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能在军队中担当斥候的角色，必定是军队中极为机警的人。特别是斥候中的一些老兵，那都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对任何风吹草动的变化都能第一时间敏锐察觉。
但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踏入西秦领地后就仿佛蒸发了一样。
第二次，卷柏和塔基斯更为认真严肃，仔细地叮嘱斥候，不要有孤军深入的想法，但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后退。
结果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个人回来。
卷柏和塔基斯商议过后，做了最后一次尝试。他们在主动报名的士兵中又选出两人，在他们的腰间系上绳索。绳索是特制的，不但轻而且极其坚韧;随后卷柏与塔基斯亲率大军压阵，两名士兵则走入西秦的领地。
云阳的军队目视着他们的背影，内心的紧张可想而知。
每走过一段路，士兵便回过头，扯两下绳索，示意一切正常。就这样，当士兵消失在所有人视野里之后，绳索仍是慢慢地被扯向西秦领地，直到绳索快放完，卷柏和塔基斯示意士兵们一起拖拽绳索把他们拉回来，但绳索的那一边却传来了极大的力气，云阳的士兵不得不花了好一番力气才顺利回收了同伴。
绳索拖回来两具无头的尸骸。
军医查验后没说什么，军队也就回到了之前的驻扎地;然而士兵们都没有看见，营帐内的军医整个人汗如雨下。他手脚发颤地对卷柏与塔基斯说道:
“那两名士兵，脖颈上的断口，要早于他们腰间被绳索磨出的伤口。”
“这意味着，他们是先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却能在我们回收绳索的时候拼命挣扎...…“两位大人，以我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卷柏与塔基斯对视一眼，塔基斯开口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野兽叼着他在行动，或是有人砍断他脖颈后，拖着他在走?”军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道:
“不可能。野兽衔人必定会留下伤痕，若是人类抓着他的手脚移动，以我们之前拉锯战的力度也必定会留下淤青。但他的衣衫相对整齐，伤口集中在腹部，很明显是自行发力导致的结果，这也是我如此害怕的原因。两位大人，那里面怕是有什么怪物啊!”
卷柏笑了笑，对军医说道:
"灾荒那年，我一无所有，见惯了人与人的勾心斗角与相互残杀。后来在昭辰，在天成，我更是看到过走投无路的人易子而食，痛苦万分。在我眼里，人间的怪物只可能有一个，就是人类自己。别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
卷柏拍了拍军医的肩膀，对他说道:
“面对怪物，脑袋一掉就死了，后面的事跟你无关。穷困潦倒的时候，想死却死不了，这比怪物可怕多了。再说，就算西
秦领地里真的有什么怪物，你看它们不是也躲在西秦领地里吗?真有那么厉害，早就出来把我们吃了。所以个用怕，个官那里有什么，我们接着就是了。”
军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躬身告退。塔基斯看着卷柏，无奈地说道:
怪不得当初你还是望东营营长的时候，能次次带着手底下的人冲锋，敢情这世上真的没有你怕的东西是吧。"卷柏回答道:
“刚刚他说的时候，我也怕。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未知的局面，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天塌了也轮不到我们来顶，上头的增员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听说这次，老大还给里头那些怪物准备一份惊喜。”
塔基斯回想起来，前两天确实来了一个方十三手底下的人。不过卷柏作为御西城出身的人，在军中的地位比投诚过来的塔基斯高。卷柏收到消息后没有公开，他也就没有问。现在听说利德那边已经开始有准备，塔基斯心里也有了底。
卷柏笑了笑，对塔基斯说道:
“老大带了一句很有趣的话给我们，你要不要听?”塔基斯也笑着问道:
“既然是那位大人说的，我肯定洗耳恭听。”
卷柏看了一眼营帐外，目光锐利地说道:
“老大说，世上所有的恐惧，归根结底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几天后，第一批压缩魔力炮的炮弹运抵前线，配合着整整六十箱从云阳运来的燃烧弹。考虑到燃烧弹加工起来比较复杂，利德甚至在港口修建了简单的加工厂，让海洋族运来的石油在经过简单处理后直接运送到前线。
“见到我们这么大的阵仗，它们不会不敢出来了吧?”
