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卢格握着刀，对利德说道：
“战场就像……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是那种生死不论的擂台吧。我是个没有天赋的人，这一点城主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在战场上一路砍过去，见人就杀，我发现自己慢慢地就有了很多关于用刀的心得，境界慢慢地也升上来了。这次我也会冲在最前面，如果我死了，城主大人，请把我的刀埋在这座城外吧。”
卢格的境界确实比起以前有了不小的提升，但他的天赋实在太差了，哪怕在战场上有军阵的加护，依然存在阵亡的风险。利德答应了他的请求，但也告诉他别忘了练刀的目的，他还有仇没有报，不应该死在战场上。
少羽营的三位主将，明乾、杏嫣和米团，利德也都见了一面。三个年轻人身体绷得很直，明显有些紧张。但随着利德抛出几个问题，他们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跟利德分析起当前的局势，就像在回答老师提问的优等生一样。
利德鼓励了他们几句，然后去见了在下心城亲自坐镇的己方主将，方十三。
她依旧坐在轮椅上，身前的桌子上铺陈着各种各样的草稿纸，上面画着无数种布防图。很多地方打了叉，很多地方用朱笔圈了起来。方十三白皙的脸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时地用左手轻轻揉着红肿的右手手腕，侍女提拉正站在她身后，帮她读着前线的情报：
“霜大人今天寄来了一份新的情报，云阳领主的军队已经行过了莫怜城，现在驻扎在西苑城附近，离这里大概还有三天左右的路程。云阳领主很谨慎，提前派出了大量斥候查探情况，霜大人说单靠暗部组织很难将斥候完全清理干净，打掉百分之六七十就是极限了。后勤那边，云阳领主完全采用的自己的心腹，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断粮草之类的做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方十三将手中的笔放在一旁，用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
“云阳能打的军队大概在三万，至少有一万人要守凌云城，防范着那些云阳公子们。两万人虽然数量众多，但未必是我们的对手。真正难对付的是云阳卫和那些客卿，他们是有改变战局的能力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力很难推算，个人武力高的人编成一支队伍，上限实在太高了。”
提拉叹了口气，找来一块毛巾，想要帮方十三擦去脸上的汗水，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利德。
提拉刚打算向他问好，利德却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了毛巾，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方十三的身旁。
15.未被调动的力量
最初方十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换了个人，依然在全神贯注推演着接下来的战局。利德站在她的旁边，细心地帮她将额头的汗珠擦拭掉，当方十三停笔思考的时候，利德就找准时机帮方十三按摩着手腕。
这时候利德当年在凌云城被美女环绕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方十三虽然来御西城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瘦的皮包骨，但手腕依然比寻常的女孩子要纤细许多，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按压到骨头。但利德当年也是被无数双少女的纤纤玉手服侍过的人，这种程度的按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很快方十三手腕上的红肿就消下去不少。
等到方十三似乎想明白了一些关键的环节，稍微松口气的时候，才发现正在自己身旁帮忙捏肩的似乎并不是侍女提拉。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捏肩的水平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一看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在方十三认识的人里，有闲工夫研究这些的可不多。
“城主大人什么时候到的？”
方十三闭着眼睛，浅笑着回过头问了一句。
利德有些遗憾地摸了摸鼻尖，回答道：
“还以为能让你猜猜我是谁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跟少羽营的人见完面就来了，看你一直在认真思考，就没有打扰你。”
方十三的注意力回到了面前散落的纸张上，细长的手指从最后写就的几张草图上抚过，说道：
“嗯。刚刚修正了护城阵里几个新发现的漏洞。虽然不觉得对面有多少人能够看出来，但还是小心些好。其他的事情我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也就是再抓紧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问题。”
利德一边帮她捏着肩膀，一边问道：
“我没让新加入御西城的巨人族参战，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方十三摇了摇头，回答道：
