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那我们就去把那个女神救出来吧。阿莱雅,带剑,跟我走了。”
阿莱雅单手放在剑柄上,笑着回答:
“是,少爷。”
18.这可是我们御西城的宝贵财富
……
菲丽塔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菲丽塔从出生起只见过一次自己的母亲。
她记得母亲被绑在柱子上,朝自己笑着。很多她不认识的人站在柱子旁边,手里拿着火把。那个晚上就像是篝火晚会一样,大家唱着歌,跳着舞,然后点燃了柱子周围的木柴。火焰烧了起来,母亲没有叫喊,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菲丽塔拉着一个人的手,问自己的母亲怎么了,那个人笑着说。
“啊啊,她啊,变得‘不洁’了。不过没有关系,火焰会净化她的灵魂,神明会宽恕她的罪过。”
菲丽塔似懂非懂。
长大了,她才听说,自己的母亲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甘愿陪那些无聊的大人们演一出戏。她做出忏悔的模样,死在火刑中,大声宣告魔族的罪孽,大声唾骂与魔族结合并生下子嗣的、“恬不知耻”的自己。她以此来警告城内的姑娘们被魔族抓住要自杀,以此来告诉她们贞洁重于生命,以此,来换自己唯一的女儿可以活下来。
菲丽塔被城内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收养,作为他的孙女活着。
只是小小的菲丽塔很快就发现,自己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她头发是白色的,长得很快,总是到她的腰间。皮肤很白,一双眼睛是明亮的橙黄色,跟周围的小伙伴完全不同。
这点差异也自始至终都没有被理解过。
小朋友们用石头打她的脑袋,菲丽塔笨拙地用手护着头,但还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他们叫她,怪物。
菲丽塔不知道什么是怪物,但她知道那些人很讨厌自己,不然也不会用盛在便桶里面的液体泼她,也不会在她的座位里放很多很多死了的臭虫、蜈蚣和毒蛇,也不会在她的背后贴各种带有侮辱言论的小纸条,在她的周围哈哈大笑。
菲丽塔很委屈。
她悄悄地跟爷爷说,爷爷总是无奈地叹气,拄着拐杖跟她说:
“菲丽塔,你要做的更好,要让他们无话可说……”
菲丽塔点点头。
她自己学了图书室里布满灰尘的魔法书,说来也怪,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她却好似能理解。那时候菲丽塔还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天才”,她只是很开心地跟老师说,说自己可以看得懂,可以用魔法了。
于是当天晚上,菲丽塔被周围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家长打的遍体鳞伤。
有人抄起木棍,有人脱了鞋子,有人赤手空拳,但没有人留手,没有人忏悔。
“我的孩子都不会魔法,凭什么你会?”
“说!你到底从哪学的,你这个吃独食的坏孩子!”
“别以为会了魔法就高人一等,你这个杂种永远都是杂种!就像你那表子妈一样,都是些底层的贱人!”
“打她!打她!问她到底是从哪学的!”
“爸爸加油!哼,你不是会魔法吗,倒是用啊,倒是反抗啊!”
灰头土脸的菲丽塔浑身的伤。
有人一口粘痰吐在她的脸上。
“妈的晦气,养的狗居然敢朝主人耀武扬威了,真是给她脸了。”
“就是。哎,姐,要我说你家的孩子才应该会魔法,等回来从这小贱人口中问出来魔法的来源,咱们几个可要好好合计合计,以后飞黄腾达……”
“那是应该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人群散了。
菲丽塔一瘸一拐地回了家,爷爷也只能拄着拐杖,性格怯懦的他犹豫了好久,才小声骂道:
“这群人也太过分了……”
骂完之后,赶紧悄悄开门向外看去,确认没有任何人听到才放心。
菲丽塔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老人一边叹气一边为她轻轻地上药。
要变得更强才行。要保护自己,保护爷爷才行。
这么想的菲丽塔,一边忍受着折磨一边学习着魔法。终于,当她抬手炸裂了一座土丘的时候,没人敢动她了。那些打过她的人,有些还主动上门道歉——
菲丽塔很开心。
就当菲丽塔以为自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时候,她已经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她与自己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但或许是混血的关系,更加美丽动人。十二岁那年,御西城的贵族首脑皮尔斯上门,称愿意纳她为妾——当然,为了保证皮尔斯大人的声誉,这事情不能明着说。菲丽塔白天还是那个坐镇城内的魔法师,只是晚上,要变成她皮尔斯的禁脔。
菲丽塔毫不犹豫地拒绝。
几天后,菲丽塔在前线杀完魔族,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见到的是奄奄一息的爷爷。
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他浑身被泼了不知道多少粪污,瘦骨嶙峋的身体被打的鲜血淋漓,一只眼睛永远地瞎了,另一只眼睛也灰蒙蒙的,见到菲丽塔回来,他伸出那手,颤巍巍地说道:
“菲丽塔……爷爷……没有答应他们……爷爷以前……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你不要憎恨人类……他们只是不理解而已。只是怕你而已……你要保护好这座城,总有一天,他们会接纳你,总有一天……”
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天菲丽塔的哭声传得很远。
街坊邻居都能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天晚上,被皮尔斯雇佣来做这件事的人,房子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事后有人问皮尔斯,你不怕吗,不怕她报复吗。
皮尔斯大笑着说怕什么!她看上去高傲冷漠,但骨子里就是一条狗,一条无家可归只能摇尾乞怜的狗!她没什么胆子,她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天生就是最下贱的女人,这自卑的情感早已根深蒂固!
