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换个救世主？ 第311章

　　“理由呢？为什么能够断定爸爸会在不列颠异闻带？”樱很在意这点。

　　这些时日她一边努力完成迦勒底工作，一边在坐卧不宁，担忧爸爸安慰的状态下度过。

　　现在哪怕只是抓到一点线索，她也要弄清楚。

　　相对冷静一点的卡莲，却露出思考的表情，缓缓地开口接话：“……母亲大人……”

　　“摩根？”阿尔托莉雅愣了愣。

　　“说起来，在乌鲁克讨论迎击提亚马特的时候，摩根向我们坦白过，自己并非来自正确人类史的从者，所以她的攻击才能轻易对提亚马特神造成伤害。”斯卡哈再度看向地球投影模型，“彼时我们都没空思考这件事的本质。”

　　然后现在，迦勒底终于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

间章 新·迦勒底（2）

　　并非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而是摩根已经用她的行动，取得了迦勒底的同伴们充分信任。

　　那么她到底是如何成为从者，生前又经历过什么，就不是需要计较的事情。

　　毕竟，连阿尔托莉雅这样在上一个特异点的敌人，都可以在下一个特异点就成为同伴，人理修复本就需要特事特办。

　　与之相对，摩根却是早在第四次圣杯战争时期，就已经与汐见并肩同行的从者，更是他的妻子。

　　最有资格去计较这些的汐见都未曾计较，其他人更没有理由。

　　所以，当这个问题再度摆上来的时候，大家都相继意识到整件事的本质。

　　“如果说，并非来自正确人类史的摩根，事实上诞生自我们现在观测到存在，但不清楚内部情况的异闻带。”斯卡哈想了想，“那么爱徒此刻身在异闻带，也就合情合理了。”

　　现在回头看去，才发现问题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了。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确因为大圣杯的污染，让接近怨灵或者恶灵一类的从者吉尔·德·雷以从者降临，确实很不正常。

　　但并非来自“正确人类史”的摩根，为何能以从者身份出现在那场圣杯战争中，却是无法用大圣杯被污染能解释清楚的问题。

　　甚至，大圣杯最后被净化，身为大魔女的摩根，其魔术能力不可或缺。

　　“难道，到现在为止的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吗？”樱不太清楚。

　　她做不到去猜疑同父亲一起养育自己的母亲。

　　即便现在看上去，摩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选择在奋战的同时，对所有事情都三缄其口。

　　不管是樱还是卡莲，都不愿意去怀疑。

　　与其在这里凭空猜测，不如直接去见母亲本人，当面问个清楚比较好。

　　同时毫无疑问的事，汐见一定知道得更多，然后默默地站在了摩根那一边，与她一起保密。

　　“先别这么悲观，两位。”希翁拍了拍樱和卡莲的肩膀，“我听说，你们的爸爸在圣杯战争中，没有使用任何触媒，就召唤出了Berserker职阶的摩根，也就是你们的养母。”

　　达·芬奇不住地点头附和：“如果反过来思考，或许这一切本身就是命运跟缘分。对我们来说是尚未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但对摩根来说，却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对这一切保持沉默的汐见，想必也仅仅是为了顺应这一切，抵达那份缘分所在罢了。

　　“但……尽头之塔是固定世界的锚，天溪又是如何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进入那个异闻带的？”阿尔托莉雅提出下一个疑问，“难道是摩根用同等规模的魔术——”

　　希翁这时候摇头：“说来有件事很微妙，在七个异闻带扎根在白纸化的地球上时，不列颠异闻带曾经短暂地处在与其他异闻带相似的风暴之壁包围下，之后很快就被替换成了尽头之塔。”

　　不解之谜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意识到，不管是要搜寻救援下落不明的汐见和摩根，还是解决地球白纸化，调查异闻带内部的情况，将不列颠异闻带列为最优先目标，都是势在必行的结果。

　　哪怕功利点思考，光是为了汐见独一无二的战斗力，也要先去找到他才行。

　　“可即便如此，到底——”阿尔托莉雅还是觉得不能作为回答。

　　她很清楚，摩根的以魔术再现的隆戈米尼亚德，已经无限接近于宝具本尊，除了个别极其特殊的情况外，完全可以实现相同的作用。

　　这时，斯卡哈拍了下阿尔托莉雅的肩膀，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那么，关于接下来调查不列颠异闻带的一应准备，就交给各位筹备了。”斯卡哈说，“虽然爱徒不在，但我们都会作为重要战力，参与到第一线的调查与战斗中去。”