塔基斯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卷柏摇了摇头，凝视着那处处透着诡异的西秦领地,回答道:“它们一定会来。”
7.第一次交锋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面临从未见过的怪物，整个云阳军队的氛围也显得有些压抑。虽然卷柏严禁士兵们靠臆测去夸大对手的威胁，明乾也带着少羽营不停做宣传工作为士兵们鼓气，但恐惧并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
好在云阳军队之前凭靠着装备优势与火器犀利，一直没打过什么败仗。士兵们虽然恐惧，但不至于崩溃，因为他们还是相信自家的火器能够又一次带来奇迹。
就这样，双方又对峙了一段时间，在一个月光晦暗的夜里，西秦领地突然有了动作。
为了驱散恐惧，云阳军队营帐数百米外点着密密麻麻的灯火，因此鬼魅般的黑影速度虽快，还是被负责警戒的士兵捕捉到了。虽然哨兵在数秒钟直接被全部格杀，但仍有人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警告。
对最近一直绷紧神经的云阳军队来说，这一刻心里反而有一种解脱感
就像许多学生在考试前心慌意乱，拿到卷子后反而镇定下来一样。对未知的恐惧在这一刻反而消散了，当战争真的开始，声调高昂的号角鼓动耳膜时，他们反而觉得无所谓了。肌肉记忆让他们迅速抓起身旁的武器列阵，军阵的加护开始生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一切都回来了。
管他妈的牛鬼蛇神，冲就完事儿了!
虽然是夜间战斗，但现在前线有超过三百名魔法师，直接在空中升入了三个"伪造太阳"”。考虑到士兵们需要适应，光是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并且在一分半左右达到正常亮度，将黑夜照的犹如白昼。
从西秦领地涌出的东西在黑夜里像个战神，但是当光芒亮起，它们的形态也暴露无遗。那是一种非常抽象的生物，像是半人高的漆黑流动的黑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黑泥的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绒毛，每一根绒毛都在快速地颤动，像是在感知周围的一切。
黑泥的数量大概有一百余只，迎着冲过来的云阳士兵却没有半分要逃的打算。在云阳士兵接近的瞬间，黑泥突然变换了形态，整个身体化作又长又尖的地刺，瞬间洞穿了最靠前的几名士兵。但已然开动的战争机器是不会停下来的，成千上万的士兵瞬间就碾了过去。
但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刀与剑砍在黑泥上，将黑泥变成的尖刺砍成无数碎片，但黑泥却依旧在地上蠕动。没等云阳的军队做进一步的反应，地上的黑泥突然开始翻涌，随后顺着士兵们的腿脚爬了上来，在无数人震恐的目光中钻入了大量士兵的口鼻以及耳朵。
时间仿佛停滞了刹那，紧接着被黑泥钻入身体的士兵开始发出狂叫。他们的眼睛向外凸起，面部开始扭曲，手里的刀枪对准身边的同伴，开始痛下杀手。
“他妈的什么鬼东西....…”"
塔基斯一剑砍倒一名被黑泥附身的士兵，不远处的卷柏则是声嘶力竭地吼道:“变阵!离那些家伙远点!让神机营开炮!”
云阳的士兵虽然慌，但还没有乱。他们在方十三的一次次锤炼下也算是彻头彻尾的老兵了，变阵速度非常快，迅速将所有有异变的兄弟抛下，分批次撤出重新列阵。不同的是这次的阵型明显偏向防御，因为他们需要防止自家兄弟被火器误伤。
卷柏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复杂的战场。以前有方十三在的时候，方十三总能第一时间想到万全之策。但现在方十三忙于构建护国大阵2.0，并没有亲临战场，因此这次作战也是对他的一次重要考验。
“神机营!”
