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炼狱冰淇霖
Emmm……
醍醐灌顶？
不不不，是提壶灌顶！
就像拿着个热水壶往你耳朵倒水那种灌顶！
黑松听得脑瓜子嗡嗡的，树山的每个发音他都听得懂，在龙神的翻译魔法下意思也能理解，但……这是在念咒语吗！
好在，黑松也明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从卷桦普及纸张和文字后，生产队和守望者的腰包里，必定要带上一本本子，嗯，就算不识字，爪痕文字拼音总会吧！
自己听不懂不要紧，回去问问卷桦就行了不是么！
“大概过程就这样，你记住了吗？”树山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唠多了。
“我没记住，但我的本子记住了……”黑松看了看自己的本子，每个字他的能看看懂，但组合起来都是什么鬼啊喂……
“哦？原来你识字啊，话说三花部落有多少人识字啊？”树山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卷桦搞定了造纸术，也不知道这些小猫人走到了哪一步。
“孩童基本都在学，至于我嘛，用爪痕拼音还行，方块字我也就认识六个字。”黑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哪六个字？”
“黑、松、卷、桦、素、菊。”
“哈哈，这倒是不错！”树山对黑松大加赞赏，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会写自己家人的名字，是文化人没错了。
树山此时认真的打量起黑松，在他的记忆里，这只毛发杂乱的小猫人还是个娃娃，还在卷桦面前炫耀自己天赋异禀的魔法能力，被人家猛拍脑袋……没想到一眨眼时间过去了，他的孩子都快到他当年那个年纪了啊……
至于树山为啥会感慨这些，啊，他今年也四十岁了，如果是人类的年龄，就是不惑之年了啊……
可树山不仅不‘不惑’，他连自己家门口都没迈出去过呢……
整座猫爪群岛就是他的家。
他从未远离这片露出海面的海底山脉。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有好吃的草吗？
其它矿石是什么味道的？
“咳，那……我不打扰树山大人您了，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黑松悻悻的松了口气，树山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宽厚啊，说起来，好像只有锈玉菌肆虐时，才见过树山发脾气呢。
“哦，那你忙，我就在这休息一会儿。”树山点点头，身后尾巴不自觉的上下晃动，拍在地上却没有溅起一丝灰尘，这是因为周围的地面都被树山压实过了。
黑松正想离开，然后踩到一块坚硬的东西上，吃痛的捂着脚嗷呜嗷呜跳了起来，好巧不巧，嘿，另一只脚也踩到了……
猫耳族因为脚底肉垫很厚，所以基本上不穿鞋，平时的泥地沙地还好，但这里的硬质岩石太多了，对猫耳族不太友好……
“嗯？没事吧？”树山担忧的看了一眼黑松，有点担心破伤风……
“啊啊，没事没事，我有带药膏……”黑松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腰包中掏出水晶瓶，将翠绿色的药膏抹在脚底肉垫上。
“阳春草啊，这可是好东西，可以帮助伤口愈合，不过味道很苦，不好吃。”树山看了一眼水晶瓶说道。
掌球岛的六十亩肥田。
都被卷桦改造成魔药田。
其中种植数量最多的，自然是烈焰花和冰冠花，前者的提取物比汽油还能烧，后者也有诸多妙用。
其次是风暴藤和地缚根，前者是优质纤维，后者质地坚硬，日后或许会开发出更多用途，但并不急切。
嗯，卷桦曾经跟树山抱怨过，哪怕是魔药田里也很难种出断肠苔、致盲草、梦夜花、阳春草，就算成功发芽，长出来的植株也参差不齐，她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攻克这四种魔药的卡脖子问题。
这四种魔药很急需吗？挺急的，断肠苔经过处理是最优质的杀虫剂，致盲草谨慎使用可以有效利用夜间，梦夜花祛毒安神，阳春草是治疗药草……总之妥善利用能大幅提升生活水平。
而且，最重要的是……
魔药都是可再生资源！
“这水晶瓶子挺好看的，”树山见黑松站起身，也是松了口气，“你自制的吗？”
