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八重樱0
“滴答——”
水流滴落，打在符华的脸上，令符华睁开眼。第一眼，还是一如既往地的黑色的空间，以及那个茫然无助，十分害怕的另一个自己。
她真的是自己吗？符华感觉似是而非。这个场景她见了太多次，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有关的记忆。符华想要上前去确认，可随后才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上出现了黑色的荆棘藤束缚了自己。耳边还时常出现低语声，劝着自己就此放弃。
【那些东西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吗？若是很重要又怎么会忘记，若是不重要又何须在意】
【你早已经失去了太多，已经太累，太过疲惫，就此止步吧】
听，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语调虽然平静低缓，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蛊惑感，让符华总觉得不和谐。不过，重复的成百上千次以后，符华也逐渐默认了。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该醒过来了！”忽然，一道格外不同却又熟悉的声音，从上空响了起来，只见又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降落在了自己面前，急躁地说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法醒来的原因
“是你。”符华微微皱眉，终于她想起了这个虽然和自己相貌相同，但内在却完全不同的少女。
“没错，就是我……啧怪不得你起不来，居然是被这些把戏束缚住了。”识之律者手一握，一剑将这些流露着崩坏能气息的荆棘劈开，也不管是否会扎伤自己，徒手将这些荆棘藤扯开，随后伸出手说道：“来吧，握住我的手，要带你离开这里了。”
“离开？去哪？”
“你问题那么多干什么！没时间了！大家可都在等着你！”识之律者可没功夫解释那么多，看着符华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直接拉起了符华的手，随后开始腾空，带着符华飞起来，想要沿着原来的道路离开这片意识囚牢。
“等等？路呢？”然而飞行了一顿距离后，识之律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意识权能无法找到原本离开的道路，就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样。
“你放开手就知道了。”而身后的符华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放开手？”识之律者尝试松开手，随后瞳孔猛然放大，在她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看上去稚嫩而又惶恐的少女华。原来她们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半分，而当识之律者松开手以后，立刻就发现了离开这片意识囚牢的道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诡异的情况，让识之律者也有些不明白，她有想过带出符华会遭受什么阻碍，但也仅限于和什么东西打一架这种程度，可从来没有预料过这种未知状况。
【她出不去，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打上的囚笼】
而这个时候，崩坏意志的声音从上空响起，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感受到原本应该有的威压。只是识之律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听到崩坏意志声音的那一刻，立刻怒骂道：“原来又是你这该死的崩坏意志搞得鬼吗？”
“不，祂是不久前才来到这里的。一直想要渗透进这片空间，只是祂还没做到。”这个时候符华却开口说道。