“本来也不该让它们来。那时候我们有很多人死在魔族的手里，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到那些惨叫声，大概能想象到是一种怎样的地狱。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城主大人说世上的人应该有基本的人权，我觉得我们的对手应该也是一样。再怎么说，让异族屠杀我们自己的同胞，我心里也并不舒服。”
利德笑着说道：
“是啊……而且其实还有更加现实的理由。那些低等巨人，境界都在九重以上；作为高等巨人的泰希斯，虽然被护国大阵压制，但也依然有十重的水平。这样一股力量，光是放在御西城就已经足够惹眼了，如果再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不太好过。”
方十三点了点头。
她在军阵里，也听人说起过，御西城那边似乎有不少人向河月谏言，说城主大人带来的这些大块头如果能投入战场，将会是一支非常恐怖的力量。不说将云阳的军队杀个干净，打散或击退他们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御西城的胜败与无数人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们自然希望御西城把所有能拿得出的砝码都压上，尽可能地把这场战争赢下来。
河月顶着天大的压力，把这些建议全部都回绝了。
她说云阳和御西城之间是父子局，如果不是云阳一步步欺人太甚，御西城甚至不愿意把武器对准自己的同胞。虽然因为云阳领主的一意孤行，双方已经不得不打仗，但世上哪有亲人之间的争斗拉外人过来帮忙的道理。
河月对外宣称，虽然御西城支持异族之间的团结繁荣、和平共处，也确实在领地内留下了不少其他种族的成员，但御西城承诺自己永远不会率先在战争中使用异族的力量。
无论外界怎么看，也无论御西城自家人怎么看，利德和河月在这件事上的观点一致，那这件事就算正式敲定下来，下面的人也只能乖乖执行。
“不过这也意味着，如果以后跟异族交战，他们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吧。比如下次再和魔族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有帮手了。”
方十三拢了拢头发，对利德说道。
利德帮她仔细地打理着背后的头发，同时回答说：
“没错。所以我跟泰希斯谈了一下，和云阳开战的这段时间，她会帮我们盯住魔族的动向。如果魔族打过来的话，她会帮忙守卫御西城。虽然我们和蛇瞳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但这关系并不牢固，还是需要防着些。原先守卫御西城的那些士兵，我已经抽调出来，交给你来安排。”
御西城位于四战之地，东南西北都不是自己人。南北两方这段时间趋于安定，但西方的魔族必须要时时刻刻小心提防。这次和云阳开战，方十三是留了不少士兵守卫御西城的，不过听利德的意思，这份工作现在由泰希斯和巨人族接下，被调走的兵力可以重新投入到对云阳的正面战场中。
这对方十三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后方无忧，她才能全神贯注地应对正面战场。
“除此之外，我这次还带了一位特别的护卫来保护你的安全。云阳的客卿不少，我在凌云城的时候，七八九重的都见过，九重中段甚至更往上的我也见过。希洛和阿莱雅都是八重大圆满，未必能从我爹手底下那帮客卿手里护住你们。”
方十三微笑着说道：
“我原来想，自己一直待在军阵当中，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人在一旁保护，当然还是更好。不知道这位特别的护卫是谁？”
利德揉了揉她的头发。
其实这个护卫就是他这位城主大人，但这件事是不能跟方十三说的。上次方十三险些被希洛刺杀的事给利德留下了足够的心理阴影，这次跟云阳杠上，派谁来保护方十三他都觉得不放心，索性借着慰问军队的名义亲自来了。
不过场面上的护卫还是要有的，不然方十三也不放心让他这个城主亲自上前线。
“精灵族的大臣诚叔会过来一趟。他不会上战场，但如果有人意图对你不利，他会出手处理一下。除此之外，之前来过我们御西城的那位魔法师梅林，也会派个分身过来。有他们在，应该问题不大，但这段时间你也尽量不要独处，吃饭睡觉上厕所都需要有人陪同，以防万一。”
利德握着方十三的手，笑着说：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跟我在一起吧。放心，如果有什么冷箭，我帮你挡着。”
16.猛虎啸西风
云阳领地·西苑城。
有人向云阳领主报告了随军出行的世子大人偷偷命人去买酒、在军营里喝了个酩酊大醉的消息。云阳领主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随后坐在桌前，重重叹息了一声，一巴掌狠狠拍在了身旁木桌上。
桌子经不住折腾，四条桌腿当场垮了一条，朝一旁倾倒。上面的名贵茶杯跌碎在地上，翠绿的茶汤撒了一地。云阳领主皱了皱眉，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一脚把桌子踹出了门外，面露青筋地骂了一声：
“那个逆子——！！”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胸口堵住的一口气缓缓散去，云阳领主重新面无表情地坐回了椅子上，让人进来收拾了一地狼藉，换了一张新的桌子。看出领主大人心情不好，进来的几位侍女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云阳领主把气撒在她们头上，打扫完就迅速离开了。
云阳领主端起新上的茶，喝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身份尊贵的自己，渐渐老去的自己，还有不得不上战场的一天。去年他也曾带着军队前来，却只是希望能从利德手里把世子带回去，没想到利德有勇气一个人一把剑拦在他面前，云阳领主终究还是吞下了这口气默默离开。
