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还没当上东之王的日子，那段为了活命曾把自己的尾巴剁下来给上位魔族煲汤喝、冬眠的时候被刨了窝抢走食物也能笑脸相迎的日子。那时候蛇瞳咬着手臂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要当上魔王，把所有与自己的为敌的家伙杀个干干净净。
东之王的位置已经足够高，但对蛇瞳来说还不够，它想凌驾于所有的魔族之上，想见更高的风景。
往事掠过脑海。蛇瞳在短暂地失神后，再度看向利德。
“本座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的交易说清楚。”
蛇瞳的声音恢复了刚开始的冷漠与平静：
“但你也知道。如果你不能说服本座，那你的罪过百死莫赎。届时，本座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它不再用强大的威压逼迫利德屈服，也不再详细地描述那些残酷的手段。但利德心里清楚，不被情绪左右的东之王，远远比被激起怒火的蛇瞳更难对付。从现在起，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有一点用，双方之间只有单纯的利益交换。
如果利德能够说服蛇瞳，那么不管是东区魔族新秀的事情还是方才对蛇瞳不敬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如果不能的话，利德与菲丽塔走不出这个大殿，御西城也会沦为一片血海。
对于利德来说，考验远远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他收了无所谓的态度，抬起一只手，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先从东之王的计划开始说吧。在我看来，提出这个计划的精灵族很蠢，答应这个计划的东之王同样聪明不到哪去。”
蛇瞳不置可否。
“先说精灵族那边，拿出一位纯血的公主进行和亲，不论如何粉饰，都动摇了统治的根基。在他们的长期的洗脑宣传里，纯血的精灵就该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魔族则是污秽肮脏的生物。精灵王可以用先斩后奏的手段来逼迫大臣们同意，却没考虑过这件事一旦传开，将会是精灵族整个体制崩坏的开端。而且在我看来，就算他们帮助东之王取得了魔族的宝座，东之王也不会因为一位精灵族的公主就真的与龙族结怨。这件事从头到尾，主动权都不在精灵族的手里，所以我觉得他们没什么脑子。”
利德凝视着蛇瞳的眼睛，缓缓说道：
“反过头来说，东之王也一样。”
“第一，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魔王是靠着外力上位，也不会有哪个魔王坐视手底下的人勾结外族上位。有了精灵族的帮助，东之王确实可以稳压其他三位天王一头，但我想没有哪个天王级别的魔族，能因为这种理由选择屈服。而且其他的种族也不会坐视不理，特别是与精灵族本就有嫌隙的龙族。到时候，说不准龙族也会挑选一位天王给予帮助，那样的话，东之王可未必能如愿以偿。”
蛇瞳眯起眼睛，虽然没说什么，但面色开始有些凝重。
利德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
“第二，东之王既然想要借助精灵族的力量，就必然要与手下的魔族打好招呼。因为如果那些大型的魔族部落无法接受精灵族，那么等精灵族来帮忙的时候，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加剧东区内部消耗，这想必不是东之王希望见到的局面。所以这个计划不能瞒着所有东区的魔族，至少要与身边的部下们提前商议。但东之王是否考虑过，你的那些部下真的可靠吗？东区的魔族……又真的都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
62.现在开始有了
“它们为什么不与本座站在一起？”
蛇瞳自信地说道：
“等本座成为了新的魔王，它们的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
利德却缓缓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把它的自信击得粉碎：
“东之王或许忘了，就算你顺利当上了魔王，也只有一位魔族能够接替你现在的位置，其他的魔族将领分不到太多的好处。想要知道它们会不会服气，东之王只需要看看现在南之王凤山手下的那些老牌魔族的态度就可以了。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之王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你现在的位置吧。”
蛇瞳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一点。
利德笑了笑，直截了当地说道：
“连我都能看出来，想必东之王手下的那些魔族们也都不是傻子。那么帮助东之王当上魔王，对它们来说能有多少好处呢？比起把这个消息卖给其他天王带来的收益，到底是多还是少呢？如果我是东之王手底下的将领，这些都是我要优先考虑的问题。我还听说东之王每个周都要杀一位十重以上的魔族来给自己的儿子补身体吧，东之王想不想听听，现在的东区魔族对你是什么态度？”
蛇瞳一声冷笑：