　　大家的意见取得了一致，已经开始讨论该如何进入不列颠异闻带，并未注意到斯卡哈与阿尔托莉雅的沟通。

　　离开了作战会议室，斯卡哈与阿尔托莉雅来到了外面的彷徨海工房内，某个无人经过的走廊转角。

　　“你想说什么，斯卡哈？”阿尔托莉雅问。

　　“虽然只是我的推测，在那种情况下，被来历不明，战斗力异常的从者围攻，摩根与还未完全恢复的爱徒，能够从南极雪原上脱身，甚至前往异闻带内部……没有任何辅助，可能吗？”斯卡哈笑了笑。

　　“如果是摩根的话——”

　　“只是这样还好，可如果——”斯卡哈指出，“是BB呢？”

　　“诶？”阿尔托莉雅微愕。

　　海洋油田基地的事情，已经被归入虚数事象，除了她们这样的亲历者，无人知晓。

　　包括BB和Mooncell的存在也一样。

　　“为什么Mooncell要做这种事？”阿尔托莉雅问。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爱徒原本就是Mooncell亯选中的救世主。”斯卡哈说，“或许前往异闻带，也在那台超级演算装置的规划之内。”

　　“天溪……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阿尔托莉雅不禁感到头疼。

　　能够触及神之权能的人类，与她作为女神隆戈米尼亚德相似的存在。

　　她本以为只是这样，却发现事情远不止这样。

　　“再就是刚刚会议上我没提的一点。”斯卡哈说，“为什么自称隐匿者的只有原A组被冷冻的六名御主，扎根在星球上的异闻带却有七个？”

　　“天溪也是A组的御主。”阿尔托莉雅的颊边渗出冷汗，“假如他也是原本会跟其他人一样成为隐匿者，却脱离了既定轨道的人——”

　　斯卡哈发出一声叹息：“所以我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最坏的情况，是爱徒也出于某个理由，成为了与其他隐匿者不同意义上的隐匿者。”

　　“你是说，要我做好与天溪为敌的准备么。”

　　光是说出这句话，阿尔托莉雅就觉得心脏涌起一阵疼痛。

　　“不光是你，我也一样。”斯卡哈扭头望着天花板，“明明当初对付库·丘林的时候，我都只是觉得可惜，可现在想到与爱徒为敌的可能，自己居然开始害怕了。”

　　难言的沉默蔓延开来。

　　斯卡哈和阿尔托莉雅都相信，此刻所有的未知与不安，只有在见到汐见天溪之后，才能有一个答案。

第九十五章 殿前议事

　　『热爱自由的妖精们、守护爱的妖精们，然而，却因此失去了世界的幼子们。』

　　『即便迎来多次毁灭，你们的不列颠想必依旧会繁荣昌盛吧。』

　　『春之惊愕、夏之纷争、秋之欢庆、冬之战争。通过堆积起大量的死亡，永远、永远繁荣下去。』

　　『不过，请永远都不要忘记，无论多牢固的城堡，地基总是一成不变。』

　　『世界的面貌越是崭新，根基越是古旧，于是在无人所知的情况下，就像这样。』

　　『被微不足道的小虫轻轻一咬，便会轰然崩塌。』

　　身处王座之上的摩根，从假寐中缓缓睁开眼睛，她透过王冠上的面纱，看着大殿之下站着的臣子们。

　　他们正在争论着某个话题。

　　摩根正是被他们的声音再度吵醒。

　　一月一次的朝堂议事，每个臣子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或是冷静，或是鲁莽，或是充满了算计和逻辑，体现着每一个发言者的性格。

　　“如今伦蒂尼恩已经沉寂了十七年之久，想必持续上千年的战争，光凭那些只有三十年寿命的人类，那个神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说这话的是土之氏族的族长，斯普利根。

　　和过去的土之氏族族长不同，这个一百年前坐上族长之位的家伙，要比同族更加懂得精于算计。

　　“并非沉寂，斯普利根。伦蒂尼恩的小股兵力仍旧会不定期地侵扰附近的领地，牛津、索尔兹伯里，还有你的诺里奇，都面临着同样的情况。”

　　提出反对的，则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女性妖精。

　　其名为巴格斯特，如今被摩根赐名为高文的妖精骑士。

　　是200年多前诞生于牙之氏族高级妖精，在不久之后的与伦蒂尼恩的战争中，与女王军一道出战，拖住了神王军主力长达一小时，为此被摩根提拔为妖精骑士，赐予了曼彻斯特作为封地，也有了殿前议事的资格。

