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re
第三十三章 由我来问天
“玄德姐无须多虑，后面的就交给昭青就好。”刘昭青点头说道。
刘备微微点头，稍稍松了口气：“好。”
已经到现在这种地步，刘备自当是不会怀疑刘昭青。
与刘昭青再商量了下前两步的具体举措，时间不知不觉就已到了饭点。
刘备本无心吃饭，但在刘昭青的劝诫下，还是和他一起到了楼下吃了几口刘昭青家中侍女送来的饭菜。
在吃饭的过程中，刘备也是发现这百戏楼与早晨相比样貌变了许多，桌椅与佣人都不见了，就连那些名贵瓷器与字画也都被收了起来。
问及刘昭青原因，刘昭青说那些东西他准备拿去卖了换得钱财来抵征募和招英的耗款，桌椅之类的物件也送去需要的地方，比如将来的临时安置点。
而这座百戏楼因为地势较高，刘昭青也准备拿来当做临时的仓库，在三四楼处屯上粮食，好应对可能发生的县城大涝。
听到刘昭青为了平原付出这么多，刘备也是感慨不已。
等到中午晚些时候，一脸泥泞的张飞从外面找到了戏楼，看到刘昭青和刘备，顿时笑逐颜开。
“飞将军笑得这么开心，莫非是挖渠之事提前完成了？”刘昭青见到张飞笑成这样，就开口问道。
张飞呔了一声，佯装不悦：“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还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
“真挖完了？”刘备有些怀疑。
张飞立马笑了起来：“哈哈哈，那当然了，大姐和昭青，你们不知道那渠有多好挖，俺几个锄头下去就挖完一条了。”
刘昭青点了点头，这才对。
这汉末有许多这类天赐的人杰，用来做生产那绝对能让社会经济直接腾飞，只是苦于官不作为，民不得地，士族豪强把握着生产资料，只能痴人说梦。
不过，张飞来锄地确实也有点让她吃豆芽菜的味道，着实大材小用了，除非是现在这种特殊情况。
“哇呀，你们在吃饭啊，刚好刚好，俺也饿了，居然还给俺留这么多。”说着张飞就摸了摸肚子。
刘昭青立马吩咐佣人再回家多带一点米饭和菜过来。
随后不久，关羽也来到了此处，她倒是没着急吃饭，反而是注意到了百戏楼的空荡，问及之后，刘备替刘昭青解答了原因。
关羽听了也不住点头：“昭青之‘善’确实行于本心。”
就连正在干饭的张飞也撸起袖子，拿着筷子称赞：“可以可以，昭青有当年俺遇大姐二姐时候的风采，钱财不就是拿来花的么，要是昭青你再早点被我们遇到，我就算冒着被大姐罚酒的风险，也要把你抢到她房里……”
“好好吃你的饭。”刘备瞪了她一眼。
张飞立马闭上了嘴，关羽笑着抚着长发。
这属于三人难得的休憩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还没等张飞吃完饭，从外面就跑来一个士卒。
“报！”
“报县令！”士卒跪在地上，低头对着刘备汇报道，“城墙哨点有报，黄河水正在上涨！有大量蠃鱼从上游乘波而下！”
“河堤可有危险？”一旁的刘昭青立即问道。
“还未出现河堤被冲撞的迹象。”士卒回道。
刘昭青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对刘备说道；“大量蠃鱼出现，可能意味着上游的凶兽又在驱赶了，玄德姐，我们得现在就开始去河堤那，时刻提防意外发生。”
刘备点头：“二妹三妹，你们立即回自己的岗位，将剩余还未完成的收尾工作交于下属，然后携带兵器，即刻便去黄河边。”
在刘备说完后，又有一士卒来报。
这次是汇报简雍负责的工作已经完成，也就是说，刘昭青拜托刘备的事情也同样提前昨晚了。
让两个士卒各自回去之后，刘备便对着刘昭青说道：“昭青，接下来就看你了……”
刘昭青微微颔首。
“时间紧迫，玄德姐先行去往城外祭台，我去让家中佣人宣传祭祀之事，随后便去往你那与之汇合。”
此时平原县城并没有因为大灾将至而陷入沉寂，反而街道上要比平时更为忙碌。
来回奔波的士卒、扛着锄头镐子的农夫与流民、还有那肩膀上佩戴黄巾的普通义士。
他们都在新县令的领导下，努力保卫着自己的家园。
这时也有人发现，那第一批戴黄巾的人居然大多是百戏楼的戏子。
平日里的戏楼耍花活的“铁头儿”、“刘蛮子”换上了粗衣，转而变成了替士卒扛沙袋的义士。
就算是那些看起来只会唱曲弹琴，手无缚鸡之力的“黄莺儿”和“翠鸟儿”也随着戏楼主子的家仆们给士卒们端饭、绣衣。
如此景象，也让不少曾经萌生逃走或是坐视不管的人心生羞愧。
渐渐的，也有不少普通老百姓开始不为了赏钱，主动加入其中佩戴起了戏楼主子家发放的黄巾。
也就在这时，一则消息让城内的老百姓大为疑惑。
“今日晡时初（15点），县令与黄巾之士将在城外祭祀苍天！”
“祭祀苍天？这时候？”
“现在祭祀…能有用吗？黄河、黄河都咆哮成这样了……”
“是啊，我从城墙上看过一眼，密密麻麻全是怪物…若是祭祀有用，那些怪物怎会来此……”
“此为平原命也，唉…苦了我家小儿，刚刚来世半月就要因天怒与我归于黄土…呜…”
明明平时最看老天爷赏脸的百姓们，这时候却对祭祀产生了怀疑。
