后没有得到晋级全国大赛的机会。
“呐，什么条件都可以哦，那方面的事情...如果是望月的话，我能接受。”
“停停停，STOP！”望月朔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顾客，在看到没有人因为少女的语出惊人而投来惊异的视线，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冷淡系少女，低声训斥道：“不要再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让人误会的话呀！”
而山田凉似乎因为男孩脸上的羞涩，露出了浅浅的坏笑。
“是你先说的。”
“好好好，我错了对不起好吧......”
望月朔一阵无语。
“话说，你怎么直到我喜欢喝哥伦比亚咖啡？”
“啊，我看过你line上的动态，上面发过你喜欢的咖啡排行榜，话说这玩意儿你还要发到网上，有用吗？”望月朔直言不讳。
“有用啊，你这不就免费请我喝了吗？”
凉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在少年‘原来还能这样啊’的视线里，可爱地吐了吐猫舌头
“望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山田凉歪了歪头，问道。
终于回到正题了...
“我猜，应该也到时间了。”
“时间？什么时间?”
“到了一里会给你发消息的时间，你看看手机，一里是不是给你发消息了？”
凉顺从地揭开屏保，看着line上后藤一里发来的消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望月朔：
“你猜到她会找我了？”
“嗯嗯，而且她应该会跟你聊歌词的事情。”
“......”
山田凉沉默地看着屏幕上后藤一里发来的消息：
“拜托了，我是一里，能帮忙看看我写好的歌词吗？”
一切正如望月朔所料想的那样。
“为什么会找我？”
“因为你性格直率，可能觉得你不太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吧...”望月朔抿了一口咖啡，如此判断到。
“...哦，是这样啊。”
山田凉很快把咖啡馆的地址发了过去。
望月朔则去吧台再点了一杯甜甜的焦糖摩卡。
“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她了。”望月朔短叹一声，注视着咖啡表面淡淡的涟漪：
“她想要集合你们每个人的特色写出阳光、极具青春色彩的歌词，写出一首歌词欢快，听众喜欢听的，爱听的，主流的歌词。”
“但这也太难为她了，她初中时候写的歌词你知道是什么类型的的吗？”
“是那种负能量爆棚，涵盖了诅咒，祭祀，死亡等多种要素，甚至还有重金属摇滚。你想想看，这样社恐的她能写出她想歌颂的青春吗？”
望月朔想到之前随手翻开，仿佛就是特级咒灵の笔记的黑历史歌词本：
（我买来了稻草人的材料）
（今晚丑时三刻 付诸行动）
（五寸钉 白衣 稻草人）
（再备上榔头 准备就绪）
（七天就想解脱 门都没有）
（咚咚咚咚 捶打钉子）
(.....)
(每天诅咒一个人 谁也别想跑)
（怀着恐惧颤抖吧 啦噜啦噜啦）
少年摊了摊手，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的确...难以想象，那么阴沉的波奇写出明亮欢快的歌词，这样的事情...不，这样的噩梦。”
山田凉感同身受地闭上了眼睛。
“是吧是吧，而且......这也不是凉你想看到的歌词吧？”
望月朔侧过头，看着那头干净清爽的海蓝色发丝，在少女惊讶的目光里补充道：
“凉想看到的歌词，不是那种主流意义上超人气乐队感觉的歌词吧？”
“诶...?”
“我看过你之前乐队的演出啦，我觉得一开始的那种歌曲更好哦，虽然那时候乐队的技术都很青涩，笨拙，歌词同样稚嫩坦诚，但却让我感受到无穷无尽的生命活力。”
“后面的歌词却...风格越来越大流，乐队的演出同样，注重舞台效应，虽然看起来很火热，观众的反响也很热烈，但...反而忽略了打磨自身的技艺。”
“不过那个乐队现在也已经解散啦，没有贝斯的乐队就已经失去了灵魂。”
“舍弃掉个性的乐队，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为那只乐队宣判了死刑。
蓝发少女霎然抬起眉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望月朔的眼睛。
“你...只是看了网上的录像就得出的结论吗？”
她缓缓开口，迟疑地问。
“额...差不多吧。”
望月朔心虚地挠了挠杯壁。
这些感悟，自然不是单纯看视频看出来的。
上辈子身为乐队人的几年经历里，他见过很多乐队因为歌曲风格的问题分道扬镳。尤其是离开了校园，走进社会，把乐队表演作为职业的乐队人，总会走到这一步——是选择随大流，还是继续发扬个性，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乐队的经营很耗钱，非常非常耗钱。
乐队，一般是先烧钱，后赚钱，也可能还没赚到钱就解散了。
上辈子，望月朔的乐队都曾因为资金的短缺遭遇了暂时的窘境，如果不是鼓手队长把他那辆开了没几年的的奔驰卖了，他们怕是也会走上解散的道路，把乐器和对音乐的梦想埋葬进土里，化身绝世の打工人为了生活而奔波操劳。
或许老的时候，家庭美满，还会指着挂在墙壁上的乐队照片，含笑对可爱的小孙子小孙女讲述他们当年的故事，警惕地说一声：“玩乐队，死路一条！”然后哈哈大笑，缅怀地想起那群曾聚在一起的老伙伴。
玩乐队不挣钱甚至赔钱，当然这并不是国内独有的现象。全世界玩乐队的除了少数几个出名的，基本都是兼职玩乐队，当主职业赚钱的存活的寥寥可数，也都基本是上个时代的老人了。
只不过华夏玩乐队，那属于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沾，全凭着对于音乐的热爱和一腔热血在搞，花钱费时费力出歌做专辑，结果到了最后，人家直接白纸一甩——嘿，销量惨淡！
“你应该很喜欢之前那个乐队吧？”
“...理由呢？”
“因为你在之前那个乐队里，时而流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啊，我能看到你在弹奏贝斯时的热情，眼底里潜藏着的喜欢。”
“.......”
“我越来越对你好奇了，望月。”
沉默良久，凉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哈，对我有什么好奇的？”
见山田凉回避了这个问题，望月朔自然也就顺着她，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额，你想问什么随便问，我可以回答的都会如实告诉你。”
“那，望月，你家里很有钱吗？”
………
………
叮铃铃～
“啊，嘿，老板生意怎么样啊？”
后藤一里紧张地模仿出那种网络上十分擅长聊天的‘社牛’活络的口吻，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看不清眼白，只有混乱的黑线。
这样造作的举止自然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于是，后藤一里的身躯瞬间绷得紧紧的，走路都不会走了。
“波奇，这里这里～”
为了防止后藤同学后续可能做出更悚人惊闻的事情，山田凉连连挥手，提醒道。
“咦，噫！？朔哥怎么也在这里？”
慢慢坐到望月朔的旁边，后藤一里眨着疑惑的眼睛看向山田凉。
望月朔把焦糖摩卡推到有些慌乱的少女眼前：
“我在这里喝咖啡，正巧碰上了凉同学，听说你们要讨论第一首歌曲的事情，所以我就厚着脸皮继续听了。”
“啊，原...原来是这样。”
小波奇煞有其实的点点头，捧起热乎乎的咖啡喝了一口。
有一丝丝的酸，也有点甜腻的味道，感觉怪怪的。
“那么，快让我看看小一里的青春巨作吧？”
望月朔期待地伸出手。
“诶......啊，好的。”
后藤一里慌忙地从包里掏出歌词本，递到望月的手里，有点羞耻地抓了抓额前的刘海。
“......嘶！”
没多久，望月朔和山田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波奇，我个人认为摇滚乐队的人用这种签名太幼稚了。”
“确实，比起这个我更倾向于这个有小星星装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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