“你的意思是，你比本座，更懂本座治下的魔族？凭你一个外来的人类，前前后后在我们魔族的地界上呆了不过一个月，就比统治了这里上百年的本座更加了解这片土地？”
利德回答道：
“我在这里呆的时间确实很短，但东之王想必也不会每天在东区逛来逛去吧。这段时间，我为了暗杀这里身经百战的魔族新秀，时常潜伏在不被人察觉的地方屏息凝神寻找机会，自然也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东西。”
他望着蛇瞳的眼睛，简短地说道：
“东之王，你过线了。”
说完之后，利德不再看蛇瞳的眼睛，而是侧过身，望着遥远的大殿外。蛇瞳已经用黑雾笼罩了整座大殿，在大殿内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会传到外面那些魔族的耳朵里。
利德的淡淡地说道：
“我来御西城之前，就曾熟读过关于魔族的书籍。来御西城之后，也与你们魔族打过几次交道。连智慧都没有的低等魔族暂且不论，它们就是一些战争中纯粹的炮灰；那些高等魔族拥有智慧，却保持着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没有对弱者的同情，没有道义与良知，这也是你们能通过彼此残杀越来越强的原因之一。”
“但你们还是有基本的情感。喜怒哀乐的情感，趋利避害的情感，保护后代的情感，这些你们都有，就像东之王也会愤怒一样。这种情感通常来说会被追求力量的欲望压制，但也会积累，会爆发。简单点来说，如果东之王的那位公子，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击杀上位魔族并加以吞吃，没有任何一只魔族会觉得哪里不妥，因为用拳头说话，这就是魔族最大的道理。但现在，东之王自己出手，杀害部下为它铺就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这让你的那些部下如何肯服气，让东区魔族怎么放心地追随你？”
“所以我在魔族东区潜伏了十余天，也听了许许多多关于东之王的怨言。”
蛇瞳的声音中藏了几分杀意：
“都有谁在背后说本座的坏话？”
利德冷笑一声，凝望着蛇瞳的眼睛，缓缓说道：
“不是谁在说，是所有的魔族都在说！这样跟你讲吧，东之王，我没听到任何一个部落中的任何一个魔族，对你表露出明确的忠诚。它们或许不会反抗，因为现在东之王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力依然很强，你积威已久，又处于上升期，所有的不满都会被暂时压制。可一旦东区出了什么变故，不会有哪个部落铁了心跟你走到底。”
蛇瞳又陷入了沉思。
它应该是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对部下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时间没有反驳。
以前的它觉得拳头硬就可以让所有魔族服气，却忘了魔族服的是它，而不是蛇靡。抛去东之王公子的身份，蛇靡只是个十重都没到的弟弟魔族而已，魔族将领们对它的畏惧程度恐怕还没有对利德的畏惧程度高。毕竟利德孤身一人杀了不知道多少同境界的魔族新秀，相比之下蛇靡虽然也有天赋，但主要还是靠着拼爹才过的顺风顺水。
把强大的魔族杀死给弱小的魔族提升实力，本身就破坏了【强者为尊】的法则。
“就算如此，难道它们敢真的背叛本座，把如此重大的消息透露给别的天王？”
“不好说，但只要一只魔族将领告密，东之王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利德顿了顿，说道：
“我想东之王搞错了一点，作为一位实力强劲的魔族，东之王自己可以生杀予夺、为所欲为。天王级别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东之王只要别太出格，想杀谁就可以杀谁，想要什么就可以拿到什么。但既然东之王想要去争魔王的位置，就要把自己看作是一方领主。而领主考虑的东西就要多出很多，最起码，你在吃肉的时候要让手底下的人有汤喝。”
“英雄们想要天下承平，江洋大盗想要杀人夺财，底层的百姓们想要活下去，贵族老爷们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包括我，也想不劳而获，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魔族也不例外，只是追求的东西变成了力量，因此看上去要纯粹一些罢了。想要得到它们的忠诚就要恩威并施，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它们追求力量，你就要让它们能够变强，让每个魔族部落都能享受到不同程度的恩惠，这样才能收拢人心。东之王不妨想一想，靠着高压政策逼迫它们屈服，与靠着甜枣加大棒让它们心悦诚服，哪一个要更可靠一些。”
蛇瞳沉吟一会儿，说道：
“不错……但本座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赐予它们的东西。”
利德竖起一根食指，笑着说道：
“那现在开始，有了。这本来也是交易内容的一部分。我说过有手段帮东之王取得魔王的位置，这些，自然已经替东之王考虑过了。”
蛇瞳缓缓点了点头，身上的威压彻底消失不见，说道：
“说来听听。”
63.化不可能为可能
“东之王想必已经发现了，魔族四天王治下的领地，从一开始就不平等。南之王凤山那边最是人杰地灵，各种实力强劲的魔族层出不穷，南之王甚至不得不因为镇不住手下数量众多的强力魔族深感苦恼。北之王虎啸的领地虽然没有南之王那么条件优越，但也处于中上的水平，麾下的魔族猛将同样不少，加上它自身无可匹敌的力量，这才坐上了四天王的头把交椅。”
