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仔细想想的话,不管是河月、方十三还是希洛,我去救她们的帅气身影,阿莱雅都没有看到。唯一看到的就只有菲丽塔,但菲丽塔明面上是阿莱雅出手救下来的。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在御西城定居一段时间了,日子过得都不错,怎么看也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
等等。
等一下。
要说无家可归的人……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流石身上。
成了!
虽然流石对此百般抗拒,但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了。那一刹那我冥冥中忽然大彻大悟,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这个人也只有流石来做最为合适,因为他是大龄已婚男子,如果是个普通的少女的话,说不定阿莱雅会不开心。【啊,反正你是因为长得好看才出手相助的吧】如果阿莱雅这么想的话,一切就完蛋了。
但是流石是男的,所以没关系。
这才是找回当初感动的最纯粹的做法。不掺杂任何别的情感,不会造成任何其他的负面影响,只提取出最令人感动的部分,这珍贵的情感,势必将化为我与阿莱雅并肩前行的明灯。
阿莱雅最近每天都在自己不停地练剑,似乎在找寻适合自己的剑道。
于是我和流石两个人伺机埋伏在了她练剑一定会路过的走廊上,这天正值中午,阿莱雅练完剑回来,一头金发束成利落地高马尾,露出雪白的脖颈。身体周围似乎冒着淡淡的水汽,汗水在空气中晕染出煽情的气味。她的肩膀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剑插在腰间的剑鞘中,一边活动着腕甲一边朝我和流石走来。
来了!
我给流石打了一个暗号,流石顿时像是碰瓷的老太太一样突然冲出,然后迅速跌倒在地上,挡住了阿莱雅前进的路。同时捂着胸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我好难过,我太难过了。我难过的要死了。这么大一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我吗。我该怎么办。”
虽然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干巴巴的毫无感情,但已经起到了初步的效果。
初步的效果就是,阿莱雅已经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走了。
我在暗处给流石打了一个“继续,搞快点”的手势,同时做了几个鬼脸,暗示他多加点感情在里面。
流石叹了口气,起初仍是用一点感情都没有、像是心不甘情不愿被老师叫起来读课文的学生一样的音调在说话,但说着说着,忽然间就变了语气:
“啊……这世界太残酷了,这世界太冷漠了,这个世界太没有人情味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唾弃,一直都要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卖给我锻造素材的商人们都用一副【嗟,来拿】的语气,很多人就直接把东西丢在我脚底下要我自己捡。想起来就觉得还是死了吧,反正我这样像蝼蚁一样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到吧……”
稍等一下。
虽然越来越有情感在里面,但总觉得越来越沉重了。
在失控之前必须阻止他!
一念至此,我从天而降,大喝一声:
“抬起头来,流石!”
我蹲下身,捧起他的手,流石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种迷茫、无措,以及受伤的野兽一般的警惕与不信任。
在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无助的阿莱雅。
温柔地话语情不自禁地冲出了口:
“从此之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我们要生生世世,一直都在一起啊!!”
没错,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我跟阿莱雅手挽着手,去往教堂的美好场景。风和日丽,岁月无痕,她穿着雪白的婚纱,握着我的手。对,就是这双手,微微有些粗糙,那是练剑留下来的茧子。可那笑容,竟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让我意乱情迷。
长大了啊,阿莱雅。
我闭上眼睛。
泪,流了下来。
走吧,一起去迎接属于我们的未来吧——
“城主大人,那个女孩子已经走了啊。说起来是不是也该放手了,啊……怎么说呢,有点恶心啊。”
我睁开眼,那美好的场景忽然间荡然无存。
只剩下,眼前这从目光到声音都毫无感情的男人。
我眨了眨眼睛,回过头,看到的是阿莱雅冷酷的背影。
阿——莱——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无能狂怒地将两只拳头重重砸在地板上,目视着阿莱雅渐渐远去的身影。
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跟一个结过婚的男人表白,这件事,用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能忘得掉吗?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此刻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却无法带来任何温暖。
泪,夺眶而出。
27.不破不立
炉火噼啪作响。
我低着头,流石也没有说话。锻造室内,一种绝望的气氛在我们之间流转。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我十指交叉在一起,脑袋情不自禁地歪向一边,疲惫地看着流石。
流石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思考着眼前那块铁的锻造方式。
因为还不算很熟,我和河月并没有把【御西城其实是想让你接手军备制造的工作】这件事告诉他,只是让他做一些平常的锻造。御西城会出资为他购买素材,他的锻造成品也由御西城代为售卖,最后的纯利润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分成。这种制度让流石虽然居住在御西城,但目前并不算御西城的人,只是在这里工作而已。
“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确实是预料之外,怎么看都已经是黑历史了。包括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背后发凉……不过因祸得福,也获得了一些信息。”
