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雍名
江风在战斗方面的反应力……或者直接说，算力，已经抵达了尽头。前面有一堵很明显的墙壁，要么继续增加练度，要么，进一步领悟——林深也不知道应该领悟什么。
反正，这确实就是江风的极限了。
仅仅维持了没多久，江风就从这极限的状态当中跌落出来，在林深更进一步地增加了攻击的压迫之后，江风输了。
“抱歉……还是没有摸到突破的感觉。”
江风走回来，有些失落地说道。
明明很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屏障，但就是无法跨越过去，只能让练度提升，然后顺带着将总量提升上去。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怎么好。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
林深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我感觉，这个屏障，也许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穿透的。它与你的‘心’有关，什么时候，你的心得到了凝练，什么时候，或许就能够突破了。”
“那是什么意思……”
“嗯——”
林深反复感觉了一下自己灵魂深处的感受，然后摇摇头。
“不知道，总之，这就是我的判断。目前想要提升实力，还是先提升练度吧。练度拉满之后，可能就需要直面这层瓶颈了。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你需要经历的战斗还有很多。如果一直不曾沉没的话，等你抵达了练度的极限，或许也就顺理成章的，知道应该如何顺利将这层瓶颈给突破了吧。”
“……那岂不是只能等着？”
“人的眼界和实力是水涨船高的关系，自己更强了，看见的东西就会更多。”林深笑着拍了拍江风的肩膀，说道：“不必着急，有些东西，该得到的一定会得到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些更悲观的话来。”江风看着他，说道。在她看来，林深这个悲观派，怎么也该损两句才对。顺带一提，林深的现实与悲观，比江风对现实的悲观还要强烈。她只是对现实失望，但林深呢？
那是绝望。
虽然现在似乎挺少直接感受到林深心底的那种观念了。
因为，他说大道理的时候变少了很多。
可能是战斗指挥，以及其他的事情，占据了林深更多精力的缘故。
“哈哈哈，别看我这样，虽然我悲观，但我其实是一个乐观派来着。”林深笑了一会，说道。
“这又是什么新的矛盾文学？”
“嘿嘿，确实挺矛盾了。”
林深笑着，没有争辩。
20、宣告【樱】的到来（9）
三天的休息让所有舰娘都得到了不小的放松，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初霜那样，直接用弯道超车的方式来取得更加放松的结果，但差也没有差太多。总比依旧保持在战斗的状态要好。
林深趁着休息的时候，顺便再次整理了一遍之后的战斗规划。要去找塞壬的精英部队战斗，只能想办法将其一个个拉出来，逐一消灭。此外，单打独斗的战斗已经不再适用，所以之后的战斗，需要训练的就是团队的配合了。
之前之所以分开，是为了高效地清理杂草。现在合并在一起出击，是为了应对精英进行攻坚，目的并不一样。
“好好休息，明天上午还是九点钟出发。”第三天的晚上，林深照例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只是刚说完没多久，他的灵魂网络探测就捕捉到了正在靠近的某个信号。
“指挥官。”格拉斯哥也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看向林深，征询意见。
“嗯……你去招待一下吧，看看来者何意。”林深稍微用灵魂网络的探测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对方的数量只有两个以后，便对格拉斯哥说道。
“不需要我也过去吗？”江风站在旁边问道。
林深摇摇头：“不用了，格拉斯哥一个人，足以。”
江风：“……”
林深一直都很信任格拉斯哥，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她一样。
虽然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的。
不管是传话，还是一些复杂的任务处理，又或者，是辅助作战计划的分析。总之，格拉斯哥几乎全部都可以帮上忙。用着用着，林深也就习惯了。就像放在手边的剑，去哪都得带上。就像过河时手里的石头，不管怎样，先扔出去看看深浅。
格拉斯哥依靠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提供的支援，很快就来到了那两个不速之客的面前，将其拦截在了距离补给点的一公里之外。
“呜哇，这么敏锐吗。看样子，偷袭果然是完全不可取的。”在看见格拉斯哥的身影之后，其中的某个人如此感叹了一声，满脸的笑容，不过却没有散发出什么友好的气息。
旁边的另一个身影也是皱了皱眉：“连侦察的飞机都没有放出来，我还以为她们晚上是没有人守夜的。”
“都说了不可能啦。”
