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保带善人
说到这里，天野崎抬头看了眼在最前方的林纾语。
这会儿少女正忙着调度，双手在平板不停切换着。
在【天人相】的帮助下，林纾语仿佛一台人形计算机，疯狂吸收各路信息。
隶属于洞庭省官府的警察机构、其它分舵出面请周边各省发出的调查信息、武当分舵派出的侦查人员拿到的一手资料、甚至还包括了私家侦探花重金从动保内部拿到的录音。
这些繁复而杂乱的数据，都在那小巧的脑袋里一一梳理规整，像是一团乱麻似的毛线团，从有碍观瞻到再次具备利用价值。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开始接触各省公函、信件的女孩，如今才堪堪二十岁。
如果没有她的帮忙，这会儿整辆大巴都会塞满各路人马和电脑，在嘈杂中借群策群力搜集情报。
这个女孩无疑给武当分舵帮了大忙，也难怪王泽在得到林纾语肯定的答复后，提及她的父母时，带着尊重和钦佩。
只可惜林家在渝山扎根，和琥珀公、其它值守一起支撑着人才凋敝的渝山分舵不倒，他王泽是享受不到这个福分了。
天野崎见林纾语认真的模样，自己的声音也压低：
“上车之前林小姐做出了初步评估，这次事件应该是临时起意，背后的那些金主手法很粗糙，开会的时候连录音设备都没来得及排除。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霞之丘诗羽点头：“问题在于上街游行的人都是华夏人，而且并非官方的动物保护组织，是民间自发组成的协会。”
“灭绝令执行者是侠客，侠客能消灭大江的四爪鳞鱼，却无力应对民众的反抗……说起来这些动保到底在抗议什么？这些四爪鳞鱼是在威胁洞庭省的经济和发展潜力吧？对他们有力的事也要反对？”
“不不不。”
天野崎搂着诗羽的纤腰，手指在丰满的臀部轻轻揉捏：
“他们不反对灭绝令，这是国家的意志，更贴合了这些民间人士自己的利益。他们反对的，是武当分舵和我们的手段。”
“什么手段？”
“血腥、残暴、毫无人道的屠杀方式，让大江都染红，影响他们心态的暴力模式……哦，还有武当分舵用杀鱼来遴选人才的野蛮行径。”
“这可真是……”霞之丘诗羽一副竟然还能这样的精彩表情，半晌吐出一口浊气，“吃得太饱了。”
“谁说不是呢。”天野崎耸肩表示赞同。
第一百二十五章：追杀
在官府行政楼前聚集人越来越多，周围已经停了好几辆电视台的采访车。
这里的人大约上千，但只有一半是动保游行的队伍。
其他的，少量是采访的记者团，剩余一半的大部分，是围着看热闹的。
大江水域边上看侠客暴杀四爪鳞鱼固然精彩，但百姓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是？
并非谁都能向公司、集团请假出来陪家人一起游玩的。
所以在上班路上，或者出工途中能瞧见一处热闹，大家不介意稍稍放慢速度围观一下，顺带向周围知情者打听情况。
围观的人来了又去，但总体和游行动保数量差不多。
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动保游行队伍内部，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真·动物保护主义者”。
毕竟这个组织的全名叫华夏志愿者动物保护协会，会员遍布大江南北，不是谁都能跑到洞庭省的几个主要城市官府驻地闹事的。
因此还有相当数量的群众演员。
更有趣的是，作为游行骨干的动保本身，在烈日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气势已经有些恹恹了，反而是花钱雇来的演员们干得分外卖力。
大概这与他们当日的酬金与卖力程度挂钩有关吧。
不过气势的颓废确实是肉眼可见的。
这让坐在街对面咖啡馆里的艾伦有些焦躁起来。
他和威廉这种以智力、知识见长不同，艾伦从小就走的肌肉路线，做事向来是能用力气解决的，绝不用脑子。
经年累月的力量训练和【狼人】异能的暴虐副作用，让这家伙的肌肉进一步膨胀，简直要长进脑子里了。
“简直混账！”
看着磨洋工的动保们，艾伦一拳将桌子的玻璃板捶龟裂。
