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姬照应了一声,旋即打算下山,却被古芷白喊住了,其人面上不复刚才的笑意盈盈,反而显得有些僵硬和拘谨。
“姬照,那个......这山也不比当初高吧,下山再走,不觉得太耗时间了吗?”
姬照微微一怔,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他走到古芷白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腰:“不......你上次反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讨厌。”
古芷白笑起来:“你一声不吭忽然往下跳,是个人反应肯定都大。”
“这倒也是......”姬照顿了顿,正要开口,却再次被古芷白打断。
“我知道。”她说,“我会抱紧你......不会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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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姬照与古芷白抵达了新一座城池,刚到客栈,一顿饭还未吃完,就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此人相貌平平,一双眯眯眼,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非常自来熟地坐到了姬照对面,问道:“阁下可是洛河阁的姬照姬少侠?”
姬照下意识和古芷白对视一眼,旋即微微眯起眼,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在打探别人的跟脚前,不妨先自报家门。”
这眯眯眼先是莫名其妙讲述了此地的地理位置与如今的年月,其后报出了五个字,前后没有任何关联,叫一边的古芷白听得一头雾水,然而姬照却是如释重负......这是逍遥风告诉阁内弟子的暗号,如果有弟子不幸遇袭,与大部队失去联系,不知道谁人可信的情况下,可以相信报出这个暗号的人,他们是逍遥风的人。
而且,这个暗号是无法被盗用的,逍遥风编制了一套完整的密码体系,要根据当地的地理位置与当下的时间来破译,如果有什么自作聪明的蠢蛋以为听到了这五个字就能取得洛河阁弟子的信任,那肯定要在这上面吃个大亏......只能说逍遥风的心眼子太多了。
此后,在这眯眯眼的运作下,姬照和古芷白被一些识路的人带着,走捷径以最快速度出了枫州,其后换水路,短短几天后,精神状态还有些恍惚的姬照就回到了洛河阁!
这中途的行程紧凑无比,刚到地方就有人牵过马来,跑了一阵子,一下马就上船,上船后休息到一半,被人喊起来骑马跟着走,如此几次循坏后,姬照就远远看见了那本以为要花上一个多月时间才能见着的岱宗山!
中途带路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人与姬照古芷白的交谈没有超过三十句,都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这种执行力与默契度,放在现代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在信息流通不便的古代,简直是叫人叹为观止。
【“风师父,以前是做什么的啊......”】
姬照心中感叹着还好目前阶段的逍遥风是队友,若是他信了侗道人的话,想要找个时间地点不声不响地弄死姬照,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么想着,姬照与古芷白登上了岱宗山......逍遥风也不知是通过什么手段早早把这消息传了回来,在卫霍的雕塑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姬照了。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四十章 重逢
(下一章晚一点)
“呦,还好吗?”二人走到半山腰时,忽然一阵微风拂过,眼睛一睁一眨之间,就见到戴着面具的逍遥风出现在一旁,用那玩世不恭的腔调说道,“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天厄小子。”
逍遥风这厮,叫人从来不好好叫,一定要给人取个外号,像是洛河阁的诸多师父,他的称呼分别是‘姓旋的’‘懒狗’‘摆着张臭脸的’‘装嫩的’‘憨货’,唯独柳寒英能在逍遥风的嘴巴中逃过一劫,勉强得到个‘他’这样不含贬义的称呼。
姬照作为洛河阁中比较有辨识度的弟子,如今也终于从逍遥风口中得到了一个特别的称呼......就是不太好听,是行走江湖时报出这个外号会被敌人嘲笑的程度。
不过,对于施展手段把自己从枫州捞出来的逍遥风,姬照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当下笑道:“好久不见了,风师父......我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你倒是挺关心他们......安心吧,那人去追你了,他们没事,那个白头发的提前回来报信,其他人带着新弟子平安归阁了。”逍遥风随意道,“至于好久不见,我倒不觉得,你可比他回来得早多了。”
姬照自然知道逍遥风口里的他是指柳寒英,当即问道:“阁主去做什么了吗?”