流石回了我一句,又盯着铁块看了一会儿,才说道:
“比如说,这个方法行不通。并不是因为表演的不够投入,而是她并不会因为这种事产生感动。人的情感都是不可预料的,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推测就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啊,如果能知道那个金发女孩子的过去,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啊。但查不到就是了。而且阿莱雅自己也没有过去的记忆。”
流石用锉刀为铁块表面抛光,同时说道:
“她没有记忆又不代表她没有过往的人生,只要她过去曾经和谁有过交集,就肯定能查到些什么。对曾经的云阳四公子,现在的御西城城主大人来说,这种事应该不算难才对。”
这事想起来我就来气:
“很早之前就查过了。从阿莱雅到我身边做事的那天起,我就打算把之前的事情清算了。别的先不谈,当初把年幼的她砍的遍体鳞伤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按我的想法,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但是断断续续查了快两年,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阿莱雅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受那么严重的伤了,只能就此作罢。直到今天,这件事还是个谜团。”
阿莱雅的过去确实很难猜。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民众的话还好,但实际上在对她进行特训的时候,我发现她以前似乎自己练过剑,只是她自己不记得了。而且从她一些用剑的习惯来看,我猜她以前说不定意外地有天赋,按照这种逻辑推断,当时她那一身的伤有可能是被人刻意划断了经脉,导致天赋和修为一并失去,再加上记忆丢失,原先的剑道也忘得一干二净,彻底形同废人。
不过这些事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了。也得亏遇见我这么个懂行的,知道怎么拿自己的剑气去养她的身子,加上她自己练的刻苦,这才重新恢复到了中等偏上的水准。
目前来看,阿莱雅的事情其实多了一点点的线索,就是方圆后面跟着的那个侍女喜鹊,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不过现在方圆和御西城也已经貌合神离,这件事不适合现在去问。
这些事我自然是不会跟流石说的,所以谈到这里,话锋一转地说道:
“不过对我来说,这种神秘感也是构成阿莱雅的一部分啊。”
流石对这种事倒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不如说他看上去似乎对锻造以外的事情全部都提不起劲。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十分冷静而客观地回答道:
“神秘感……吗。倒不能说不对,人类都会对未知又神秘的东西产生好奇。这种事套在情感上也完全契合……不过对她的过去毫无了解,那个女孩子又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正常的方法看上去行不通了啊……”
流石近距离观察着铁块表面的变化,过长的刘海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已经碰触到了红热的铁块。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梢已经微微卷曲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烫了个头一样。
他拿出锤子,准备打铁,我则见缝插针地问道:
“那也就是说另辟蹊径还有机会?”
流石理所当然地说道:
“直接去告白不就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万一失败了的话,要么阿莱雅会从此离开,要么会陷入那种超级尴尬的局面吧。明明告白被拒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那种生活绝对是地狱不是吗?我不想让青春在这样的气氛中过完啊。”
流石“是”、“是”地应付了两句,视线始终都没有从铁块上离开,一边敲击,一边碎碎念着:
“说来说去还是要搞清楚那个女孩子对你的感觉吧,哈……果然会这么思考的吗。【不打无准备之仗】,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去试探,这就是青春的组成部分吗?我倒是没资格去说什么。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城主大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就去当着她的面,多和别的女孩子秀恩爱吧。”
我一脸懵逼地问道:
“这什么理论啊,这不是找不痛快吗?阿莱雅肯定会生气的啊。”
流石挥了两下锤子,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
“就是这里,生气、是生气啊!两个人都对感情问题一窍不通,就像一滩死水一样,平静过头了。想要让她的心里泛起涟漪,你就得往她心里丢点石头懂吗?【反正我就作为少爷的剑活下去就好啦,这样一辈子都可以跟在少爷身后保护他啦】什么的,那个金毛的脑子里难道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当你和一个女孩子关系特别好同时稍稍冷落她一下,她自然会意识到【少爷也会被别的女孩子抢走啊】这样的事情的。这种危机感才能让她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这就是所谓的【不破不立】。哈……所以我才说真不想趟这趟浑水,滥用职权也要有个限度……而且如果被知道是我出的主意,我绝对会被那个金毛杀掉的,人生最后的一次事情居然是给别人出这种主意,想想就觉得自杀算了……”
他一锤子重重砸在眼前的铁块上,也砸在我的心头。
我只感觉那一刹那,流石仿佛岿然不动高坐云端的恋爱之神,字字珠玑的言论仿佛当头棒喝,一身璀璨的金光指引着我走出迷茫。
我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流石,你确实适合去神殿里念经。”
28.塞外传来的消息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河月揉着眉心,一副苦恼的样子:
“因为找其他人来扮演这个角色的话,你担心阿莱雅不会相信是吗。”
我坐在河月的对面,回答道:
“与其说担心阿莱雅不会相信,不如说担心其他人误以为真吧。毕竟你想啊,假扮恋人的两个人,在相处中萌发出真正的感情,最后顺利地走到了一起,这样的故事不是挺常见的吗?”