经过了简单的交流之后，两人就这么顺利地接近了格拉斯哥。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格拉斯哥一个人，一个轻巡，是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战列与一个轻航的。
但这两人显然也都知道，面前的格拉斯哥并不能用这种常识来判断。如果是常识的话，她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虽然还在战区当中，但却完全与安全区那边分隔开了。想要回去，怕是要穿过塞壬的封锁线。
一般人肯定是没法出现在这里的。
“两位，有何要事？”格拉斯哥看着面前的两人，语气平淡地询问道。对方没有战斗的意思，所以她也没有直接动手。
“我们想见长门。”伊势稍微将头顶的兜帽掀开一点，看着格拉斯哥说道：“再让我们见见她吧。”
“我需要询问指挥官的意思。”
“当然。”
林深同意了。
他并没有阻止伊势再次的求见，还有，她身边的那个舰娘是飞鹰。两人的实力都不弱，也难怪可以硬生生地从安全区那边一路找到这个鬼地方。即便是塞壬的防线，都没有将这两个人给阻拦住。
当然，这也有不战斗，只是赶路的原因。
再次见到伊势的时候，长门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门现在都没有自称吾了，那种架子，她很自觉地就扔到了旁边。毕竟，她现在真的没有端起这个架子的资格。即便只是环境，也没有。
“长门大人很惊讶吗？”伊势笑了笑。
“这里可是塞壬防线的后方。”长门说道，“很危险的。”
这种危险她亲自领教过。
“没关系，我们不像你们一样，一路打过来。只是赶路，穿插过来的话，倒也没有太多的危险性。”伊势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大实话。
长门沉默了两秒，然后才问道：“你们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势也没有遮掩什么，虽然林深就在旁边坐着。她直接说：“还是上次的事情，长门大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呢？”
“我还没有考虑好……”长门摇摇头，“而且我也不想去当什么旗帜。”
当旗帜很累的。
当然，除了这种原因之外，还有这些天的经历。
战斗是很麻烦的事情，非常折磨意志和精神。如果意志不够坚硬的话，即便是舰娘，也会在战斗当中迷失掉。长门很讨厌这种战斗，更讨厌这种一看就看不到什么意义的战斗。
只是像个机器一样在行动。
“长门大人，你讨厌战斗吗？”伊势问道，“这么多天的经历，应该也足够得出一个答案了吧？”
“我不喜欢战斗。”
“如果您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就永远都会与战斗为伍哟。”伊势用某种蛊惑的语气劝说着，就和当初的林深一样。也不知道这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有人在帮她出谋划策，“而跟我们离开这里的话，长门大人，你就不用再战斗了。”
“……”真是诱人的建议。长门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摇了摇头：“你们也要战斗，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在我们这里，您只需要当一个旗帜就够了。至于战斗，不需要您亲自出手哦。这样一看，不是要比林指挥官这里好得多？”伊势疯狂地当面挖着墙角。
“可是我不想什么都不做。”
“在您可以做到什么之前，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支持，长门大人。”
“……”
“我之前也说过了，‘重樱’需要你，长门大人。之前需要，现在迫切需要。我们完全不用定位，就可以找到您的位置，您应该回到自己该站着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继续消磨时间。”
长门的神情露出了明显的动摇，虽然她不再以神子啊，旗舰啊，旗帜啊之类的东西自居。但是身份就是身份，并不是你不再将自己当做某物，自己就可以不是某物了。这就是伊势想要传达给长门的意思。
“就算您并不认可，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个为你预留的位置哦，长门大人。”伊势慢慢说道，“那个位置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人坐上去，嗯，我之前好像也说过了吧。‘重樱’现在没什么‘必要’的凝聚性，所以旗帜的作用是很重要的。就算我不再继续重复‘重要’这个词……长门大人，‘重樱’要开始行动了。”
“……什么行动？”
“就在您在樱堡这边玩的忘乎所以的时候，‘重樱’得开始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去搏一搏了。嗯……行动的结果无法预料，这也不是重点，我只是想说，我们现在需要你。”伊势顿了顿，然后认真地盯着长门：“我和飞鹰跑这么远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的。‘重樱’现在需要你，必须要让你知道这件事呢。”
“我……”
“那么，您的决定呢？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您的决定会有所变化吗？”