卷柏大吼了一声，同时调转马头与最后一批断后的兄弟们撤离危险地带。被黑泥附身的怪物们也朝这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却被魔法师咏唱的冰墙暂时隔绝，随后伴随着炮火的轰鸣声，第一轮压缩魔力炮降临此处，直接把地面夷为平地。
高浓度的不稳定魔力直接爆炸可不是开玩笑的，炮弹炸开的瞬间，眼前就没有半个活物。烟尘四起，卷柏吐出刚刚呼入的一嘴砂砾，睁大眼睛注视着安静的战场。不得不说压缩魔力炮确实是有用的，黑泥虽然还依附在血肉上，但明显已经不如刚刚那般富有活力，也变不出各种花样来了。
但没等卷柏松一口气，地面就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震颤声。卷柏一开始甚至以为是西秦领地动起来了，等到看到那玩意儿的真面目时,他整个瞳孔骤然收缩。
那已经不能被称为"人"或者"怪物"了，那是由破碎却并未腐败的人的残骸组成的河流，凑近看是固态，但移动方式却很像是液态―—
它几乎是从西秦领地，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出来的。“我他妈。”
塔基斯爆了句粗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在这时天边仿佛有一颗明亮的流星落下，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支燃着的箭矢。箭矢穿过漆黑的长夜，落在那尸山前面。伴随着激烈的爆燃声，一堵火墙拔地而起
将冲过来的尸山无情地烧成焦炭。
卷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头望去，入眼所见是一个穿着甲胄，面带笑容的男人。
千腾，人称【微笑恶魔】，曾经算是最早加入御西城恶人谷的一批人，后来因为嗜杀被放到军队。利德说会给西秦那帮家伙来个惊喜，这惊喜正是千腾去具体筹备的，用了整整十箱纵火弹，而且是云阳特制的最新款，火焰的温度可以达到上千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焦糊味，被大火包裹着的尸山开始猛烈的挣扎，像山崩一样不停地分裂坍塌。卷柏收回视线，对手底下的士兵喝令道:
“看清楚了吗?对面虽然强，但也不过是一些歪门邪道，不要怕!所有人持枪待命，不要放松警惕!还是那句话，对方是有备而来，但我们同样准备了很久!好男儿保家卫国，别让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出咱们的包围圈!”
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士气一口气提了上来。但卷柏却不敢大意，他看着深邃幽暗的西秦领地，看着那棵延伸到天际的树，一边喘息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火器终有耗尽的时候，而西秦领地很大，像这样的怪物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它们久攻不下，未必不会选择其他更薄弱的地方突破。军队数量有限，不可能将两个相邻的巨大领地完全围住，一旦让这些怪物冲开包围，整个永天国只怕凶多吉少......
8.无垢之树下
西秦领地内，随着那棵通天巨树的生长，整个元阳城已经全部都毁掉了。
但是要说西秦与南楚两个领地内，没有任何一点活着的生灵，似乎倒也不尽然。大剑豪听潮先生坐在墙边，叼着半根枯黄的草茎，哄着自己的女儿:
“乖女儿,你看天边的云像什么?”
看花姑娘坐在听潮先生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像山,高高的山!”
听潮先生大笑着说道:
“傻闺女，云是比山高的，哪里有云像山的道理?那云，可是在九万里之上的高空，山峰再高，也高不到云的地方。"看花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觉得父亲望着天空的神色出奇的专注。
然而没等她问什么，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了过来，对听潮先生说道:“奉神谕，请先生到无垢之树下议事。”
听潮先生点点头，起身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对她说道:“先自己玩，晚上阿爹再带你看星星。”
看花姑娘鼓了鼓脸颊，笑着说道:
“那阿爹可得快点回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会无聊的。”
听潮先生点了点头。穿着黑袍的人送听潮先生离开，却突然间回头往看花姑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等他转过头来，听潮先生冷漠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们敢动她一根手指,我便把那棵树砍了。”黑衣人回过头，恭声说道:
“不敢。”
听潮先生将胳膊懒懒地搭在腰间的剑上，不疾不徐地走到那棵通天大树的树下。在那里早已聚集着不少人，细看之下明显能看出他们分属于不同的三个阵营，因为不管是外表还是着装都有着明显的风格化区分。
第一波最为惹眼，领头的人是一个身体异常庞大的怪人。他身高足有三米，浑身生着白腻的肥肉，脖子上是一颗完全秃顶的脑袋。这个人脸上挂着让人不快的笑容，涎水似乎控制不住地一直流，顺着下巴滴到胸口
再流到肥硕的肚子。周围的土地