“倒也是。”
河月说着,两只手捏着我的脸颊,露出一个不怎么和善的笑容,问道:
“所以是我就没问题了吗?听上去莫名其妙地让人心里不快呢。”
我面不改色地奉承道:
“因为我觉得河月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一定可以成为一个靠谱的队友。”
河月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从书桌上搬来一小摞材料,拍在我面前,然后重新坐下,微笑着说:
“成熟的大人啊,听上去确实不错。不过城主大人也已经成年了吧,是不是也要变得靠谱一点才好呢?这段时间天天跟流石做恋爱咨询,公文几乎完全没碰过吧。”
我朝他拱了拱手:
“所以这段时间多亏了你。河月鞠躬尽瘁,实乃我辈楷模。回头我就给你搞个横幅,从城东挂到城西,上书几个大字【我家内政首辅河月天下第一】!”
河月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你有钱定制横幅吗?”
我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我可以下命令给内政部,让他们去办。”
河月冷漠地说道:
“我作为内政首辅,代表内政部驳回了。”
我拍了一下脑袋,佯装悲痛地喊道:
“我被架空啦——!!”
河月又伸手在眼前的文书上拍了拍,说道:
“反正你也可以发布城主令来强制办事,我只是代表内政部反对错误政策而已。好啦,用不着什么横幅,御西城的丝绸生意刚刚起步,不能一次性浪费那么多。你把这些公文批了,然后我抽半天的时间陪你就是了。”
“不是上次刚刚批过……”
我这么抱怨了半句,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外面的局势有什么变化,河月等着我拿主意了。她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这种聪明不仅仅是内政方面的才华,还有为人处世的能力。在关键的战略方面,她一直都是等我提出想法,然后再根据我的想法去设计对策。
我从她给我的公文上拿了一张,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文字惊到了。
灵武领主杀退了巨人族进攻的浪潮,凯旋归来了。据描述,这一次巨人族的进攻浪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灵武的军队不知道死伤多少,才勉强顶住了南下的巨人族。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在这场作战中崭露头角的主要有四方势力,第一是灵武领地的那位大剑豪,一个人杀了二百二十头巨人;第二是灵武领主,孤军深入,衣袍染血地踏雪而归,一声不吭地把巨人族七大统帅之一的红铜巨人的脑袋挂在了城墙上;第三就是灵武的招牌,八万铁骑,作为绝对的主力牵扯住了巨人族的正面进攻。
第四,是一种谁也没见过的兵器。那种兵器镶嵌在一堵数百里长的巨大城墙上,单是那城墙的建筑规模、用料和风格就闻所未闻。而那种在墙上的兵器一旦点火,可以瞬间发射出威力巨大的弹丸。弹丸中并非是烟花一样的火药,而是高度浓缩的魔力,在碰到巨人族的那一刹那会爆炸出漫天流火,差不多相当于八九级魔法师的一轮齐射,堪称绝对的大规模杀伤武器。而且城墙的坚固程度也完全不俗,能够硬吃巨人族的巨大拳头而不倒塌,被称作【寒冰笼罩的铁壁】。
因为王都发生的事,护国大阵破过一条口子,这次的巨人族大规模入侵也与此有关,它们没有龙族的翅膀,不能飞速从高空赶往人类腹地,只能从边境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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