“不是祂？那难道真是你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识之律者看向符华问道，结果符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这令识之律者感到不可思议，不禁脱口道，“你有病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在这闹变扭！你没感知到外面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吗？它都开始占据你的身体了！做了一堆你不想要做的事情了！你应该现在就冲出去，把那些伤害你的家伙们全都一拳击个粉碎！”识之律者握紧并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一副十分着急的态度，让人感觉好像出不去的是她自己一样。
“呵呵……”看到识之律者那有些滑稽的模样，符华不由地轻笑了两声，这让识之律者更加恼火了，怒道：“你这家伙！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居然拿我当笑话？！”
“不，我并非拿你当笑话，只是觉得你有些有趣，或许你真的能帮我出去。”符华摇了摇头，随后伸出手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困住我的真正原因。”
识之律者虽然不清楚符华到底要弄什么花样，但眼下只能握住符华的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符华的另一只手伸出手指，轻点前方，前方的场景就像石头沉入水中一样，泛起一阵涟漪，景象也随之发生变化，前方整片空间出现了让识之律者有些厌恶的紫黑色气息，并且又出现了两个符华，被这股紫黑色的能力如同茧一样包裹在内。
“这是……前文明的华和赤鸢。”识之律者根据自己的记忆，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符华所处的阶段，一个是作为英桀战士的华，而另一个赤红如火，是曾经作为赤鸢时期的符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侵蚀律者那只臭狐狸的力量？”识之律者伸手触碰了一下这些紫黑色的能量后，熟悉的精神污染与低语声在心中萦绕，识之律者立刻用意识权能将其驱逐掉，随后说道：“我懂了，所以只要把这只臭狐狸的力量清除掉就没问题了是吧？”
“太虚剑气——去！”识之律者运用意识权能，太虚剑气如臂挥使，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两名符华身上的紫黑色侵蚀之力扫去，驱逐。
“这下总行了……什么鬼？？”识之律者拍了拍手，刚以为事情已经解决，却不曾想两名符华身上再次涌出了紫黑色的侵蚀之力，再次将自身包裹了进去。
“结果这两个才是源头吗？我懂了！这两个是那只臭狐狸搞出来的冒牌货！”说着，识之律者抄起大剑就要往这两个她眼里的“冒牌货”身上砍去，结果下一刻就被符华牢牢地抓住了手腕。只见符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她们不是什么冒牌货，听我说完。”
“又是怎么回事？”识之律者将大剑放下，看向符华问道。
“你听说过，一个人的精神由三大部分组成吗？本我、自我与超我。通俗地来解释的话，本我代表人最为原始的、属满足本能冲动的欲望；自我代表调整本我与超我的执行者，也是主观意识；超我代表人约束自我的道德准则亦或者精神追求。”符华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三个都不算完整的符华？你们分别代表着符华她的本我、自我与超我？”毕竟是意识领域的律者，识之律者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在自己面前会出现三个符华。
“没错，而我即是符华，亦是主观意识，也是自我。与那个侵蚀律者一战，我们彼此都付出了代价。侵蚀律者被我关进了黑匣子并被封印在外界那片意识空间中，而我的话，本我与超我都被侵蚀律者所侵染，受到了影响。”符华说道。
“由于我的本我与超我出现了问题，她们都认为我应该留在这里。结果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被自己给封印在了意识最深处，无法真正地醒来。”
“好复杂，所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识之律者皱眉问道。
“侵蚀律者创造了这片意识空间，它为了攻占我的心灵，使我露出心灵上的破绽，因此它抽取了这一段记忆片段，反复的折磨我。”符华再次手一指，眼前的景色再度一变，无边的火焰熊熊燃烧，太虚观在火焰中焚烧殆尽，而在火焰中，残破不堪的符华就倒在那儿。
“……”识之律者沉默了下来，她比谁都要清楚那个场景，因为自己就是从那无边的痛楚与愤怒中而诞生的存在。来自于背叛的痛与愤怒。