“嘿！小心点，我的曲奇饼掉地上了。”
威廉在艾伦出拳之前就抬起了咖啡杯，但因为一只手捏着书，所以他没法挽救桌上所有的曲奇饼。
并且在咖啡馆服务员上来进一步惹火艾伦之前，他就起身往服务员手里塞了一叠钞票，“我的朋友有些焦躁症，这会儿请别打扰他，这是赔偿，顺便请咖啡馆的其他客人喝一杯蓝山，感谢。”
他的绅士风度和温柔的口吻，最重要的是阔绰的出手，都让服务员和老板无话可说。
“祝您朋友早日康复。”服务员捏着厚实的钞票，由衷祝愿。
“你应该收收性子，谨慎一点，这里是华夏，不是阿美利亚和不列颠。”威廉捧起书不满道。
“有什么关系，我半年的收入就能买下这座咖啡馆，更何况这次我们还有组织的经费。”艾伦耸肩表示不在意。
他站起来就要出去教训那些人，威廉立即出手拉住他，轻松的表情荡然无存：
“现在洞庭省几个主要城市都有动保示威，已经足够引起官府注意了，但到现在都没人出面安抚或者宣告新闻发布会时间，这里的官府和骑士团可能抓到了什么信息。”
艾伦拨开他的手，“威廉，你总是这样小心翼翼，为此你错过了多少机会？艾丽莎就是这样被其他男人追走的。”
“这和艾丽莎无关，我们在国外，艾伦，这是别的主权国家！”威廉眼神罕见地带着严厉。
“……好吧好吧，fxxk！”艾伦爆了句粗口，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他们总行了吧？”
电话很快拨通，艾伦就冲着手机吼道：“你们这群婊子养的，给我滚过来！”
说完立即挂断，不给威廉反应的机会。
看着威廉捂着脸痛苦的表情，艾伦摊开手：“怎么？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没有出去。”
“……”威廉叹了口气，把咖啡一饮而尽。
剩下的故事很简单，在这座城市的协会头目进来，被艾伦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耍完大棒，又拿出钞票当胡萝卜奖励，督促他们努把力，雇佣更多演员凑人数后，艾伦就不耐烦地把人轰走了。
接下来，行政大楼前果然涌入了更多穿着T恤抗牌子的示威人群，声势越闹越大。甚至影响了交通，将路过的旅游巴士逼停，靠在路边没法前进。
行政楼里走出几个公务员，开始尝试安抚人群。
“看，我说了这些人都是混账，不好好教训一顿是不会努力的，就像家里的滚轮仓鼠一样。”
艾伦魁梧的身子陷阱沙发里，冲挡住自己欣赏闹事景象的巴士竖起中指：
“快滚开，你们这帮……”
破空声袭来，一杆亮银主色，杂着神秘大马士革钢花纹，叉子形状的大枪轻松刺穿钢化玻璃，扎穿了咖啡桌，撞出无数碎玻璃！
艾伦的动态视力更好，他发现攻击的来源，正是那辆旅游大巴！
一个模样英俊，豹子一样修长健美的黄种人踩着被大枪刺破的大巴窗户，遥遥冲两人招手。
正是天野崎！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他不是该在大江边上吗？！”
艾伦勃然变色，盯着一旁难以置信的威廉：“那边骗了我们？！”
“不可能！Mr.范因为他被免去所有职务，还是他主动找的我们，不可能是假的！”
威廉说道这里，突然明白了，“肯定是你叫人进来的时候，被侦探或者他们的内应发现了！”
“那也不该这么快！”艾伦暴怒，“从大江到这里就要一个小时，哪有这么快！”
“两位，在讨论什么呢，让我也来听听呗？”
就在两人火速交流的同时，天野崎已经走到咖啡馆破窗边，自然垂下的手里捏着两枚宝石，魔术的纹路在催动下蛛网一样包裹着全身。
“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这不，又碰上了。”
天野崎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李君子抱着膀子进了咖啡馆，防止两人劫持人质。
“天先生，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事，需要贵骑士团出面……”威廉强笑道。
“是群侠山，不是骑士团，我们不搞分封那一套。”天野崎慢悠悠纠正。