“然而到了东之王和西之王这里，高等魔族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要比那两位差出不少。东之王的个人勇武与北之王虎啸相差不大，而且还处于上升期，赶上北之王指日可待。可无奈东区魔族后备力量不足，东之王这才不得不答应与精灵族之间的交易，靠着精灵族来弥补这个差距。”
利德说完之后，蛇瞳淡淡地补充道：
“本座也思考过如何提升东区魔族的实力，但上百年也没有任何结果。后来本座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能够完成的，东区的魔族，确实要弱于南北二区。”
蛇瞳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隐瞒，但明显能看出心情很差。这是一件非常憋屈的事情，它作为东之王，不觉得自己比虎啸差在哪里，却被自己的手下拖了后腿。甚至包括凤山，什么事都不做，领地内的精锐与新秀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但利德接下来的话，却让它猛地握紧了拳头。
“当真如此吗？”
利德抬起头，凝望着蛇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在东之王眼里，魔族东区环境艰苦，条件恶劣，尽是些穷山恶水，在我看来却恰恰相反！东区土地多为平原，土壤内各种营养元素应有尽有，气候湿润，河流四通八达，是真正的天府之土。但在东之王的手上，这些土地就与荒地毫无两样，不是因为东之王不懂得利用，而是因为土地的价值就像被锁在了保险柜里一样，没有钥匙，谁都取不出来。”
蛇瞳若有所思。
它没听说过保险柜，但能大概想象到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保险柜，就是魔素，也就是魔族常说的魔力结晶。我手底下有一个叫汗莫的人，对魔族养殖很有研究。他发现魔族的排泄物一旦倾泻到人类的土地中，很快就会导致土地发黑，农作物枯萎，然后开始生长一些魔族特有的植物。我对此很感兴趣，让人用特殊的手法专门研究了魔族的排泄物，发现其中蕴藏着一种十分细微的特殊结晶。”
“而根据我们的研究，这种结晶是魔族生陈代谢必然产生的废料，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对魔族没有任何影响，却能破坏植物的根茎，让正常的农作物无法正常获取营养。不仅如此，魔素还会破坏人类的免疫系统，修为不足的人类一旦进入魔族的领地，很快就会生病，严重时甚至会在全身溃烂中死去。”
利德指了指脚下的土地：
“这就有意思了。魔族的土地并不是真的荒芜，但因为魔素的存在，本该富饶的土地现在却沦为黑森林肆意生长的荒地。这些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不但遏制了其他作物的生长，自身的营养价值也低的让人发指。魔族靠着彼此残杀来增强实力，但这力量总得有个源头吧？植物吸收水分和养料，再通过光照茁壮成长；草食性动物摄取其中的营养，又被食肉动物捕杀，营养一层层地汇聚，从低到高地被供给到食物链顶端。现在从生产者的环节就已经出了问题，低等魔族吃不饱，变得愈发虚弱，又怎么可能诞生出数量众多的高等魔族？能量的损耗大于产出，导致的必然是一代代地衰落。千年前能与上三族一战的魔族，现在在中六族中都无法做到顶尖，无非也就是这个原因罢了。”
蛇瞳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粗重。
它在碎掉的王座前绕了几步，忽然问道：
“本座竟闻所未闻……虽然知道魔族的土地与其他种族的土地不同，却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你继续说！”
利德点点头，继续说道：
“事实上，我与东之王的手下做过几次交易，把一些魔族放到人类的土地上豢养，喂给它们吃人类的食物。只要喂养得当，它们的成长速度可以比在魔族快将近一倍。而且成年后实力更加强大，出产的魔族材料也比野生魔族掉落的那些质量更好。而且在不摄入任何魔素的情况下，它们的排泄物中仍然带有这种物质，说明它们的身体中可以把营养转化为魔素。这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因为这些排泄物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但对东之王来说却是个好消息，说明吃人类的农作物长大的魔族，与野生的魔族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蛇瞳站定了脚步，沉吟道：
“你是想让本座，把一部分魔族送到人类的领土去发展？还是说想把人类的食物售卖给本座？无论哪种，都太不切实际了……你们人类有护国大阵，本座手底下的魔族到那边会受到压制，还修炼什么？至于售卖，你一座小小的御西城，能有多少粮食卖给本座？”
利德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对蛇瞳说道：
“东之王想多了。就算我有足够多的粮食，东之王拿什么买呢？恕我直言，活的魔族在我们人类领土上是没用的，特别是长得丑的，尤其没用。我们只喜欢死的魔族，喜欢它们身上那些可以做成武器或盔甲的材料。然而，让东之王把手下强力的魔族杀了，换取粮食来喂养那些弱小的魔族，东之王肯定也不会答应吧。”