“……”
长门沉默了好一会。
“就算我现在过去，真的可以帮得上忙吗？”
“当然可以。”
伊势直接给出无比肯定的回答。
“……”
长门沉默着，思考着，纠结着，最终看向林深。
林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等待着长门开口。
“指挥官，我可能需要暂时离开一下。”
在长门这么说的时候，伊势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高兴神色。
跑了两遍，总算是把这个犹犹豫豫的旗舰大人给说动了，真是不容易。
剩下的就只有林深的态度了。
“做好决定了吗？”林深问道。
“嗯。”长门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让空气都安静了几秒钟。谁也不知道林深是怎么想的，即便是格拉斯哥，亦无法完全揣测林深的想法。顶多也只能猜到一个大概吧，虽然这也足够了。
“长门，你真的觉得你回去的那一点点作用，可以给结果带来什么改变吗？”林深终于开口，不过一开口就是否定与质疑，“旗帜确实可以聚拢人心，还可以提供坐标点。仅仅只是这样，就可以改变一场实力差距悬殊的战斗了吗？你确定吗？”
“我——”
“很遗憾，不能。”
林深站起身，身上带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
“一丁点价值都没有的事情，就因为虚无缥缈的责任心，亦或是同情，你就答应了她们的请求？什么叫做应该待着的地方？长门，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舰娘，天生就应该去做什么。使命？职责？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除了让你死的时候更舒坦一点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
“……”
长门没有说话了。她也知道，林深说的确实如此。此前伊势给她说明了极夜的状况之后，她就知道极夜的敌人是些什么东西了。老实说，就算她回去了，对极夜打算做的事情，也带来不了什么帮助，所以她才拒绝了。
今天她心软了一下，又觉得，或许即便只有一点点微薄的帮助，自己身为重樱的旗舰，也还是应该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只是，在林深冷峻言辞的反驳之下，长门说不出什么硬气的反驳来。
“林指挥官，你这么说就未免太自私了一些吧。”伊势也是直接转向林深，说道；“而且，使命确实是存在的。谁都有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如果那你不去的话，不就是在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吗？”
“就算逃避了又怎么样？总比毫无意义的去死好的多。”
“毫无意义？你觉得，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完全毫无意义的吗？”
“如果结果是失败，那么就是没有任何意义。”
“您的这种话，真的很像是人类会说出来的。”伊势笑了，气笑的，“就是因为你们的自私，所以才让本不该背负痛苦的人承受了所有苦难。”
“那又怎么样？适者生存，这种道理难道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吗？”林深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而且别拿所谓的自私说事，你们想要将长门带过去，陪你们一起去送死，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自私吗？你们就这么不想让她好好活着？”
“旗舰就该履行旗舰的职责——这哪里自私了？！”
“所以旗舰就应该去死？所以旗舰就应该跟那些普通的变异体一样，生来就是为了死去的吗？”
“你——”
林深的话直接戳到了伊势心中的痛处。
而且还是用她最忌讳的东西去戳的，这直接让伊势的怒气瞬间跑了上来。好在，飞鹰及时按住了伊势的肩膀，示意后者不要冲动。
房间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除了没有直接显现舰装之外，待在这里的人都做好了应对突然动手的准备。
“……”伊势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才再次说道：“我们也不一定就会死，会失败。就算失败了，旗舰也不一定能够就会阵亡牺牲。长门只需要待在最后面，作为旗帜待着就足够了！旗帜的存在，就是为了活着树立在那里的！”
“那有什么用？你确定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吗？你确定你们都会接受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旗舰吗？你确定你们要的只是一个吉祥物吗？你确定所有人都不会对长门冷眼以对，抱着相当高的期待，然后发现她达不到期待，然后又横加指责吗？这些你都确定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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