在他的眼里，利德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腹大患，御西城也不过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搞出来的小打小闹而已。他有心想把利德当做一块上好的磨刀石，只可惜要磨的刀都太脆弱了，世子利义、三公子利能、五公子利泽，一个又一个地折在了他的手上，云阳领主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失望。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利德没有死在昭辰领地和魔族的手上。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好的长公子利义，连这样的对手都无法战胜。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把利德当做一个牺牲品，直到现在云阳领主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的眼中，作为一家之主的他理应对各个孩子都有生杀予夺之大权，利德吃穿用度都在领主府中，那么他的人生就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如果当年利德干脆利落地被利义杀掉，说不定利义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代雄主，带领云阳领地走向新的高度——
所以利德凭什么活下来呢？
自己什么时候允许过他活下来了！
今日云阳的种种乱象，他要负全部责任。
云阳领主只感觉血气上涌，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毁掉一张上好的桌子，拳头攥紧，却终究还是缓缓松开。局势已经不容有失，这些怒气在拿下御西城之后都可以慢慢地释放，现在他需要的是足够的清醒。
坦白来说，御西城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但利德煽动其他的云阳公子争夺世子之位属实把他恶心了一番。权力的勾心斗角是无孔不入的，哪怕云阳领主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领主府内没有出门，耳边也净是些劝他更换世子的聒噪。可想而知外面都闹成了什么样子，再这么拖下去，云阳领地内部就要先乱成一锅粥了。
云阳领主虽然已经人入中年，年轻时的锐气消失的七七八八，但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是毫不含糊的。当年他把砝码压在了王族和上代白衣卿相身上，参与到了对沧州领主的讨伐战，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云阳因此在一个接近中等的位置停留了许多年。如今又到了做抉择的时刻了，云阳领主并不会在这种时候有任何的犹豫。
云阳领主呼唤一声，把传令兵叫了进来，让他们去通知随行的将军们等下到他这里来集合。几位有名的客卿和云阳卫的话事人也在邀请之列，传令兵离开后，云阳领主喝干了杯中最后一口茶，揉了揉紧皱着的眉头。
除却戍边的军队外，云阳目前可调动的军队大概在六七万人左右。但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这里面存在多少吃空饷、喝兵血的现象，云阳领主心知肚明。上次云阳军队大规模出动还是帮助王族镇压沧州领主起事，那时候云阳的军队战斗力还是很猛的，但十几二十年过去，一直闲来无事的军队也慢慢变得糜烂，六七万的编制中，实际能打的也就三万人左右了。
就这三万人，还不能一口气全都调动出来。
云阳领主必须安排自己信得过的将领坐镇凌云城，防止出现前线吃紧时后方发生的内鬼拥立现象。而要保护好他信赖的将领不被刺杀，云阳卫和客卿们就必须同时留下一部分守在那边。再加上粮草的运输需要军队看着，实际投入战场的大概只在两万人左右。
好在这硕果仅存的两万人，都是云阳领主引以为傲的精锐。
里面的很多人，当年跟云阳领主一起上过战场。二十来岁的时候并肩出生入死的兄弟，今年也不过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们的身上承载着云阳最后的骄傲。而其他的人，很多也是老兵带新兵一步步训练出来的，都是非常可靠的自家兄弟。
云阳领主给他们打造了相当豪华的装备，这也是御西城的士兵绝对不具备的。
打利义的时候御西城在装备上还有领先，但到云阳领主这里估计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御西城不是打不出好的武器和好的盔甲，而是锻造师的数量不够，想要武装起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单靠流石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好在大概今年流石的第一批学徒就可以勉强出师，那时候御西城军队的武器装备才会有一个整体的飞跃式发展。
除了人数和武器装备占优之外，这一次云阳的高级将领也来了不少。
上次陪利义来的费罗格其实并不菜，属于稳扎稳打的老将。只可惜年事已高，被方十三硬生生拖死在了困阵中。但这一次云阳领主身边的能人异士可绝对是数量管够，虽然很多人是靠着关系上位的，但里面也确实不乏一些有真材实料的家伙。
如果再把云阳卫和那些实力高强的客卿们算上，那么这一回在硬实力的比拼上，云阳领主应该是全方位无死角地碾压的。但即便如此云阳领主依然没有丝毫地懈怠，他知道这场仗，赢了不会有任何人称赞他的英明；反而如果输了或者被打了个平手，自己的一世英名就可能毁于一旦。
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没用的世子和那帮各怀鬼胎的儿子，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眼前的战局上。
这一回，他必须赢下来。
17.暗部交锋
云阳领主的西进之旅称得上是顺利。