就在这时，威廉探出手抓住艾伦的肩膀，两人在天野崎面前扭曲起来。
天野崎抓住枪柄一挑，带起一蓬血雾，血珠从隆奇努斯之枪上滴落，咖啡馆里已经不见两人踪迹。
“瞬间移动？”天野崎看着消失的二人，魔术将五感推到最敏锐，也没发现任何踪迹。
“大哥，跑了。”
李君子双眼变化成螳螂虾眼，特殊的视觉也什么都没发现。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一个分舵水平不到的骑士，能直接顺意出华夏？路上可到处是监控呢。”
天野崎不屑地呸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氪命的术士
洞庭湖边的一座低矮民宿里，一团曝烈的光在卧室出现，床单、花瓶、挂画、书架通通被狭窄房间里刮起的风吹倒。
一双皮鞋踩在昔日主人挚爱的书籍上，丝毫没有怜惜。
皮鞋抬起，留下两道殷红的鞋印。
“威廉！”
艾伦从光团里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房间的书桌下取出早就备好的急救箱，拿出酒精、脱脂棉、纱布和抗生素，飞快操作起来。
“坚持住，威廉，这次我们只传送了八千米！没问题的！”
艾伦喉头咕噜着，像狗一样的嗓子里挤出安慰，但从他满是汗脸就能看出，此时他并不轻松。
根据各国官府交流汇总的异能情报来看，各国的异能的表现其实与当地的神话、传说高度重合。
表现在华夏，那就是开辟成有天赋的凡人也能学会的剑气，【业火比丘尼】修行佛法磨炼火焰，【鬼王】刘怒的【十殿阎罗】。
在东瀛，就是阴阳术、天狗等。
而在西方国家，自然也有结合了当地传说的异能。
譬如以肉体为主的【狼人】【吸血鬼】，和擅长玩弄被他们称为“魔法”的【术士】【巫师】。
威廉就是术士，与走后天道路，需要学习草药学，炼金学的巫师不同，他的异能无需学习，是与生俱来的权柄。
唯一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力。
越是使用，越是早衰。
所以术士往往拥有异常强悍的异能，因为他们的强大，是氪命换来的。
威廉掌握的异能，在远古叫【传送术】，能带着自己接触的目标，一起转移到其他地方。
据说在不列颠，曾经的亚瑟王就是靠着大术士梅林的传送术，组建精锐的小规模骑士团，在战场中突然出现在敌军指挥官身边，拔剑就杀，杀完就走。
所有与亚瑟王为敌的首领，都栽在了这一套远古的，手术刀般精准的斩首战术下。
大术士梅林的传送术，一次能携带上百人规模的精装骑士，传送两公里远的距离，可以让精锐在边缘瞬移到战场的任何位置。
但是时代变了。
战争的规模已经不是一千年前那种规模了，城镇规模也随着时代的进步而扩张。
仅仅是艾伦两人所在的洞庭省会岳阳，楼房街道就绵延十几公里。
在武当分舵全力配合下，天野崎可以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到达复杂市区的任意地点。
但威廉做不到。
正如天野崎所说，他的异能按照华夏评级不到分舵水平，原本带着艾伦传送还在代价范围内。
但他低估了天野崎的反应速度，在传送离开的前一秒，被天野崎用隆奇努斯之枪划伤。
现在这位绅士模样的不列颠人正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手指徒劳地按着十几公分的伤口，虽然并不深，但依旧难以自然止血。
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失。
如此大的出血量，即便是艾伦也有些慌乱。
威廉并非肉体强化方向的异能，如此大的出血量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此时房门被敲响，艾伦瞳仁瞬间变成杏黄，犬齿生长，体毛开始浓郁。
“谁？”
他的声音相当低沉，像是混入了某种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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