毕竟如果“祭祀”真的有用，为何老天还会对平原降下如此大难？
就算一些尚有求生意志的理性之人，此时也觉得，有这时间还不如趁此机会多多修筑防洪工事，等到溃堤之时，好能争取一口活命的机会。
就算县令与那黄巾如此安抚，但大多数人心里面还是没觉得自己能战胜天灾。
在一众怀疑与不安的气氛中，只有少数人走出县城。
然后这些人就发现城外不远，确实有一个简单的木制高台，而这“祭祀台”上只有一张长桌。
且桌子上除了一个烂掉的猪头外，就只剩下一些瓜果，若是离得近仔细看去，甚至能发现就连那瓜果其实都是腐败的。
这等敷衍哪里称得上是祭祀？
要不是县令与她的两位妹妹就站在祭祀台上，百姓们都觉得这是哪个无聊之人在这种危机关头搞出来的胡闹之事。
“大姐……这、俺要怎么做啊？”祭祀台上，张飞一脸疑惑。
一旁的关羽也差不多，她看向刘备。
刘备微微蹙眉：“昭青就只是让我如此准备，还特地让我不要浪费粮食，用些不能食用的材料祭祀就好，至于后面该怎么做……”
“长姊你看，昭青来了。”关羽这时候看到了刘昭青。
只见不远处，刘昭青架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城外，然后自己从马车上跳下。
“国让，你且快去接昭青。”刘备立马说道。
田豫闻言上马，很快就将刘昭青接来。
“玄德姐，开始吧。”刘昭青下马没有任何废话。
“我为庶民，且不为官，没有身份压力，便由我来问天。”
刘昭青说着也不等她们询问，转头对着田豫说道：“国让兄，借你宝剑一用。”
没明白刘昭青要做什么的田豫、下意识地将腰上的宝剑抽出递给刘昭青。
随后刘昭青就在三姐妹的眼中，握剑来到了祭祀台中央，对着天空闭上双眼。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越来越多闻讯赶来的百姓们不知道刘昭青在做什么，甚至有不少人都不认识他。
就连刘关张也不明白刘昭青在做何事。
而就在这时，刘昭青忽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举剑朝向天空。
“平原的百姓们！”
一声大喝，响彻天地。
刘关张三人无不是惊愕不已。
因为此时，天空竟然响起一阵惊雷。
而举剑之人袖口处的黄巾被惊雷照耀得夺目生辉。
第三十四章 必胜于天
一声惊雷平地起，引的平原百姓们震目望向破败高台之上的刘昭青。
天雷之下，他手持宝剑毫无惧色。
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百里大地，直击每位平民百姓的内心。
“天降大灾涂炭于民，吾等在此问苍天！”
此话一出，聚集在县城外的百姓们，都是面色一怔。
他们并非没有参与过祭祀之事，每逢天灾，县令都会带着百姓恳求上天怜悯。
刘昭青作为举剑问天的祭祀者，本来应该也是跪地向天乞求才对，为何……为何现在却在质问苍天？
巨大的雷声让平原县城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在刘昭青举剑期间，已经有不少百姓跑到了祭祀台周围。
“平原每逢丰年都会祭祀苍天，天为何会降下遇如此大灾……”
这时，一位壮汉跪倒在地上，对着刘昭青问道，眼中充满迷茫。
“阁下……天公，又如何回应？”
刘昭青看着周围的百姓，平静开口：“我问苍天为何戮？”
“苍天应我……草芥之物本就当死。”
“什么？！”
“轰！！！”
又是一声惊雷起，刘昭青头顶居然开始汇聚起乌云。
关羽见状直接就靠近了他一步，一脸惊异地抬头看天。
此等异像……刘关张都没见过，更何况普通百姓。
百姓们纷纷跪地，被老天的怒火吓得说不出话来。
“天言百姓不知回报……”刘昭青继续说着自己从苍天那得到的回答。
“苍生不懂敬畏，便降大灾于平原，为夷草芥还川河土地以原貌。”
“天言此灾如巨石碎蚁，吾等无法撼其一毫。”
“一日之内河堤溃散，平原成泽；两日之内草芥死过大半，浮尸遍野；三日之内只剩虫鱼，无人幸存。”
如预言般的话语，让跪地百姓面色惨白。
若是说刘昭青是自己在妄言，那刚才两声天怒之雷，就必不可现。
几乎所有的百姓此时都相信，刘昭青口中说的话，是得到了上天的感应。
“怎会如此……我等只是凡人，也曾祭拜于天，但求苟全性命，毫无触怒于天公之心。”跪在地上的壮汉喃喃自语。
这话也得到了周围大量百姓的共鸣。
“是啊……天公怎会如此绝路于我等凡人……”
“阁下，请，请告知天公！我等之愿！”
“求阁下，求阁下告知天公啊！”
……
百姓们纷纷开始对着能感应上天的刘昭青磕头起来。
刘昭青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无用。”
“什么？”离得近的一位农夫抬头。
“无用。”刘昭青再重复了一次，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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