第三百六十七章 恶人善终，好人无果
“从小养育成长的那些弟子们，你教导她们，付出心血。甚至其中，若非遇见你，早就已经死在与你相遇的那一天了。你教会她们太虚剑气，教会她们除魔卫道，可唯独没有教会她们什么叫尊师重道。”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正是场景里侵蚀律者的声音。
只见侵蚀律者出现在那残破不堪的符华身旁，紫黑色的侵蚀之力骤然发动，开始侵袭符华的身体，并且侵蚀律者继续低语蛊惑道：“看呐，每一剑每一式都直奔着杀你而来，你的身躯被她们如此践踏，就连这片满载着回忆的太虚观也被她们焚之一炬。你守护这片土地千年万载，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凄凉的结局。”
“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了对抗崩坏，为了那个使命，结果你得到的又是什么？尘世的凡人兴许会因为你的一次出手而心存感激，可转眼间那些被你救下的人在岁月流逝下已经化为枯骨。更何况，他们真的有半分感激你，理解过你吗？”
“连你最亲近的人都未曾感激过你，理解过你，甚至把你害成这般模样。何况那些未曾受过你恩惠，只是传颂你故事的那些人。哈哈哈，你以为它们歌颂你，是因为感激你吗？他们只是把你当成神仙祈祷，乞求满足他们的欲望，让精神得到寄托，就像那些庙宇里供奉的那些神像一样，说来说去为的都是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杀害你的家伙们没有因此遭到报应，她们打着你仙人门徒的名号，在尘世闯出一番作为，很快那些俗人们便拥护起了这七人，歌颂着她们的‘丰功伟绩’，甚至流芳于后世，成为一段佳话与美谈。可谁也不知道这七人，居然亲手杀死了仙人。哈，弑仙弑师，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不仅没有遭到报应，相反代替你，成了这些人眼中新的神州守护者。”
“太虚山上的火，燃烧了一个月都未曾熄灭，凡人难道看不见？明明出现了如此大的事情，却没有一人来寻找这山上的真相。仙人久不出世，也无人探寻缘由。相反，你那七位徒弟说你已经羽化登仙，飞升仙界的谎言，居然最终被认可，这下彻底无人去挖掘这份真相。哈哈哈，何等可笑。”
“你想知道为何会这样吗？就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感激过你，没人真正理解和关心你！在他们眼里，谁能帮到他们，他们就歌颂谁，他们根本就不会管这个人是赤鸢仙人还是其他仙人！嘴上说着感恩戴德，心里全是一己私欲，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名为人类的存在！你所铸就的传说与功名轻易间被他人篡夺！而你则受尽折磨而死，所珍视的最后的太虚观也被它们摧毁！这就是你千年万载的守护最终得到的结果！”
“现在，告诉我，这一切是你想要的吗？你还要为了这些人，去对抗崩坏吗？孤苦一人，独自面对崩坏，最终还要被尘世不解，遭人背叛，受尽欺辱？”
逐词逐句，如同魔音一般直叩心门。就连只是继承记忆，并且在一旁旁观，没有遭受侵蚀之力侵蚀的识之律者，听完以后，拳头都已经捏得咯咯作响，青筋直冒。
“你想要这样的结局吗？”符华也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谁想要这种混账结局，那七个家伙我已经杀过一次了，现在看来杀了她们都算太便宜了。我还要让她们身败名裂，受万人唾骂！”识之律者愤怒的说道。
“作为旁观者的你，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当事人呢……”符华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被侵蚀的缘故？”听到符华这句话，不知为何有一种淡淡地哀伤情绪，不经意间让原本怒火中烧的识之律者忽然抚平了心清，冷静下来后，出声问道。
“嗯。侵蚀律者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家伙，它将这样的场景轮回了太多次，确认我的意志处于最薄弱的情况下出手。我的本我自然也就被它所影响，最终被侵蚀出了问题。”符华说道。
“本我？”
“之前我说过，本我是人最为原始的、属满足本能冲动的欲望，遵循趋利避害的本能。侵蚀律者本就擅长掌控人的欲望与情绪进行侵蚀，本我本就是它最擅长侵蚀的目标。”符华看向了那个名为赤鸢的自己，说道。
“即使是我，也有着属于人的欲望，趋利避害同样是我的本能。因此，本我在其影响下，它没有了继续对抗崩坏，继续守护人类的理由。或者说，丧失掉了这份欲望与动力，因此她成为了限制我出去的第一道精神枷锁。”