如果是汉宫秋,此时定然是要来上一句‘你迟早会明白的’,她最近发病愈发严重,但凡别人问她问题,那么只要这问题不是正事,她就非要来上这么一句,搞得整个洛河阁怨声载道,许多刚入阁的新生也因此得知了姬照这罪魁祸首的大名。
不过逍遥风显然看不上如此生硬的谜语人行为,平淡地回应道:“去西边了......那憨货因为白头发的事,在西边给人砍了,伤得不轻,他去讨个公道,还没回来呢。”
“......阁主一个人?”
“不然呢,带个弟子过去拖累他的速度吗?”
姬照有些担忧:“不会出事吧?”
“你不用担心这个。”逍遥风摇摇头,“以他的武艺,该担心的是星斗教的那帮人,我发自真心地希望他们不要那么识相,最好是真把这好脾气的逼急了,好叫我看一场好戏......呵。”
逍遥风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多谈,只是将目光投向古芷白,说道:“你们两个倒是挺有缘的。”
逍遥风此人心思缜密,且直觉惊人,顺带着还去查了下古芷白的跟脚,查出对方是个小有奇遇的武夫,各种经历都对得上,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其中有些问题......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逍遥风不会轻举妄动,他以前凭经验做事,犯下大错,亏得被柳寒英补救,他也因此被柳寒英折服,这才加入洛河阁当了副阁主。
————如果说,阁内大多数弟子因为盗圣这神秘莫测的名头对逍遥风有种莫名的信任与崇拜的话,那么,逍遥风也对柳寒英抱有同样的情感。
古芷白对逍遥风行了个礼,笑吟吟道:“晚辈参见盗圣。”
“带着个盗字,可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外号。”逍遥风挥挥手,“这不成器的弟子,也真是托你的福了......听说你们是从长春山脉中走出来的?真不容易。”
逍遥风说着,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姬照身上的衣裳,此时姬照已经把绯神袍换了下去,但探子说,他见着姬照时,姬照穿着那件离阁时的衣裳。
以逍遥风的智慧与见识,此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不止是他,古芷白也一样,这什么正常衣服能荒野求生这么久脏都不带脏的,还有那诡异的防水性,简直不似布料。
只是,二人都没有点破,逍遥风随意道:
“上去吧......有人在等着你呢。”
语罢,身影一闪,顿时消失无踪。
古芷白暗暗松了口气,旋即轻笑道:“你的轻功,该不会就是这位风师父教的吧?”
“风师父的确是阁里的轻功和内功师父......”姬照笑道,“不过,他很少授课就是了。”
二人聊天之间,不知不觉走完了台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武安公卫霍的雕塑,其后是站在下边等待着姬照的同门。
最前边的是古曲和姬北,两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稍微往后半个身位的是烈莲,和符采歌站在一块.....符采歌神色平淡,她一只手正抓着个人,是符撷诗,明明先前还好好站着的,可不知为何,看见姬照这正主了反而要往后退走。
再之后,则是捧着本书坐在一旁的姬檀和汉宫秋,两人聊着天,汉宫秋看到了姬照,微微抬了抬下巴,姬檀闻言,状似漫不经心地往这里扫了一眼......姬照不知道为什么汉宫秋不提醒她,书拿反了。
最后,则是呆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南雪,见到姬照后,就悄无声息地退去了,他向来不善于表达情感,因此从不在这种场合多留,免得给自己和别人难堪。
姬照上前和众人交谈了几句,大伙久未相见,上次离别时又是这般凶险的景象,此时再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古曲这嘴碎的,讲起话来跟连珠炮一样不带停的。
场中人除了汉宫秋外,年纪基本都还小,但到底也有些懂事的,烈莲找了个古曲一口气没喘上来的机会,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话说,这位就是古芷白古姑娘吧,听风师父说,姬公子落难这些时日,亏得有古姑娘在旁扶持,这才能从那人手中逃出生天,小女子烈莲在这里先谢过了。”
“呵呵......”古芷白伸手,将那柔顺的黑色长发往脑袋后边一顺,轻笑道,“烈莲姑娘的名字,我听他讲过,不过,这话就稍微有些见外了,不仅是我帮他,在长春山脉的时候,他也帮过我许多,算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吧,就不用讲什么谢不谢的了。”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四十一章 社死时刻
古芷白这番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若是稍微有心一点,就能觉察到其中的不对劲。
烈莲何许人也,姬照未过门的正妻,这是由当朝大将军,北伐核心威武侯烈羽飞指定的婚事,几乎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以说,烈莲已经能算是半个姬家人了,所以她说这话,是合情合理的......可古芷白居然跟她说‘不要这么见外’。
不是,你什么冠......你什么婚约?这么跟我讲话?
