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保带善人
李君子赤条条地往外走，刚到走廊便被一群矮小的男性服务员给拦住了。
这群各自只到李君子膝盖的男人，丝毫不畏惧李君子身材带来的压迫，他们以往服务神仙时，各种体格各色长相的都见过，李君子的模样放在那批日本的神仙中，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伟岸奇男子了。
“这位客人，上一层今晚是老爷的地方，没有他和汤婆婆的邀请，任何人都不能上去。”
李君子梗着脖子：“我跟大哥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那也不能。”男人们齐声拒绝，“我们会代为转达您的需求，至于见或不见就要看老爷的意思了。”
“……好吧。”李君子依旧挠着青冉冉的头皮回了浴缸，但不等他坐下，一个光头慈眉善目的老人和带着严重熬夜痕迹的中年眼镜男上了楼，乘升降梯上去了。
不一会又是一群衣着各异，但都带着上位者气度的人依次乘坐电梯上楼。
李君子哗啦一声又站起来，下身湿漉漉的晃着，他瞪着眼，茫然地喃喃：“林爷爷，胡副科和这些……其它分舵的大侠，怎么都来了？”
穿着浴衣身材矮小的男人拉上纸扇门前，对李君子叹了口气：“客人，您还是坐下吧，您的资本都被小姑娘们看光了。”
房间里被戳破了心思的几个女孩把手指并拢，齐声尖叫起来。
李君子闹出的这一切，天野崎都不知晓。
他在电梯中活动着手腕，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泡所谓给神仙用的药汤的感觉很神奇，天野崎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感受，只记得自己清醒地下去，热汤一浇，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直到被小玲用渔网兜捞起来才猛然回神。
这个汤药并没有给他的异能带来任何变化，但他嫩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肉体变得前所未有地强壮，五感锐利无比，每一个细胞都积攒着无穷的力量，手臂上的魔术刻印和流遍全身的魔术回路都在雀跃。
是的，他不仅恢复如初，更变强了，从肉体到魔术资质，甚至远坂凛简陋的移植手术造成的伤害都在药浴中得到了恢复。
“现在的我，即便不靠替身，也是妥妥的堂口以上水平了吧？”
天野崎如是想着。
升降梯哐当到站，金属门打开，天野崎迈着充满力量的刚健步子出了电梯。
下一秒他的身影缓缓缩了回来。
“呼！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走了出去。
接着，脚步顿住，连缩回都做不到。
因为十几双眼睛已经把他盯上了。
十二个人，清一色的西装，有的穿在身上好像沐猴而冠，袖子都垂到了膝盖，有的穿在身上宛如紧身衣一样，将四肢和胸肌绷得鼓鼓的，有的穿着男装也掩盖不了脸上柔和的女性五官，看起来反倒别有一番英气。
但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比现在的自己强。
天野崎刚刚膨胀起来的自信，又光速焉了下去。
就在他犹豫着怎么打招呼的时候，升降梯叮的一声，金属门打开，熟悉的老人慈祥的笑声从天野崎背后传来：
“嚯！好热闹啊，都是来迎接老头子我的嘛？不用这么麻烦。老头子我还能走路。”
天野崎回过头，饱含期待的眼睛在撞上老人目光的一瞬间变为欣喜。
正是病房里见过的那个老爷爷！
是琥珀公派系的！
救星来了！
“老爷子救我！”天野崎小声求助。
林中鹤看着委屈的天野崎，心说你小子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这儿不是你的地盘吗？这些个人敢动你试试？
他们打量你是为什么你还不知道？
就你现在闹得这个阵仗，圈里都传疯了！
他们可不得好好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嘴上林中鹤还是和蔼地抓住天野崎的手，一副老头给你撑腰的模样，和颜悦色地说：“莫怕，这些都是副手，跟胡准一样没牌面的，他们的头头还在我林中鹤屁股后面排队呢。我们先进去吧。”
无辜中枪的胡准推了推眼睛。
天野崎鸡啄米一样点头，低着头乖巧跟着林中鹤往里面走，心里暗暗吐槽：
‘林中鹤？什么浪荡子名字，年轻的时候没少霍霍良家闺女吧？真是世风日下。就是不知道跟林纾语小姐是不是亲戚。’
两人各自揣着心思从凝视着天野崎的诸多视线中走过，在厚重隔音的橡木门前停下。