蛇瞳定定地看着利德。
利德停顿了一下，垂下手，缓缓说道：
“我们，有办法中和魔素，从而让东之王治下的土地，可以出产人类的作物。”
蛇瞳身上的黑雾顷刻间炸开，极度震惊之下力量竟有一瞬间的失控。它瞪大了眼睛，尖声道：
“怎么可能？！”
利德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盛满药液的小小玻璃瓶，拿在手里，抛起又接住，笑着说：
“怎么不可能？我手下的人，在几个月之前就成立了专门的实验小组，按照我教给他们的方法，昼夜不息地研究魔素这种物质。攻坚克难，终于在我离开御西城之前取得了成绩。我本来想与负责东线战事的魔族将领蜥人吉谈谈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谈，就迎来了这一次魔族入侵，几番波折之后，我现在正与它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不知道多少个上司的东之王大人面对面地谈判了。”
利德看着蛇瞳，语气十分淡定：
“我知道魔族崇尚力量、追求力量，但拳头可以杀敌，却不能让地里长出庄稼。北方工业基地成立的第一天，我就告诉手底下的那些研究员，他们从此之后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境界修为，哪怕他们一辈子手无缚鸡之力，也自然会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要做的就是折腾，不断地折腾新的技术，不断地取得新的突破，有些立刻就能见到成效，有的暂时还用不上，但是没关系。我要他们记住一句话，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时时刻刻拿出来激励和告诫自己。那句话的内容是——”
利德顿了顿，说道：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64.狮子大开口
利德弯下腰，本来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的菲丽塔立刻张开双臂，想要环住他的脖颈。利德伸手轻轻拍了怕菲丽塔的脑袋，菲丽塔马上垂下双手，乖乖地退到一边。她虽然还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但对利德的命令依旧十分听从。
利德伸手按在了面前的大殿上，猛地一用力，直接将结实的砖石震出数道裂隙，他手指扒住一块碎砖掀飞出去，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泥土。
之后，利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取出三四粒种子，丢到土壤中，对蛇瞳说道：
“东之王应该会木属性的魔法吧，不妨加速这些作物的生长，看看会是什么样子。”
蛇瞳微微抬了一下手指。
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根发芽，长成青色的麦苗。但没过多久，麦苗便迅速开始泛黄、发蔫，像是加了一天班连饭都没吃的社畜，一进家门就瘫倒在了沙发上。利德抬手将枯死的麦苗拔了出来，只见泥土下埋着的根茎已经发黑溃烂，颜色诡异的汁水从根尖滴落在地上，一股淡淡的臭味弥漫在大殿中。
利德随手把枯死的麦苗丢在一旁，拔下玻璃瓶的木塞，将瓶中的药液倾洒在泥土上。这枚小玻璃瓶不过大拇指大小，盛着的药液也只是一点点。但倒下来之后，这一小片土壤迅速开始冒出黑色的泡沫，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泡沫消散之后，原本漆黑一片的泥土变成了正常的棕色。利德把布包中剩下的几枚种子倒在地上，抬头看向蛇瞳。
蛇瞳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遥遥一指，种子又一次生根发芽。但这一次却没有一株麦苗枯萎，所有的种子都迅速结成了小麦，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的。
“居然真的可行！”
蛇瞳从大殿的高台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在小麦的近旁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甚至摘下了一串麦穗，直接丢到口中咀嚼。虽然味道苦涩，但里面蕴含的营养比黑森林里的植物高出了太多太多。
以力量来说，中六族之一的魔族确实强于下九族之一的人类，但以文明水平来说，人类又远胜于魔族。农耕文明比起茹毛饮血的荒野生涯不知道优越了多少，若是这种作物能够在东区的土地上广泛生长，相当于引入了一种全新的资源，能够从根本上解决东区魔族孱弱的问题……
到时候，哪里还用得上什么精灵族？
“这种东西，你能大量生产？”
蛇瞳急切地问道。
“可以。”
利德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随身自然不会携带太多，但只要御西城还在，就会源源不断地产出这种抗魔素药。”
蛇瞳立刻说道：
“那快点生产，尽快把足够多的药液交给本座！”
这时候利德却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微微笑着，不疾不徐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