换成是姬北和姬檀来,以大姑子的身份讲这么两句,那还差不多。
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的,好比说古曲姬北符撷诗等人就觉得没太大问题。
然而,烈莲心思玲珑,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其中的淡淡异样,可她性格向来温和,称得上是逆来顺受,人生中早已习惯退让与妥协,平日里素不与人起争端,也不擅长口舌之争,可遇上这种事,要她退让,心里自然是不可能愿意的,一时之间竟然是怔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然而......
“这是什么话。”姬檀神色平淡,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正欲维持着那平淡的神色开口,却被古芷白一个抢断。
“姬檀姑娘是吧。”古芷白面带从容的微笑,用手轻轻挽起自己的一缕长发,轻笑道,“有一件事让我比较在意......你的书拿反了。”
“诶......?”姬檀先前压根就没正眼看过这本书,闻言顿时一惊,下意识看去————果然是拿反了!
“姬姑娘该不会想说,这是在训练什么特殊的技巧吧。”古芷白言语间带着些许的玩味之色,“为什么没在看书,却要装作在看书的模样呢,是想趁机掩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这件事是什么呢......”
姬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她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很从容平静的模样,但说到底,不过是装腔弄势而已,一个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也没有见过太多世面的十几岁小女孩,能有什么特别的定力,如今被对方点出这般糗事,哪里还能维持镇定。
“不......不是的!”姬檀有些羞怒,“我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说不出来吧。”古芷白轻笑一声,纤细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姬照的肩膀上,她微微靠过去,但没靠得太近,姑且维持在一个算是守礼的范围内,“姬照,你知道你二姐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吗?”
姬照心中其实知道答案,事到如今他又哪能不明白,光是看着符撷诗他就明白了,符采歌用眼神示意符撷诗去说两句好话,这小姑娘愣是在那里一声不吭,好似上来打个招呼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对于这个年纪,不,对于绝大多数这片土地上的人而言,展现诸如爱与关心之类的情感仿佛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
因此,姬照此时佯装不知,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
“是你哦。”古芷白微笑着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她心里其实很关心你的情况,但是,又不想被人发觉这点,就和那边那个被人拽着手臂的小姑娘一样,于是就捧着本书在那边坐着,装成是‘我有事在忙,是被人拉过来的,只是顺带着来看一下你’的模样......然而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呢,我想,那本拿反的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你这二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呢~~”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在古芷白说到一半时就已经无地自容的姬檀,后者面沉如水,面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用那冰冷且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仅仅因为我拿反了书就在脑袋里虚构出这么东西,你真厉害啊。”
古芷白噗嗤一笑,眉眼微微一弯,便显出那胜券在握后戏耍敌人的姿态来:“苟延残喘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真心的模样真丑陋啊。”
“咕......!”
被古芷白完全看穿的姬檀整个人在红温边缘来回徘徊.她本以为自己是要在关键时刻登场杀一杀古芷白锐气的,没想到一个失神,愣是被对方抓着破绽打到满盘皆输......!
