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本王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你跪在本王面前，看似谦恭，实则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悦诚服。这一次，你又落在本王手里了，你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呢？”
39.最强公证人
我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悠然自得的诺伦，笑着对国王说道：
“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陛下不是说自己是来调解我和诺伦之间的矛盾的么？怎么听这话，好像我和陛下之间才是你死我活的矛盾啊。”
国王脸色一滞，继而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啊，本王是来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的。那怎么调解呢？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心说我的办法你会采纳吗？
心里已经有答案的问题，还要问别人，也是有够恶趣味。
我没有再笑，毕竟此刻国王身边已经看不见兰娜的踪影，估计是和王后先回寝宫去了。在场的除了阿莱雅以外都是些看不顺眼的家伙，我也不打算陪着笑容跟他们说话。
“没有。陛下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好！”
国王大声说了一句，赤红着眼睛，急促地说道：
“本王要你们以决斗的方式定个胜负，如何？你们二人各自派出自己的侍卫，然后打一场。生死不论，你可接受？”
我拱了拱手，说道：
“我接受……个屁啊。阿莱雅剑道五重大圆满，你让她和对面那个九重起跳的人去比剑？”
锦衣卫中的一人喝道：
“不得无礼！”
国王抬手挡了一下，对我说道：
“什么修为境界，本王不是很懂。诺伦，你说说看？”
诺伦笑着说道：
“别说我的护卫了，就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我都能杀得了她。”
我看了一眼诺伦，巧的是他也是剑道五重大圆满。如果能引起他的好胜心，让他跟阿莱雅决斗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并不认为相同境界下有人能打得过我一手教出来的阿莱雅，到时候阿莱雅一个不小心杀了他，国王也只能认栽。
我心里考虑的正好，国王突然说道：
“哪有城主与侍卫交手的道理，这不是自降身份么？城主就该与城主交手，你说是吧，利德。”
我还没说话，诺伦已经笑着说：
“在我看来都差不多，都是废物，不用区分地那么细。与他交手，一样是自降身份。”
国王一唱一和地说道：
“虽然很弱，但也是城主。有这么个身份，对你将来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打赢了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对诺伦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我，说道：
“你呢？你意下如何？”
侍卫对侍卫。
城主对城主。
只有这两个选项。
在国王眼中，或者说在在场的所有人眼中，我应该是个武力值为0的无名小卒吧。摆在我面前的最好选项，就是让阿莱雅送死，然后我主动向诺伦道个歉。死道友不死贫道，侍卫没了总比自己的命没了不知道要好多少吧。
阿莱雅向前走了一步，刚准备说话，国王已经说道：
“本王在问利德，没有你一个下贱的侍卫说话的份！”
说完，他看向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选吧。利德。本王要听你亲口说出来。要看着对你忠心耿耿的这个女人，对你心如死灰。”
这是默认了我要牺牲阿莱雅了啊。
这也太毒了吧。
要她死，还要她被抛弃之后再死，要让她对我绝望之后再死。
让我背负着牺牲掉忠诚侍卫的痛苦活着。
蹬鼻子上脸，不过如此吧。
我看了一眼诺伦，回答道：
“好。那就决斗吧。”
等国王重新露出笑容的时候，我指了指诺伦，说道：
“你，和我。”
国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诺伦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在愣住之后冷不丁地笑了起来，笑弯了腰：
“你？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跟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利德啊利德，我原来只以为你被女人冲昏了头脑，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个傻子！你听见国王刚刚说的话了吗？生死不论、生死不论！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勇气指名道姓地给我下挑战书，可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方才喝多了，不过我成全你！来！”
“稍等一下。”
国王冷冷地说道：
“为了防止你做些小动作，利德，本王还带来了一位公证人。等一下，会跟我们一同前往后院竹林，你们就在那里了结恩怨。进来吧，青云。”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个中年男子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而在他进来的时候，我微微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看不出他的境界。
但我又清晰地知道他很危险，本能和直觉都这么告诉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我看着这个叫青云的男人，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栖身在王都的那位大剑豪，传说中的靠着修习禅剑，一朝悟道直接登顶的那个男人。剑道十重的人永天国只有三人，青云就是其中一人。也正是因为他坐镇王都，什么魑魅魍魉都得退避三舍，在凡人眼中，他与神明一样，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度。