　　“就算如此，不能放着伦蒂尼恩继续不管，必须趁着神王没再发动战争的机会，将伦蒂尼恩彻底歼灭。”

　　反驳巴格斯特的，是伍德沃斯。

　　这一代的牙之亚铃。

　　先代亚铃赖内克追随神王，在女王历1000年的第二次冬之战争中，赖内克力战妖精骑士兰斯洛特，于两败俱伤中阵亡后，作为其次代的伍德沃斯，却诞生在了女王摩根的势力范围下。

　　摩根本以为汐见会将伍德沃斯带走，但对方却并未管过这点。

　　“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你觉得自己比起先代亚铃赖内克如何？”被赐名为妖精骑士兰斯洛特的美露莘，这时带着些许冷淡的高傲口吻发问。

　　“什么意思，兰斯洛特卿？”伍德沃斯问。

　　“我曾经费尽力气，才勉强在战斗中杀死了先代牙之亚铃赖内克。”她这样提醒伍德沃斯，“没跟神王交手过的你，根本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对手。”

　　她的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赖内克为何撇下氏族，臣服于神王，在不列颠可谓众所周知的事实。

　　因为据说过去以贤者身份在不列颠活动的神王，体无完肤地击败了赖内克。

　　同为亚铃，伍德沃斯的实力与先代并无多少区别，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同。

　　连美露莘都感到棘手的敌人。

　　伍德沃斯也必须考虑清楚，就算大军压境打个措手不及，神王也能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过去的2000年里，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一次次地挑起战争，肆意屠戮妖精。

　　明明妖精们拼死力战，却还是宛如毫无抵抗能力的弱者一般，被神王蹂躏了一次又一次。

　　就连这座卡美洛，也曾经三度失陷。

　　——即便每次失陷都是有妖精意图卖主求荣，主动开门献城，然后被神王以此作为“不可信任”的理由，将开门献城的妖精悉数活生生扔进了城后的大空洞之中。

　　“先代是先代，输了一次就丢了胆子！我等忠于陛下，就应当在战场上尽心竭力死战，兰斯洛特卿，你却在这里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样也能算最强的妖精骑士吗！”

　　跟巴格斯特和斯普利根不同，伍德沃斯根本不认同美露莘的说法。

　　自他诞生到现在的千年里，每次与伦蒂尼恩的战事，不是摩根亲自与神王交战，就是美露莘在负责抵挡主力。

　　连仅有的那次阻击神王主力的机会，也被巴格斯特捡了去。伍德沃斯心里是有些不服，急切地想要建立功业，证明自己。

　　“伍德沃斯族长，你的发言未免太放肆了。”巴格斯特驳斥道。

　　这时，第五个声音开口了，一副貌似劝解的语气：“伍德沃斯族长说得不算有错，高文卿却因此呵斥自己的族长。即便如今平起平坐，也少了些敬意，才更应该算是……放肆？”

　　“欧若拉，你——”巴格斯特一事语塞。

　　她无意在御前失态，但欧若拉貌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把反过来把巴格斯特往过错方推。

　　风之氏族的族长欧若拉，冬之战争过后接过族长之位的妖精。

　　“谁放肆？”

　　摩根的仜声音蓦地响起，让大殿之内顿时陷入安静，其他旁观这场好戏的妖精，也纷纷噤声，等待她的裁断。

　　没有杀气也没有威压，殿上的臣子们纷纷跪下，以求不招致女王的怒火。

　　“卿等的意见我已经知晓，然而对伦蒂尼恩的战争并非三言两语便可仓促决定的事。”摩根淡淡地扫过跪着的一众妖精。

　　今日议事的主题，便是是否要发动对伦蒂尼恩的战争。

　　“陛下的意思是——”斯普利根微微抬头，带着打探的神色。

　　“先试探一下伦蒂尼恩的意思吧。”摩根不动声色，“可有谁敢作为使臣，替我出使伦蒂尼恩，将国书面呈给那位神王？”

　　大殿之上更加安静，谁都不敢开口，毕竟这意味着孤军深入敌方大本营，保不齐会死在那里。

　　“陛下。”

　　但是美露莘开口了。

　　“我愿意作为陛下的使臣，出使伦蒂尼恩，试探神王近期的意图。”

　　“准了。”

第九十六章 来客

　　议事结束后，聚集在大殿里的妖精悉数退下，这里又只剩下了摩根自己。

　　女王历2000年，伦蒂尼恩忽然停止了两千年里未曾断绝过的战争，连摩根也不清楚汐见到底在考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