也一片潮湿，索性这片土地连苍蝇都没了，不然一定能看到苍蝇飞舞的画面。
它身后带着几个小弟，也全部都是奇形怪状。虽然体积略小，但新奇程度不亚于自己的老大，有人胸前长着两条胳膊，有人脖子上挂着两小一大三个脑袋，看上去都有些倒胃口。
第二波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兽群。但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和一般的兽群有一些微妙的区别，这种区别在远处看不太出来，但是在近处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它们的眼睛并不是兽眼，而是人的眼睛。所以这所谓的兽群便是某种极其诡异的存在，它们趴伏在那里，为首的那只外表看上去像是雄狮，打哈欠的时候可以看到它的舌头很像人的手。
第三波看上去正常许多，是一个周身包裹在黑色绷带下的男人。而他背后站着的那些黑袍人，与刚刚去叫听潮先生的是同一类。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袍服，戴着银质面具，没人知道他们的长相。只是那银质面具和他们的脸过于贴合，以至于见到他们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面具就是他们的脸的感觉。
加上听潮先生，这里就汇聚了四方势力。不过这四方势力倒是也很和平，都聚集在这棵白色的巨树之下没有任何干架的打算。
“人齐了，影先生，可以交代事情了。”最先说话的反而是那个卧在地上的狮子。
它张开口，口吐人言，但这女声总让人有些不太舒服。似乎它的声音并不是自己发出来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它的嗓子里说话一样。不过它的话语听起来倒也算得上温文尔雅，在说话的同时，它也看向那漆黑绷带包裹着的男人。
男人把头挪向听潮先生的方向，其实绷带裹满他的全身，根本没给他留出眼睛。但听潮先生还是感觉对方看了自己一眼。
男人开口，嗓音低沉地说道:
“奉神谕，将无明之暗的控制权移交给听潮先生。自此，听潮先生将作为第四支军队，参与到对永天国的攻略战中。"听潮先生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
“我应该说过，不想卷入到这些事中。”
绷带男还未开口，流涎水的肉山便发出嘲笑的声音:
“听潮，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好处?你跟我们在一块，占了血魂的便宜，实力更进一步。名为人类，却已经有了质的改变。既然沾了这因果，总得出点力不是?”
听潮先生淡淡地说道:
“上头那位要我做什么?”绷带男开口道:
追查西秦世子应白，以及南楚圣女黄栀的下落。听潮先生若是不想杀人，我们也不会强求。”听潮先生点了点头:
“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做这件事，希望她心里清楚。”说人话的狮子继续说道:
“影先生，听潮的事情说完，该聊聊战事了。昨天夜里，我们进行了两次试探。一次是影先生的眷属，一次是昌业先生的眷属，都被挡下来了。虽说只是试探，但不得不说，外头那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一些。”
似乎被称作是昌业的肉块撇嘴笑了起来:
“强大?若我们还是人类，这话听着也没什么。但现在，他们也有资格被称作强大?自血魂加注在我们身上，飞升进化的伟业达成之时，我们便与他们有了本质的区别。这个国家，没有人挡得住我们!”
名叫影的绷带男却点头道:
“44说的也有道理。云阳军队的火器，在他们初出茅庐时就有威名。按照神谕，这并非是此世之物，虽然杀伤性在如今的我们看来有限，但也需要小心应对。毕竟神谕也曾说，我等进化尚未完全，此身虽然高贵，但终有极限。再加上护国大阵的压制,也不能太过乱来。”
昌业嗤笑道:
"那我就先平了护国大阵，吃光他们的一切!影先生，我当初倾家荡产支持这个计划，可不是为了在进化后，被人当成孙子打不还手。”
影回答道:
“这一点我清楚，她也清楚。奉神谕，今日起昌业携一百二十万圣军出征，但目标不是护国大阵，而是云阳老家。普天之下只有云阳能造火器，那我们把云阳平了就是。”
一阵怪笑声响起。
昌业扭动着肥硕的身体，缓缓转过身，说道:“这还差不多。”
9.硬仗
正如云阳军队所担心的那样，西秦领地内涌出来的怪物，不再选择和云阳主力军硬碰硬
而是同时向西部与北部突围。就
仿佛进化了不同的属性一样，两支军队的特点也完全不同。
往西打的那支军队，就是小黑与梅林带来的情报中描述的那种不死的怪物。
它们是本应该已经"死掉"的士兵与百姓，通过某种诡异的方式被拼凑在了一起。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将一些钢铁做的手办模型丢入粉碎机，再用吸铁石将那些破片吸附到一起。用这种方式自然是不可能重新组合成手办原本的模样，所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千奇百怪的产物。
但当这种玩意儿数量够多的时候，它就能成为一种粘稠的洪流。这种血肉洪流可以吞噬一切，就仿佛把新的手办砸碎，然后将碎片卷入其中变成它的一部分。
当然，就像灵武领主断言的一样，这东西在离开了西秦领地后战斗力确实锐减，并不像当初南楚军队面对的那样杀不死。不管是火烧还是将它们切割的足够稀碎，都可以让这些东西失去战斗力，变成一种灰白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