他一身青衫布衣，没有白衣卿相穿的那般朴素，但也没什么华贵的料子，就是普通人的穿着，很符合人们对世外高人的印象。青丝扎成发髻，年岁虽高但看上去依旧充满风度，胡须在走路时会微微飘动，皮肤白皙，年轻的时候十有八九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帅哥，哪怕三四十岁了也仍然充满魅力。只可惜现在的他神色平淡如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波澜，国王传唤，他就走到国王身旁，静静地站着。
他身上的气场与国王完全不同，平和，淡然，恐怖。
没错，恐怖。
就像是没有一丝涟漪的大海看上去平静无比，但水下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哪里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国王淡淡地说道：
“这位就是坐镇王都的大剑豪，青云先生。今天你们能见到他，是你们的荣幸。既然是城主之间的战斗，赢的人就该得到一点奖励……到时候，他会指点你一些剑法。”
最后一句话是对诺伦说的。
诺伦喜笑颜开，单膝跪地，对国王恭敬地说道：
“感谢陛下！”
青云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朝他笑了笑，瞥了一眼他腰间挂着的剑。
原以为会是什么顶级的武器、超豪华装备，结果只是一截碧绿的竹子。
有点意思。
40.功亏一篑的感觉不好受吧
竹园前，一片开阔的空地。
夜晚已至。
这种环境其实很适合决斗的，很有雅兴。我一直觉得正儿八经的决斗就该选两个地方，要么就是无人知道的僻静野外，环境又好又空旷，要么就去紫禁城之颠，让天下人都看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但很遗憾，这次的对手实在是让我一点雅兴都没有。
反而很烦躁。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打蚊子，并且并不会产生任何的怜悯了。因为蚊子真的很烦，没什么本事，瞅准机会就咬人一口，还整天嗡嗡乱叫。这样的东西谁又不想给它一巴掌呢？
起码我是想的。
“最后给你个机会吧，利德。让你的侍女过来，被我家的侍卫一剑劈了，也就完事了。一个女人而已，犯不上为此丢了命。丢脸总比丢命强，反正你也没什么脸好丢了吧？或许你不知道，在云海的时候，我在台下看你化着女人的妆跳舞，在心里告诉自己——”
诺伦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告诉自己要努力变强，不能活的像你一样贱。我要是有一天堕落到你的模样，还不如拿起刀，自己给自己一刀，死了算了。真不知道你这样不要脸的人，为什么还好意思活着。”
我朝他拱了拱手，笑着说：
“记得这么清楚，你也是我的影迷？要不回头给你签个名？”
“我签你尸体上！！”
诺伦从自己侍卫那里抽了剑，打算过来，却被国王拦了一下。毕竟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哪有直接就动手的道理，跑步也不能抢跑吧。国王指了一下地面上画着的一个巨大的圆圈，说道：
“出圆圈视为落败，一方失去战斗能力视为落败。交手中如果出现伤亡，一概不追究，你们同意吗？”
我还能不同意吗。
我没有搭理国王，只是平静地向前走去。
为了防止误伤，国王等人没有靠近决斗场，因此只有我和诺伦一同走向那里。
踏入圆圈的时候，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诺伦说道：
“你刚才说，为了一个侍女，犯不上是吧。”
我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跟你讲哦。阿莱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你爹、以及你们启明领地所有的人……死个干净，都不够赔。”
诺伦一声暴喝：
“你他妈说什么？”
我只是朝前走去，站定在了自己的位置，转过身，看着他。诺伦的身子绷得很紧，手上的剑在月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似乎随着国王陛下一声令下，他就会马上纵身跃起，把我劈成两半。
诺伦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对我说道：
“我会慢慢折磨你。”
他这样说道：
“直到你哭着求我杀了你！”
我懒得再跟他说些什么，只是对国王陛下说道：
“还不开始，等菜呢！”
国王陛下一声暴喝：
“动手！”
只两三个呼吸间，诺伦已经冲了上来，一剑刺向的肩膀。
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二百七十三种杀了他的办法。
而且只要一个瞬间。
破绽太多了，如果是阿莱雅出剑，绝对胜他百倍。
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看不惯这种嗡嗡叫的蚊子，可也不想给御西城招惹太多的麻烦。如果真的杀了他，首先就是会和启明领地彻底结下死仇，毕竟这个诺伦可不是随便一个城主，而是启明领地的世子，是启明领主选来继承家业的，被我一巴掌拍死了，换谁谁也跟我拼命啊。
第二就是更加麻烦的事情，我的实力会暴露。这个事情很快就会经由那个狗国王传达给各个城主，各个城主再回去传达给各个领主。大家会发现，噢，原来这个利德也是个狠人啊，我们针对他一波，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到时候御西城还怎么偷偷摸摸发展，是个人都要搞我，这谁顶得住啊。
我没有躲，因为这一剑也不致命，只是刺入我的左肩，溅了一地的血而已。
我向后退了两步，隐秘地在他左肋轻轻点了一下。
对他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
我捂着肩膀，本来想装作很痛的模样，后来发现不用装，真他娘的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