“谁~呀~”
雕着酷似汤婆婆浮雕的黄铜门把手打了个哈欠睁开铜眼，先看了看气势最强的林中鹤，切了一声：“主人发话，等这些占位子的家伙的主人都到齐了再开门。”
铜把手正想闭上眼继续睡觉，眼神瞥见旁边不显眼的天野崎，立即大惊小怪起来。
“这，这！没有发现老爷，是小的们的罪过！快开门快开门！”
左边的铜把手一口咬住右边铜把手的下巴，在右边铜把手的龇牙咧嘴的尖叫中，橡木门光速推开，露出堪称奢靡的装潢。
天鹅绒铺就的地毯肉眼可见的柔软，墙壁也挂着以奢侈著称的巴洛克风挂毯，一人高的掐丝珐琅瓶立在大门左右，墙上挂着带有浓郁文艺复兴和其它各个时代的油画，壁灯悠悠地燃烧着，熬出灯油中的香味，带着温暖而舒适的神秘力量。
“看来是老头子承你的情了。”林中鹤眯起一只眼，打趣似的说道。
天野崎忙称不敢。
“诶，大江后浪推前浪嘛。”林中鹤与天野崎踩着几乎要人站不稳的地毯走着，“你要是能在你女朋友面前替渝山分舵美言几句，那我就真的感激不尽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好好睡上一觉。”
“今天在渝山城和三江堂口来回跑了两趟，可真的把我累坏了。”
天野崎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悄声问道：“您指的是……”
“喂！说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坏主人的规矩！”
响亮的砸门声里，半扇门在铜把手的操控下狠狠合上，把想要跟进来的西装男额头砸了个青紫的包。
全身西装跟塞满了砖头似的西装男咬牙切齿，双手握拳，嘎吱声一阵响，刚才还对天野崎低三下四的铜把手完全不怕比它口中老爷更强的壮硕男人，铜牙咬着男人的手背，血珠泌出不少，打落在地上。
林中鹤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只是悄悄说道：“这么大个神奇的场所突然出现，真是袖里乾坤的能耐啊，你不会以为总舵和各个分舵会视而不见吧？野崎小弟你藏得可够深的，要不是琥珀公真知灼见，我们渝山分舵差点和你失之交臂。”
天野崎连忙摆手口称不敢，心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的异能原来这么牛逼的。
但落在林中鹤眼里，天野崎这就是在装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林家已经快所有人一步了。
‘我们家有孙女真心实意追他，你们有吗？’
想到这里，林中鹤悄悄拉了拉天野崎的手：“小子，我问你，你上来的时候可见过我外孙女了？”
“您外孙女是……林纾语？”天野崎试探。
“嗯哼。”林中鹤高深莫测地点头，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小林听说是来三江水库，特意带上了泳衣，我跟你将，是好漂亮的泳衣呢，现在她也在泡澡，说不定也穿着的哦。”
天野崎的脚步稍稍慌乱了一下。
他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林纾语穿着泳装的香艳场面，尤其是林纾语做出弓腰抚摸脚趾，叫胸脯、翘臀和纤腰完全展现出来。
‘一定很漂亮吧？’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但下一刻，天野崎捏着有些发酸，似乎有血涌入的鼻子，甩了甩头，颇有些厌恶地看了林中鹤一眼。
‘不愧是叫林中鹤呵！竟然用这种下流的语气描述自己的外孙女！’
林中鹤敏锐地捕捉到天野崎情绪的变化，面上毫无表态，暗中点头：‘看上去是个俊俏口花花的小伙，没想到竟然意外的纯情，小林挑男人的眼光还真是继承了我姐。’
天野崎因为厌恶林中鹤的态度，对他后面拉家常的问话不冷不淡，而林中鹤也毫不在意。
反正他是林纾语的舅姥爷，为了孙女终身大事丢点面子无所谓。
‘如果真能钓到这家伙，面子里子就早晚都能有。’自觉快人一步的他心里美滋滋。
顺着不断开启的华丽橡木门，穿过复杂的长廊，天野崎在一处满是拼接落地窗的书房里看见了汤婆婆。
在这间堪比欧洲宫廷的书房中，一张巨大而朴素的桦木横着摆在房屋中间，汤婆婆略显矮小的身影缩在松软的椅子中，影子被暗淡的桌灯拉长，桌上摆着各种首饰、黄金和钞票，还有一杆金子做的称。
都是今晚的入账。
三个绿色的脑袋打着滚从汤婆婆身后跳出来，哇哇叫着推来两把椅子，从汤婆婆左手边延伸下去。
林中鹤冲天野崎和蔼一笑，十分规矩地坐到了更远的那把椅子上。
天野崎横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到桌边，撑着桌子，看着正认真记账的汤婆婆：