“是的，只要对普通泥地施展【聚合泥沙魔法】就能获得云母，将云母提纯粉碎就能获得纯净的石英砂，再将石英砂反复粉碎聚合，就能合成纯净透明的水晶。”黑松点点头道，他很擅长这个，“有水晶块后，稍加打磨就能用了！”
“嗯，石英确实是相当优良的容器啊，硬度高耐腐蚀。”树山闻言心里感慨，如果没有魔法的话，通透的水晶可没法这么容易得到。
“只是……有时候吧，凝聚出来的石英砂不是石英砂，而是别的东西……想要将那些差不多的沙砾聚合，消耗的魔力比制作水晶要多好几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黑松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疑惑告诉树山。
“这样啊，有样本吗？我也要亲眼看看才知道那是什么。”树山眨了眨眼睛。
“有的，就在这。”黑松从腰包里掏出几块宝石原胚。
树山看了一眼。
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刚玉，这个是金红石……”树山伸出指甲，用魔法将眼前的石头一块块分类，“我猜，刚玉是在西面的红土地里提炼的，金红石是在西南方的山下找到的。”
“树山大人说的完全没错！就是在那些地方找到的！”黑松用力点头，那些他之前探矿挖矿的时候找到的！
树山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从哪来。
那些地方就是他的食堂啊。
他日常吃的矿石就是在那里找的，随手一压，像史蒂夫那样挖一个方块，刚好一口就能吃掉，美滋滋。
西面的红土地是‘铝土矿’，所以偶尔能找到天然刚玉（铝的氧化物结晶，蓝宝石和红宝石的统称），西南方则是一个大型的富铁矿，伴生有‘钛铁矿’，所以也有天然的金红石（钛的氧化物结晶）。
嗯，虽然说是天然的，但实际上么……还是树山拔地成岛时，经过地质作用产生的副产物……
第二十三章 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龙神历四十五年，夏末，秋初。
素菊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再用手背的绒毛擦了擦耳朵，看向窗外，嗯……太阳当头照，天气正正好！
十五岁的她缓缓下床穿衣，今天是从基础学校结业的日子，所以不能迟到了……啊，不是，这个时间早就迟到了吧……
“干脆再睡一会儿吧。”素菊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猫爪群岛上的新生一代。
完全没有生存压力啊。
老一辈猫人经历过亡灵天灾，他们口口声声诉说着那骇人听闻的恐怖，但年轻一辈很难感同身受……
而在掌球岛上，生存空间十分充足，食物更是完全不缺，即便是失去圣玉米那几年，也有能吃的燕麦充饥……当然，偶尔吃一次还行，天天吃真受不了。
就算是那时候，稍微勤劳一点的猫耳族大屋，一年也能杀两头羊呢。
然后素菊这只卷耳白猫。
更是养尊处优。
掌控魔药种植的巫女母亲、号令全族生产的父亲、守望者出身的大屋监护人……背靠大树果然好乘凉啊！
一般来说，新生代的猫耳族在五岁之前都是孩童阶段，五岁到十岁时要接受大屋的母系监护人教育，十岁以后要到守望者基础学院深入学习，直到十五岁独立。
素菊则有些不同，她比其他同龄猫人的进度……更快一些。
他十岁就学完了所有基础知识，甚至在十五岁前把三项选修课都考完了！
其中，龙语的成绩最好，这点甚至获得了树山大人的肯定。
其次是魔药，有个天天对着魔药的妈，想不会都难。
最后是魔法……
她没啥魔法天赋啊……
看样子没从父亲那得到魔力天赋，就有点可惜。
虽说如此，素菊其实是会魔法的，不是【引斥万物魔法】，也不是聚合、粉碎那两个魔法，当然更不是号令植物那三个魔法。
而是【沟通生灵魔法】！就跟其他魔法一样，都是仿习树山大人的能力而学会的魔法！目前只有素菊一个猫人完全掌握！
“早啊小灯，这个时间就不用发光了。”素菊给花盆浇了几滴冷水，花盆中的致盲草亮度猝然下降，变成了不发光的普通‘杂草’。
小灯：我不要冷水，我要热水！
“不行，用热水你会一下子爆光，一爆就没了！”素菊拒绝道。
小灯：我要发光，我要吸引昆虫授粉传播种子，我要……
“停停我说停停，你只要保持现状就好，授粉和传种的工作我会做的啦。”素菊如此安抚道，那颗致盲草才安分的收敛光芒。
这就是【沟通生灵魔法】。
龙神天生就会的能力。