“原来如此。本我作为欲望的体现，确实最容易受侵蚀影响……可是超我为什么也被侵蚀？甚至是优先于你被侵蚀掉？超我既然代表人约束自我的道德准则亦或者精神追求的话，不正好是站在侵蚀律者的对立面上甚至有可能成为战胜它的条件吗？”识之律者不解道。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确实如此。欲望先被勾起扭曲，然后主观意识被欲望污染，最后才是在主观意识作用下，彻底抛弃超我……也就是放弃道德的约束与崇高的追求。”符华将目光转向了代表着“超我”的前文明英桀样貌的符华，随后说道，“可若是超我本身就已经被扭曲了呢？”
“超我……被扭曲？”识之律者呢喃道。
“桀桀桀……原来如此，我原以为，万载的经历才让你的意志变得如此顽强，坚不可摧，哪怕你内心已经被我唤起了这份欲望，却还是能够将其压制的死死的。可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的个人意志，而是你的认知遭受了扭曲！你的思想早就被禁锢设定好了，就像设定好机器一般，不管遭到什么样的蛊惑，都无动于衷。”侵蚀律者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
“思想禁锢……难道是？神音？”识之律者不仅脱口而出道。
“没错……神音计划施加于我的思想钢印，其作用于精神便是作用在超我上，扭曲了我的精神追求与道德认知，使我一直以守护人类，对抗崩坏为第一要义。”符华点了点头，说道。
“逢魔必诛……哈哈哈，怪不得你那些弟子们都怕你惧你。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面还有一个已经要死士化的家伙，一旦她死士化，你必然会杀死她吧。原来你们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关心，还真是造化弄人。”侵蚀律者持续的读取着符华的记忆，随后狂笑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抱着理想溺死
“若是正常情况下，还真没法快速解决你，可惜啊，你的理想与追求都是借来的，那便有了破绽！”侵蚀律者身上的侵蚀之力彻底激发出来，入侵符华身体的同时再次发出蛊惑之声，“前纪元崇高的战士，您要继续贯彻文明留下的使命，扛起这份责任，哪怕万载都不负所望，即使作为您的敌人我都对您钦佩不已。”
“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开始说好话了？”识之律者疑惑道。
“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的时间早已经停滞在了这一刻，重复的轮回不过是弥留之际的残念而已。你已经死了，前文明的战士，你的使命已经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侵蚀律者继续说道。
“使命既然已经完成，何必负隅顽抗下去？当残念彻底消失，意志溃散的那一刻，你终究还是要被我等利用崩坏能死士化……呜！！！”然而，侵蚀律者说到死士化的时候，景象里正在被侵蚀的符华好像被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样，原本残破的身躯突然爆发出锐利的剑气，一剑将旁边猝不及防的侵蚀律者击中。
“哈哈哈哈！干得好！这种低劣的花言巧语骗得了谁？”看到侵蚀律者吃瘪的模样，识之律者忍不住大笑道。
“侵蚀律者的确小看了神音打下的思想烙印……纵使扭曲，但它的影响却没那么简单。故意触碰激活被打下神音的超我，自然受其杀伐。我也是因此才能将它封印起来。”符华解释道。
“那既然如此，可为什么超我还是被影响了？”识之律者问道。
“继续看下去你就清楚了。”
“好，很好，你了不起！你清高！死了也想要逢魔必诛！”侵蚀律者因疼痛龇牙咧嘴起来，激怒之下加大了侵蚀之力的输出。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因为当年的那一击，你的这个烙印早就已经破碎了！本就扭曲的认知现在更是容易错乱！好啊，你不是要逢魔必诛吗？看看现在的你吧，我的侵蚀之力已经成功起作用，侵蚀掉了你的一部分。你早就已经进入死士化的过程了。”
“既然你死都要消灭我这样的崩坏存在，那么你自己呢？你已经要被崩坏同化，你打算怎么去做？杀死自己吗？”侵蚀律者动用着侵蚀之力，想要更进一步的扭曲符华的认知。
“既然你如此想要践行那份对抗崩坏，守护文明的理想，连死都不放过的话！那你就抱着你的理想溺死吧！”侵蚀律者露出残忍地笑容，将侵蚀之力连带着这份魔音彻底灌入到符华的意识深处去。