虽然途中路过了几个儿子的封地，但那些之前还吆喝着换世子的不孝子在见到他之后马上就怂了。大家平日里嗓门确实不小，但谁敢跟云阳领主的精锐部队硬刚啊，这不是嫌命长吗？于是一推二五六，开口就是爹我错了，都是利德那小王八蛋教我的，我有罪，我检讨，我不该听他的谗言，您别跟我计较，缺啥随便拿，这儿都是您的地盘。
投降主义的风气迅速蔓延，这也在御西城的预料之中。
如果真有哪个云阳公子有魄力像利德那样硬刚自己的老爹，说不定云阳现在也不至于过的这么艰难。不过没关系，云阳领主又不可能在所有的子嗣封地中都驻兵看守，云阳公子们也很懂，老爹来了我唯唯诺诺，老爹一走我继续吆喝。
云阳领主已经懒得管了。
利德几番击败云阳世子，确实让他的那群熊孩子们看到了揭竿而起的希望。只要不把利德摁死，这种希望或者说贪念是绝对无法根绝的。所以云阳领主只想早点拿到利德的人头，在其他儿子的封地简单补给之后，继续往御西城进发。
他并没有着急行军，不会给御西城好整以暇、以逸待劳的机会。
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身后的兵马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不必求什么速战，每往御西城的方向推进一步，御西城的高层们就要担心一个晚上。虽然这次御西城占着守城的地利，但战争的主导权却握在他的手上。
什么时候开打，他说了算。
云阳领主不疾不徐地铺开自己的暗部力量，配合云阳卫开始清理城市中的钉子，避免出现关键军情外泄的情况。军队的调动难以掩人耳目，所以他不介意御西城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但他今天是否要继续向前、是否要在城中休息几天、是否要分兵、是否有进一步的决策……这些都是不能传出去的。
在离御西城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他顺利清理掉了那些边缘城市内的御西城卧底。
但是在越来越接近御西城的时候，情况渐渐变得不同了。
云阳卫加上云阳的暗部组织，这看似无敌的组合不但很难再挖出御西城的暗部成员，反而是云阳领主自己派出去查探军情的斥候，十个有九个没有回来。就好像御西城附近是一片死地，过去的人都被永远地留在了那里，让云阳领主感到颇为烦躁。
这等于是御西城把双方拖到了相同的境地。御西城摸不准他什么时候进攻，他也猜不到御西城那些人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终究像一朵小小的乌云，遮住了这一片晴空万里一片大好的局势。
另外一个坏消息就是，云阳世子利义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一种世子该有的担当。
云阳领主带他出来的本意，是想让他快点成长起来，跟着自己多学点东西。但利义似乎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这位云阳世子打心眼里觉得父亲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面子。去年利义虽然打输了，但依旧坐镇黑钢城与利德对垒，只要补充麾下的军队，他依然可以继续去攻打御西城。
利义本来以为父亲会多给自己一点兵马，让他亲自去找利德复仇。他已经躺在床上幻想过很多次，想象着自己怎么把那个不听话的弟弟绑起来，挖掉他的眼睛，切掉他的舌头，把他身边那些女人一个个的扒光，让无数人当着他的面进行羞辱，以此来一雪前耻。
没想到这一次，云阳领主没有再给他任何的兵马，只是让他随军出征。
这就意味着云阳领主已经不相信他能赢了。这也意味着，他终究没有办法亲自在战场上打败御西城，就算将来有机会发泄胸中的仇恨，别人也只会把他利义形容成一个靠爹吃饭的废物，他必须永远背着这样的标签活着。
所以利义对这次出征根本就不满意，而他抗议的办法就是不断地在军帐中喝酒玩女人。
你不照顾我的面子是吧？
好，那我让你这个当爹的也下不来台！
云阳领主对这件事非常头疼，但也没办法说些什么。这次出征本就是为了维护利义的地位，难道他还能把利义拖出去当众打一顿，或者把他逐出军营？
云阳领主只能默许他的出格行为，同时尽可能不让太多人知道世子现在的状态。利义喝酒可以，带女人进军帐也可以，但一定不能以这样的姿态到处乱晃，所以云阳领主强硬地给他下了禁足令，严格限制他离开军帐。
这段时间，利义的贴心下属给他找来了不少乐子，云阳领地无数良家少女惨遭毒手。
她们有些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已经被掳到了军营中。有些会讨人欢心的，或者看着顺眼的留在了利义身边，有些姿色平庸或脾气比较倔的，玩完之后随手就丢给士兵们发泄欲望了。有时候利义有一些恶趣味，把少女折磨得不成人形后还会送还给原来的家庭，美其名曰这姑娘为战争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甘愿把自己奉献给士兵们，以鼓舞士气，等战争结束后一定给她特殊的补偿。
军队从凌云城一路西行，所过之处民众敢怒不敢言。
无数人家破人亡，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敌的军队轰隆隆地走过，留下一地的狼藉无人收拾。
无数双眼睛无声无息地盯着战争的局势。在云阳领主看不到的地方，不满与愤怒正在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上肆意生长。
军帐内，利义喝的酩酊大醉，抱着酒瓶狂欢，说老爹就喜欢自找麻烦，给他一万云阳精锐，他能打的利德找不着北。
下面的人点头称是。
利义灌了口酒，随手用瓶子戳了戳一个幕僚的脸，问他最近还有什么乐子。
幕僚赶紧说自己新找来了一个女人，又温柔又懂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进献给世子大人。
利义笑的很开心，让幕僚赶紧把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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