末了,皮尔斯舔了舔嘴唇,嘲笑道:
“只是不知道以后谁才是她的主人,谁能体会到那种销魂蚀骨的妩媚风情。不知道她未来会跪在谁的身前,舔着谁的脚趾,用那双狐媚的目光看向谁!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谁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她既然如此懦弱,那就把她的剩余价值全部榨干吧。”
……
回想起以前种种的菲丽塔笑了起来。
爷爷说,不要憎恨人类,要好好保护他们。
可到最后也没有人理解自己。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笑话一样,当魔族军提出“牺牲自己换来和平”的时候,那些民众们高呼着,似乎得到了解脱。
菲丽塔也似乎得到了解脱。
她像母亲那样被绑起来,被绑在柱子上,被堵住了嘴巴,无法咏唱也无法画阵,失去了一切的力量。而那些丑陋的魔族们则在反复确认没有危险后狞笑着爬向她,向她伸出罪恶的手。
漫山遍野的怪物。
菲丽塔柔软的嘴唇颤抖着,牙齿咬紧勒住嘴巴的粗糙绳索,白生生的牙齿间有血丝流出。
可我好想活下去啊。
想被人类承认,想融入人类的生活,想与他们一同畅谈,想拥有更平淡更长远的未来。
是我错了吗?是留着魔族的血液,害死了母亲与爷爷的我错了吗?
怪物撕开了她的衣衫。
那散发着腥臭的嘴巴,那狰狞锋利的牙齿,就这么咬向她白皙的脖颈。
猛然间,她听见金铁碰撞的声音,听见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声音。
一拥而上的怪物停了下来。
菲丽塔艰难地回过身,看见宛如在驱赶蚊虫一样夸张地挥舞着双手的年轻人:
“我透你妈啊,滚开滚开!不知道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吗?我现在是御西城的城主,这是我们御西城的魔法师,谁抢我跟谁急啊。听见没?啊??妈个鸡的你还敢试探是吧,阿莱雅,给我揍它!!”
穿着银白铠甲的女性如风一般从自己身旁掠过,抽出之前钉入怪物头颅的那把剑,锋利的剑把敢靠向自己的怪物杀了个七零八落。
那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少年慢慢悠悠地跟上来,解开了自己的绳索。
菲丽塔没有一点力气地靠在他身上,准确地来说是靠在他怀里。
她看见那笑的温文尔雅的少年打量着铺天盖地的魔族,一双手竟是抖都不抖,宛如天下万物都不放在眼中一般说道:
“我利德今天就是要带她走,我看看哪个有胆子挡在我的面前!”
19.因为我不要脸啊
造!化!弄!人!啊!
在我看到菲丽塔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血亏。
因为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的那个!
在湖里洗澡的小姐姐!!
果然啊,我说当初这个人身上怎么一股支线任务的气息,没想到当时的我本着摸鱼偷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逃避不见,绕了这么一大圈却还是触发了这个任务。那为什么血亏呢??因为这样洗澡情节就被我硬生生地错过了好吗!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难受啊!!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这就好像RPG游戏中的经典剧情,拜访村长之后村长让你找村民A,村民A又让你找村民B,一直找到村民XYZ之后发现其实真正的剧情人物还是村长,就很气啊,不是白跑了一趟吗!!
把这位名为菲丽塔的魔法师带回御西城的时候,我也没把这件事告诉皮尔斯,而是直接把菲丽塔带回了我的领主府。
我有些事必须要向菲丽塔确认。
屋子内就两把椅子,菲丽塔只能坐在床上。她似乎很怕把床弄脏了一样,只坐上去一点点。我刚要开口,她就迅速地说道:
“还是把我送回去吧,不然魔族……”
我没好气地说:
“你要真有这个勇气,死之前还哭个什么劲。我这个御西城城主都不慌,你慌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宫女急。看见这位了吗,年轻剑客中的翘楚,五年后就能名满天下,才艺双全、6的不行的骑士——阿莱雅是也。由她在,加上你的魔法水平,打退外面那些低级魔族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理论的等级上限是人类的一点五倍,但是大量的低级魔族的战斗力基本上赶不上人类水平。
简单点来说就是高级魔族猛如虎,上三族见了都得抖三抖。低级魔族菜如狗,会点武术的人类就能吊着锤。
菲丽塔面露纠结的神色,许久才说:
“可是我不适合待在这里。”
我耸了耸肩: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知道把你丢给魔族就能换和平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卖你吗?”
菲丽塔摇了摇头。
唉,这人怎么像阿莱雅一样傻乎乎的呢??
我不由地多看了菲丽塔几眼。
她看上去比我还大个一两岁的样子,个头也比我矮不了多少,魔法袍下一双雪白的大长腿紧贴在一起,前凸后翘的火热身材跟阿莱雅完全是两个极端。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发尾摊在床上,一双橙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特别是那张脸,那双眼。
怎么说呢……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狐媚感,是那种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莫名妩媚的模样。
这难道不应该是什么都懂的大姐姐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
“皮尔斯要你的身子你不答应,这是导火索。你不但拒绝了他,还烧了当时那些打手的房子,让他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危机。你不会报复他,他也知道这一点,但见到你终归不舒服,而他这个又是个甘愿给魔族当狗的,没办法。”
“那些民众,则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以前欺负过你的,现在你强大了,他们害怕。所以他们要把你赶出去,防止哪天你跟他们清算以前的事。”
“另一部分,也是大部分人的心理则是自卑。御西城的民众没有对抗魔族的实力,又没有逃往别处的退路。到最后居然要指望着你一个半人类半魔族的家伙替他们守城,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所以他们默许了把你送走这件事,甚至在心里还会想,说不定你走了大家的生活会更好。”
菲丽塔张了张嫣红的唇,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低声笑了起来,眼泪不断地流着。
我当然能理解她的感受。
我一次次容忍我爹和我哥对我疯狂搞事的时候,也曾想过,我不出手,他们会不会有一天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会停手,会理解我?
事实证明,根本就没有这种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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