“这种事让别人代劳不久行了？阿汤你这么多手下，怎么还事必躬亲啊？”
他的声音很温柔，并不因为林中鹤存在就尴尬，天野崎和汤婆婆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有种老夫老妻的自然，完全没有面对美少女时那种紧张和局促。
‘或许是我上辈子连美少女手都没摸过，反而去敬老院做过好多次义工的缘故吧？那些老太太可喜欢我了。’
天野崎如是想着。
两人离得很近，这想法不出意外被汤婆婆感知到了，她记账的手一压，放下笔白了天野崎一眼：“你懂什么，这些工人都是懒虫转世，我几天不在他们就敢给自己放长假。更别说把账本交给他们了，今晚可都是大生意。”
天野崎敷衍地点头，心里一点都不信。
生意再大，能比给神仙做spa大？电影里单单是给河神搓澡，可就得了无数金豆子呢！
汤婆婆见状，也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别这么二不挂五地站着，做到我旁边去，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那你把我卖了我也不能说？”
看着天野崎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的俊朗面容，汤婆婆板着的脸也破了功，她无可奈何地捏着天野崎耳垂，怜爱地捏着：“我哪舍得哦……快去吧，人都来了。”
门外的脚步声被天鹅绒软垫吸收，隐约听不真切，如果不是来人众多，即便是天野崎泡过药浴的五感都听不见。
林中鹤看着这老妻少夫的恩爱场面，一时间半是恶寒半是艳羡。
恶寒是因为这种年龄差是在是让人吃不消，艳羡则是打心眼里羡慕汤婆婆能老牛吃嫩草。
俗话说男人是花心萝卜，可林中鹤自问自己始终如一，他从小到老，就喜欢漂亮的女人，年轻的，成熟的，年老的，来者不拒。
可惜自己年纪实在太大了，已经没有年轻的漂亮姑娘真心喜欢自己咯！都是冲着钱和权的。
想着这里，他不禁有些唏嘘。
天野崎这边刚一落座，人便一个接一个进了书房，这些人穿着打扮各异，新潮的复古的纷至沓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很强。
比之前在电梯门口等待的西装们更强，跟天野崎左手的林中鹤差不多。
能辨别大体强弱，这也是天野崎泡完药浴后才新得到的能力，似乎是危机意识敏锐了起来，面对强者，他就会有种如芒在背的幻觉。
至少在过去，他是察觉不出侠客在不动用异能的情况下的实力水平的。
这些人进屋后，三颗绿头便一一推出椅子，进屋的人先冲汤婆婆和林中鹤拱手，不少人看向林中鹤的眼神中带着试探和问询的意味，显然是认识的。
林中鹤目不斜视，一副不搭理的样子。
这些人也不见分配座次，流畅地按照某种顺序坐下。
“贪、嗔、痴。”
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人乘坐升降梯上楼，汤婆婆点了那三颗绿色人头的名字，“把单子发给诸君。”
她轻轻一挥手，关门声如潮水一样由远及近，整个汤屋顶层都被封闭起来。
最后一声关门声正是书房，随着大门合上，在金属锁碰撞的声音中，房间的水晶吊灯亮起，窗帘自行合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书房的中心——汤婆婆身上。
她交叉着手枕在鹰勾鼻前，硕大的眼珠盯着桌面，并未看向任何人，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被什么存在盯上的错觉。
天野崎稍稍挪了下屁股，让自己往椅子里缩了缩。
刚在楼下喝了几壶清酒的他觉得有点口干。
“呱！”
绿人脑袋顶着装茶的托盘跳到他脚边，一张永远带着不甘不愿表情的脸看着天野崎。
被这眼睛一盯，天野崎那股子自觉弱小、不配与诸位强者共坐的奇怪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他笑着举起杯子痛快喝茶，心里嘀咕着：
‘古代皇帝还有垂帘听政呢，老婆做生意，我做老公的旁听又怎么了？’
第六十四章：约定
三江堂口遗址。
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响彻整个山谷，隐隐将雨声压下。
十来架直升机在山谷低空盘旋，顶着恶劣的天气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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