“行了。”关键时刻,一旁的汉宫秋终于是开口了,她笑着拍了拍手,说道,“这种事没什么可讨论的,你们两个赶了这么久路,瞧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也饿了......这样吧,你们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然后到食堂来,替你们开个宴会接风洗尘,也算是庆祝一下这回死里逃生。”
姬照应了一声,古芷白随后便被汉宫秋拉走,名义上是带她去自己的房间里借一些换洗衣物,至于实际的原因是什么,想来只有汉宫秋自己清楚。
因为姬檀的脸色极差,姬照不敢留在这里触她的霉头,当即回了房间,正要取一件换洗衣物来,目光却忽然扫到了朱红月留给他的那个木盒。
【“......”】
当初红月散人曾说过,姬照必须要因为一个好奇心之外的原因打开它,姬照不知道现在算不算。
当初在墓穴中遇到的那个白发人,除了朱红月之外,姬照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相关联的人会莫名其妙‘留东西’给自己,如果那是朱红月的布置的话,姬照觉得现在是时候打开它了。
【“......总感觉还不是时候。”】
可当姬照触碰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生出这样的感觉,即便自己现在打开盒子,也得不到任何答案,只会一头雾水。
这种感觉没有缘由,如果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姬照,肯定是毫不犹豫就开了,然而在经历数次事件后,他的确开始相信起某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来,当即放下盒子,转头拿着衣裳去了澡堂。
此时不是洗澡的高峰期,澡堂里只有一个人......毫无疑问,正是洛河阁第一懒狗,摸鱼大王云霄。
或许是听到姬照进入澡堂的声响,云霄微微抬眼:“......你回来了啊,真是多灾多难啊,姬照。”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四十二章 我想要的东西,没一样拿不到手
“总感觉,我每次回阁后来澡堂洗身子,都会看见云师父你在这里偷懒啊。”
姬照进入浴池,顺口来了一句。
“你怎么回事,回阁后第一句话就这般污蔑该用全身心敬爱的师长?”云霄背靠着台阶,仰着头闭着眼,声音有气无力,连带着话语都没有丝毫杀伤力。
“这是事实吧。”姬照进入了水温最高的浴池里,发出了‘斯哈’的声音,待得过了两三秒,他觉得可以承受下来后,才缓缓开口,“云师父你在澡堂里待的时间是全阁最久的,阁里有弟子说,这是因为云师父你自知身心肮脏,所以要在澡堂里洗涤一二。”
云霄微微睁开眼睛:“有这种说法吗?”
“有。”
“哪个弟子说的,我要给他穿小鞋。”
“我刚才想的。”
“......”
云霄或许是有些理亏,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道:“听逍遥风说,你和那个古芷白从长春山脉里结伴走了出来?”
“是。”
“你们也真算是有缘了。”云霄耸耸肩,“而且算起来,她应该算是接连两次救了你的命,如果性别交换一下的话,你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这恩情了......所以,有想好怎么报答人家吗?”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姬照老老实实应道:“我向她许诺,会答应她两个不违反我为人处世原则的要求。”
“......好灵活的说法。”
姬照不置可否。
和云霄在澡堂里聊了一阵子洛河阁近些时日的新鲜事后,姬照换上新衣服,出了澡堂,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古芷白也刚好洗完出来......她的身材与汉宫秋相当,穿着对方的衣服也相当合身,因为刚洗完澡,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其中又隐约夹杂着一股清香。
姬照目光落在对方的头发上,笑道:“终于不用在我身上擦头发了啊。”
在长春山脉的后半段,古芷白和姬照混熟了,又发现绯神袍不沾水又不会脏,于是索性洗完头后在姬照的衣服上擦一擦,那模样,当时看来着实有几分滑稽与窘迫,如今想起,却又不失为一件趣事。
古芷白很喜欢自己的头发,手在耳朵后边轻轻一顺,将两缕头发顺到了身前,笑道:“头发洗完不擦干的话,会有脏东西住进来的,尤其当时咱们还在那样的环境中......你啊,该不会事到如今才说,其实心里很嫌弃吧?”
“很嫌弃。”
“呵......我不信。”
二人聊着,并肩走向食堂,期间姬照说道:“你还挺坏心眼的。”
古芷白问:“什么事?”
“我二姐那件事。”姬照说,“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你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古芷白笑道:“心疼了?”
“我不好说。”姬照说,“或许有点吧,但心里也挺爽的,否则我不会配合你......叫她平日里总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这回也算遭了报应。”
古芷白立刻施展斗转星移:“你还挺坏心眼的。”
姬照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古芷白想起姬照忽然带着她跳崖的事,脸上笑意更甚:“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二姐难堪吗?”
姬照有些好奇地侧过脑袋:“为什么?”
古芷白说道:“因为她不坦率。”
“......?”
这理由有些莫名其妙,但姬照和古芷白同吃同住这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了不少默契,如今也不急着打断。
古芷白接着说道:“按捺自己的情感,不让最亲近的人知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如果说,你真的因为这件事认为她不关心你,然后,在不久之后,你霉运发作死去了,那双方就再也无法解开这个误会了......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遗憾不是吗?”
她顿了顿,微笑着开口:“人啊,还是得坦率面对自己的情感,这样的话,不论结果是好是坏,都能以无憾的心态面对,若是为了颜面一昧把心思藏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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