“铃……你该回到你应该回去的位置了。”而这个时候，符华却睁开了眼睛，原本残破的身体也在瞬间恢复了原样，只见整个空间开始颤抖起来，一部分区域向内坍塌，形成一个黑色的巨型匣子，直接落在侵蚀律者身上，将侵蚀律者直接关在了里面。
“该死！你怎么会苏醒！你明明已经被我扭曲了欲望与理想！为何你还能意识苏醒将我封印！”侵蚀律者在盒子里不停撞着，想要逃离却无法做到。
“你固然扭曲了她们。但你终究是律者，封印和阻止你本就是我们的第一要义。”符华将手合拢，黑匣子也变得越来越小，最终落在了地上。而景象里的符华也在使用完这一击以后，重新变成了那副残破身体的模样，而播放的景象也到此结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过程发生得太快，让识之律者都没有明白过来这接连的反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侵蚀律者它成功了，但也失败了。它失败在于过早激活超我，使我能够苏醒，并借助超我的力量将其封印。”一旁的符华说道，“可它也的确成功的扭曲了超我，使得它一定要毁灭掉已经遭受侵蚀的本我和它自己。因此我不得不下潜到意识深处，封锁它，而它也就成为了我离开的第二道枷锁。”
“所以，你想要醒来还得解决掉你本我和超我身上的问题？真是麻烦，要不干脆我全摧毁了在用意识权能给你重新捏一个。”识之律者露出一丝狂笑，摩拳擦掌似乎真的想要这么做，可她的态度却并没有引起符华丝毫的情绪波动，这让识之律者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没反应啊？”
“你如果想这么做的话，早就已经动手了不是吗？”符华说道。
“嘁……你可真没意思。好吧，看你对自己的情况似乎非常了解，那想必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了？”识之律者双手叉腰说道。
“嗯，我需要理由。”符华说道。
“理由？”
“还记得刚刚侵蚀律者的两个提问吗？正是这两个提问它们分别扭曲了本我与超我。”符华解释道，“第一个，这是我想要的结局吗？本我的判断，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也就是需要获取快乐与幸福。可是我所作的行为和我选的这条路，却并没有带给我快乐和幸福，所以本我得出的答案是拒绝这样的结局。也因此本我被侵染扭曲。”
“而第二个，面对崩坏，逢魔必诛，是否连自身都要抹去？我已经被侵蚀，在超我的逻辑下，我必须要杀死自己。这是超我给出的答案，也因此导致了超我被侵蚀扭曲。”
“所以，我需要理由。根据这个理由，我能得出她们二人所给出的答案的反面。即，这是我想要的结局，即面对崩坏，我并不会逢魔必诛，也无需将自身抹去。”符华说道。
“……结果说了大半天，这不是还是你在闹变扭，结果需要人来哄吗？”识之律者想了想，突然没好气地说道。
“嗯……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你可以把它看作……我在撒娇？”符华也一本正经地思考后，也得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答案。
“……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出来。”识之律者双手交叉相握，神情也难得严肃了起来，说道，“不过，说归这么说，你需要的理由并非是单纯的讲道理之类的空白的话语吧。这也是你为什么之前一直在进行回忆以及自问缘故。”
“一半的确是因为我想要在记忆中寻找理由，而另一半，却是侵蚀律者留下的后手以及外面的祂的手段。”符华说道，“我有大半的时间，意识都处于朦胧状态。每当陷入朦胧状态时，我便回投身于那些过去的记忆中。这是侵蚀律者和祂对方我的手段，它们想要借那些遗憾和空洞记忆，彻底消磨掉我的意志。”
“只有在现在这一段时间，我才会难得清醒过来。无法清醒意识朦胧，加上那些记忆我已经模糊遗忘，单靠我自己，根本找寻不到理由。而现在，我需要拜托你，在我再次陷入到那段回忆中时，能够帮我找到理由。”符华认真地说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千年之羽，浮世渡尘（上）
“啧，真是奇怪，怎么你们都觉得我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外面那家伙把我哄得很好，但我也不是什么白痴。你都找不到理由，我就能找到了？你若是因为没有记忆这一点的话，大不了我现在把我的那份记忆还给你就是了，反正我的记忆就是从你那复制过来的。让你自己在清晰的记忆里去寻找，不是快得多？”