素菊很久以前就发现，树山大人用的语言是龙语，而不懂龙语的猫耳族是怎么跟他交流的呢？
答案很简单，树山大人天生就能跟其他生物交换思想，能够以误差极小的方式的跟任何生物进行交流，这是一种相当不可思议的能力。
在猫耳族看来，无论是让东西漂浮起来，还是凝聚或粉碎岩石，又或者控制植物生长和腐化，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猫耳族却能在树山大人的指导下掌握这些能力。
那其他能力呢？
无碍沟通的能力呢？
素菊经过多年——树山一年造访两三次——的观察，她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树山大人没法把这个能力教给别人，因为这是天生的能力。
嗯，但是正如树山大人教给卷桦妈妈又传给她的那句话一样，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些事要去努力尝试一下，才知道能不能做到……
然后她做到了，她发现树山大人的【沟通生灵魔法】虽是魔法能力，但却不消耗魔力，或者说，消耗的魔力可以忽略不计……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灵魂’？
对，那或许就是灵魂，每个人每个生灵都不同。
看不见，摸不着，更听不到，但就是存在，但就是被她感受到了。
这跟【号令植物魔法】有点类似。
区别在于，能沟通不代表人家会听你的啊……
所以每天起床关灯，都要跟致盲草唠嗑两句，已经成了素菊的习惯了……
起床，下楼。
打开冰箱。
冰冠花稀释液升华后的雾气发散，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奶酪、肥豆、麦芽糖……啊，还有玉米，太好了，新鲜的玉米啊！”素菊在冰箱里掏了一些食物，也不怕凉食，用尾巴合上冰箱门后来到餐桌。
素菊在餐盘前双手合十，感谢了一番给自己留食物的白兰阿姨，然后摇着尾巴开始干饭。
奶酪是干制的羊奶酪，有将近一半的猫耳族吃不了牛奶，所以羊奶酪更受欢迎。
肥豆则是最近年来家家常备的美食，特别是母猫耳族居住的大屋，数量那叫一个多。
原因好像是一个哺乳期的女猫人吃了，就能喂饱两三个婴儿，故而部落中出现这种肥豆是龙神赐予的新礼物，也能称一句‘圣肥豆’，不过这种说法后来不了了之了。
因为，最神圣的食物还是玉米！
没有猫耳族会反驳这个观点！
“感觉最近的玉米，好像都挺小小个的……”素菊啃完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米，“我好像记得，小时候吃的都是那种长长胖胖的玉米啊……”
嗯，如今的玉米已经是五号玉米，这种玉米受土地肥力影响很大，不过，这种影响只体现在产量上，味道几乎不会变……小小的又怎么样？味道好就行了！
吃饱之后，将麦芽糖水一饮而尽，麦芽糖的味道温和而且对肠胃有益，这是树山大人都认可的东西呢！
就在素菊努力干饭的时候。
大屋的大门被打开了。
是老一辈的守望者白兰回来了，素菊见状尾巴翘起弯曲成问号形状，这是猫人见到亲近之人的本能小动作……
“啊啦，终于睡醒了吗？你错过了你妈妈的演讲哦！”白兰手提一块用细绳穿过吊着的牛肉。
“哈，想必又是在台上严肃的说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当榜样之类的话吧？”素菊说罢，将麦芽糖水一饮而尽，趴在桌面上咕噜咕噜的发呆。
“还有讲述部落未来发展目标，以及个人的努力方向……说起这个，你呢？我纯白的小花朵，你想加入生产队，还是去当守护者？”白兰拉开坚固的木质椅，尾巴搭在椅子的凹槽后，用魔法招来石英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芽糖水。
“我不想当巫女。”
“也没问你想不想当。”
“嗯……好难选啊，其实守望者和生产队都一样的吧，要么需要魔法，要么需要体力，我就不适合那些……”素菊猫耳低垂，尾巴低垂，气势也很低垂。
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而诸多技术当中，唯有魔法一枝独秀，如生产队队长黑松那样的魔法水平，一人就能担起十个猫人的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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