识之律者对于符华的请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明知那些回忆场景被侵蚀律者和崩坏意志动了手脚，还是残缺的。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去那里寻找什么理由，这不是给自己负重找不痛快吗？
“你还是没有明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了。既然你说有和我一样的记忆，可为什么你的个性却和我并不相同？”符华问道。
“这……那当然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是个全新的我了。”识之律者一时语塞，有些回答不上来。
“人的品性、内在或者说灵魂，并不完全是由记忆所组成的。换而言之，同样的一段记忆，不同的人看法也自然不同。”符华忽然扶住脑袋，身体有些摇晃，似犯了晕眩，摇晃了一下脑袋，随后开口继续说道：
“总之，就算我拥有完整的记忆，并不代表我便能因此找寻到那个理由。但你却不一样，你有着和我一样的记忆，却对此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再加上有崩坏意志与侵蚀律者的蛊惑，我想……吸收了这些看法后，我才能更好地叩问自己的本心，才能找到那个理由。”
“叩问本心……所以你寻找那个劳子理由，并不止是为了苏醒，是你本就一直在寻找这个理由对吗？”识之律者皱眉说道。
“我已经迷茫很久了，随着时间的不短积累，我与最初的我渐行渐远……我是如何走到这一步？我为何要一直背负着这个使命一直战斗下去？在那一次死亡之后，我丢掉了太多的记忆，使我的迷茫愈演愈烈。然后是第二次大崩坏，我失去了更多更多……就算没有侵蚀律者这一次，我想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这份迷茫而付出代价吧。”
符华闭上了双眼，随后说道：“这一次是危难也是一次机会，所以我想请求你帮助我，自我身体而诞生的律者，我有预感，只有你这样特殊的存在能够帮到我。”
“……呵，真是好笑，身为对抗崩坏的战士，你居然会向我这个律者求助……好，我答应你，但我可不是因为想要帮你，我只是因为答应了外面那个家伙要把你带出来而已。”识之律者化作一道流光，附着在了符华的身上，随后说道，“我会成为你的向导，好好给你讲解一下你那些遗失的记忆，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寻那个理由。”
符华轻点头，而她的身体也被超我和本我释放的紫色气息覆盖，按道理会像之前的记忆轮回一样，意识开始再度朦胧。只不过这一次，有了识之律者的附体，在其意识权能的帮助下，符华仍旧保留了一丝清明等待唤醒。
而意识空间外，一只黑目幽幽地盯着这处空间内的二人，身上的黑暗气息开始不断渗透着空间，现在有了识之律者的加入，符华极有可能再度苏醒，祂必须要在符华解决自己的内部问题前，打破这片坚固的意识壁垒。
【前纪元的残留者，纵使未全盛，吾的这缕分身意识仍旧如此难攻破么。可惜可惜，这方世界名为虚数的法则压制下，吾暂且只能分出这样的意识。】
残响回荡，无人可闻，只有那双恐怖俯瞰一切的单眼，散发着无形的威压，不断压迫着这片空间。
……
“嚯，一来就是最刺激的事情呢。这七个家伙我刚刚才解决。怎么，要我跟你一一介绍一下她们吗？”此刻，符华穿上了那件名为云墨丹心的服饰，而她的四周，还是熟悉的七徒，还是熟悉的太虚观，熟悉的剧本与味道。
“不需要了。”也因为识之律者的这句出声，符华的意识也清明了几分，摇了摇头，看到最小的徒弟秦素衣一副恐惧，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的模样，可却被苏湄拦下，无法将话语说出。而符华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跟着二人往太虚观上走去。
“？你在干什么，你都知道跟过去会有后果，为什么还跟着她们？”识之律者的声音响道。
“这并不是现实，只是记忆而已……这甚至都不是由记忆打造的幻象，仅仅只是单纯的记忆，单纯地重复着那一幕幕。做出改变，也只不过中止了这段记忆罢了。”符华回复道。
“哼，可这样的记忆也没什么好看的吧。跳过就跳过了。待会看到那些人阴谋得逞的模样，我就犯恶心。好不容易刚刚在外面解决了她们泄愤，我可不想又添堵。”识之律者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说起来那件事之后呢？怎么样了？”识之律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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